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忆锦书来-忆锦





  
  我循着马蹄声的方向走去,那声音来自蝶谷入口处的林子,那林子靠谷口的地方,师傅布了毒阵,若不按路线走,不出十步定会被林中的瘴气迷晕。我细听声音,那马蹄声似乎很正常,估计还未走进毒阵里。事不宜迟,我几步便进了林子,希望那倒霉的家伙别进了毒阵,到时还得我出力气把他搬出去。
  
  我循着路线出了毒阵,马蹄声却忽然消失了。难不成是走了?也好,省的我还要浪费口水,于是我转身要回去,却被身后的黑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匹比小黄大得多的红马,马上还坐着个人。
  
  “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吼了一声,我到马蹄声怎么消失了,原来是毒阵外圈的土质疏松,没了马蹄声。
  
  “哈哈……”我拍着身上的泥土起来,一阵恼火,那马上的人竟不识趣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我更火了,抬起头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不知好歹地混蛋,却在目光落到那人脸上时愣住了。
  
  真好看!
  
  我在心中叹了一声,来到这里六年,我见着的雄性,不是小虎那样的小鬼头,就是满脸胡渣的大汉,如今更是对了小黄将近两年,说起来男人长啥样我都快忘了!可眼前的男子,阴柔中带着英气,眉宇间更是透着几分狂傲,宽大的碧色罗衫穿在身上,青丝随意绾在脑后,凤目微垂,眼神慵懒中带着几分犀利,嘴角还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也不知是我太久没见着男人了,还是他真的长得很好看,总之我一时挪不开眼。
  
  “哼!”一声带着些轻视笑,让我心头涌起些不快。男人光长得好看没用,天皇巨星还得卖笑才能卖座呢!眼前这男人顶多不过二十岁,年纪轻轻却神情狂傲,绝不是我的茶!
  
  第一印象一差,我心中就升起几分厌恶,“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摔跤啊!”这是师傅的台词,我听得多了竟顺口就用上了。
  
  “在下的确没见过美女摔跤。”那人开口,尾音故意拖得长长的,带着些沙哑,听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当下,我在心中下了定义,这男人绝对是个妖孽——天生迷惑女人的妖孽!面对妖孽,作为一个还想留命穿回去的人来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今天让你开眼界了!”我白了他一眼,往毒阵中走去。
  
  “等等!”那人竟骑马跟了上来,我心中一惊,万一倒在里面,我可拖不动这么大个人外加一匹马!我阴着脸转身,没好气道,“干嘛!没见着牌子上写着什么啊?”
  
  那人皱了皱眉头,“这牌子你写的?”
  
  “怎么!有意见啊?”
  
  “这字写得真难看……”他一句话落下,我差点想毒哑他,什么叫字写得难看?我从小拿惯了圆珠笔,能用毛笔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不过这种登徒子电视里放得多了,你越跟他较真,他越开心,所以我决定无视他,“你要是看不懂,我可以帮你读一遍,、——私人领地,不得擅闯!懂了就快走,别待在这里。”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没想到,他依旧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他不走,我也不能走,于是我们便对峙着,大眼瞪小眼。
  
  这男人长得真不错……我又忍不住感叹了声,怎么我穿越那会偏偏没遇到呢?
  
  僵持了一会,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正欲开口,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我心想不好,难不成我还得拖一队人出去?却见那男子皱了皱眉头,目光顷刻间染上一层寒意,“混蛋!”他低吼了一声,竟扬起缰绳,一下从我身旁跃起,连人带马进了毒阵,一会儿就跑的没了影。
  
  我急得直跺脚,身后却又追来一群人,“有没有见过一个骑马的男人!”马上的人各个凶神恶煞,手中还拿着刀,关键是他们还各个人高马大,我死活都拖不动。于是我立马指着相反的方向道,“是一个穿绿衣裳的男人吗?往那边去了!”
  
  “走!快追!”又是一阵马蹄声,那一群人朝着那方向绝尘而去。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在往毒阵里看,跑了进去。果然那男人倒在马背上,那马儿也有些摇摇晃晃了,我赶忙牵住马缰绳,将它一路引出了毒阵。一出毒阵,那红马立刻清醒了许多,仰天长啸了声,前蹄一扬,男人掉下马来,而那马则狂奔着离开了。
  
  真是遇马不淑啊!我真替这家伙惋惜,无奈他还昏迷不醒,我又不好将他带入蝶谷,也不知他那一帮仇人会不会再追来。思前想后,我干脆将他拖到一旁的灌木丛中,这样一来,就算那些人回来啦,也不一定找得到他,难得做会好事。
  
  好不容易做完这一切,我早累得满头大汗,看着依旧不省人事的男子,我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好了!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醒来了,到时候别再自不量力了!”又将灌木扯拢了些,走远了几步,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我便进了毒阵。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此章已经被修改的面目全非,喜欢的朋友建议先收藏,等下面三章改完再看!




人生若只如初见(二)

  【修改】
  
  一晃又是两年,算起来,我莫名来到这里已有七年。
  
  和师傅住在一起四年,她是我来到这以后,与我相处最久的人,我俨然已经将她当作母亲般看待。我和师傅几乎无话不谈,只是我一直觉得师傅心里似乎埋藏着什么秘密。她总是充满微笑的脸上不经意间总会划过一丝忧伤,但她一直未对我提起,而我也没有问,毕竟谁都有不愿为人知道的秘密。
  
  日升日落,当我已经习惯每天见到师傅的时候,她却让我出谷。
  
  “为什么?”我当时的表情惊讶极了,完全出乎意料。
  
  “我要你为为师办件事。”四年了,她依旧是笑嘻嘻的,穿着艳丽,面容也没什么改变。我不解:“什么事?”
  
  “我要你去岚都,帮我找一个人来。”说话间,只见师傅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这玉佩色泽均匀,雕工精细,光泽也很是华润,一看就是块上好的玉,可惜这好好一块玉佩竟只有一半。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只有半块?”
  
  “还有那半块在我要你找的那个人手上。”师傅定了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忽然有些沉重,仿佛是考虑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还有半块玉佩的主人八成就是师傅的梦中情人了!思维在脑子里飞快的旋转,那些感人至深的武侠故事全翻了出来,二十年后玉佩认亲的老土桥段竟然在师傅身上活生生的再现了,果然够狗血!正想着,脑袋被狠狠的打了下,“死丫头,想什么呢?”抬头就迎上了师傅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只好低下头装无辜。
  
  “师傅……”我轻声唤了句,见她好像没生我气,又笑呵呵的迎上,“你的情……故人,长什么样?”
  
  “都二十年了,我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宾果!果然狗血!
  
  “那人……是男的吧?”我偷笑道,挤眉弄眼的问了句,差点逼得师傅用上了百毒散。“还有一件事,你也得帮为师办了。”说话间,师傅又换上了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心头一惊,警惕道,“还有什么事?”
  
  “小锦年纪也不小了吧?”师傅没回答我,却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笼罩我心头。“此次出去,顺便给自己找个相公吧……”
  
  “师傅你说什么呢……”我装出一脸的害羞。
  
  说实话,我不舍的离开师傅,但是从师父的表情看,那个男人对她似乎十分重要,师傅视我如己出,她要我办的事,我当然义不容辞。
  
  于是,我当下决定出谷!
  
  
  
  我牵着小黄站在东去的官道上,偶有车队驶过,扬起的沙尘遮蔽了前行的道路。我回头向蝶谷的方向望了眼,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失眠竟然让我和这个古怪的女子结下了四年的朝夕相处,如今我要离去,心中竟有些隐隐的不舍。
  
  临走的时候,师傅让我挑了好些药,他说我功夫太差,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挡不住就全把人放到了先。我暗暗发笑,眯着眼告诉师傅,我身上放的迷药足足能迷晕一支军队了。后来师傅又给了我一瓶奇怪的药水,她让我滴在眼睛里,那酒瞳竟染成了黑色。师傅说,这药水一次只能支撑三天,但药量足够我用上三年的了,让我好好保存,千万不要给人看见了左眼。我会意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傅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可她却从不肯告诉我。
  
  我握了握手中的玉佩,师傅叫我找人,可这么大一个都城,就凭这一块小小的玉佩又该如何寻找呢?此时我终于深刻体会到“大海捞针”这个成语的艰难程度了,牵着小黄的缰绳紧了紧,一手将玉佩塞回怀里。
  
  “小黄,我们走吧!给你去找个老婆!”我笑呵呵的摸了摸小黄的头,他仿佛听懂了似的一脸的向往。
  
  一人,一马,走在这满满的黄沙道上。
  
  
  
  “这位兄台,介意拼个座吗?”我抬头,一张清秀的脸朝我友善地笑了笑。我从飞扬的思绪中回来,原来客栈里来了个戏班子,位子不够坐,便有人上来搭话。
  
  “请坐。”我礼貌的回笑了一下,没想到却见那人呆了呆,转而又恢复了刚才的笑脸,不客气的坐下了。
  
  一会便又上来了两个人,与那人打了个招呼也纷纷坐下了。
  
  “兄台可是去岚都啊?”清秀的青年忽然同我说起话来。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原本是不在意的,可他忽然问我话了,我便留神观察了一下。只见这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面容清秀带着些稚气,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骨节突出,指端有茧,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握剑的手。
  
  他见我不答话却打量着他,忽然有些尴尬起来,“在下魏齐,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笑道:“小弟姓沈,单名一个云字。正是要去岚都。”
  
  “兄台去岚都可是赶考啊?”我一副书生打扮,加之今年东岚科举,我想这魏齐定是以为我是个赶考的文人。我笑答到:“小弟去岚都并非赶考,是去岚都找失散的舅舅。”
  
  “哦?不知沈兄可有舅舅的住址?”
  
  见我笑着摇了摇头,他又道,“岚都之大,要找个人的确是大海捞针啊。”
  
  “魏兄说的没错,所以在下这次也没有抱着定能找到的心态,若找不到全当游玩也是不错。”
  
  “呵呵……”话匣子打开了,我们遍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在这个无聊的旅途上,有个说话的伴也算是件好事。
  
  在断断续续的闲聊中,我知道了他们是赶往岚都的戏班,岚都七王爷大寿需要庆祝,所以他们一定要赶在五月初五前到达岚都。算算日子离五月初五不到十天,路程还是有些紧迫的。“恐怕,就算赶到了王爷府,这戏也不一定唱得成……”刚才一起坐下的少女叹了口气,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那是为何呢?”我打量着这个女子,她好像叫香妍,十五六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很是可爱。他见我毫不避讳地打量她,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个男装打扮,忙不迭收回的目光。
  
  “戏班里的红姑娘病了,怕是登不了台了。”始终未发话的另一个男子忽然冒出一句,见他三十几岁,不善言语,但声音到是挺稳重。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的确,王爷的寿辰要是耽误了,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知这位姑娘得的什么病?在下略懂医术,也许可以帮点小忙。”我其实也是闲着无聊,若能帮的了,结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经我这么一说,叫香妍最为激动,一下凑过来,“你会看病?那你一定要去看看红姐姐啊,她都病了好几天了,全身无力,连饭都吃不下……”说着竟有些哽咽。
  
  “沈兄若会医术那真是太好了,这一路上风吹日晒,又少有大夫,红姑娘这病也的确是拖了很久了。”魏齐的言语中带着些兴奋。
  
  只有那个三十几岁的男子没有声响,估计是看我年纪轻轻,怕是我治坏了他们家姑娘。我笑道:“各位安心,我且去看看,治不治得好还要看过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