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跚绮欢ā?br />
真是天籁凑趣。
四十一 道德有罪3
“然然,虽然你现在失去了理智、无法冷静,但我还是愿意给你讲个道理,”他忽明忽暗的神色,在窗前落下沉静毅然的侧影。我真的很佩服他,这种情况下情绪如此安然,居然没有暴烈或激动不已。他没有看我,却缓缓说出一句,“听不听随你。”
他已是个身经百战、思维成熟的男人,世上也许再没有什么事可以扰乱他的心局。刚刚意识到这一点,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他身体力行、浸淫其中的过去一定为我闻所未闻,我们的十年历史毫无交集,因此在灾难和恐惧面前,表现也恍若两类、截然不同。
“在这个地球上,折磨空前残忍,而以残酷折磨为主旨的极刑也远远没有成为过去。战火纷飞、此起彼伏。各国为政治利益不惜生灵涂炭,和平盛世的意思,不是永远没有战争,而是战争的权利永远被统治者掌控,在某一刻各方的利益达到某种平衡,故而有了片刻宁静。”
“平民百姓想要平安度过一生是个奢望,几乎是不可能的。”
“杀人不仅存在,而且在三分之二的国家得到了法律的认可。在这些国家,应判处死刑的犯罪行为却在递增。一方面政府强调*政治,实际上却掌控生杀予夺的权利。只有不再杀人,人类才真正得以为人。
“你一定听说过投掷刑,行刑的关键在于让犯人从高处跌落。当然,在没有高处的地方,便不能够执行,例如沙漠里……”
他停下,似乎思绪已透过回忆重回那过去的千山万水。那片曾耗尽他生命希望的沙漠,是他生命中不可忽略的绝地,他一定内心深处对那段经历深恶痛绝,又忍不住时常回想起它来为今后引以为戒。
“从一个地区到另一个地区,投掷刑的区别只在于犯人最后落在什么地方,罗马人把犯人投入喀斯特石林,希腊则在落点上布一些棱角尖利的大石。波斯人喜爱选择石板平平的街道。墨西哥则是在水中竖起铁钩,再把人掷上去,最讲排场的当数欧洲亲教战争的地方,都崇尚让士兵排起方阵,手执矛戟。然后把犯人带到塔楼、城墙或是教堂顶上,喊着一、二、三扔下去。”
他是在给我高空坠落的死亡体验做引经据典的总结?还是曾专攻刑史,展示他无与伦比的博学?
真是耸人听闻,却让我淡了愤怒,转来凝神而听。
“二十世纪中叶,法军和美军又重新使投掷刑死灰复燃。在阿尔及利亚和越南,拒绝说出自己所掌握情报的战俘,往往被从直升飞机里踢出来,承接地点没有古代那般考究,但投掷高度却是古人做梦也想不到的。
“活埋一般用于大规模屠杀。在中国的战国时期,秦将白起一次便活埋了赵国降卒四十万,秦始皇的坑儒行动只是小巫见大巫。近代的日军侵华、南京大屠杀,古罗马人处罚犯法的女人时,也多采取活埋。为了体面,女人是不会被吊死的,毕竟一个女人吊在半空中,在众人的眼皮下甩来扭去,晃动着双腿是极不合礼仪的事,所以必须活埋她。”
“古波斯人在活埋实施前,会将犯人从高处掷入一大堆刻意烧成的灰尘之中,灰烬进入犯人肺部所引起的窒息,远比一般活埋所引起的单纯缺氧要可怕得多。”
“你不杀人,不代表别人不杀。我是坏人,可一个好人如何该判断何时该杀人?杀的人对不对?”他沉暗的语调里有一丝叹息,“历史和政治都是相当沉重的字眼,不用用个人的情感去承担。而一个人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不受伤害。”
“我不强大,但我依然不受伤害。”我冷冷地开口。心中预备了振振反驳之辞,‘我就是因为遇见你这么狂妄的人,才会遇上杀机’,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平安永远是暂时的,势力的争斗永远存在,”他幽暗的眸中闪烁着意欲启迪我般静静的光,“身为女人,更应该用公正的目光去看待历史和政治,你有理由持你的陈观旧念,那是在这次意外之后。但我希望,你能成熟起来,改变已成思维定势的偏见……”
“抱着你的恐怖理论去死吧!”我的声音突然现出嘶哑,明明是怒火冲天的情绪,脱口而出的却是声嘶力竭的脆弱不堪,只有不再神采奕奕的目光带着坚决,“让我走。”
“你可以走,但是在养好身子之后。”
“我要先回国了,”他站起身,目中无我,“明天早上你开始上课前,会有人送你回去。”
四十一 道德有罪4
他不再说什么,我亦不再看他,直到他的身影飘至门口,门被轻轻关上。
我怔怔坐着,痴痴傻傻、静静呆呆,不知自己在等待什么或下一步该做什么。又觉浑身乏力。身上虽无外伤,但我感觉五脏六腑内伤不轻,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和我意见对立、立场争执的那个男人消失了,我也用不着再硬挺强撑。
缓缓躺下闭目养神,什么都不愿去想,是因为疲惫到极点,已不愿再耗一丝一毫的精力劳神。感受这刻难得的心灵平静,我想,我需要很多时间去休息,去养精蓄锐。
直到窗外花园有人交谈的声音,我才缓缓起身,挪动脚步至窗前,打算看个究竟。
心中大惊,小雨已停,芳草萋萋、绿树如荫的前庭花园内,分散布置了至少五六个保镖。便装西服装束并不统一,气势摄人,但无一例外地手中持枪,高度戒备、严阵以待。
大惊之下,恍然想起昨晚的枪击事件,再度对醉翁之意在我的神秘势力充满好奇。那些人是谁?那架飞机为什么尾随我?为什么会要对唐博丰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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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展开思绪向下开展,却听见我的手机响。我转动眼珠四处探询,看见了在抽屉柜上我随身的小包,不紧不慢地走去,取出手机。
是Elen,天龙的那个同学。
“你好吗?Ecis!”他轻快的语气传来,“我们周末有个Party,打算邀请你和你的中国同事参加。今晚有空吗?”
“呃,不,”我虚弱无比,却要装得很有力气,“我现在不在泽西,呃,抱歉,可能没有时间去了。”
“那好吧,祝你周末愉快!”
他挂了电话,几乎是同时,这间屋子门外有人敲门。
“请进!”为着窗外的诡异气势,弄得我心里也高度戒备:一定不是唐博丰,他应该在我面前,不会这么客套。
进来的是一个穿白色制服的栗色长发女人,面容上很年轻,带着护士的折边帽,推开门先向我行礼,“您好!我是玛丁娜。”
不用问也知道她来干什么。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毕竟人家救我一命。
瞄一眼手机放下,现在是下午3点,天龙自从昨晚,就再也没打电话过来。
现在,我最想见的人是他,经历这场生死闹剧,我究竟该如何才能面对他那张内涵深刻、若有所思的脸?又该如何告诉他这个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噩耗?
身为父亲,他却是最后才知道孩子生死秘密的人,早就这可悲耻辱的人,却是我这个鬼迷心窍、意乱情迷的女人……
玛丁娜已走至我面前,带着专业的目光审视我的脸色,“唐太太,你的体力较弱,需要尽量躺下休息。”
她过来扶我,其实我认为我还行,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但她做了,让我顺势上床半躺。完备又按部就班的医疗护理后,她详细记录下所有的数据,而后叮嘱我,“我都给您检查过了,您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现在起可以进食,我去通知他们,您想吃点什么?”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但是,我不能自暴自弃。至少有一个现实之极的理由,我必须要养好身体,保持强健的两条腿以备追杀时逃命。
苍白的面容上挤出一丝看上去非常温和友好的笑,“请您替我安排,您认为我适合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谢谢。”
这一定是最配合她的病人了,我看到她的眸中,露出一丝激赏之意。
…
玛丁娜对我非常温柔耐心,细致入微地照顾我,不知道英国的护士是否都这样,但我开始对医护人员有了好感。她为我洗脸、换衣、梳发,为我阅读。其实我认为自己根本不用被人看得那么虚弱,但她总是用和蔼的语气阻止我。
“唐太太,请不要……”
“唐太太,我帮您……”
接下来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我离开,都表现得非常自闭。除了玛丁娜我不与任何人说话,连给我准备晚饭的女管家我都没有理。
我总是愤愤不平认为自己受了伤害,所以把他们都打上了‘唐博丰的人’的标签,我强迫自己去厌恶这个名字,以此来纪念我扼腕痛惜的孩子。
一周之后我随同事离开了泽西,直到机场我还见过唐博丰的英国保镖。那几个人开着一辆不知名的跑车,从我出培训中心一直跟到机场。他的人倒真是忠心,遵守他的命令一直保护我离开英国。可我只感到嗤之以鼻,因为我并不以为那是保护,对我来说,那些行为只是暴露我的行踪,提醒那些要伤害我的人——我就在那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二 忏悔无声1
四十二 忏悔无声
“廖姐,你买了什么东西送人?”蔡桐萍在飞机上问我,“我买了英国的几个牌子的衣服,送我妈和我姨。”她目光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您呢?给白总带了礼物了吧?透露透露,以后我买东西也有个参考?”
礼物?听到这个词,我满心都在颤抖。是的,这次出国,我的确给他带了礼物。那是一个惊天、令人闻之心碎欲裂的消息。我不认为一个满心期待自己妻子孕育骨肉的男人,得到这个噩耗之后可以无动于衷。
从波特兰回泽西后,我曾给天龙发了一条短信。
我只敢说那四个字:孩子没了。
我认为我没有勇气用言语坦白,只能用文字表达。说出这个真相需要耗尽情感,但我的心中已不想激起波澜。
自从短信发出,就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反应。越这么沉默无声,越让我心惊胆战。男人的心一样是海底针,深不可测又不可捕捞。我真的不敢想象,回国后面对他,会发生什么。
我很认真地投入学习,从来没有这么投入过。一来是流产后体力太虚、精力有限,根本无暇费神思索;二来我也希望找点事专心去做,可以尽力忘记。故而,也疏远了蔡桐萍,平日不苟言笑。
一夜之间衰老颇显过分,但一周之间成熟却有可能。
……
机场没有人接我,我坐了大巴,到市区打车回了锦绣人家。
打开门,静悄悄地,没有热情的欢迎、没有温暖的问候和拥抱,一片寂静和冷清。我站在门口,放下行囊,风尘仆仆的心,却在一刻跌入幽暗的山谷。
他不在。
天龙根本不在这里。他没有等我,他明明知道我今天回来。
他没有打电话问问我,要是以前国内出差,他一定早就联系我,早早地等在机场。
我的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
换了鞋,踏上地毯,看见茶几上赫然放了一封信。
是厚厚的将近十张A4信纸,上面有的是天龙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迹。
颓然地坐上沙发,双手捧起,一页页地读:
…
然然,是你吗?你回来了,你还好吗?
我的孩子离开了我,他是我尚未出世的孩子,在我尚不知他是男孩女孩、不知他有怎样可爱的眉眼,能叫出怎样天真的爸爸时,他就离我而去了。
他会消失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是天堂吗?还是被你,一起带入了地狱?
他孤单吗?他害怕吗?他会不会伤心、感到委屈?埋怨我作为父亲,没有好好保护你——孕育着他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只有你,只有曾与我同床共枕、我始终爱着的你,可是,从这一分钟这一秒起,你却与我形同陌路,你离开了我,再也不会欢笑着重回我的怀里。
我是男人,即使此刻心已成裂成一片一片,但我依然不能放弃最后这次跟你谈话的机会。我面对着你的脸时,却说不出口。我怕我太激动,激动到完全神经错乱、语无伦次,激动到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怕控制不住伤害你,然然,我想写出来,流着眼泪去写,增增减减、删删改改,把我之前没对你说的话、心里曾经装满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的一生是从认识你那一天才开始的,在此之前我的生活郁郁寡欢,像一个蒙着灰尘、布满蛛网、散发着霉味的旧房子。
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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