美人魂-水灵动
卓骁转头看过来,又斜睨了眼谢悠然,俊眉颦起,脸色更加不好,挥挥手,“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去忙吧。小曹,你让勤务兵给我帐里加个被子,明天让人架张床,方清从今天起在我帐中歇息。”
我觉得我都快被架到油锅上煎了,脸瞬间暴红。
帐里有一会的安静,大家眼里有一瞬间奇怪和好奇,但很快开始识趣地告辞,似乎习惯了卓骁的独断。
小苏朝我挥手,大着嗓门道:“小家伙是得侯爷好好看着点,瞧这小身骨,你师兄帐里伙食好,你小子有福,多吃点啊!”
霍天榆很客气的朝我笑笑:“有侯爷照顾你,你就不用担心营里人欺负你了,方兄弟,咱们有空聊!”拱拱手告辞。
其他的人,也纷纷告辞离开。
谢悠然也要走,却被卓骁一声冷喝叫住了:“如真,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谢悠然浓眉一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迈出去的脚却收了回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卓骁一步走到谢悠然面前,冷冷道:“我让你好好看顾公主,你怎么给照顾到医营里去了?还让她干照顾人的活?恩?”
卓骁几乎是顶着谢悠然的脑袋面面质问,神情冷峻的可以冰冻三尺以内的生物,他高谢悠然半个头的身量,加上一身魁梧的铠甲,让站在他面前的谢悠然显得很是单薄。
谢悠然却嘻嘻一笑,直视着对方,露出一付天真无辜的表情:“哎呀,寒羽,发那么大火干吗?你不是一向不管我的安排的么?兰英可是在火头房里没少受罪哦。再说我安排的也没什么不好么,公主如此能干,对你我都是极好的助力,人都知道他是你我的同门,没个活干,可说不过去不是么!”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公主千金之躯,这么累的活你让她一个女人干?你想什么呢!”
“哎呀,我也没想到想想那么能干嘛,大不了让我看着想想少干些,总可以了吧!”
卓骁瞳眸一敛,煞气顿生,黑眼里闪过煌煌的碎彩,揪住了谢悠然的衣领冷哼:“想想是你叫的,她是你兄嫂,以后说话规矩些!”
谢悠然面对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卓骁却越发的从容,两手一摊:“那叫什么?这里的人只知道她是你我的小师弟,何况,想想可是小师弟亲口同意我叫的,是不是?想想?”
他一脸无辜转向我,而卓骁面色更加难看,冷冷的目光也转向我,我觉得此时谢悠然一脸欠扁的样子纯粹在挑衅卓骁,这家伙似乎以逗弄卓骁为乐。
可是他干吗要如此刺激卓骁?以前不是一向挺正经的吗?
“那个,侯,爷,确实是我同意他这么叫的,我觉得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太过拘束。其实,去医营做事也是我自己要求的,您别怪他,如果您不高兴我做你们的朋友,我可以收回。但是,在医营的事,我希望可以继续,我不想成为无用之人!”我小心翼翼看着怒气冲冲的卓骁回答道。
卓骁看着我的眼里,明灭不定的光芒如在浩淼的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薄唇抿了抿,有一瞬间流露出一丝懊恼,又显得无奈,最后朝谢悠然挥手道:“如真你先回去吧!”
谢悠然没再多话,他朝我眨眨眼,给了个安慰的神色走了。
帐中就剩我俩,卓骁走近我,微微叹口气,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在帐中明黄温暖的篝火下,他白玉般的脸庞镀上一层柔和的昏黄:“想想,你多心了,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很高兴你和如真能成为朋友,我只是,有些气如真,不知轻重,让你堂堂公主去照顾别人!”
他纤长的带点茧皮的手指在我脸上划过,如同轻羽挠过心头,搔得我心中酥酥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篝火让我身体暖意涌起,我觉得我的脸烧得热腾腾的。
我有些不适应,卓骁怎地如此温柔,他用这种从未有过的语气和我说话,面对那么一张绝世精伦的脸,我觉得我的心在一寸寸柔化。
我嗫喏道:“侯,侯爷,我挺,挺喜欢照顾人的,我可以继续工作么?”
我在说什么?大脑觉得一片空白。
卓骁温柔的目光渐渐晕出一层水气,樱红的唇角微微上勾,荡漾出一泓春水,娇娆如春雨后,满堂嫣红的棠梨:“寒羽,我说了叫我寒羽。想想喜欢照顾人?那一会儿可不可以照顾一下夫君?我打了一天的仗,很想有人能照顾下我!行么?”
我腿软了,面对这么个绝世美男如此温软耳语,我自诩坚定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堤。
混混厄厄我都记不得我到底怎么和他回他的营帐的,就记得卓骁用与以往不同的温柔迷惑了我的心房,那种缠绵的语调让我曾经渴望而不曾拥有的心,如同久旱甘霖,不可遏止的,让那温柔弥漫心田。
“啊!方军医,很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手重了。”
“方兄弟,你拿错了,那是针,不是绷带。”
“啊,对不起,我走神了。”
“方军医,那很烫啊,小心!”
“哎哟!”药罐烫到了我的手,我下意识连罐带药甩了出去,还好,没烫到人!
“我说小师弟啊,一大早发什么呆?你到底是在帮忙还是添乱来的?”谢悠然一脸深意,口气调侃地在一边道。
是啊,我从一大早开始错误层出不穷,确实是严重走神。
能继续在医营做事是一大早在卓骁出征前我磨破了嘴皮才让他同意的,但他派了一个夜魈骑的人监督我准时吃饭,每工作一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不容反驳。
医营仍然每个人都忙得四脚朝天,可是,身边的这个家伙坚定的执行侯爷的命令,不容更改,油水不进铁面无私,关于这一点,谢悠然却意见一致,盯着我休息,我只好在休息时帮着看药炉。
“小师弟是不是昨晚有什么事?看你一直不停的傻笑?寒羽可怎么你了,要不要师兄给你出个头呢?”谢悠然继续问,笑意不减。
昨晚,其实也没什么事,除了卓骁前所未有的温柔,他让我睡他的帐床,自己却睡着地上,我们两个,也并没有讲什么,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忍不住想到就笑呢?
“你看你看,又傻了,来来来,师兄给你搭个脉,看是不是魔怔了!”谢悠然揶揄之声把我从沉思中闹醒,我避开他伸来的手,瞪了下他,对他闹腾人的喜好已经有些习惯了,并不去搭理他。
谢悠然要再开口,突然前头热闹起来,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惹的我也抬起了头。
“咦,好象泗北府的伤兵那块在吵,我去看看!”谢悠然抬脚便走,我也匆匆跟上。
这时候,不能让泗北府的人闹大事出来是我昨晚听到过的,所以谢悠然此时的表情没有了嬉笑,脚步匆匆,走到医营靠近安置泗北府伤兵的地方。
“妈的,老子在战场辛苦拼命,还比不上泗北府一群娃娃兵,你们医官怎么办事的,为什么给泗北府的伤药要比俺们的好,他他妈的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
我和谢悠然挤过人群,就看到有个士兵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正揪着医帐的一人质问。从这些人的扮相我知道他们是镇辅使林易手下的那五千两洲府的兵丁。
后面的另一个和他打扮相同的士兵道:“大哥,我说的没错吧。京里来的就是金贵,有着好药尽着京畿显贵的先用,哪想到我们这些长年在外的没爹没娘的,现在林大人不在了,更没人理了,大哥今天可得让这些没眼力劲的一点教训。出出兄弟们的恶气!”
那个大哥横眉对着手中的医丁,怒气满面,指着躺在床上的泗北府的兵道:“说,老子兄弟几个受伤那么重为何只给包扎了事,这却有一帮子人伺候这些个奶娃娃兵,是何道理啊?”
那躺在板床上的一个年青兵立刻坐起来,很不屑地哼道:“被人打的落花流水的残兵败将也来呈什么英雄?咱们可是泗北的精兵,主力,你们这些个打了败仗的熊兵还是靠边看你爷爷怎么打仗吧,啊,兄弟们,你说是不是!”
另外躺着的几个泗北府的士兵和着一块哄笑起来。
拄着拐杖的那个大哥脸紫涨的通红,甩开医官朝躺着的那个士兵扑了过去,纠上了对方的衣襟轮起拳头就打,这下好,都是士兵的地方立刻开始起哄,闹腾。
因为两个其实都是伤兵,而且都在脚,没法站起来,就滚在了一起,使了蛮力,互相没个形象的撕扯。
就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大喝道:“住手!”啪的一声,双手拍下,架住两个人的胳膊,一边一个扯开来,左手一探,就住一个人后背的衣领往边上一摔,又扯住另一个的左襟往另一边甩。
俩个伤兵顿时倒在地上,摔个四仰八叉。
四十九 飞镖
来人正是霍天榆。
这两个虽然是伤兵,可是都是行伍出身的军人,又在使蛮力打架,可是霍天榆来了却如青菜豆腐一样轻松就扯开了两个人,看来,其功夫不小。
霍天榆此时俊脸含冰,果然不愧是夜魈骑的大将,显得威风凛凛,他喝道:“军营重地,你们不守军规,不好好养病,像个泼皮无赖一样撕打,成何体统?可是想军法处置?”
撕打得满头灰土的两个人均是一脸不甘,其中那个两洲府的“大哥”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恨恨道:“霍将军,你们夜魈骑人强马壮,我们比不起,可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夜魈骑人用好的药,俺们没话说,俺们也是为汗爻流血流汗的,比起泗北府成天窝在富贵窝里的孬种可好多了!凭什么他们用的都比俺们好?”
“呸!你们两洲府的都是些怂兵,还敢说老子是孬种?你们两洲姥敢跟我们泗北的比?咱可都是京畿重兵,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另一边的那个很不屑的啐回来。
两个人的话引起四周围过来的伤兵的响应,一时间彼此开始破口大骂,我低头在谢悠然耳边道:“泗北府的药要比两洲府的好?”
“泗北府自己带了医官,医药吃食都和我们划开来,他们怎么用,我可是管不着,不过两洲的人却是我们在管。”
“那他为什么找泗北府麻烦?”
“一来两派互不对盘由来已久,从汗爻开国时各自的将领就是死对头,二来么,我看,就是有心人存心找茬了,从这里开口,比从夜魈骑下手好起头的多!”谢悠然唇角含着讽刺的意味,冷淡的一笑。
那边,霍天榆俊目一睁,声音冠盖全场,“住口!”这声厉喝犹如银瓶乍破,声震寰宇,场内的人俱是一惊,耳畔嗡嗡做响,立刻没人敢再说话。
“你等都是汗爻将士,不想着报效朝廷,却在这里逞一时意气,为了点小事像市井泼皮一样叫骂,很好看是不是?”霍天榆神色冷峻,言语犀利,眼如利刀,扫过众伤兵,没人敢和他对目,纷纷低下头。
“发生什么事了?啊?”有一个声音从伤兵后传来。
大家往后看,纷纷让出条道来,有个满脸络腮,一身白色蟠螭纹银白盔甲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身材高细,三角眼里,透着一丝狠劲,三两步,便已经走到面前。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都聚在这里?哟,这不是霍大将军么?怎么有空,到我们泗北的地界来啊,这可都是些伤兵而已,不知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霍天榆眼里精光一闪而过,表情倒很平淡,拱了下手:“项将军,刚刚这里的兄弟和两洲府的兄弟有些摩擦,现在大敌当前,项将军应该知道此时大家应该同舟共济才是,还请将军约束一下手下,以免让敌人笑话我们自己手足相残。”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昨日提到的泗北府的项沛,节制泗北府两万兵马的东路将军。
项沛眯缝着一双倒三角的眼,愤懑之色一闪:“哦?有这事?胡亮,你做了什么?”他转身问倒在地上的那个年青兵。
胡亮从地上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一拐一拐地挪了两步,冲项沛一作揖道:“将军,小的可什么也没干,是这位两洲府的人莫名其妙的来闹事,还骂小的是孬种,小的气不过,回了句,他就不分好歹打过来,小的也只是自保回击而已!”
“哦,真是这样?”项沛挑了眉,胡亮一脸正气:“不敢有瞒,这事大家可以作证,就是这位镇辅使的弟兄先找来麻烦的,小的是气不过他侮辱咱们兄弟,回了句,他就打过来,还请将军明鉴!”
“这位兵哥,我这个校尉说的可是实情?”项沛转向另一人,问。
对方冷冷看了眼胡亮,又眄了眼项沛,哼了声,不吭气。
项沛眼一瞪,“你一小小士兵,我问你话,为何不答?你叫什么名字?”
“镇辅使辖下通曹许汉。”这人不甘愿地回答。
“小小曹司居然如此傲慢,你家长官没教过你军营规矩么?本将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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