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
总得想个法子才是,而且得是有用点的。不如………………哄哄他?
她搜肠刮肚,总算想到了一点,放软了声音道:“萧萧………………地上又硬又冷…………………”心里却在打鼓:这到底有没有用?还有,他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总算他身体微微顿了顿,突然那张俊面俯下来,吻了吻她微微张开的眼睛。她还没明白其意,但觉他紧紧握住她的纤腰,便是一阵猛烈的冲刺,将她好不容易拼凑起的理智刹那间分崩离析,最后,终于有一股热流涌进了她体内。
楚楚松了口气,感觉他伏在她胸前喘息了良久,终于退出身去,随后将她扶坐起来,将衣物轻轻替她披了上来。
她根本不敢睁开眼睛,连连道:“你转过去,我自己来。”但听他低低说了声:“好。”听得脚步声转了过去,随即响起稀稀簌簌的穿衣之声。
她这才张开眼睛,确信他在背后,赶紧将衣物匆匆系上,感觉每个手指,都绵软无力。
真是见鬼的双修法!她穿戴完毕,赶紧捧了卷轴去看,却见刚才那两鼠捧给她看的图像在卷轴末尾,隔开很多,怪不得她没有留意。上面写得却是:若初次修练,定力未足,很可能在女子|穴道还未全部打通就半途而废,必须辅以此法将内力遣回体内,虽能靠打通玄关治愈内伤,却未得大成。
怎么竟然没写在一起?这鱼妇可真糊涂。要知道在这种修炼方法下,根本叫人意念不能自主,到底要怎样才能有定力而获得大成?她兀自在那里沉思,不提防一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将卷轴接了过去,看了又看,随即抬起那双潋滟的凤眼,期待地看着她,分明是等她解释。
如今还解释这个干什么?还是将别的事说清楚了再作道理。她将主意打定,不由分说,一把合上卷轴。抬起头来,却撞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毫无预兆地就靠了过来,一手扶了她的肩头,低声道:“青娥,有一个问题先来问你。你全身如美玉无瑕,好像与脸上的皮肤殊不相称?”
楚楚愣了一下,差点冷汗湿透重衣。好在慕容楚楚的急智从来是一流的,转念一想:好机会呀。立即将脸色一正,身子闪避开去,冷冷道:“萧盟主是不是觉得青娥这张脸很丑?”
未等萧宁远醒过神来,冷笑道:“容颜就有那么重要么?好在青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攀附高枝,所以丑陋一点又有什么要紧?”
萧宁远大窘,呐呐道:“我只是觉得不大合理,并没有…………………”
楚楚哪里会让他有说话的机会,立即打断他道:“不错,青娥本来的容颜虽然不算美人,倒也还过得去。”眼角一瞟,果然见得他眼中光芒一动。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好的说词立即连贯而出:“但萧盟主肯定想不到,青娥为了做到五毒教教主之位,尝遍百毒。其中有一种毒物,叫做无颜草,青娥未能炼得它的解药,所以这容颜便日复一日丑怪下去,直到变成如今这等模样。怎么,萧盟主接受不来么?”
她看他楞在那里,更觉良机绝不可失,将那卷轴收到怀里,冷笑道:“萧盟主只管放心,今日之事,无非因为这璇玑心法误人,连累了萧盟主。青娥决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想得一想,又道:“自然这种事情,对萧盟主来说是司空见惯,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萧盟主连婚姻都可以拿来做交易,这种烂账,自然多不胜数。那这次,就当是你为了感激我带你破璇玑阵,付出了点小小的代价。”
她自觉说得流畅至极,正在那里暗自得意,未觉猛地已有一只手直击上来,堪堪落在她的咽喉上,骇得她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但见萧宁远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面冷冷,近在咫尺。那一贯挂在其上的笑意消失无踪,目中已快喷出火来。
他不会真的想杀她吧?看起来极其的不妙,她甚至可以感觉沁人肺腑的寒意,正从他手上不住泛上来。
她只能瞪大了眼睛,努力想着能够表现出的最楚楚可怜的神情,可惜这不是她的强项,最后只能逼出几滴眼泪来。一想,分明不对:若挂在花容月貌上,大概能惹人生怜,但丑八怪的眼泪,只怕更惹人讨厌吧。但却又哪里收得回去?
她魂都快吓出来,总算他将手慢慢地缩了回去,盯着她,缓缓道:“且念你年少无知…………………但凡今后,此类话语,绝不要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
看她竟然惹到了什么人的头上?!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得连连点头。但见他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猛然转过身去,几步走到了距离她最远的地方。
如果死亡就是终点,那其过程,自然还可以选择。
璇玑山庄众人默然不语,不需要任何人指挥,团团围立,如同一道人墙,挡在了璇玑湖面前。这是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她们最终的抉择。
乌芒蔽天,嗤嗤穿空而来,有人默无声息的倒下,但后面立即又立即顶上了另一个人,仿佛在默默奏响一首用生命谱写的不屈之歌。
血汇聚成的泉水,缓缓汇入璇玑湖中。是否会让这泓湖水,在千百年后都化为碧血?
夜风越发凄厉,助得火势更加猛烈。山顶上升腾起浓浓的黑烟,方圆百里,清晰可见。
一片金戈声中,突听一个声音怒喝:“何方贼子,胆敢毁我家园?”
众人听得那熟悉的声音,都不能置信地抬起头来。但见一个俏丽的少女身影,飞掠而来,手中双剑毫不停歇,硬生生在黑衣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圆荷颤声道:“小姐,你还回来作甚!”她这一发愣,手下不由滞涩了一下,早有几支乌芒窥得此机,唰唰而至。好在诸葛芙蓉双剑轮转,拨飞开去,顺势跳到她身畔,低声道:“山上起了这么大的火,叫我怎能不忧心如焚地赶回来………………怎么不见林姨,母亲呢?”
却见众人都凄然望着她,她呆了一呆,差点被一支乌芒射中,抓过圆荷的衣襟,厉声喝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是什么人?母亲到底在哪里?”
忽听得一个瓮瓮的女声笑道:“你母亲快要被烧死了,你不想救么?”她讶然抬头,但见山庄内一幢正燃起熊熊烈火的房屋内,蓦然打开了一扇窗,隔着重重铁栏,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在其内翻滚,银色袍子上火势凶猛,厉呼声隐约可闻。
诸葛芙蓉撕心裂肺地狂喊一声:“母亲!”飞纵而起,众人大喊:“不可!”连连去拉,哪里拉得住。但见一条婀娜的人影,闪电般投入了火海中。猛听得轰鸣声震天动地,那房屋霎时间被炸为粉碎,无数的碎片飞溅下来,都看不见完整的人形。
黑衣男子低声道:“可惜………………”旁边的女子冷冷道:“你这把火不就是为了引她来吗?不过,倒省事了。”
在风雨中矗立了多少年的雕梁画栋,在火中扭曲成了漆黑的焦炭,一根根颓倒下来,多少风流,就在一夜之间,尽化为灰烬。
蜀魄未归长滴血(五)
看来某人暂时被她气晕了,居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要赶紧离开。这空气越发的闷了,简直叫人透不过气来。
楚楚瞥了瞥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想:求人不如求己,未必还非他不可。
问题时,这个璇玑心法,到底有没有帮她恢复内力?
楚楚试着运气,但觉丹田中一股气流缓缓涌动,还远胜以前,不觉大喜,遂导气运行,将其流走周身大|穴,皆畅通无阻。
这么说内伤果然是好了?她豪气顿生,运足全身功力,清叱一声:“开!”推掌而出,重重击在那堵石墙上,果听得细微的碎裂声缓缓由远而近响起,不住有粉尘散落下来。
她喜得更加全力施为,但觉真气源源不断,流转而去。正在欢喜无限的时候,但觉膻中突然针刺般的一痛,引得她一声低呼,已觉喉口一甜。不知何故,但觉天地都在旋转,眼前慢慢漆黑一团,只叫了声:“这心法……………………”已然绵绵向下倒去。
最后的意识,是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那声音恨恨的,低低道:“你这女人!”
纵然是热血,亦终有流尽之时。
生命在屠戮面前,脆弱不堪。等到最后一个灵魂飘逝的时候,满山的杜鹃鸟如有灵性,齐发出低低的哀啼,犹如泣血。莲花台都无风自动,在湖中不住摇晃。
黑衣男子冷冷道:“这鸟叫得好难听,都给我射将下来。”只听得一声应和,乌芒已向空中飞去。无数黑羽挣扎着落在地上,再也不能自由飞翔。
女子皱眉道:“莫要节外生枝,还有三个没有解决呢。”
黑衣男子笑道:“他们还跑得了么?”手一挥,人流便如潮水一般蜂拥上去,乌芒在湖面上交织成一片。三人苦于一心不能两用,还必须全力保持底下的平衡,虽然都是一流的高手,却仍然无法躲开刀刃与锋芒,衣襟上都血迹斑斓,但却如约好了一般,一声不吭。
黑衣男子冷笑道:“萧宁远真是好福气,居然能找到这么几个人替他出生入死………………”言未犹了,但见冲天水柱喷涌而出,水中托出一男子朗若星辰,怀抱着一个女子,飞落在一台上,那凤眼向四周一瞟,又惊又怒,右手一挥,水箭喷洒,所到之处,都引起一片哀嚎,不断有黑色人影,跌落到湖中。
黑衣男子惊呼道:“萧宁远!他真是命大,居然这样都不死。”已见得莲花台上三人业已跃起,痛下杀手,所向披靡,人群乱作一团。
黑衣男子但见得那凤眼早向他们投来冰寒的一瞥,不觉浑身一颤,低声道:“不能再呆了,否则决讨不了好去,快走,我自有道理!”
萧宁远一脚踢飞几个围上来的黑衣人,正要向那边纵过去,突听一曲低哑的哨声响起,就如毒蛇的嘶嘶声。随着这音乐声,原本溃不成军的黑衣人,就像忽然换了个人一般,不要命地猛扑上来,迫得他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他情知不好,偷眼一看,但见两只铁鸟破空而去,隐隐可见其下挂着两人,迅疾无比,转眼便穿透了重重云层。
但听欧阳霏失声道:“这是天衣老人的铁翼。………………想不到天绝宫的势力,竟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萧宁远猛然一惊,道:“不对,此中有诈!大家且莫恋战,快到对面山上去!”
三人中,数楚天行最与他心意相通,当即向他颔一颔首,手指斜点,向度铁索所在西南方指去,登时引得一片惨呼之声。但这些黑衣人甚是奇怪,居然不退反进,纵然中了招,只要还没有致命,依然死命地往前冲过来。欧阳霏未见此景,骇得一骇,竟被一个还没断气的黑衣人扑上来,她连忙向他头上飞起一脚,踢个正着,脑浆飞溅,谁知这人凭了最后一口气,居然张开大嘴,一口死死咬住了她的锦靴。她好容易才将他甩飞出去,抬眼看其他三人亦是差不多的情形,纵然是绝顶高手,碰倒这群悍不畏死、死缠烂打的杀手,虽然无人能够置他们于死地,但要脱身,却也不是容易的事。
但听得萧宁远厉喝一声,向空中虚虚一抓,登时四周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将那群黑衣人隔开了几丈。他沉声道:“天行用失魂引开路,我来断后,快走!”手中毫不停歇,移动山石草木,阻挡住黑衣人的追踪。
余人心领神会,立即趁着这空挡向西南奔去。唯有张涵真却紧随到他身侧,手中长剑上青气森森,所去处无不追魂。萧宁远微笑道:“涵真的功力已经精进了,恭喜恭喜。”却见他虽在应敌,目光总是向他怀里瞟来,终于耐不住,低声道:“她怎么了?”
萧宁远但觉心里登时不悦起来,也不知为何而来,将怀中人侧过一边,有意无意挡开他的目光,淡淡道:“她没事,只是习练璇玑心经太急于求成,晕过去了,回去我自会替她医治。”
果听张涵真松了口气,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倒叫他更加不快,但他涵养功夫从来到家,也泛上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两人且战且退,但见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每一双眼睛都散发着狩猎的狂热光芒。
只听前头欧阳霏咦了一声,几人齐齐看去,但见那铁索边早虎视眈眈地站满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执利刃,紧紧盯着他们,分明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山颠之上,停了顶硬木四人肩舆,锦绡高高悬起,舆内人星目微闭,噙了口香茗细细品着,笑容微微。舆前跪着二人,一人服绯,一人服绿,都在那里战战兢兢,偷眼看那少年的颜色,但见其笑容温和,无懈可击,根本让人无从捉摸。
好容易他抿了抿嘴,开口笑道:“马大人跟我要御意,实话说,确实没有。看来,只能麻烦马大人将这几门将军炮搬运回去了。单某不敢留客,就请两位即刻回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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