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再生奇缘,这个名字,最适合你了。不要再拉着你娘的衣角了,慕容府的规矩多了,你不听话,可还是要被赶出去的。”
那人触电般缩回手去,怯怯看了楚楚一眼。慕容珏笑眯眯道:“这就是了,以后只要你听叔叔的话,自然有叔叔罩着你,不用担心被别人欺负了去。走罢,叔叔还想看你怎么做那个留音盒呢。”
但见得两条人影,一低一高,鱼贯走上台阶。临出门时,那瘦高的影子似乎一顿,但毕竟没有转回身来,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楚楚似乎被抽走了浑身气力,咚的一声,跌坐在水坑里。欧阳霏一把将她拉起,低声道:“楚楚,万事不能强求,这未必不是个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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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丝竹袅袅,皮黄板软,碧落下颔啪的声磕在案上,吃疼得厉害,睡眼惺松的眸子总算张了开来,问一旁的人道:“红娘,这戏开腔了没啊?”红娘狠戳了她一记道:“小姐说了,这戏跟温吞水似的,调儿都得走足了,你就等着吧!”
碧落哎哟了声,看向台下中央,但见杜长卿正襟危坐,烈风骑团团围坐在后,神情虽然雀跃无比,但都不敢放诞声色,不觉苦笑道:“大姑爷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带一圈兵大爷来看小姐唱戏?”红娘努嘴道:“都怪地宫里那个小鬼多事,没事干也就算了,成天缠着小姐,要学什么离魂的唱腔,说是将来可以去哄他们王子。嘿,结果了,被大姑爷得知了,便问小姐,说怎么你会唱戏,我倒全然不知?你知道的,小姐最近正愁怎么讨好大姑爷了,立即问他想听什么,结果他挑三拣四,偏择了这出。小姐不知费了多少劲,来博他一笑,他还非得把他下属都带上,说是战士征战不易,应该与民同乐。小姐听了,不晓得多感动,连夜叫我将服饰配齐了,要把这出戏赶出来。”
但听得唱腔低婉,娓娓从后台绕出:“白云飘碧水流青山葱翠…………………………”丈二水袖犹如初云出岫,凌空飞展,俏生生走出来一素娟佳人,云鬓上只压了一双拇指大的珍珠,雪色纱裙繁复重叠,虽然都是一种颜色,却仿佛见得一波春水波光摇曳,其上隐隐珠光流动,裙裾飞扬,翩翩然欲出尘而去。眼珠俏生生一转,凝在正中杜长卿的面上,嫣然一笑,宛如梨花带春而开,刹时满堂生辉。她眼睛须臾不离杜长卿,字正腔圆,娓娓低啭:“歌声里炊烟袅袅,
百花繁蕊尽芳菲。 曾几时炎鸟作祟,
十日并出四野尽憔悴。
多亏了天神羿下界抖神威,
他那里张弓射箭雄姿俊美,
他那里惩恶扬善气宇巍巍!”
烈风骑轰然叫好,投向杜长卿的眼中满是敬羡。杜长卿面上淡淡笼了层笑意,极不明显,宛如隔雾看花,极不真切,又仿佛是隐约于繁华荼蘼中的一分落落寡欢,总有种游离于喧嚣外的清冷漠然。红娘低声道:“这功夫对大姑爷最没用了,夸得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略有所动。”却听得歌声渐转,仿佛女儿家暗藏心事,欢快中偏带几分羞涩,欲放还收,欲吐还止:“愿留他造福人间除妖魅, 愿留他永驻山乡不回归;”
红娘嘀咕道:“这样还坐得住,真是不解风情。”抬头一看,只见楚楚含情脉脉,凝目在杜长卿身上,低低歌曰:“嫦娥啊,春来秋去十八载, 今日里心儿跳荡却为谁?”水袖在空中拂、搭、裹、抛、托、抓、抖、挽、转、扬,最后飘飘荡荡,不偏不倚,落在了杜长卿怀中。后者执在末端,刀削似的坚毅轮廓上,终于漾开了一丝暖暖的波光。后面烈风骑还待鼓掌喝彩,瞧着两人一上一下,静静相望,不知谁起的头,一个个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还有个别还恋恋不舍坐在那里的,被捂在嘴上,犹如倒提麻袋,一把拖了出去。
园中珊瑚藤婆娑绽放,随风飘落下来星星点点花瓣,半粘在两人的衣上,似落未落。杜长卿将手中水袖一圈圈绕到手上,楚楚咯咯娇笑,身体不住旋转,当杜长卿将水袖拉紧,用力一拉,她便纵身跳入他怀中。斜插在鬓边的细碎银珠滚开了一地,落在珊瑚藤的落花上,红白映衬,分外夺目。杜长卿的眼中愈来愈幽深,将她拦腰抱起,踏过满地琼瑶,斜靠在假山石上。后者鬓发散乱,拉着他还在追问:“长卿,你到底喜不喜欢,说句话嘛。”
“喜欢。”一朵珠花滴溜溜滚落下来,银色披帛飘落在假山下,随风卷滚而去。
“喜欢。”暗花鲛纱犹如莲瓣委落下来,她这才发现危险所在,按住他伸向自己胸衣内蠢蠢欲动的手,嗔道:“长卿!”
“喜欢。………………这样,更喜欢…………………”曲线玲珑的身体在假山上一寸寸凸显出来,碧落倒吸了口冷气,到底还有些忐忑,仔细盯着楚楚的后脖筋,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红娘吓了一大跳,将她手中剑夺了过去,道:“你当是四姑爷哪,若是敲到大姑爷头上,说不定马上就把你嫁出门去。得了,虎须不要捋,我们还是走罢。”
腿在假山上慢慢托高,再缓缓绕到腰身上,下摆掀起来挡在她胸前,不太看得真切。身体碾转之间,便有一瓣瓣落英缤纷飘落开来。只听得男音低沉,道:“刚才你唱的是什么?”腰蓦地向下一沉。
女子惊呼了声,喘息道:“……………你明明知道………………嫦娥………………嫦娥奔月嘛,你自己点的嘛…………………嗯……………………别咬了……………………痛……………………”
本来已经走到门口的碧落听了这句,悚然一惊,身子向后猛一回转,只见男子将头差不多埋在女子胸前,女子两条晶莹的手臂一左一右,有一下没一下推着他,看起来好像是拒绝,不知为何这手好像突然变成了棉花做的,只怕是连根草都拨不下来。碧落战战兢兢指了两人道:“红娘,你看,大姑爷难道要吃小姐的心吗?”
红娘急忙捂住她的嘴,想将她拖出门去。后者哪里肯就范,两脚用力,牢牢钉在地上,警惕地看着那边。只听男子低低道:“奔月……………………你若是真要奔月,可千万记得,就算是你到了月上,我也必一箭将你射落下来…………………月神,神女,是你自己将我比作后羿的,到时候可莫要后悔,嗯?” 腰身紧压慢送,一下更甚一下。女子的躯体被撞击得慢慢上升,最后只余腰部搭在假山上,纤细绵软,犹如一段蛇骨。她秀发犹如黑瀑倒垂下来,几乎委落在地上,一下下颤动,犹如瀑带起伏,咬牙道:“谁要到月上去………………啊………………唔…………………………”
碧落急道:“红娘,这可太危险了,小姐要是跌落下来,必定头破血流。不行,我要去接着她。”突觉一道眼风锐利无比,犹如三九射出的冰棱,仿佛是打在她的面上,吓得她两腿都差点发软。红娘一把将她拉回,哆哆嗦嗦道:“不好,大姑爷要发飚了,快撤!”
大漠无垠,骆驼结队排在在一侧,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一色的俊俏少年衣衫各异,立在驼队边,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欢欣,不时嬉闹成一团。春幡小小的个子站在角落里,把一块勾云形器玉递到慕容珏手里,道:“王子说了,这个请你交到笙公子手里,给他权作个纪念。”
阳光下,玉器润泽无比,形状典雅,线条流畅,工艺精湛,仿佛从中能透出光来。慕容珏是识货的,啧啧称赞道:“这是有些年头的宝贝了,价值连城都不为过。阿笙不知为何,今日无端发起高烧来了,错过了与魏王子惜别的场面,委实可惜。”又指了那些少年,悄声道:“他们身上的魔障果真都压制住了吗,不会将来害到你们吧。”
春幡摇头道:“战神未死,他们身上的余毒就不会尽。不过,依据笙公子留下的信函所言,只要服用了他留下的药丸,并将他们带离寒霜王朝,便可保他们暂时安定。有神女在,必能将战神彻底铲除,他们到时候就能回复成正常人了。”
慕容珏嗤笑道:“姐姐算哪门子的神女啊,你们还当真了。”后者扁了扁嘴,转了转眼珠,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龙凤纹玉牒递给慕容珏,慕容珏差点蹿起三尺高,哎呀了一声道:“瞧这手工与红褐色沁,还有这曲体龙凤,必然是西汉的古物。这也是给他的?魏王子对阿笙可真是慷慨。”
春幡抿嘴笑道:“这个却是王子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善待笙公子,按时给他解药,免得他皮肉受苦。”
慕容珏嘻嘻笑道:“好说好说,都是我慕容府的人了,我还能真委屈了他?这么有用的人,难道我舍得他毒发身亡?无非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将手挡在额上,眯了眼道:“你们王子跟我姐依依惜别了有阵子了,瞧我那几个姐夫,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他既然不说话,拉着我姐的手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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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楚楚柔声道:“东明,你要返回故国,我本不应阻拦,只是战火过后,必定满目疮痍,重建十分不易。原想成全你一段大好姻缘,谁知还是无疾而终。”
魏东明碧澄的眼中阴郁了下去,容色顿黯,宛如春花骤然枯萎,春幡嘟嘴道:“有时真怀疑神女是傻子还是白痴,这么明显的事,她就看不出来?”
突见魏东明抬起头来,声音清晰无比,朗朗道:“多谢夫人美意,但乌戈人信奉从一而终,东明此身虽污,犹守一片冰心,只系于一人身上。”
杜长卿淡淡投了一眼过来,眼风凌厉无比。楚楚怔道:“嗯,这么说,你已经另有所爱?王子如璧,尘埃焉能沾染?倒可叹姐姐无缘。”魏东明面红得不能再红,呼吸还有点不匀,咬牙不去看杜长卿的面色,握了楚楚的手大声道:“东明一心倾慕夫人,难道夫人果真不知吗?”
本来炙热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以下。杜长卿面无表情,单君逸轻挥折扇,杜少华啼笑皆非,张涵真微微叹息,楚天行抱臂而立,萧宁远笑容未改。欧阳霏笑眯眯逐个看过,最后落在楚楚面上。楚楚犹如大梦初醒,指了自己愕然道:“我?!”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要去甩脱魏东明的手,奈何后者握得死紧,她又不能当场翻脸,不觉傻了眼。
魏东明含笑凝视着她道:“夫人待东明恩同再造,即便是粉身碎骨,亦难酬谢夫人。不过,东明钟情夫人,并非只是因为感恩而已。”
楚楚愁眉苦脸,一边努力想拔自己的手,一边斯斯艾艾道:“这个………………可是……………………”后者轻笑道:“东明知道夫人无意,决不会强求于夫人,只是,东明即将辞别夫人,恐怕从此以后,便再不能见到夫人,难道这一点私心,都不能说与夫人知晓吗?”
楚楚大舒了口气,随即面色耷拉下来,道:“照这么说,东明,反倒是我误了你了。” 魏东明正色道:“怎会?夫人是东明的一盏明灯,只要想到夫人,东明就觉得人世美好无比,再多的苦楚,都可以抛诸脑后。东明知道夫人身畔已有了毕生所依,不会奢求什么,只要夫人一生幸福,便是东明毕生所愿。”深深欠下身来,又缓缓起身,脉脉向她望了又望,似乎想将她牢牢记在心底,最后深吸了口气,含笑道:“夫人珍重,东明拜别。”翻身上了驼背,后背挺得笔直,再不回顾。
驼队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下,楚楚刚放下不停摇晃的右手,立挨到杜长卿身侧,极紧张地道:“长卿,这次你都听明白了,可没我什么事,千万莫要生气,倒坏了自己身体。”欧阳霏险些抽气,连忙背转身去。杜长卿斜了她一眼道:“什么都要动气,难道我嫌自己命长?”拂袖道:“人都走了,也不用看了,都回去吧。”
楚楚见他神色未改,大为安心,笑眯眯跟他举步。突见人影一闪,清源一身素白雪袍立在面前,躬下身来,沉声道:“师叔师伯起程在即,圣女若要相送,便在此时。”
楚楚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道:“相送?”单君逸冷笑了声,楚天行已哼道:“他走他的路,关楚楚什么事?”
清源板了面道:“师伯说,圣女听了此讯,必定马不停蹄赶至,否则哪里安心得下。在下只负责传讯,言尽于此,告辞!”转身便走。
楚天行嗤道:“好走好走,再见无期!”突听楚楚颤声道:“清源留步,我跟你去!”不敢看众人面色,脚下飞快,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楚天行举步欲追,萧宁远一把拦住,含笑道:“反正是要走的人,无妨让他们说几句话。跟得太紧,倒反惹她生气。”几人说说笑笑,便向营帐中走去。
慕容珏转了转眼珠,施展开身形,轻手轻脚跟在楚楚身后数丈远处,果见得获麟一族都已装备整齐,一身行装。忘机子悠然坐在马车前的沉香白玉椅上,有一下没一下摇着白羽扇,风姿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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