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收回失落的目光,却突然看见不远处站了两个小伙子,都是带着满脸的恭顺之意看着我。忽然明白——他安排了人到这里来,我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一念之间迈脚想跑,但说实话,真的跑不动了。
“廖姐,”人已经走过来,商量的语气带着恳求,“唐哥让弟兄们都找了一晚上了。您看,是不是跟我们回去?”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也不想挑起事端。但是,这个提议我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接受的。
万分疲惫地在台阶上坐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似要说些什么,我沉重地摆摆手,“不想死,就不要再跟我说话。”
我孤独,我寂寞,伶仃而又寒冷,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生活贫寒到一无所有,欲望浅淡到只想从火柴的微弱光芒中,找到内心深处憧憬着的理想一幕。只想要一个怀抱,暖暖而又软软地拥住我。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份爱情。因为我高高在上的心已经坠落凡尘,在现实中跌得支离破碎,无须柔情安抚、无须承诺保护,只需要依靠虚弱的本能攀附,随着他飞升随着他坠落,永不言悔。
无家可归也无路可逃,他已经充满了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所有的地方都在提醒我——他已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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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分钟,一辆车急速而至。穿着蓝衬衣的高大身影,飞跑到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心里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在这冷清的夜色里,周遭过往的情绪已难再自已。我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男人——他的眉眼,他的身躯。他的怀抱。
他一蹲身,带着爱恨交织的情绪,紧紧地拥住了我。
我环住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他身上有微微的汗味,带着运动过后的热烈气息。
“跟我回家。”他在我的耳边温柔地说。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脆弱,似乎一眨眼时光倒流,又回到了某一天的某个时候。
“什么事也比不上你在我身边重要,然然。如果这是换回你的代价,我认了,但我还是心痛。你是不是一定要糟践自己的身体,让它衰竭到让我心疼?”
“我们的一生,一定要尘归尘、土归土。廖冰然,我需要像你这样的女人,了解我,爱我。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堕落,因为你对我始终如一,不管我是谁,曾经做过什么。如果你走了,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博丰,”眼泪再次沉沉地坠落,滴上他的衣襟,要强迫自己离开他包容的怀抱,但泪水却从衬衣的开口处滴入他的胸膛。
初时是抽泣,最后不可收拾,却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嚎啕大哭。
他轻轻抱起我放在怀里,让我的脸靠向他的胸膛,满脸的焦虑、不舍、沉闷,化成了发自内心的长长一声叹息。
天龙有天龙的痛,我有我的痛,而唐博丰也一样,心已千疮百孔,这份情体无完肤。
看着我依旧暗含执拗的表情,他低头轻轻吻向我的脸,有清香沉稳的气味暗暗袭来,驱散了我曾周遭的破败肮脏,还有灵魂不安的惊恐,也渐渐地回归静谧。
这举动可以理解为让步,还是原谅?或者我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忘记我们为何走到这一步,为何会有这一幕?似乎都在死胡同里,双双都没有退路?
“我不做了。”他垂下眼睑,粗黑的睫毛印的眼圈扑朔迷离,声音里虽有不甘,却用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在承诺什么,
“我想好了,若真的你不能再生孩子,那就你陪着我,我陪着你。”
“这一生一样不分不离。”
黑暗中展开的,是一双含着忍耐与心碎的眼睛。
“你真的决定了吗?”被他的话挤出内心撕心裂肺而出的眼泪,我哭得伤心到上气不接下气,又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笼罩,“你再也不会伤害他?就算是离不离婚,也由他去?”
“傻丫头,”他紧紧拥住了我,声音有着如我一般的哽咽,却深深咽下了心中的浓重苦涩,“如果这样你更高兴,我答应。”
天边有一道光,划破周遭的沉沉黑暗,就像我的心灵一样,在暗淡中生出的希望在闪闪发亮。如果爱情可以使人变得善良高尚,那么这份爱就是最有意义的,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呼喊。内心深处有声呼唤,问我为何?我期盼答案就在眼前;那样一条看似漫长的路,我们双双在走,一路跌跌撞撞,但最终所有付出一定值得;有一场梦,关于未来,这场挣扎永无止境;傲气在我心中,因为我知道爱的方向、情感的归途何处……
——
按摩浴缸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
“怎么去的红酒?”
跟他讲讲路遇吉他手的经过,突然惊叫起来,“糟糕,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
还好,那脏脏的3块钱还在。上了车,我就忙不迭地将钱和那张纸条放进包包。
“这样的人少见啊,”他嘴角现出蔚然的笑,“找到他,问问他有什么要求,我有重谢。”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不以为然地笑,“有这样的心,说明是个好人。会弹吉他,流落街头?好了,如果愿意去我的夜总会当吉他手,工资随他要。”又带了浓重的爱意看我,“帮了你的人,我都要善待。”
这叫爱屋及乌?
五十三 迷途厮杀6
睁开眼睛,一看见挂钟显示的时间,几乎快要从床上跳起来!
已经9点一刻了!
今天是周五!我要上班的!
带着浓重的懊悔怨己罪己,初初一刻连揍自己一顿的心都有——好端端地为什么不上个闹钟?昨晚因为他对我柔情收服,结果把自己最重要的事都忘了。金盛遇见请三天假、又肆意迟到的这位经理,实在不足为员工之表率。还有什么纪律可言?
不是被开,就是我自动辞职算了,真是当之有愧啊!
况且,今天我还约了会计师的!
第一反应是打个电话过去,蔡桐萍外出,只找到安立东。
很难把自己迟到的真正原因向下属说出口——‘睡过了’可不是一个经理该有的迟到借口。
“呃,立东,我今天可能要晚一会,有点事。”
“没关系,”他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安详温和,似乎我这个经理在与不在,都对他没什么实质影响——我在,给他的活更多。
“下午过来好吗?”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尴尬,“审计的沟通,我跟傅南德约好下午3点。”
“好。”他的计划简直就是放我一马。已经这样了,我索性请半天假。
匆匆地奔下地,梳洗换装。一切OK后,猛地推开卧室的门。
比刚才睁眼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是现今困窘不堪的这幕——七、八个衬衣领带的职场人士,在宽阔的客厅沙发环围开会,均正襟危坐、神情郑重。
唐博丰侧面向我,位置居主。薛志刚从手中文件上抬起头来,嘴角撇出心领神会的一抹笑意。
志林背面向我,端坐不动。继续开口:“现在,很明显:美中经济委员会要评估中国公司进入并利用美国资本市场的深度和广度,评估现有的信息披露规则,是否足以识别在美国市场活跃的中国公司,哪些从事了武器扩散或者其它对美国安全不利的活动。”
“我们选择现在的时机上市,确实是阻碍重重。近年来有实力的许多中国企业进入美国NASDAQ上市,提起了美国方面的高度重视。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中国企业进入全球资本市场是危险的。他们称这些公司财务和运作透明度低,却从美国投资者手中卷走了数亿美元。”
“由于中国证监会与美国证监会签署了协议,因此,国内企业要想到美国上市,必须经过中国证监会的批准。这次我先和NASDAQ的人谈,他们提到美国刚刚发布了一个新的针对中进美资本市场的报告,这报告里美中经委会就中资公司进入美国股市,向国会提出了专门针对中国公司,进行直接和间接投资的4条建议。”
我听着,不自觉地有了点兴趣。早知道志林去美国跟巨丰上市有关,刚好听了个大概。移动脚步,走近客厅一角的餐点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又吃了几块点心。
唐博丰的目光一直在追随我,之后,也站起,走到我身边。
我恨恨的目光投向他——第一、他知道我要上班,也不叫我;第二,在我认为是家的地方,开这么多大男人参加的会,也不通知我;
当着这么多人,我当然不好发作。小啜一口,向他扬扬手中咖啡杯,“我旁听,你们继续。”
“有兴趣?”他目露喜悦,唇角现出醇厚笑意,“索性来坐我旁边。”
说话间,已是顺手夺了我手中的咖啡去。好逸恶劳的人,我狠狠盯住他背影一眼,无奈,又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没听他的,只在他身后的古典圆凳上休憩,顺手翻翻书报架上的报纸。但两只耳朵还是放不下牵念,对我不知道的事,总有浓厚的学习兴趣。
唐志林讲了美国防范的四条建议,大家都在讨论,似乎要如何规避‘中企上市威胁论’云云。唐博丰一直沉思没有说话,少顷才徐徐开口,“中国在美国上市的公司数量不多,对美国资本市场的影响微乎其微,更不用说对美国整个经济体系。”
他环顾左右,“中国公司尤其是国有公司的海外上市问题,与中国市场经济地位问题一样,实质上是被美政界一些人政治化了,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政治工具。”
“这也是我非常担心的,”志林的语气不无忧郁,“这次上市审核,我看,他们基本上是用国有企业的指标来审查巨丰资质的。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
唐博丰拿起咖啡放至唇边,语气悠悠,“这很正常。这么多年,国内资本市场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缺乏可以与美国相比的透明度以及监管框架,给美国合格的投资者造成严重的公司治理、金融风险以及潜在的安全问题。”
五十三 迷途厮杀7
薛志刚一直蛰伏不动,此时也加入了话题,阐述自己的主张,“全球股票交易市场的出现是一种必然趋势,它真正意味着将世界经济连为一体。因此,关注全球股票交易情况、预测未来股票市场交易手法的变化,也是我们集团今后必须考虑的问题。”
他的目光有着强势的自信,环顾左右,“即使现在时机不成熟,也要把海外上市当作今后集团发展的方向。企业上市是为了融资,从而拥有进一步发展的资本。我们辛苦这么多年,在上市后,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良好声誉以及发展态势,既可以吸引未来的投资者,同样也保护了先前的投资者的利益。会促成一个良性循环。”
志林翻翻手中的文件,突然眼神犀利起来,“志刚,现在你那边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先解决。”
“什么问题?”
“你如何让巨丰的业务通过证监会审计。”志林认真地看着他,又忽然向我瞟过来一眼。恰好我因‘审计’二字心惊,正直愣愣地看着他。他不露声色地回头,开口,“美方要求我们严格按照国外上市的法律法规制定公司报告、编写财务分析报告,而且,还要按照规定,及时公布财务状况。 巨丰前期的业务数据整改,就拜托你了。”
唐博丰打断了他的话,“这点不用志刚去办,他有更重要的事处理。”转过头看向薛,两人意会地点点头。他对右侧的志林又再说道,“你那边着重注意和MIRACLE谈合作:不管是买壳还是直接上市,少了他们的介入,我们都会更难。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嗬!以家为司?”我看着人已纷纷离开,不由嘴角暗含嘲讽,“不过下次再召集你们黑帮开会,能不能先知会我?”
“现在全世界大概只有你一个人,还认为我身处黑帮。”他眼神犀利地投射过来,嘴角牵动,露出莫名危险的笑意,“你还真是难得,这么多变化在你看来,居然都形同虚设。”
装作听不懂话中深意,突然现了恶容,质问,“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上不上班是你自己的事,”他唇间现出清冽,带着嬉皮笑脸在威胁,“不仅现在,以后都别在这一点上指望我。我巴不得你放下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来巨丰,我让你当个清闲的副总。”
“少来,我才不要被你控制。”我恨恨说出,却引他惊呼,“控制?你可真会说笑!和我同处一家公司就叫控制,那在金盛你又被谁控制?!”
真是万变不离其宗,他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就是影射白天龙?
悻悻走开,去门厅拿我包包。
“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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