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单君逸喃喃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突然一个虎扑将她扑倒在身下,劈头劈脑去吻她,喘息道:“我要娶什么妾?有你在,已经大半条命去了,旁边又虎视眈眈,我难道是傻子,给自己找罪受?我不过想看看…………………结果,倒把自己气个半死。这种傻事,我再也不做了。”
声音越发糜离。红娘啪地一声,将门重重合上,笑吟吟道:“平安无事,虚惊一场。”
故人来
红娘仔细看了看门锁,确信毫无纰漏,这才洒洒然走了出去。楚楚的营帐设在南面,与众隔开,四周是亭子间,中间长长一条抄手走廊。此地瓜果甘甜无比,既然已经无事,红娘便准备去一饱口福。刚出了门,却听前面转角处有两个人在那里争执,声音都压得低低的,那个沙哑妩媚的声音,正是适才那云霓。另一个声音也是熟悉的,却是石康。
但听云霓娇滴滴道:“石大哥,多年不见,我们竟然如此生疏了。平常不理我,也就罢了。如今我不过是要跟少主去传句话,为何你竟然拦着我?我自幼便服侍少主,难道如今倒要生分了?”
红娘偷眼看去,只见两人相距不过几尺,云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凝视着石康,连红娘都觉得十分的不忍。
美色当前,石康居然连面色都不改半点,道:“云霓,你从来聪慧,当然知道此时不比往日。总不至于要少主亲自来吩咐你要知道进退吧。夫人今天的神色,你也看到了,从今往后,少主身边,你且安分些罢。”
云霓咯咯娇笑起来,突然低低道:“小康,你是不是在妒嫉?”声音登下变得柔媚入骨,听得红娘都觉得身子酥了半边。
石康居然连语调都没变,冷笑道:“云霓,你的惑术长进了不少,可惜用错地方了。少主最恨耽搁他的大事,你再在这里跟我纠缠,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云霓笑得更甜,道:“是么?那你为何不敢看我?”声音越发沉哑。几个兵士正好巡至此地,本来好好在往前走,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竟然缓步而停,痴痴呆呆地望过来。她伸手去捋头上的一片落叶,露出纤细的手腕,几个兵士就直直地盯着她的手腕,眼睛一瞬都不瞬。
红娘看得大骇,却听铿锵一声轻响,却是石康的佩刀在鞘里诤然作响。云霓面色一变,早掠开了数丈外。风中还传来她的娇笑声,低低道:“小康,如今你果然堪称我的对手了。嗯,这样的日子,我很期待呢。”
石康的容颜,本来在立誓看尽天下美男的红娘眼里,算是非常普通的姿容,此刻她揉了揉眼睛,平生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也许长得稍微抱歉几分,却别有一番风采。她可不怕落下偷听的名声,闪身出来走到他面前,准备夸奖他几句。他已经缓缓抬起头来,一望之下,红娘骇得一跳,只见他面色惨白,额头上还不住有汗珠滚落下来。
见着红娘,他勉力一笑,声音都低哑了几分,道:“红姑娘,杜将军回来了,说有故人前来,让我从速请夫人和少主过去。”
红娘愣愣点了点头,突然一呆,失声道:“现在?”
连石康都面上一红,但还是点点头道:“正是,我怕拖延久了,杜将军还会请人来催。”
红娘哼了一声道:“杜长卿就这脾气。”要按她以往的作风,早就甩手不管走人了事,但经过这么一出,她对面前人多了几分好感,咬咬牙道:“也罢,我去试试。”
两人循路返回,红娘先尝试着叫了自家小姐几声,石康在后面颤颤巍巍将话说全,便闻得房中乒乓作响,分明是盆罐打碎之声,随即听得单君逸大骂声:“叫他去死!”
半晌,石康总算见到单君逸面色不虞地出来,目中还有未退的情潮,恨道:“他最好给我个充足的理由。”一边柔声道:“我先过去,你迟些来便是。”
可惜今日运气跟石康作对,由于房门未掩,而门帘已毁,房中景象便一览无余。石康后来极恨自己好奇心太重,其实只是下意识抬了抬眼,谁知竟然见到床上的锦被突然动了一下,便滑落下来,饶是楚楚一声低呼,拽紧了回去,已是一段晶莹的小腿在空气中瑟缩了一下,均匀玉润,足趾纤美如花瓣,虽然一瞬而逝,竟比适才的惑术还厉害,石康只觉得自小腹下涌起一股暖流,再三克制,面上都不禁飞起了一股潮红。
单君逸面色大变,冷冷道:“怎么是你来传话,下次还是换云霓好了。”
幸好红娘又救了他一次,在旁闲闲道:“还是他吧,不然二姑爷的宝瓷,只怕再摔碎几十个,也未必补救得回来。”
单君逸正在那里围碧玉带,闻言向床上看了一眼,低低笑道:“说的也是。”已伸手拉了石康出去,道:“长卿爱国忠君,自然是一流的。但你家少主没这么高尚,下次能回,就帮我回了罢。”
石康总算觉得面上的灼热退了大半,低低回道:“来的是东突厥的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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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帐中,杜长卿居中而坐,听萧宁远将天衣老人被击毙,勾魂使潜逃讲毕,从袖中取出一物,却是块金色腰牌,上面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道:“这是从被她炸毁的地道口发现的。”
帐中坐着一人,全身裹在白色披风中,只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呈一种晶莹剔透的琥珀色。身边有几个身形魁梧的护卫,也都是全身裹在白色劲装里,半边面上,带着铜制面具,面目难辨,看起来甚是彪悍。他伸手拿过腰牌,看了看道:“确实是西突厥的狼牌,还是出自王室。”声音倒极年轻。
杜长卿以手轻扣案上,道:“这么说,还是让这狡猾的女子逃脱去了西突厥?”
那人立即道:“我可以派人去追查。”
萧宁远摇摇头道:“追查也是要的,但此女诡诈,我却怀疑,这狼牌是否是她故弄玄虚。”
杜长卿瞧了他一眼,目中微微有赞叹之色,随即又是一冷,别过头去,便又是淡淡的神情,对那人展颜一笑道:“来,容我将座中兄弟引荐给贵客。”
杜长卿虽则没说,但座上几人心里明白得很,只怕他最恨自己有这些所谓兄弟,今日见他突然性情大改,萧宁远和张涵真还好,楚天行不禁连瞟了他好几眼。杜长卿只作未见,当真一个个含笑指来,并将几人的来历身份都扼要介绍了番,那男子静静坐在那里,将他们一个个仔细打量,笑道:“几位少年英豪的大名,我已久仰已。”后又看了一眼杜长卿,目中突然透出一缕戏谑来,道:“杜将军果然不易为。”
杜长卿正将茶盏递到口边,一口茶水堵在嗓子眼里,连呛了好几声。门外已有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一个柔柔的女声道:“长卿,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莫非身子还没有大好么?”
这声音甫传入帐内,那男子手中茶盏剧烈一震,尽洒在前襟上。连其护卫,都身形微微地晃了一晃。门帘一动,楚楚已急步跨了进来。楚楚自杜长卿长住成碧楼后,为讨他欢心,但凡袒胸露臂的衣裳,一律不着。因此地早晚瑟瑟生寒,红娘便置办了几身胡服。只见她头戴胡帽,帽角垂挂着珠玉,叮咚作响,身着折领窄袖短袄,腰束蹀躞带,下系洒金石榴裙,软靴轻点,没来得及看帐中众人一眼,已一阵风似地飘到杜长卿身畔,伸手去搭其脉,杜长卿心中不由一甜,但当着众人,面上微窘,道:“我没什么,贵客来此,你莫这么莽莽撞撞,倒失了礼数。且瞧瞧,可认得这是谁?”便欲将手从她掌中抽出。
楚楚哪里肯放,嘀咕道:“来的客人迟些见可以,你的身体却是首要的,自己又不放在心上,平白叫别人担心。…………………嗯,脉象倒还算平和,秋露丸可是一直吃着罢?”已听得单君逸缓步走进,在身后轻咳了一声。
她方才心绪波动,根本没注意去听石康在单君逸耳边细语,这会儿心想,这么说果然是来了大人物,所以君逸才提醒她。楚楚心想谁来跟她有什么关系,但好歹不能拂了杜长卿的面子,总算松开了杜长卿的手,回头笑道:“长卿说是故人,所以我放诞了些……………………”瞧见帐中来人这般装束,不由皱了皱眉,看着那人发了会儿愁。世人皆以为她过目不忘,却不知,完全不能适用于人,而且她对人,还忘记得特别快,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否刻意不想去多添烦恼,所以选择忘记。
那人身躯都在微微颤抖,等了又等,见她还是一副疑惑的神情,从心底浮上一声苦笑,缓缓将自己头巾取下,道:“姐姐,你果真忘得彻底。”
这声音,不错似曾相识。楚楚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少年浓眉大眼,琥珀色的眸子定定望着她,面上欢喜与忧伤交错盘结,容颜依稀还留存着当年的影子,却变化成刚毅峥嵘的线条,焕发着青年特有的锋锐与沉着,犹如从钢炉中淬就的名器,由于缺失了当中的记忆,反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及不可思议的茫然。
她没注意少年越来越灰败的面色,故自沉浸在自己的心绪激荡,在少年几乎要怨恨她起来之时,低低道:“呀,这不是阿烈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居然在那吹弹得破的面上连拍了好几下。
少年猛地站起,一个箭步冲过去,紧紧将她拥住。她还在那里低语:“阿烈来了,阿木呢?嗯,我傻了,他………………”双目一酸,已滚下连串的泪来。
满室皆惊,唯有杜长卿目中亦有黯色,开口解围道:“这就是东突厥都蓝可汗的王弟阿史烈,昔年我与楚楚承蒙他多次援手,还未来得及答谢于他。”
四周却半晌没有回应,他不觉奇怪,收敛了心中伤感向左右一看,只见帐中人等,都紧紧盯着两人相拥的身影,根本没来得及搭理他。萧宁远倒最先反应过来,抬头瞟了他一眼,神情古怪。楚天行跟着抬起头来,皱着眉,低低附在其耳边道:“他真不怕麻烦。”
他但觉半边面孔火辣辣灼烧起来,总算楚楚止了哭声,不好意思地抚了红红的眼角,退开一步道:“阿烈好容易来一趟,我竟然失态成这个样子,真正是惭愧。长卿,阿烈来此,必是和你有要事商谈,我就不打扰了,回头再给阿烈接风罢。”以袖拭面,含笑施了一礼,便径直走了。
杜长卿松了口大气,看阿史烈犹站在那里,定定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口中却唤道:“烈王爷,楚楚还是小孩子心性,任性得很。来,我们还是谈正事要紧。”熟料阿史烈看起来成熟多了,此刻竟一如少年人,还在那里发呆。他心底更加不屑,方待扬声再唤,谁知旁地里一道目光斜扫过来,清澄得仿佛能照出他心底的纹路,他猛然抬头去看,却是萧宁远闲闲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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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前的往事,不由控制地,潮水般涌现在楚楚面前。她茫然走进自己的帐中,将门一把带上,手颤抖得厉害。
看见阿史烈自然是让她高兴的,但,看着他,就会浮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是记忆里青涩稚嫩的清秀面孔,含笑望着她,仿佛见到她,便已无限满足。
死神带走了他,却让他的一切,在她心中铭刻下不灭的记忆,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蜜和酸楚,将往事送到她眼前。而记忆尽头,是那双隐隐的蓝眼睛,提醒她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忍不住去抚摸心口那道伤痕的位置,真是奇怪,当初刺得那么深,现在居然连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她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怎能和这些卑微的人类相提并论,我们是…………………”
她心中猛然一震,努力去捕捉这个声音,却一点都没有了。身后已环绕上来一双有力的臂膀,一个身体贴紧过来,低低道:“总是为别人伤心……………………”声线低沉,说不出的悦耳。左耳微微一痛,已是被轻轻咬了一口。
她心绪紊乱,慌忙去推他,却哪里推得动,反倒越发缠绕了上来。左肩微微一凉,一只手已灵巧地探了进去,毫不客气,一路抚摸下去,裹住胸前温润的丘壑,只管在那尖端□流连。
心里伤感酸痛与疑惑,还未褪却,而这边却被这熟悉的撩拨渐渐晕眩,使得身体只感觉半边冰冷,半边却是炙热,互相冲击回环,引得她所有的思路全部紊乱。一股熟悉的桂香越来越馥郁,提醒她来人越来越危险。果然,只闻得急促的喘息声,腰上被他一托,一把放到他的膝盖上。他抢了她的位置坐下来,又将她放到其腿上。两人如同一体,紧紧前后依偎着。
她心情委实不虞,虽然被他从来高杆的手段引得头晕目眩,还是频频想挣脱他的纠缠,而且这姿势看来不妙。果然,石榴裙被他掌风一摧,向四面舒展飘洒开来,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身下有什么在蓄势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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