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是有些轻蔑地微微一抿。红娘叹息道:“若不是他逼着我说那番话,我简直想鼓掌了。”
却听欧阳霏大声喝彩道:“好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既然是我大唐好男儿,为何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将前尘往事通通搁下,携手抗敌呢!”
单君逸漠然坐在那里,头也未抬,轻轻吐了两个字:“做梦!”已听容华轻笑道:“天上地下,容华只认一个主宰,那就是容华自己,大唐于我何干?飞将军,你在大唐,从来所向披靡,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女帝,谁都不能叫你折节,雷霆手段,铁石心肠,据说惟独有个例外,那便是你的妻主,慕容家这位楚楚姑娘,果然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所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我梁家固然是满门葬送,你却一样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从此只能与你最珍视的人天人永隔,纵然昼夜更替,亦无重逢之日。却不知将军府,还容不容得下你这样的正夫?”
杜长卿手中白子,化作一堆齑粉,从他指缝间簌簌掉落下来。单君逸冷冷道:“尝将冷眼观螃蟹,看尔横行到几时?!此人冥顽不灵,大哥,爱才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像这种余孽,沽恶不浚,死不足惜!”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先捉了
天雷震(三)
风越发凌厉得紧了。乌云堆满了整个天际,黄沙犹如一浪高过一浪,呼吸之间,都是满满的沙尘。然则四面飞舞的沙土,到了杜长卿几人前面,便犹如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怎么都穿透不过去。萧宁远看似极闲散地端坐在那里,斟茶自饮,宽袖大袍,别有一番潇洒,但自他的足际,慢慢扩散来开一圈涟漪般的纹路,欧阳霏伸长脖子看了看,嘶了口冷气。
那声音沉沉响起,犹如利刃在石面上反复磨刮,听得人觉得毛骨悚然,语调倒是平平的,冷冷道:“你以为我顾忌什么?无非这里也曾是我的城池,原不想就这么毁了……………………但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也不会在乎!”黑袍慢慢涨了起来,鼓成一个圆球大小,顶面有很多细小的凹凸不时更替着,隐隐觉得其上有什么如波浪般涌动着,一阵快过一阵。
本来半空中不时闪过的紫色闪电,犹如慢慢张开的千年枯藤,狰狞地在空中伸展开去,其上密密伸出很多细小的须触,迎风便长。不多时,空中已被纵横交错的电痕完全分割包围,望去犹如一个被蜘蛛网紧紧捆缚住的巨人,还在不断扑腾着,试图从中挣脱出来。飞沙走石间,不时响过一道道电光,整个天空支离破碎,仿佛随时都要坍塌下来一般。纵然是烈风骑,都不免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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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在那战神手下盘旋的漩涡,猛然扩大开来,犹如一条巨蟒般,倏地钻入地下。几乎就在同一刹那,所有在地上的城堡,都犹如不堪重负的老人般,发出沙哑的颤呼声,一座连着一座,犹如骨牌般倒坍了了开去,扬起漫天的尘埃。然则什么,都沾染不上那个人的素袍半分。他本来就苍白的面孔,看上去宛如透明,犹如最精美的琉璃,最剔透的美玉,执伞站在一大片正在迅速坍塌的废墟前,末世般的景象,反倒更衬托了他风姿的优美,白皙的修长脖颈天鹅般微曲着,整个人犹如冉冉盛开的菡萏,临水照影,说不出的淡雅,嘴角还带点若有若无的嘲弄,轻笑道:“果然有趣。”
艮卜眼风已将他凌迟了数遍,那战神的黄金面具,亦微微颤栗了下,显然是怒到了极点,金属的手腕猛地一转,但听地下轰然发出一声巨响,不过须臾工夫,地面上已形成了两条巨大的土柱,不住向底下高速旋转。四周的砂土都被飞速抛洒下去,已经能看到土柱数十丈底下渐渐有石板显露出来。地面都不住震颤着,只听得无数细碎的咯吱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分明是是底下的岩石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压力,一线线碎裂开来。
杜少华满面惶急之色,连楚天行都紧张地弹跳了起来。容华水墨画般的修长眉宇微微跳了跳,浅浅的笑容便在他清冷的面上舒展了开来,纵然是笑,却毫无温度,犹如寒冬里结出的霜花,只冷得人发颤。红娘生生打了个寒噤,突听得底下猛地霹雳般数声炸响,吓得她花容变色,急急道:“欧阳姑娘,你眼神好,你且看看,小姐出来没有?”
就在这时,两条土柱中间,猛然飞起了无数块巨大的岩石,借着高速的风力,犹如一把把硕大的利刃,轰然直击在西北面的高台之上。粗壮的台柱轰隆一声,从中便折,眼看要坍倒下去,却不知为何,颤巍巍一截接在另一截上,似乎一线风便能将它吹倒,但偏偏就是不倒。艮卜面上都有点变色,战神伸出的金属手掌在空中顿了下,淡淡道:“我倒是小看你了。能反借我的风力,本尊实在好奇,你待怎生抗我的天雷?”
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蓦地在半空中响了起来,开始还是闷闷的,后来越来越重,犹如远古神兽的嘶吼,响彻天地,只震得所有人耳皮发麻。半空中的电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重重交叠起来,仿佛只在一刹那,便有一个巨大的火球蓦地在空中形成,轰隆一声,直直从土柱形成的孔洞间钻了下去。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火光一闪而没,整个地面都强烈地抖动了下。杜长卿腰际鱼佩剧烈颤动了下,红娘刚要哭喊,忽然想起了什么,擦了擦眼角,向容华望去,却见他瘦仞的身躯亦跟着震动了下,苍白的面上泛起了些许潮红,使他多了几分生气,举袖掩着嘴角,声音有些沙哑,更多的却是嘲讽,道:“不过如此!”
艮卜方待开口,却见巨雷犹如泥牛入海,地下渐渐平静,不见半点异像,不觉呆了呆。那战神亦侧了侧面具,已听容华徐徐道:“虽说这房子破了点,补补还是能用。反正此地多的是金子,我就在四角都铺了些,其他没什么用,些许雷电,还是不成问题。不过,战神,你没有能量之源,不过是吸取了些她流窜而出的能量,有出无进,刚才又耗费了这般气力,只怕还没这破房子支撑得下去。这里底下虽然是你要的东西,但没有媒介,你是得不到的。而她既然已经放弃,我就不会允许你再骚扰她。你捡回这条残命,能够做个常人,已算得运气,何必还要强求?”
萧宁远眼角微微跳了跳,战神面上的黄金面具无风抖了几抖,突然仰天大笑道:“原来你知道些东西,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为何我对这里誓在必得。不过,果然是很聪明的人,竟弄出了这么精巧的机关。一时之间,我倒确实没有什么法子了。”
欧阳霏啧啧赞叹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个人才。”只听那战神淡淡道:“我一直在奇怪,举凡机关,都有枢纽所在,转动必有规律。然则在这里,我居然完全无法探知其运行轨迹,真是叫我疑惑。”
欧阳霏点头道:“那忘机子正是这么说来着。”突听那战神话风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阴侧侧的,一字一顿道:“不过刚才,我似乎明白了。”手向上斜斜一挥,面具向着艮卜倾了倾。
以容华为中心,猛然旋起了一团巨大的风斗,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但见得一条人影从高台直扑而下,却是艮卜手执了一双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三面开刃的兵器,满面凶恶之色,向他冲了过去。
红娘惊呼了声,被碧落怒瞪了眼,才醒觉过来,讪讪按了唇角。欧阳霏拍着自己额头,皱眉道:“到底明白了什么…………………难道?”猛地抬起头,向萧宁远望去。后者已面色凝重站了起来,对杜长卿徐徐施了个礼,声音清朗,道:“大哥,宁远已有方法能够打开地宫,不过,未免有些不仁。”
杜少华奇道:“不仁?”杜长卿朗朗一笑,道:“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俱为苍生。此人太过偏执,将来必为祸患,不如就此剪除。”
红娘身形抖了抖,用细如蚊蚋的声音低低道:“可惜四姑爷支持不住,先下去了。” 碧落不满地哼了声,展颜道:“六姑爷,你最能干了。只要能把小姐救出来,阿狗阿猫的,多杀几个没关系。将军与八爷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已遣了珏少爷前来,不日就将赶到这里。若再拖延下去,可怎生向府里交待?”
在容华的四周,狂风裹起重重沙尘,形成一堵高耸入云的风墙。风在怒吼,推动风墙不住移动,但凡所经之处,植物都连根拔起,飞沙走石,威势无比,眼看就要从容华身上碾压而过。艮卜手下狠辣无比,这兵刃也刁钻得很,将他上下路完全封紧。红娘不觉啊了一声,却见容华的下摆宛如微风吹动涟漪,轻轻拂动着,不见他足下如何动作,看去似乎是他的人在顺风飘摇,鬓发轻扬,美妙至极,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堪堪避开险境。欧阳霏倒吸了口冷气,喃喃道:“怎么可能?常人练个数十载,都不能习得这天蚕魔功的御风之法,他这般年纪,为何反能做到?若是此人当真已经练到了天蚕魔功第九重,则谁能抵挡他的毁天逆地之术?看来楚楚,是无论如何难以救出了。”
楚天行冷笑道:“今日就算解尽我一身修为,也不能叫这小人得志。宁远,你要讲什么仁义道德,不方便出手,我修罗堂却没那个规矩。待我前去,助那艮卜一臂之力。”方要起身,突觉右肩一重,低头一看,分明是一把白羽扇搁在上面,回头一看,果然是忘机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了他身后,眉眼含笑,道:“若我猜得没错,此人定是将这地宫中的枢纽安在了自己体内,人若不灭,地宫永闭。这寒霜王朝的战神明知我们在侧,还急着对他出手,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时不待人,稍瞬即逝,若不能得到地下的楚楚,这战神迟早便要变成一个草包。想必那容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此从容。故此,我们一定要有耐心,等待最好的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单君逸漠然扫了他一眼,楚天行已冷哼道:“你算什么,我为何要听你的?”萧宁远刚待开口,忘机子已将白羽扇收了回去,极仔细地拍了拍,叹息道:“我看将军府还不如叫竹苞堂算了,楚楚姑娘啊,就算你是圣女,奈何不长眼,竟娶了这般蠢笨的夫婿,怪不得宁可认贼作夫,躲在地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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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杜长卿嘴角都抖动了下,楚天行怒道:“你!”右手一挥,一股劲气直冲而起,饶是忘机子将袖一拂,化解了七七八八,他宽袍仍然是击穿了一个不小的洞口。萧宁远插入两者之间,笑容满面,道:“天行,忘机长老年长得多了,就算言语有些放诞无礼,作小辈的,也总得让他三分。不过,那容华向来阴狠,我就怕他还有后着,还是等形势分明,再行动手不迟。只要阵破城开,楚楚能够安全上来,也不是非要他的性命不可。”
楚天行本来面带笑意,听到后来,面色顿变,气乎乎剜了萧宁远一眼,在他面上一顿,突然眼睛连闪了几闪,慢吞吞道:“是啊,还是宁远老练些,我便不跟你抢了。”转头对欧阳霏翻了个白眼过去,哼道:“连个缩头乌龟之法,也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南海门就出你这种眼神?”
欧阳霏摸了摸鼻子,含笑不语。突听场中猛地响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奇怪声音,什么乐器都不像,仿佛是钝刀子在石头上一下下的敲击,刺耳无比。红娘听了数声,只觉得头晕乎乎的,眼前明明是沙海残院,望去却似乎有无数幽幽的火把从各处点燃了起来,一座座刀山亦破地而出,森然矗立起来,她全身都想跟着那节奏晃动起来,口中迷迷糊糊脱口而出:“火!火!”
旁地里猛然伸过来一双雪白的手腕,却是欧阳霏将她双耳双眼都紧紧捂住,往她背后输了些真气,看她好受了些,放开手来,沉了声对萧宁远道:“久闻寒霜王朝战神的九魔均有擅长之术,但现在都在修炼,出关的只有三人,其中血魔与色魔的功夫,我们都已领教了,而这狂魔,据说一身所学相当了得,号为九死魔功,这魔音魔像,果然有几分刀山火狱的味道。”
萧宁远点头道:“我已见识过了此人的功夫,确实不俗。”突听得碧落哆嗦道:“天呐,他的兵器!………………怎么跟烧红的炭似的!”
众人定睛望去,果见得艮卜手中的那三刃兵器竟已呈通红之色,有几根草被风吹向他这边,还没近得其身,已毕毕剥剥燃烧起来。萧宁远轻叹道:“看来这火海炼狱的名头也是不假。”猛听艮卜大喝一声,双手挥舞着那灼热的红通通的兵器,红光如墙,向容华身上打去。看起来,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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