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手记
……竟然有三十三层,代表三十三重天。需得如此镇压,不是简单的家伙啊!”
她沉吟一下,招呼我说:“恒淮,你跟我来一下。”
王玟琳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我虽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跟在她后面。王玟琳轻轻抚摸佛塔,擦掉了一层黑乎乎的墨烟,露出一行奇怪的文字,让她露出迷惑的神情,自言自语又好像对我说道:“蒙古畏兀儿字?这是蒙古人早期的文字,和香炉上的八思巴蒙古文字几乎有一百到两百多年的时间差。究竟是什么人,有能力建造如此巨大的工程呢?除非……”
“元朝的皇帝吧!”
我猜度。
王玟琳点点头,面露微笑:“恒淮真不简单,和我想的差不多。
我是战斗工兵出身,以我的土木经验,即使以现代的科技,要建造如此庞大的幽冥鬼塔,所需人力物力亦是不菲,更不用提古代了。古代倘若有财力建造这般工程,而且又在偏僻的草原,想来只有元朝的皇帝了。说道元朝的皇帝,我只知道一个奔逃草原的元顺帝,这还是看小人书《大明英烈传》晓得的。
众人见我们呆在幽冥鬼塔边安然无恙,没有杨爱苏说的那么恐怖,于是一个个大着胆子陆续凑近,最后连杨爱苏也犹豫地上前。大家东摸摸,细看看,其中郭小驷扭下一颗东西,放在嘴里一咬,欢呼雀跃:“是银子啊!”
除了考古队成员外,这帮搬运工顿时露出贪婪的目光,这幽冥鬼塔这么大,起码有几百吨吧,人人平分,每人也得个几吨银子。于是纷纷掏出工具想挖一把,扰乱不已,阻止不住,直到我朝天放了一枪,才镇住众人!
“嚷什么,这是国家的!谁要是敢碰一丁点,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当时国家的权力在众人面前非常具有权威性,很快安静下来。
杨爱苏叹了一口气,从搬运工那里收回了刚才扭下的银子,重新安在上面,忽然凑近端详,招招手叫王玟琳过来:“王学姐,有玄机!”
王玟琳马上小跑上去,仔细查看一下,挥手叫我和杨爱苏各拉一只角,只听哄地一下,在幽冥鬼塔上拉开了一道门。这幽冥鬼塔原来是有门的,与墙身紧密结合。制作的材料金属银经过几百年的氧化变黑,遮掩了门与墙身的界限,需得仔细注意才能分辨。
面对黑洞洞门后面未知的世界,王玟琳理所当然地正要踏出第一步,小丫头此刻突然出手阻止了她:“王姐姐,够了,一路上我们的冒险已经够多了。毕竟我们的任务是找到石器时代人类的遗迹即可。没有必要参与一些和我们毫不相干的考古。我怕出什么问题呢!”
王玟琳摇摇头,说道:“即使如此,我还要下去看一看。古人的奥秘在吸引着我!假如你不去,我一个人也会去的。”
我心头一热,马上跳出来叫道:“玟琳姐,我跟你去!”
小丫头犹豫了片刻,居然附和说:“我也去!”
杨爱苏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们至少需要一个人保护,应付未知的危险吧!”
我们缺乏地下探险的专业工具,所以只能在现有的器具中挑选。到底我是专门的战斗工兵出身,经验知识丰富,这点上杨爱苏也认同我的主意。我和他戴了安全帽和矿工灯,又背上一圈绳子,我走在先头开路,女子们列于中间,杨爱苏断后,冒着未知生死之险,进入幽冥鬼塔。
幽冥鬼塔内部中空,黑洞洞的一片,即使强烈的矿工灯照射进去,也只可照亮附近几公尺外的距离,远望就是无尽无际的黑暗空虚。我们辗转绕行,不知不觉竟然产生了一种悬浮在半空中的错觉,只有脚下嗒嗒响声,才证明我踩在实地上。
一行人踯躅螺旋状的阶梯上,不知走了多少时间多少路程,小丫头终究太年轻,精神意志不过关,开始担忧地问道:“玟琳姐,我怎么觉得我们一直在兜***呢!听说古代的遗迹一般都有机关,是不是我们被困住了?”
我听小丫头在耳边唧唧歪歪,嫌她鼓噪,于是说道:“不要怕,错觉而已。因为在幽冥鬼塔内部漆黑一片,光线仅能涉及一部分,由于眼睛缺乏对照物,会产生空间无限和时间虚化的错觉。其实……”我停顿一下,“我们只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而已。”
小丫头咦地问道:“好像你手中并没有手表哩!是如何推算出时间的呢!”
我笑道:“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野外拉练规定不许发出丝毫声音和亮光。有时遇到月黑风高的夜晚,身边一片漆黑,只能循着战友身上特意沾染的气味跟从。走的时间久了,眼睛又仿佛蒙住了一样看不见,很容易失去空间感和时间感,产生不知何时何地的错觉。我们通常通过数心跳计时,我的心脏大概每分钟跳五十次左右。”
一直不开口的杨爱苏忽然说道:“我们一共走了五百六十一步,大概二百三十多米。”
我赞许说道:“不错。”
原本一直被虚空气氛压抑的小队顿时开朗起来,王玟琳说道:“塔这个事物中土向来所没有,乃是从印度传承而来。原本塔的作用是存放高僧的骨灰舍利子,因此开始的时候塔规模不是很大。后来与中土的习俗结合,塔逐渐产生了镇邪的作用。譬如民间传说中的白娘子,就是让法海和尚镇压在了雷峰塔。恒淮曾经在杭州当过兵,对此应该很熟悉吧。”
我不禁摇摇头说道:“世人纷纷传言雷峰塔下镇压了白娘子,妖气如何森森之类鬼话,言过其实罢了。以前趁着部队轮休,我和几位战友一起跑到那边去看看鲜,但见四处断壁残垣、杂草丛生,把好端端的一项风景名胜糟蹋成废墟。”
王玟琳莞尔,说道:“每个塔的建成,都有其一定的特殊历史含义。就拿雷峰塔来说,那是吴越国国王为保佑爱妃修建。而眼下的幽冥鬼塔,则是另外的意义。在塔基以上共有三十三层,象征至高无上的三十三重天;塔基地下部分幽暗阴寒,无限下陷,代表了十八层地狱。”
小丫头瑟瑟打了个酣战,支支吾吾说道:“那,那,我们岂不是就在通往地狱的黄泉路上?”
王玟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我啐了一口,教训道:“亏你还是无产阶级教育出来的知识分子,你是共青团员吧?怎么能相信地狱之流牛鬼蛇神呢?”
小丫头不服气地哼了一下,不理睬我,转而向王玟琳问道:“玟琳姐,你说过幽冥鬼塔是为了将一个古代的妖魔镇住而建造的。但是塔最初是存放骨灰,相当于陵寝。同时塔基地下部分代表地狱,不正是死亡世界?你说,这会不会其实是某个人的陵墓?”
王玟琳一怔,喃喃自语:“这点我倒是没有考虑过,极为有可能。我国古代的大部分王公贵族统治者都喜欢大兴土木建立陵墓,只有蒙元一朝,信奉秘葬。砧子山一带杳无人烟,倒是极好的埋葬场所。说不定下面就躺着一个元朝皇帝的棺材!”
大家一边说笑着往前走,谈到发现元朝皇帝陵墓之后如何如何,我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前面,猛然脚下塌空,踉跄几步,幸好部队的平衡训练没有丢掉,硬生生地收住身子。其他几个可没有我这么好了,顿时三人跌了个荤七素八,好在已经踩实平地了,不至于受伤。原来幽冥鬼塔里面一片漆黑,矿工灯照射距离有限,看不清脚下的阶梯,心理一直默认是走阶梯的步伐。冷不防踩到平地的时候,身体平衡系统没有调整,几乎就要摔倒。
小丫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大骂我是存心整人。我无可奈何,但是不肯削面子像她道歉,也懒于应付,只是看着她的时候忽然问道:“你……手心按着什么?”
小丫头抬手一看,按着一个圆圆的光滑的球形,原本以为是石头,哪知又是一颗骷髅头,顿时魂飞魄散,妈呀一声惨叫,缩到王玟琳背后。
我讥讽道:“看来你真的惹鬼啊!不是碰到骷髅就是遇到鬼。”
小丫头顿时不说话了,悻悻盯着我。
杨爱苏估计空间足够宽敞,从背囊取下汽油灯点亮,纵然如此,亦是照亮了周围三四尺而已。方才小丫头身下躺着一具尸骸,凌乱散落一些物品,有钢盔、水壶、手枪,看情形似乎和地上日本鬼子一起来的人,为何唯独此鬼子死在这里?
我突然看到鬼子尸骨下压着一个圆盘状的物体,从骨骸的姿势判断,仿佛是他故意藏起来。我把尸骸踢开,捡起圆盘,翻来覆去地研究。历经五十几年的岁月,圆盘已经微微发黑,里面却仍旧存有凝固的油脂。我好奇地熏熏,忍不住舔了一下。
“等等!”
杨爱苏倏然止住我,抢过圆盘,拿在手上端详,浑身战栗不已,颤颤悠悠说道:“这,这不是人骨油灯吗?看年份,就是用达里诺尔边发现骷髅的头盖骨做的!”
我们三人脸色一起变掉。
我问道:“鬼子把山中居民杀掉,用他们的头盖骨做人骨油灯何用?我虽然知道鬼子们残忍异常,但做这个事情也太邪门了!”
杨爱苏面色凝重,说道:“我猜,当年鬼子们来到这里之后,依据萨满巫师教某些黑暗流派的邪门仪式,把这里村民们活活锯下头盖骨做人骨油灯,然后又把骷髅堆积在一起,防止怨灵作怪。最后的结果是都死在这里。倒是这人骨油灯里面的油脂……”他凑近鼻子嗅嗅,面色凝重,“存放了四十几年也没有变坏、挥发,既非牛亦非羊,我肯定这是尸膏!”
“尸膏?”
我奇怪地问道,转念一想,牛羊死后不也是尸体吗?
“尸膏特制用人的尸体煎熬的油脂,添加某种特殊物质之后制造出来的油膏,在平常室温下不易溶解挥发,只有点着了火,才会熊熊燃烧。据说这是蒙古帝国时期拔都元帅远征西域,从波斯人那边学过来的。”
我脸色唰地雪白,刚才还舔了一下,当即作呕。
王玟琳一边替我捶背,一边埋怨说:“亏你还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怎能这般不谨慎?幸好只是人油罢了,若是有毒,此刻你老早一命呜呼了。咦,这是什么?”
王玟琳弯腰从鬼子尸骸边捡起一个黑色笔记本,由于光线昏暗,封皮又是黑色,方才一直没有发觉。当我吐得昏天黑地时,王玟琳屈身为我捶背,眼见顿时发现了这个黑色笔记本。
毕竟五十多年过去了,经受岁月的摧残,黑色笔记本已经极为脆弱。王玟琳小心翼翼地翻开本子,随便翻看了几眼,忽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原来如此!”
王玟琳喃喃自语,合上黑色笔记本,闭目思忖。
我疑问道:“玟琳姐,上面说了一件什么事情?”
王玟琳慢慢说道:“上面记载了日本人发现了成吉思汗无敌于天下的秘密,于是过来寻找的事情。”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王玟琳说道:“好吧,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吧。”
第一案:古墓邪尸 八 满洲野望
一九四五年八月,伪满洲国“新都”通化。
夏,是万物滋长的燥热时节,然而对于盘踞东北长达四十年的关东军来说,却不啻于寒冬般末日的来临。八日晚,一百五十万精锐的苏联红军,在元帅华西列夫斯基的率领下,借着夜色突然从中苏边境的三个方向同时对关东军发起猛烈进攻。关东军早在诺门坎战役中就饱尝了苏军的铁拳,甫一交手,精心布置的防线立时土崩瓦解。关东军携着伪满政要,忙不迭地放弃伪满首都新京,慌忙逃窜至通化。纵然凭靠通化地下的要塞堡垒获取少许心理安慰,在关东军内部亦是弥漫着一股毁灭前的颓丧气息。但是就在地堡的这么一个房间内,一排关东军军官齐齐地跪坐在榻榻米上,个个脸上布满着自信、绝然的神情。
他们当中,最低军衔的也是少尉一级,大的甚至是大佐,如此众多尉佐级别的军官齐聚一堂,着实罕见。而且在房间内,每个人的前面都摆放着一张小小的茶几,上面不是作战地图和进攻计划,却是日本传统的饮食、清酒,甚至身旁都有一个艺伎伺候,这根本不是面对苏军咄咄逼人进攻时刻的应有表现,反倒是关东军赏樱时的聚会。
“噗!”
日本传统的纸门被滑开,从外面走进来一队将佐一级的军官,为首的人蓄着小胡子,面色阴沉,正是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旁边的是参谋长秦彦三郎等。
那排低阶的军官立时站立起来,齐刷刷地向山田乙三敬礼,后者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诸位,如今我大日本帝国危难在即!米国鬼畜在南方咄咄逼人,露助不守信誉,悍然发动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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