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来的自然是楚楚,她面上看起来宁静,心里却如揣了个小鼓般敲击个不停,双脚其实都在微微颤抖。眼下的情景,不由她不施展倾城法力,才能与之有抗衡的可能。但眼前的女子,所施展的摄魂魅术显然堪称顶级,而她的内力,本得益于萧宁远,可惜因风雷引耗费了大半,只能撑一时是一时。
但凡修炼惑术之人,都明白除了自身的吸引力,还需要借助外力,比如场景的辅助,最少也要有华丽的装饰,可以吸引人的眼球。然则她此刻时间仓促,只来得及擦掉脸上的污泥,而身上的,还是刚才罗碌拿来的突厥平民女装,不要说粗陋了,连合体都做不到。然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这帮突厥人都死了,她也跑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努力要自己相信自己比眼前的尤物还美上半分,可惜看着面前人高耸傲人的胸部,柔媚如蛇的细腰,她更觉得不自信,好在这头领倒还聪明,握紧了自己的手。她心想只要将他争取过来,自然就可以逆转形势了,而此人看着也是个明白人,就算她没有那女子有魅力,应该也会懂得尽量配合他。
这么一想,她信心就增加许多,笑容愈发甜美,暗暗用力,准备将他拉到身侧。谁知那红衣女子察觉了她的心思,嫣然一笑,突然也拉住了那头领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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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呆了呆,那头领也怔在那里。这场面看起来,极像是两个女子在争抢一个男人,而这两个女子,却又都是倾城佳丽。罗碌被她点了|穴道,自是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甚至连地上翻滚的人,都不自觉分开站起,男男女女,好似忘记了应该进行的一切,都被中心的两个散发出无限魅力的绝色佳人吸引得离不开视线。
若是真要抢男人,楚楚必然甩手就走,但此刻,抢到这个男人,根本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楚楚一面运足功力,倾城法力缓缓流转,将那笑容绽放完全,一面却在发愁,看着眼前女子那美艳不可方物的精致容颜,大开大阖的魔鬼身材,想想也是难敌。那女子感觉到她的注视,对她愈发笑得妍丽,那笑容,简直是牡丹缓缓抽开蕊来,她不觉脱口吟道:“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话一出口,才察觉不对,暗暗叫苦,却见那女子眨动着波光盈盈的眼睛,突然对自己流泻开一个笑容,眉梢眼角,何处不风情?
不是抢男人么,对我笑干嘛?楚楚心里腹诽,心却不由砰砰大跳,心想坏了,这女妖简直是男女通杀,大感沮丧,心想实在比不过,不如跑路算了,就是有点对不住这个一心一意相信自己的傻大个。谁知但觉腰上传来一股热量,男子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已揽上了一只有力的手臂,赫然是那头领伸手环住了她,并顺势放开了那红衣女子。
若搁平常,便是她老大被吃了块豆腐,但此刻,差点叫她喜出望外,大赞此人当真聪敏过人。她得势不饶人,立即将头靠到他左肩上,感觉身后的躯体僵硬了一下,显然是很不习惯这种姿势。但此人很识时务,虽然还是有点僵,并没有推开她。这人身形高大,她已经算得高挑,也只能及得他肩。他的肩膀也格外宽厚,靠起来还真有点安全感。与聪明人演对手戏就是好,她暗里赞叹,没去注意罗碌差点能吞下鸡蛋的嘴巴。
她既然占据了有力地形,就不慌了,看那红衣女子,倒也真是个人才,半点沮丧的神色都无,斜瞟过来,看得她的心都跳漏一拍。不但没有咬牙切齿状,就观其对她的神色,还格外友善。楚楚心想,只要能保得安全,什么招都要用,能够鼓起她的同情心,放他们一马,自然更是上策,一面丝毫不敢懈怠,运足功力维持笑容,保持住优雅姿势,一面却软软对那女子央求道:“姐姐,你堪称闭花羞月,沉鱼落雁,何必跟我抢男人呢?须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放我们一马罢?”
楚楚毫无自知之明,实际上,她的内力,在萧宁远的协助下,早已更上层楼,再加上璇玑心法根本就是她的本宗武功,她如今的倾城法力,早不可同日而语,已经跨越了“惑”的境界,而上升到“净”,根本就算她内力全失,狼狈不堪,也自会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场中之人,沐浴着她的笑容,都觉得心境一片祥和,就连是那些□女子,都顿生羞耻之感,不自觉用手去遮挡自己的胸部。那红衣女子只觉得她笑容无限亲切,差点要脱口说好,这才察觉不对,吃吃娇笑起来,道:“那妹妹准备如何回报我呢?”
此言一出,场中的糜丽气氛再次加浓,那些□都吃吃娇笑起来。楚楚只觉得丹田中又是一热,眼前女子的美妙身形,仿佛在红衣下轻轻起伏,无端地,竟想伸手去抚摸她若隐若现的高耸胸部。幸亏她体内的冰魄功尤在,立时身体一寒,醒悟过来,想到自己差点要去抚摸一个女子,大感恐怖,感觉浓浓的男子气息从耳后袭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他紧紧抱住,没注意那头领身体剧烈一震,强笑道:“姐姐,你我都是女子…………………”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连忙扬声道:“这样好了,姐姐,我给你唱首歌罢。”
红衣女子没想到未能奏效,不禁愕然,这一瞬,歌声蓦地响起,清脆明澈,犹如百灵在林间轻啼,一下子压下了场中靡靡之音。众人不由屏息,去追寻这清丽的声音:“可以爱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一个痴心是无法比较的你的情深无法否认我的爱浓真的爱都不容易收成熟的人谁说一定不怕痛爱人是不能够让的你的天真叫我不知该怎么说我无力再争只觉得失落的好深男人该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一曲已毕,场中寂静无声,楚楚但觉额头已然渗出汗来,此番当真已是全力以赴,看众人的表情,却似乎在□。连那红衣女子,都在那里凝神,若有所思。楚楚心想惨了,莫非自作聪明,全无效果?正在发呆的当儿,突听那头领以一贯戏谑的口吻道:“不必唱得这么可怜,我要你就是。”楚楚呆得一呆,身后人已半膝着地,轻轻捧起她的一边裙幅,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低下头去,在其上轻柔却无比庄重地印了一吻。随着他的动作,周围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此人做戏也未免做得太像,楚楚心想着,面上却是得意扬扬的神色,对那红衣女子道:“姐姐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罢?”
她观察四周,那些突厥兵都已被她歌声震醒,聚拢回来,那些灰衣弓箭手,都也站到他们身侧,收紧了手中弓弩。她放心了大半,看向对面,那红衣女子毫无愠色,还又展开了一个柔媚的笑容来。
如今她学得乖了,连忙把眼光错开,道:“姐姐,眼下胜负已分,你也占不了上风,还是带着你的人走罢,咱们各走各路,如何?”
那女子轻压唇角,发出了一声柔媚的笑声,但这笑声,突然沉了许多。楚楚皱了皱眉,那头领猛地站起身来,靠在她身后,紧紧抓住她的手。
楚楚瞧了两人紧握的双手一眼,心想此人大约还未恢复神智,就随他去罢,回头去看那红衣女子,猛然挣大了眼睛。只见灯光闪烁下,她刚才款摆的身形,突然如标杆般挺立起来,胸前明明跌宕的风光,蓦地变成了一马平川。
只听一个沉静的男声从“她”口中发出,轻笑道:“妹妹,你要男人,又何必选这个人?”
夜之妖(下)
楚楚据说有个最异想天开的母亲,三岁给授聊斋,五岁便解红楼,所以从来自诩无所不知,信奉见怪不怪,但亲眼目睹如此诡异现象,才知道自己的反应与一般人也没什么不同。她先是在那里目瞪口呆,未几,猛然迸发出一声尖厉的惊呼,随手往旁边用力一抓,也不知拉过了什么挡到面前,才略略定下心来,再瞧眼前人,依然是云堆翠髻,靥笑春桃,刚才峰峦起伏的旖旎风光全然不见,仿佛只是她的幻觉。她忍不住往他□一看,竟然看到红衣下面,突然似乎有什么涌动了一下,她不觉毛骨悚然,颤声道:“你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那红衣“女”子兰花般的手指轻抚浓艳的唇角道:“人又如何,妖又如何?至于是男是女…………………………”眼波流转,往她身上来回打量,突然压低了声线,道:“妹妹,不如你亲自来试试?”
这声音极是魅惑,楚楚只觉得脑中突然昏昏沉沉,眼前渐渐升腾起一片迷雾,只看得到那双眼似蹙非蹙,妖娆万端,引着她不由自主,想要循声而去。体内一股燥热方起,又是一阵冰寒,冷热交替,好不难受,她这才醒觉此人又在施展魅术,不过此番却是针对了她。看他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那目光,简直犹如野兽盯着自己上好的猎物,她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坏了,别是自己反做了人家的替罪羊,看来自己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干巴巴道:“不………………不用了。妖…………………不不,仙人,我不打搅你了,你喜欢男人,这里就留给你罢!”早觑了个空挡,一个飞身,就欲跃出。
谁知她的身形方动,便觉空中猛然传来无限重压,双腿膝阳关、阳陵泉两处大|穴蓦地一酸,不由一滞,身形一个踉跄,若不是那头领不露声色扶了她一把,差点就要跌到地上。她抬头望去,那红衣女子霞袖缓缓翻落下来,笑道:“我如今改主意了,男人哪有女人好呢?男人我不要了,你既然叫了我这么多声姐姐,不如跟我走罢!”语音未落,红袖化为霓虹,已向她直直卷来。
楚楚全身气血犹在翻滚,眼见得一条红线扑面而来,转眼间便绕上她的左脚,只吓得她失声惊呼。却听厉响一声,金光一闪,红线从中断开。那金色噗地一声没入她脚畔土中,她抬头一看,却是那头领危急中张弓搭箭,射断了红线。
她余悸犹在,往后一抓,摸到一角衣襟,不管三七二十一,紧紧抓住,只听他轻笑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叫她放心。已听那女妖冷笑道:“阿史那达鲁,我好心放你一马,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若留下这个女人,我便网开一面,放你和你的部众离开。否则,只等夏都攻破之日,你与你的父汗便相会于地下了。”
楚楚吓了一大跳,死死抓住身后之人,一叠声道:“喂,突厥人,你要有良心,我刚才这么拼命地救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罢!”
那头领噗地一笑,道:“过河拆桥的,似乎是你罢?”顺手将她揽到自己身后,笑道:“阿史那的子孙,怎能叫别人抢走自己的可贺敦?”面色一沉,高喝道:“弓箭手!”
楚楚这才发现突厥士兵在这时已经结成箭阵,刹那间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箭簇,在夜空中不住鸣响。生与死都不过是转眼之间,只听得低呼声响成一片,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顷刻间已被贯穿,美丽的面容顿成死灰,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惊愕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往红衣女子方向望着,似乎在质问她为何见死不救。那红衣女子立在风中,所有的箭簇,在她身外一丈处纷纷折断,她裙摆上,都溅满了喷溅而起的热血,但她嘴角,竟含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精致的面容越发明艳,犹如地狱里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无匹。楚楚看得几乎屏息,深深叹了口气。
那头领笑道:“寒霜王朝的□,果然名不虚传。你问他是男是女,我告诉你。这妖人修习了咤女大法,吸取阴精,修炼女身。但看这个样子,分明还未达大乘。”提高了声线,道:“如今你部属尽死,大势已去。我数三声,是降是死,你自己抉择罢!”
他一面说,一面早向身后递了一个眼神,那些灰衣人护卫他多年,早明白他之意,未等他开口,狼弓突然架起,连珠强弩齐发,向那红衣女子射去。他们手中的弓,乃是西突厥最出名的神臂弓,与一般的弓箭完全不同,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射三百步,可透重札。铁箭骤风暴雨般向一个中心射去,那片区域,宛如升腾起了一股浓浓的黑雾。
他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果然听得那里传来了一声闷哼。他笑意未消,突见场中蓬开一大团红雾,刹时将一切都裹在这艳色中。
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急急回手去拉,但几道比惊虹犹要迅捷的红线,突然密密攀升过来,从他身旁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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