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条巷美人(兄弟





不哭又不闹。”知道这是哥哥想要杀了自己,却因为那个“可爱”而无法移动身体半寸。电视里面会有微笑的妈妈对着自己的孩子说可爱,可是没有人对他说过可爱。哪怕这么说的人是哥哥,也无所谓。
“所以啊,可爱的弟弟,你来帮你的母亲赎罪吧!”那个温暖的胸膛又离开自己后背的时候,他泪眼模糊的回头看了一眼,哥哥的眼里,说不尽的凶残。

没有死掉吗?哥哥没有把自己杀掉吗,因为心脏还在跳。
可是身体应该已经被撕开来了吧,沉重的钝痛侵袭过的身体,摸一下,手上沾了血。
到底昏过去了多久呢,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是黑的。y
林子里面的树好高啊,树的底下,有个人靠坐在那里,白色的衬衫已经染上许多其它的颜色。
脸上亮亮的痕迹,哥哥眼睛睁得好大,像黑色的洞,枯涩的泉眼。
他微微直起身子,向哥哥的方向爬过去。b
身体好疼好疼,大概身体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吧。
每撑一下地,手肘就火辣辣地疼着,如果碰到被哥哥捏过的手腕,疼痛就会加剧刺激着身体各处。
来到哥哥左面的时候看见哥哥细长美丽的颈项,细细涌出的泪水。
看着看着,哥哥回过头来。g
那个眼神他唯一识得,叫做嫌恶。
可是他还是忍着剧痛,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那个好象死了一样的少年的腰。

“南存,南存!”
回过头去,是曲翔。
曲翔个子很高但是身材很好,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很抓人眼球,进了教室往他旁边一坐,性格上很是大大咧咧。相熟之后似乎与南存格外投机。
“你是一天走的比一天早啊。”曲翔头发又黑又漂亮,因为没有卷过又高挑看上去就像中国风的女模,走路时候耳际短短的鬓角和着微笑的饱满却单薄的嘴唇向后飞扬,青春得很是好看。
“没有。”他苦笑,反拎着包的手不自禁往肩膀里面缩了缩。“今天本来就是我回家的日子。”
“对对对,周五是你回家的日子~”学着南存的话尾,女孩调笑地说,“又不是小学生了,每到周五你就心神不宁咯。”
“没有啊。”
没有啊,对她说。
没有啊,对自己说。
他只是周五不在学校连睡到周六而已啊。
“没有么,你是只有周五才清醒的吧。”曲翔开怀地笑了出来。
“瞎说,瞎说。”他微笑着摇摇头,抬起头来看见曲翔在看着自己。看过她一眼,她却也不说话,所以南存也没话地两人走到了快到校门口的地方。
“……有时候看到你啊,我就会想,为什么像你这样的男生会这么不擅长说话呢?”
不擅长说话吗,心中微微一触。很多人说过他不擅长说话,女孩子居多,更有甚者,直接问他说着:“南存是不是不善于说话,还是讨厌我呢?”当然不是讨厌对方,自己迟钝的性格却没有办法改变,怎么说呢,只是不大懂得说话的技巧。
所以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南存对谁都是这么温柔的样子,大概这就是你不一样的地方吧。”虽然说话的是她,可她自己的脸反倒红了,说着再见再见就跑掉了。
女孩子啊,真是不容易懂。虽然不大不小地谈过了几场恋爱,不过对于各个不一样的她们,究竟在想些什么,就是反应不过来啊!到最后,犯困的反而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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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是将近晚饭的时间了,真想不通哪里早啊。用钥匙开了门正好遇上父亲路过走廊。
“爸。”
“啊,回来啦。”对他笑着,脚步也不停歇地拐进房间。
弯身换了鞋子,屐着拖鞋就往里走,哥哥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他看见哥哥,哥哥看见他,说“回来啦。”
他看着他的眼睛什么也不说只点下头,就转身上了楼进了房间。把包往床上一扔整个人也无力地瘫在床上。有点困,但是更想上厕所。
于是起身进了二楼的卫生间。解决完问题之后走到洗手台洗手。微微抬头,看见大镜子中的自己。
漆黑的眼睛,因为最近都没有打理所以深黑色的头发已经像个音乐青年一样地长长了。暗褐色T恤下的身体,已经又结实又漂亮地长成一百八十多公分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小时候很熟悉的男人味。
不禁苦笑。
这样的自己,已经不能用“吃一家饭,像一家人”来荒唐掩盖身份了。父亲虽然一直没有说出口,但是后来说的“如果阿存愿意,可以以养子的身份喊我爸爸啊”他没能拒绝。只是一个称呼,既然父亲那么介意,给他好了,反正事实如此。
知道事实,还是在三年级的时候,哥哥说的。后来才懂,哥哥当时做的事情叫做性侵犯,对未成年人,同性,是又犯法又变态的。哥哥的妈妈却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而疯的,会经常地自杀,一直住在神经病院。被她差点杀死的那次,在混乱过后她也自杀了,那次成功了。哥哥无法接受刺激,对他实行了报复。如果这样说来,大概彼此是扯平了吧,如果还有微微的失衡,对亲人的爱或者可以抵消那些部分。
所以自己也理不清对哥哥的感情,无法再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去喜爱哥哥,也没有恨哥哥的立场去恨哥哥,这个问题很复杂,想起来就疲乏。然而哥哥也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想,那次事情被哥哥说成单纯的暴力泄愤,因为阿姨的丧事而憔悴不堪的爸爸悲愤之下打了哥哥两个耳光。后来爸爸问他伤得怎样,他也没有告诉他哥哥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因为暝暝之中知道并不是好事,所以哥哥不说,他也不说。哥哥自那之后说为了中考,在半学期的时候要求转入县中,高中仍然在县中读了,大学也去了外地。哥哥不在家,为了给爸爸减少麻烦,他也选择了住校。哥哥的假期也不愿意回来,说是学业紧张,有时候爸爸坚持得紧了,一年两人能碰上那么几回,除了生硬地打个招呼,再无其他语言了。有时候他想哥哥究竟还恨不恨自己了,却没有人能回答他。
等到自己进入大学的时候,哥哥已经有了稳定的职业,稳定的女友,稳定的住房,当一切都稳定的时候,爸爸也老了。爸爸说骆骆你每周回来一次好不好,就一家人吃吃饭就行。爸爸虽然在说,口气中却有了求的成分,他回头看,哥哥没点头也没摇头,后来某个周五的时候他到家看见了哥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自此每个周五哥哥都会回家来吃个晚饭,吃完洗过碗就走。
发完呆回了神,在毛巾上擦了擦手,就下了楼。
电视响着,他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和南骆一起看电视。
电视似乎很无趣,但是没有人说话。
他知道他不多话。
也知道当年觉得温良高大的身材今日只觉得瘦小。
知道他肤色苍白总戴亚银框眼睛。
却不知道他最近生活如何。
和女友交往如何。
还有他在想什么。
不着边际地想一大堆,直到父亲喊开饭。

爸爸真的老了,吃饭的时候不再说冷笑话然后自己笑了,只是偶尔含笑地看着儿子们,眼角皱纹深。是什么让他这么迅速老去的呢,吕清泽还是安彦?后来知道,自己的生母名叫安彦,是父亲提到就会神色暗淡的女人。当然父亲不会在他们面前提,这是爷爷弥留之际告诉南存的。爷爷在他初二那年不行了,躺在病床上的爷爷知道他已经知道事实后只是叹气。其实爷爷应该是外公,安彦有了孩子却没办法顺利产下,她却坚持要生,为此同她大吵的外公非常气愤。最后她还是死了,但是孩子留了下来,留给了她的父亲。
“阿存,你上次跟我说的问题,我考虑过了,也跟你哥哥商量过。”席间爸爸突然开口,还提到哥哥,他愣住。
上个星期的时候,他跟爸爸提出想搬出去住。学校到了晚上熄灯后着实诸多不便,平日热闹的氛围他也并不太喜爱。经营着外贸公司的爸爸,经济并不是问题,而且自己打工的话,也可以。没想到跟爸爸提了,他却半天不说话。好半天突然问了一句:“阿存啊,是不是有女朋友啦?”不理解地回答说没有,爸爸却摇了摇头:“也不用骗我了,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但是才大学的头两年就同居的话还是太早了。”哭笑不得地说真的没有,爸爸就继续摇头说,再议,再议。
本以为没了希望的事情,现在却又被提及。
“你哥哥的房子呢,正好就在大学城那半块。你一个人出去住,我也委实不放心。”
唔,但是你的不放心不太对方向啊。
“所以啊,要不你就和哥哥一起住吧。兄弟间嘛,到时候也好照应……”爸爸还说着什么,他却震撼到不行。
看哥哥,却只是低头斯文吃饭,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哥哥呢,刚刚跟他说这个事,他也就主动提出来了,所以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是哥哥主动提出来的?立刻胸中一阵烦闷的明了,一定是爸爸的语言过于暗示了。和有着芥蒂却还不得不说“那就住我那里”的哥哥一起生活,该是怎样尴尬的处境啊。
哥哥突然抬起头,笑着说:“是啊,住我那里吧,没关系的。”
招牌式假笑。
哥哥啊,就像那些女孩子一样猜不透,甚至更难猜。但是南存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还推辞,这顿饭会吃得很不愉快。

忽然就醒了过来。
东方泛白。伸手摸索摸索,在床头摸到了冰冷的表带,拿起来,四点多。
自然醒这么诡异的事,竟然发生了。
攥着被角,大大的身子侧着蜷了起来。可以清醒地张开眼睛,闭上,再张开。听见远远响起的号角声,就好象从另外一个亲切的空间传来的,让他有点恍惚。发现半天看着的,是自己的一截大腿的时候,呼了口气翻起了身。
这种苍白啊,最薄弱又最坚持一样的存在,是凌晨的天空。窗外的时间全部定格在空中,房屋全是阴蓝的,又浓郁又寂寞。除了起夜,并没看过这个时候的这里。
很安静啊。
住的地方,无非家和学校。这么多年,连大学也没有选择要去外地念。将来啊,也希望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有个爱微笑的温柔妻子,会是长发,每天对着可爱的孩子说,“爸爸要上班去咯,来跟爸爸说再见……”,然后可爱的孩子会抱着自己,眼泪都要抹在西装的裤子上,小脸哭得红扑扑地说,“爸爸不要走,爸爸不要去上班了嘛……呜呜呜呜呜~”然后温柔的妻子就会笑着为难地说,“宝宝乖哦,爸爸晚上就回来了哦……”啊呵;呵呵,真;真拿他们没办法啊,呵呵呵……结果有只野猫从对面房檐上路过苟着脖子看自己的时候的时候才注意到已经在窗台边面部抽笑半天了……于是又无端郁闷起来,这样的自己,爷爷知道一定很伤心吧……至今想起“阿存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个男子汉哦”这样的话都会觉得很不安。
阿存啊,意外地喜欢可爱的东西。
对外形高大俊朗的南存表示好感的女生不在少数,然而自己无一例外选的全是可爱型的,个子娇小胸部发达,在床上可以蜷缩着身子搂着那个体温,看着自己喜欢的某个五官,觉得真可爱啊。然而到最后也总是自己被甩,“比起男友,南存的感觉比较像亲人,这样下去太奇怪了……”“……你真的当我是女人吗!感情这种事不是笑笑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对不起……还是分手吧……”有人惋惜着走开,有人在怀里痛哭,有人恋恋不舍,最后吐出的却都是“分手”。女孩子啊,长得小小,抱着软软,过程有不同,冷酷是必然啊。
“咚,咚”的敲门声,回过头来对上哥哥有点吃惊的视线:“已经起了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还要去学校把东西也拿过去的吧。”然后就退了出去把门啪地一关。
唔……
窗外的天还没亮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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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昨晚吃饭时候说要搬明天就搬吧,周六搬了周日好处理琐碎的事情。结果兄弟二人都是愣住,哥哥说房间还没有拾腾出来呢,父亲说没关系没关系,搬点东西剩下的时间到了再收拾就可以了。父亲这么着急,究竟是怕哥哥反悔,还是怕自己反悔呢。
所以吃了早饭,就把打包的东西送上了哥哥的车里。本以为一趟就可以搞定的事结果来来回回让哥哥跑了3趟,这才带上他又往学校奔去。到了学校把东西收拾好,办理了退宿舍的手续,又是好久。带着东西下楼的时候看见哥哥的车突兀地停在校门外面,忽然觉得时间好象停止了。
哥哥的别墅啊,他竟然从来没有来过的。
果然是贴近着大学城,只知道当初买的时候并不贵,现在看来真的是很大呢,又空又大。过于简洁的装饰让这个房子缺少生气,只有那张全透明的玻璃桌上一对水蓝底色蓝灰海豚玻璃杯的存在诉说着女人的痕迹。
换了鞋子哥哥就拎着他的行李上了楼,他也拎着剩下的几包跟了上去。楼上不比楼下,关着门的几个房间显得十分暗静,阳台也拉上了褐色的窗帘,越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