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





  下午,吕布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来,最后,拐弯抹角地问了一句,你对昨天的那女人,怎么看?吕窦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神儿,哦!想起来了,昨天父母已经把要自己相亲的人领到自己家来了!他说了句,我还没想呢,又挂了。
  晚上,吕窦又开始拒绝求欢的王霸。王霸什么都没说,搂着吕窦就睡。吕窦瞪着黑乎乎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就是闭不上眼睛。
  那个星期,吕窦不住地劝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心底的另一个声音,一直在对自己说,二个星期过去了,臻爽的病怎么都好了,麦乐一定快回来了。可是,周末,吕窦又没有等来麦乐。吕布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老爹和吕窦娘拉着那女的,来参观吕窦的诊所。事先一点口风都没漏,还是自己,以为周末吕窦又要回来过堂,回家,一看什么人都没有,从保姆嘴里抠出来的。
  “不想见人就快躲!”吕窦听了吕布的话,吓得,连大衣都没穿,锁上诊所的门就奔出了家。
  幸亏今天王霸不来!这要是撞上了……走在河堤上的吕窦,越想越后怕,越走越冷。快春节了,一年里最冷的季节,吕窦对自己说,就是冻死,我也不回去!
  所以,傻子吕窦,盯着结冰的河水,想,麦乐是怎么在带着冰碴儿的河水里游泳,麦乐是怎么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冰……一直想到天都黑了,才迈着几乎迈不动的脚步往诊所移。
  第 137 章
  136.
  医生的吕窦当晚就病了。躺在五人的大床上,吞了四大把药,身上压着三床大棉被,一个人在冰冷的小诊所抖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勉强爬起来,开业。他对自己说,如果我关了诊所,那就代表我彻底倒下了!
  麦乐没有回来。
  一连三天,连王霸都音讯全无,不见踪影。
  世界,对吕窦来说,变得死一般寂静。
  表面没有任何异样的吕医生,白天,照样诊治着病人,救死扶伤。晚上,除了吃药,连水都懒得喝一口,最后,连药都懒得吃了。躺在宽宽的大床上,整夜整夜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想麦乐在时,三人愉快的共寝时光。
  星期四的晚上,很晚了,王霸突然来了。样子,似乎比吕窦还惨。他对吕窦说,美国的分公司出了点事,明天一早就得走,估计春节都不能在北京过了,问吕窦一个人有事没事?
  一看王霸的脸,吕窦就知道出的一定不是小事。王霸是因为春节不能和自己过,才被迫说出公司的事,一般,天塌下来,王霸都是自己顶。吕窦给王霸做饭,陪着他,自己也勉强咽了两口,和吕窦一样没心思吃饭的王霸出去接了三,四次电话回来,才猛地看见吕窦的脸色不对劲儿。
  “豆儿,你没事?”这样问的王霸突然才想起,麦乐三个星期前去深圳,一直还没回来呢。
  “我没事!就是想乐晚上又有点睡不着,困激了就能睡着了,你安心办差去,不用担心我。”吕窦不想让王霸担心自己,所以他主动说出了是因为想麦乐脸色不好。
  晚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搂着王霸,吕窦默默地盯着天花板。王霸手上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王霸很少抽烟,满屋的烟味儿,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很严重吗?”知道王霸一定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吕窦还是想安慰自己的爱人。
  “没事!我能摆平!倒是你,麦乐不在,我又走,你一个人能行?快过春节了,不如你关了诊所和我一起上美国吧?”王霸搂紧怀里的人儿。吕窦又不好好吃饭,瘦得都没肉了。
  “你去办差,我去,除了分你的神能帮上什么忙?给你添乱吧!再说,万一麦乐回来,家里没人怎么行?”一听吕窦说麦乐,王霸就一阵心酸。乐啊!你快点回来吧。豆儿这样下去……嗯!我得赶紧把烂摊子收拾了,往回赶!
  多少天没好好睡觉的吕窦,搂着王霸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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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吕窦睁眼,王霸已经走了。
  窗外,天朦朦亮,屋里窗上的水气结起了冰,薄薄的一层。好冷的天,今天要下雪了。
  2月13日,星期五。大年二十七。(要倒楣咱就来个彻底的!搞他个黑色星期五~)
  吕窦起来就觉得浑身没劲儿,王霸也走了,麦乐年前回来的可能性几乎就是负数!“我已经不奢求麦乐年前能回来了。过了年,开了学,臻健!求你……把我的麦乐还给我……” 吕窦在心里乞求上天。
  就像听到了吕窦的请求,上午十点来钟,刚忙过开点后的小高峰,坐着喘气儿的吕窦一抬头,看到高大的臻健,站在诊所的门口,再看臻健的身后,谁也没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差点把吕窦轰倒,“要来的,终于来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自从生完麦臻子,幸福的臻健连病都不生了。就算,有个小头疼脑热什么的,麦芒床上一“运功”,人就自动好了,连药钱都省了,还要什么私人医生?!
  十多年了,臻健与吕窦,唯一的交叉点好像就是,麦乐!
  倒是王霸,通过麦乐,臻健夫妇了解了王霸的品行与为人,现在,北通和南横,明面上和以前一样,各自一方,你守你的少林,我保我的武当,可暗地里,早就穿上了一条开裆裤!同行不知情的,受害者无数!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冤家成了亲家?而且是那种非常牢固的关系,任凭一时半会儿,无论谁,下大功夫都摧垮不了的!也没看到两家有什么明面儿上的交往和走动啊?怎么就突然携起手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呢?
  “豆子,都年二十七了,你个个体户,还不歇?”臻健没事人一样,进来,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
  王霸吕窦对麦乐做的一切,臻健从未说过一个谢字,但他全记在了心里。生意上,南横让道北通,给北通好处无数,利益无数,携手创业共同发财,这就是臻健麦芒感谢友谊的体现。臻健要么不进吕窦的诊所,进了,就很少有空手的时候,北边很少见到的南边的稀罕货,王霸吕窦托麦乐的福,尝了几遍几遍了……
  吕窦冲臻健翻了个白眼,没稀搭理臻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臻健在包里挑了几件东西,进了王护士的房间,出来没一会儿,就见王护士边系着大衣的扣子,拎着大包小包笑呵呵地跟出来,对吕医生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吕医生。”吕窦连头都没抬,王护士走了。
  臻健把包里的一些南方的名记干菜,下酒菜,往盘子里倒,然后在吕窦家找酒。
  吕窦一看臻健倒酒,眼泪都要下来了。完了!我要彻底失去麦乐了!
  慢慢地站起来,他关门上了诊所的门!
  “要回自己的孩子,本来就是你做母亲的特权,没必要喝酒陪不是!”坐下的吕窦开口了。
  臻健脱下自己的大衣,坐在吕窦的对面。
  对面,是自己的私人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隐私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帮自己带大儿子的兄弟,是自己孩子的另一个母亲,跟麦乐的感情甚至比自己还亲!
  他早就不是外人,他是自己的亲人,除了没有血缘,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请求,帮助,谢谢,对不起,这些外人说的话,对他全是多余!
  “豆子!麦乐爱上了你!他第一次告诉我,是在他十三岁的时候。不是爱叔叔,不是爱母亲,更不是爱父亲,是……象我爱麦芒,象你爱王霸那样……爱上了你!三年多过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他对你的感情,没有冷却,没有褪色,相反……更炙烈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任何人的都不一样你没发现吗?无论与你分开几分钟,他再见你都是用跑的,这说明什么?我知道麦乐在你生活中的份量和地位,绝不亚于麦乐在我生命里占的比例!可是你知道麦乐对你的这份感情吗?如果他象对我一样对你我不会拆开你们,(象对你更危险!麦乐这辈子最爱的是谁~)你能接受麦乐的这份感情吗?他十六了,他和你我一样都是男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十六,七岁对男孩子意味着什么。这次我父亲去世,是我回南方,带走麦乐的最好时机!你帮帮哥!求你了!让他忘了你,至少忘掉那个他爱的吕窦只记住带大他的吕叔。我知道很难熬,我明白你对麦乐的感情,可你允许一个比你小三十岁的孩子象爱情人一样的爱你吗?你能接受麦乐的感情吗?”
  臻健没有拐弯抹角,他对自己的亲弟弟吕窦说出了所有自己的心中所想。商场杀人不见血的臻健,对吕窦付出了自己1000%的真诚。用他的真诚,彻底“杀死”了吕窦~
  臻健说“麦乐爱上了你”,就像一声炸雷,炸得吕窦血肉横飞!耳朵聋了,人傻了,后面的话,几乎什么都没听见!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老天……不该让美丽的你,在我神奇的生命里出现!
  第 138 章
  137.
  发傻的吕窦根本不记得后来臻健又跟自己说了什么,臻键又是怎么离开的诊所,什么时候走的。
  他是被冻“醒”的!
  “醒”时,自己竟然走在黄昏的信浓河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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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堤岸,自己和麦乐来过多少次?走过多少回?
  三个多月的麦乐,放在自己的诊所,突然从自己的病床上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是在这河堤旁,麦乐躺在小哥哥小姐姐身上,那笑声,现在真的就在自己的耳旁!
  刚刚会走,步履蹒跚的麦乐,多少个黄昏,自己抱着他来到这里,一把他放在地上,不论自己到哪儿,他都像一只小鸡一样,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一抓住自己就往自己身上扑!那小身子的温度,仿佛现在还温暖着自己……
  太多了,太多了,多得就像天边渐渐升起的星星,数也数不清~
  绝望的吕窦被冻醒后反而平静了。
  四十多年的生命,自己应该知足了!吕窦告诉着自己。
  来到这个世界,就有了自己的哥哥,无微不至地关心着自己照顾着自己,原以为吕布不爱自己会是自己终生的遗憾,没成想……吕布为自己,搭进了终身的幸福!
  遇见王霸,爱上王霸,王霸爱上自己……
  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麦乐……
  麦乐爱我?麦乐当然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是男女之爱?参杂着欲望?怎么可能?!臻健真是找了个最烂的也是最好的借口!吕窦根本就不相信臻健说的!可谁让他是麦乐的母亲呢。麦乐爱臻健,他一定听臻健的。
  这次,我……认输!
  谁让我不是麦乐的亲生母亲?谁让我比他的亲生母亲更爱他?
  吕窦走下河堤,来到了冰冷的河水边,带着冰碴的河水从上游流下来,天,已经黑得快看不见河面了。一滴滴冰凉的东西打在吕窦的脸上,开始没感觉,发现在自己脸上化成了水,吕窦抬头,下雪了~
  “快上来乐!下雪了,你这个小疯子,下雪还下河……”
  “水里可暖和了,不信你扒光了下来试试就知道了……豆儿~把你手给我,拽我一把……”
  “我才不拽你呢!你现在劲儿那么大,再把我给拽下去,自个慢慢往上爬吧……”
  “豆儿……拽我……今天游得太多了,累死了,爬不上来了……”
  “我先跟你说阿,你要是把我弄下去,我可不会游泳阿,老胳膊老腿儿的,再冻肺炎了……”
  吕窦,仿佛回到了冬天每一个自己在河边等麦乐的日子,岸边,麦乐的笑脸,就像冬天的太阳……
  吕窦没有自杀的打算,真的!他只是看到河水里,嬉笑的麦乐,向他伸出了手,
  “乐,我拉你上来……”吕窦伸出了自己的手。
  河岸边,不见了吕窦的身影……
  2月13日,星期五,大年二十七。晚上六点。深圳。
  麦乐,看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发呆。
  “北京,今天夜里小雪”天气预报的姐姐说,
  “乐,下雪了,快上来!”怎么耳边,突然吕窦在叫自己?!就在信浓川的河岸!
  年轻的麦乐开始六神无主。自己这是怎么了?离开吕窦的时间太长了?快过年了?北京下雪了?想吕窦了?坐在沙发里,发呆的麦乐默默自己问自己。
  臻子靠在臻爽身上,坐在另一处沙发里。三个星期的日夜相处,臻子已经跟自己的二哥熟得就差没睡一个被窝了。臻爽,脾气好,又善良,好欺负,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这次,就算麦乐回北京,我也不回去了!臻子都打算好了。妈看样子是不会再和老爹分开了,我只要不离开妈,又能跟爽在一起,我就一直在深圳!
  大家闺秀在外人面前是修女,在自己家,一分钟也闲不下来。再跟自己俩哥在一起,混熟了,臻爽的“黛玉”形象,全被臻子破坏了!健康起来的臻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