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手记
:“我怕我怕!我不要作替死鬼!”
我一怔,只好想哄小孩一样安慰,心中暗暗奇怪,我见过的小丫头在成吉思汗陵墓中冒险时,英姿飒爽,纵然一时遭到挫折,也不至于如此孤立无援的畏惧。我轻轻拍拍她的背脊,说道:“好好,不怕,不怕,有我在。”
林白水低声抽泣:“我知道你在心里笑我,笑我胆小,可是我真的怕死了。以前在那座山里面我遇鬼又遇幽灵,我再也不想碰到这些牛鬼蛇神!”
我嘎噔一下,原来林白水便是在那里留下阴影,叹气说道:“我送你。”
我送林白水到了房间,她打开电灯,为我泡了一杯水,随意聊了几句,看天色不早,我不便再呆下去,站起身告辞:“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事情,来叫我即可,或者告诉胡发一也一样。他会转告的。”
我站起的时候林白水还坐在床沿,满脸惧色,待我转身到了门口,她忽然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后腰,哀求说道:“你不要走,我真是害怕的要命……”
我低下头,女子的脸上有种悲凉的哀怨,无限留念的遗憾,刹那间不由得与玟琳过世前的表情重叠起来。
我不是傻子,怎能不懂林白水的心思呢?
于是电灯按灭的时候,激情霎时迸发出来。我大吃一惊,林白水明明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子,放得很开,后来渐渐觉得她有种自暴自弃,或者说满足临死前愿望一样的做法。
我素知其好面子,纵然心中喜欢,也不敢表现出来,甚至会故意装出凶巴巴的模样惹对方生气,这样也是为了多接触一会儿。我多次救过她之后,其实心中暗暗有了感觉。加上玟琳因她过世之后,更有一种以身相许的味道。只是她为人不如玟琳大方,显得有些小气,迟迟不敢表示,我则是长期陷于玟琳的怀念中,对她更多视而不见,直到此刻才发觉!
激情过后,林白水又惊又累,已经睡熟,象一只章鱼一样紧紧缠住我,不肯放开。她个子本来就高,再加上我一个,狭小的床铺越发拥挤。我挣开林白水的纠缠,坐了起来,我心中正在思虑,究竟该怎么才能帮助林白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背后冷嗖嗖的凉意,徒然张开眼睛,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今夜下了一场雨之后,天气晴好,月明皎洁,月色之下,晨间林白水换下的衣服,直挺挺地悬浮半空之中,月光穿透薄薄的衬衫,衣服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仿佛是一个透明人穿上了她的衣物,一步步缓缓走出去。
鬼附衣!
传说鬼没有实体,若是显身,必须附着在某样物件上,沾满生人灵气的衣物最为理想。这恶鬼想要作甚?鬼附衣浮在半空,慢慢移向房门,空空如也的袖口鼓荡空气,吱啊一声打开门锁,穿过房门。我悄悄跟在后面,惟恐教它发觉。
深更半夜,四合院静悄悄,十五瓦的灯泡放出昏暗的光线,照射一件衣服浮在半空,感觉尤为妖异。鬼附衣移到大门口,郭小驷陡然惊醒,视线叫窗户遮住,只瞧见一个白色的衬衫,站起来喝道:“什么人,半夜……”
我只听到噗通一声,可怜的郭小驷,怕是吓昏过去了。谁看到这样一种鬼魅的状况能不害怕?纵然是我,不过壮大胆子,面前跟随,其实双脚直在打哆嗦。
鬼附衣飘荡在幽静的弄堂里面,幸亏此刻正值夜半,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外徘徊,否则看到一件浮在半空的衣服,后面又偷偷摸摸尾随着一个男人,这番景象实在离奇!
鬼附衣渐行渐远,竟来到了护城河,我心头一紧,果真是和脑┗暝谧鞴郑皇钦獍阏厶诹职姿錾叮纱嗝缘厮由系酰癫桓蛹虻ィ?br />
护城河上流连着鬼附衣,倘若从远处观察,似乎是一个穿白色衬衫的高挑女子趁夜色赏花,近看实着一具无头无手无足,悬浮在半空中的鬼物。
以前我曾经听家乡的老人们说起过,鬼魂因没有实体,所以只要拿走它附身的物件,就不得不驻留在原处,无法离身。老子连横行数百万年的幽浮游灵都轻松干掉,难道怕你这一介小小鬼魂?我咬紧牙关,猫腰蹿出花丛,扑向鬼附衣!
我飞身掠过,已将林白水的衣物抢在怀里,转身倏地眼前景象一变,明明是黑夜,怎地一下子到了白天,我奇怪地四下里张望,周围雾气浓密,原处隐隐约约有个人的影子,于是凑上去,看到百花丛里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居然穿着满清时代的衣物,手中捧着一只绣花鞋缝纫,我问道:“姑娘?”
连叫几声,都没有反应,莫不是聋子?我伸手探过去,不料就穿透了她的身子,不禁一怔,这只是幻觉!
我正在发呆,那女子忽然放下绣花鞋,高兴地站起来,害羞地看着我后面。我立即回头,后边站着一个男人,大吃一惊,猛然后退几步,顿时醒悟,不过幻觉,何必紧张!
男子个子相貌英俊,但是年纪极大,约莫比女子大上二三十岁。他拉住女人的手便说起绵绵情话来,但见嘴唇蠕动,声音绝无。渐渐地男人动作幅度大起来,争吵什么,神情激动,倏地扔下女人,拂袖而去。
那女人顿时软倒,掩面流泪。我摇摇头,男女之事,毕竟不能强求。这时,又涌来一帮人,看服饰似乎是看满清电影时常有的太监,不由分说,捂住女人的嘴巴就架起。我正要追上去,忽然脚下一绊,猛然张开眼睛,天光大亮,刺得生疼,耳边有人叫道:“起来,起来!”
面前正是郭小驷,古古怪怪地盯着我看,说道:“晚上我见你不回来,还以为又去大学生对象那里乱搞,怎么?被赶出来了?睡在这里了?”
我勃然大怒,这乌鸦嘴吐不出好东西来,倒也懒得理会。此刻脑袋里糊里糊涂,我不是追踪鬼附衣,正拿着了,然后就看到满清的那女子,最终怎么睡到了花圃里?此刻手中抓着林白水的衣服,莫非我也叫鬼附衣迷住了?于是瑟瑟打了个寒颤,赶忙在身上四下里查看,幸好!连根毛也没有多!
郭小驷见我怪异,面色诡异地说道:“老朱,昨天我见鬼了!一个没脑袋,没胳膊的鬼!”
我哭笑不得,就是林白水的鬼俯衣,当下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小郭啊,我们回去吃饭吧。”
我们欣欣然地走到林白水的宿舍,林白水已经起床,买来豆浆、馒头和油条,正在等待着我吃早饭。我见她面色依旧惨白,神色却好了不少,一看到我,便红着脸低下头,露出初为人妇女子的羞涩,嗯的一下,蚊鸣般地说道:“一大早你便去哪里了,我都等着很急。来吃早饭吧,快凉掉了。咦,你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泥巴!”
我踌躇一下,没有告诉她,说道:“呵呵,没什么。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我洗了一遍手,拿了馒头,粘着豆浆飞快地塞进肚子。林白水吃得不多,一个小小的馒头叭嗒叭嗒啃了半天,不过咬掉了一层馒头皮,倒是不时抬头偷偷瞄我。我与林白水以前是比较融洽的朋友关系,但是昨天捅破了那层纸,双方有了超越友谊的关系,相处起来,反而不尴不尬了。
我们终于吃完这顿世上最没有怪诞的早饭,我咳嗽一下,说道:“这个白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说吧,我都听着。”
女人出乎意料的温顺。
我说道:“别忘了,你在成吉思汗陵墓里,也不是遇过鬼?而且我细想了,女鬼找上你的原因,和成吉思汗陵墓也有莫大的关系!”
林白水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喃喃自语:“那,那是什么缘故?”
我说道:“在成吉思汗陵墓里时,我们都呆在椁木圆棺旁,没有理由只有我感染了幽浮游灵!当时你也在场,所以我怀疑,你也感染了,但是你没有立即发作,而且又没有被幽冥鬼塔清除幽浮游灵,这些就鬼怪一直潜伏在你身上。幽浮游灵,本来就能引发人类灵魂的骚动。昨日你无意中打开了坤金瓶,里面盛放着和孝公主的眼球,机缘巧合,终于把和孝公主的冤鬼带出来,附在你身上了!”
第一案:古墓邪尸 十五 皇姑传说
“怎么办?”
林白水焦急地问道。
我说道:“如我猜测,这个和孝公主的鬼魂,与皇姑坟有莫大的关系。那日我们挖坟墓的时候,还看到很多个金瓶。等我们过去了,就知道事情的原委。”
于是我们三人带着坤金瓶和黑色笔记本,一起前往皇姑坟。林白水不知道做了什么勾当,居然变得很有钱,自己开着一辆汽车,令我和郭小驷羡慕不已。话说间,我们已经来到了皇姑坟。
皇姑坟距离北京中心城区大概一百公里左右,四周都是成片的樟子松,密密麻麻,唯独在西北方向凭空生了一座土山,甚是突兀。当地人传说这是埋藏了嘉庆皇帝的妹妹的墓穴,所以名为皇姑坟,和北京另外一处地方公主坟遥遥相对。
清朝的时候,除了满清十二帝和权势熏天的慈禧太后以外,其他皇室成员极少单独修造皇陵,多半是附属于皇帝陵寝左右,拱卫皇帝。但这个皇姑坟却不一样,颇为奇特,不仅是属于单独建陵,而且摈弃了明清时候流行的宝城地宫结构,居然回复唐朝时候开山凿岭修建皇陵的风格。须知,开山凿岭耗费人力与物力极大,只有最强盛的唐朝有这个能力。嘉庆时期,满清帝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何必为了一个公主,特意开山凿岭呢?
我一时猜不透,抬头眺望,这个皇姑坟整体呈“亚”字型,中间低,两边高,从地质学上来说,是一个典型的背斜结构。背斜结构四周都是厚厚的岩石,只能通过头顶进入。那日我们过来盗宝的时候,根本没有打算进入皇姑坟,一来技术能力有限,二来挖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一个问题。所以就在皇姑坟边四周殉葬的宫女坟内下手。哪知遇到了另外一批盗墓贼,被狼狈不堪地赶了回来,只取走了一只坤金瓶,其他几样坤金瓶,怕是多半落在了那匹家伙手里了。
林白水看着皇姑坟说道:“满清祖先出身西伯利亚的民族,信奉萨满教,认为人死后会作祟,所以对时候有罪的女子,都是采用一种神秘的镇压术。通常把尸体的内脏及其五官都取下,装入金瓶。尸骸被放入墓穴里,而转入金瓶的内脏五官,则是殉葬在墓穴周围。这样死人的灵魂没有五官、没有内脏,就不会危害世人了!”
我点点头,想不到还有这么一个典故。我小心翼翼地四下里张望,那杨爱苏说好在皇姑坟会面,怎么现在还没有来?莫非要撕票?我摸摸身上藏着的半本黑色笔记本,若有所思。根据日本人笔记的记载,皇姑坟内藏着关于满清龙脉的巨大秘密,因此杨爱苏不可能会放弃的。
我们一起下了车,走了不过片刻,边来到了皇姑坟殉葬的宫女墓穴附近。那日我们过来黑吃黑,顺便盗墓的时候,遭遇另外一批盗墓贼的洗劫,被打地狼狈不堪。我当以为这次再过来,墓穴一定被洗劫一空,连根毛也不会留下。哪知我们过来一看,奇了,半分都没有动过。拖出的棺材还是那口棺材,棺材里的死尸还是那具死尸,唯独就是黑毛长地更多,发霉了,甚至连那个被棺材钉开膛剖肚的倒霉蛋还伏在地上,发出阵阵恶臭。
我和郭小驷面面相觑,后者失声说道:“朱哥,我感觉不对,邪门啊!你看,我们最讲究吉祥,都看到黑毛僵尸了,怎么还不放火烧掉?还有这个死人,好歹也是自己人,起码得找一穴埋葬呢。那帮家伙怎么一点事情都不干?”
林白水眉头皱皱,有我们两个男人守在身边,又是大半天的,对于死状可怕的尸骸她并不多少害怕。她抬起头,对我说道:“恒淮,我觉得这林子寂静地不大对头啊!”
我侧耳倾听,现在是夏季,万物滋长,这里却不闻鸟鸣虫语,安静地邪门。
我顿时心生疑惑,绕开尸骸,四下里查看,突然闻到一阵浓重的、叫人感觉到危险的气味。我心生一凛,顿时提高警惕,小心翼翼地过去,翻过一个坑,朝里面一瞥,顿时呆住了。
“怎么了?”
后面紧追不舍的林白水好奇地问道,顺着我的目光,瞄向坑里,随之啊的一声,又蹲下身子不住呕吐,将胃里的所有东西统统倾倒出来还不罢休,此刻只能干呕出一些清水。
这个小小的土坑里,堆放了不下二十来具尸体,个个死状惨烈,或是被打爆脑袋,白的脑浆红的鲜血都喷了出来,或是肚子横切了一刀,肚肠啊、脾胃啊,一起流出来,落在地上。难怪见不得血的林白水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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