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听到他说‘妈妈’,这称呼又将我陷入现实的苦恼。但的确,我们一天没有拿到绿本,他就还是她的女婿。这个事实,我改不了。
他的目光耐人寻味地落在我如释重负的脸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欲离去。
我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唤住他,“白总!”
这样的称呼总是很伤人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即使在金盛员工餐厅偶遇,我也会叫他‘天龙’。
“上次你跟我说过的、想调我去VIP规划室的事,”我看他的身子慢慢转过来,缓缓开口,“我有些想法,一直想跟你说。”
他清澈的目光看我一眼,迟疑一霎,在会客区域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说。”
“我想辞职。”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吐字却斩钉截铁,“还有,我想离婚。”
如果第一句话是巨锤,将耶稣钉上十字架,第二句话是长钉,令饱受威胁的肉体有了在存活的希望破灭后,彻底痛苦挣扎的瞬间。
“为什么?”他沉暗沙哑的嗓音,带着挫败的落寞,只有看我的眼睛依然熠熠发亮,“我只问第一个。”
辞职?
“原因只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我答得思路非常清晰,亦非常清楚我真的要这么做。
“很多年以前,我就视这样疲于奔命的工作为累赘,我从来从来就没想过——我会在这种压抑、刻板的环境里呆这么多年。。。。。。”我远望窗外灰白色玻璃幕墙装饰的、比肩齐高、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轻语,“其实你非常了解我,我根本不是一个可以稳定、愿意循规蹈矩的人。”
他定定地注视着我,如同要透过我如此精神缜密的纹理,参透到背后主宰我的神秘力量般,那样专注。却不开口,只听我说。
“我常常好奇地问自己:在竞争激烈的这个城市,你做到这一步,就算成功了吗?或许没有人认为你有多成功,但你自己,是否就已经认为自己成功了?我少年时代就有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梦想,可惜,我总是视稳定生活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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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帽子可以扣在婚姻上,”他忽然目光变得锐利,“还是因为婚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从而让你对你的职业都产生了厌弃?”
“在这里我谈婚姻和事业,是完全不同的立场。”我直视他的双眼,“你明明知道我对我们的婚姻,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那你还说什么?”他沉重地站起身来,“廖冰然,你又给我出了一个杀手锏,你觉得我会做怎样的反应?是两件都答应?还是都不答应?”
他唇间现出一丝清冽的笑,如同已被飞来无形的刀割裂的心房,带着颤抖的呼吸在做某种无声的反抗。
“我算什么?廖冰然?你会说,我有什么权利答应或不答应?”他黝黑的眼珠再度失去了熠熠的神采,整个人回复了落寞的灰暗,“我不明白为何专注这样一种没有结果的感情,即使是万丈深渊也坚定走着、没有放弃。。。。。。等着某一天你回心转意,但我无可奈何的举动,只让你越走越远,进入下一个、我根本不敢涉足的深渊。。。。。。”
“如果我这样默默的、毫不干涉的等待,都被你视为人生的累赘,我只能选择放手,放开你、即使你跌倒、摔到冰冷的谷底,我也绝不会再对你伸手。。。。。。每个男人都有一颗可以被最爱女人伤害千万次的心,但在第千万零一次的起点终点,再热的心也会冷透。。。。。。”
他萧瑟的目光掠过我有着惶然的表情,这些话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说,但没想到真的在我面前炸裂开来的一刻,我竟然发现自己有些承受不住。
他终于决定要放手。。。。。。
为何,我的心里不是全心全意的放松,却是亦喜亦悲的无奈。。。。。。
无奈地看着真情在我面前流失,真爱如一直在头顶上空盘旋、为我挡风遮雨的巨鹏,而它展开巨大的翅膀高高飞去,终于露出覆压在头顶上、始终存在的乌云。。。。。。
“我同意离婚,但不需要你辞职。”
他淡淡的语气伪装着下一刻的若无其事,“不要诋毁你自己的奋斗,你的成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结果。。。。。。”
“你不需要为你痛恨的一桩婚姻,而毁了对事业的执着。。。。。。”书包网
六十八 雷霆重击9
下班就开始打志林的手机,直打到暮色深沉的半夜才打通。
背景音乐是嘈杂的夜曲——这种时候他不在夜店、俱乐部就是夜总会。他这种花花公子总少不了夜生活颓靡的滋润,离开它们,就像离开赖以为生的灵魂。
肯定是喝了不少,接听电话的语气都不耐烦,而且带着几分怒意。
“谁啊?老打?烦不烦?”
“你不接,我怎么不打?”我也没有好声气、斗志昂扬。他哥不在,这些事我只能找他理论。
他听到是我 ,居然沉默几秒之后笑了起来,“诶?廖姐?还是该叫你嫂子?”他酒醉的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什么事?能让你纡尊降贵,来找我?”
我急促、粗声粗气地回了一句。
“见面再说。”
在夜总会的包厢,我见到了放浪不羁的这个公子哥,他身边没有旁人,只拥着一位妆容淡到若有似无的小姐,有一副孩童般一尘不染的面孔,卷曲蓬松的发牵强出几分活泼。那苍白的脆弱,看上去象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身躯单薄,是那种很容易受伤害的小女孩。
但眼神,却有一种致命诱惑的妖媚,就象伊甸园中引诱夏娃采食苹果的蛇。她的目光在喧嚣的酒色之气中有着木然的清醒,显得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种美丽的气质是复杂的,冷郁却惹人怜爱。
若忽略目光中的冷意,她整个人象小猫一样温顺,志林揽着她的腰和肩,靠在她身上,就像要从那瘦弱的身体上过渡一些温暖。
见到我,她神色动容,仿佛要坐起身子,穿着随意粗旷的志林,顺势手下用力将她按回胸膛,她略微挣扎一下,而后是偃旗息鼓的顺从。
“呦!”志林夸张的语气和表情,暗藏刀锋,“我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惹到你?又兴师问罪来了?”
“他在西安,是不是让人给我爸妈买了房子?!”知道他不会给我单独相处的机会,我也顾不得那女孩子在场,劈头盖脑就开始说。
“我不知道这事。”他眯起眼来回避我的质问,语气反而带了几分戏弄,“怎么?他有孝心,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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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吸一口气,不明白他对这件事开起口来为何如此镇定,眼睛瞪着他半晌,才冷冷地开口,“我找不到他,只能提醒你告诉他:我跟他已经是过去了,他不用再白费气力、在我这里投资。”
“请把钱给真正需要的人!”
志林突然放开怀中那个女子,神情间含了几分厉色,“廖冰然,世上没有比你更不识好歹的女人!”仿佛心中压抑许久的怒气不吐不快,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对象、合适的人,语气陡然暴烈,“他要娶你,你不肯;要好好爱你,你不愿意!他这一辈子只想爱你一个,善待你的父母,你却在这里含沙射影地妒忌!”
“我妒忌?!”他的犀利象把刀,刺痛我道貌岸然的心,我亦被心底的怒气激得不可救药起来,“谁稀罕他的爱?如果今天爱我、明天爱另外的女人,我宁愿他别在我面前撒谎!如果跟我说平安过一生之后,又带别的女人去美国卿卿我我,我宁愿当他的话从没说过!”
“就你了不起!”志林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纵身而起,“这世上哪有肯专一、痴情的有钱男人!我倒宁愿你是他的情妇之一!”
他突然收了愤怒的神色,将紫涨的脸有涵养地回复冷静,带着几分恶毒的笑意开口,“有钱男人的癖好很多,有的,喜欢收集女人,只为了上床,不满意就换;”
这句话,令一旁呆坐的那神情冷凄的女孩子,身子颤抖一霎。
不过志林并未察觉,他依然带着要摧毁我的热情开口,“我哥这样的男人不过有点与众不同的胃口,他更喜欢收集情妇,还喜欢每个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话音还没有落,我已抓了桌上的白兰地大酒瓶,‘唰’地向他脸上泼去。。。。。。
志林气急败坏的脸、那女孩子细弱的尖叫声响起,我狠狠向地毯上摔下半瓶酒,脸色铁青地拉开包厢的门,在几个男侍应生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
FIANIA的市长——派兰克…崔蒂,为了庆祝马会的成功举办,在他堪称费市第一宅的家里,举办盛大的私人PARTY,唐做为这个城市富有的移民阶层代表,也收到了盛情邀请。
草坪上亮如白昼的灯光、布置精湛的餐桌,罩着纯白色的桌布,错落有致的阶梯式银餐盘,闪着金属璀璨夺目的光泽。洁白、淡紫的百合花的巨大花瓣,在银烛台和金色餐盘的衬托下,弃了浮华、得了宁静的气质。亦有姹紫嫣红的玫瑰和姿态各异的新鲜花朵,在龙虾为主菜的西餐盛宴的餐台上,成为点睛之笔,将美好清新的气氛点缀得别具一格。
缎香木和白色的素雅花朵,缠绕着益母兰的绿色圆片的叶子,被做成一簇簇气氛温馨的花环。到场的每一位宾客,都收到一簇。这白绿相间、清新扑鼻的花环,荡漾了几分春意的温暖。休憩桌上摆放的白玫瑰刻瓶花,绿色的枝叶在瓶身弯曲蜿蜒,点缀其间的白色珍珠,透出了浪漫与自由的风格。
如此盛大的社交场合当然少不了帅哥美女,还有让气氛high到极点的酒精。皮埃尔玫瑰酒和弗洛伦萨香槟,在草坪上注满了宾客手中的水晶杯,黑桃气泡酒和烈酒性烈,自然属于某些对酒精情有独钟的男士。优雅的绅士们穿梭在当地名媛的周围,乐器演奏从经典的爵士到悠扬的风笛,将高贵、豪华的气氛推升到极致。
直到凌晨三点,狂欢的火焰,才慢慢在寒风中熄灭。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六十八 雷霆重击10
楚希雯不爱喝酒,如果爱喝,她恨不能抱了香槟跟马一起喝,然后带着如痴如醉的马,在树林小溪旁来一次盘旋舞步。
今天,她见到了她最热爱的阿帕卢莎马,白色的、比风还快的影子,飞一般地越过栅栏,那矫健潇洒的身姿一跃之下,利落、果断、毫不粘泥带水。
她想也没想就买了它三十注,而最后收回了将近3000块美金。她发了一笔很大的财,带着欣喜若狂的表情看着唐:而,他的面容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微笑。
不知为何,那份卓绝的喜悦,从已至巅峰的高度,忽然一落千丈。
他没有——和她一样的心情,亦不关心她内心深处的渴望。。。。。。
就在这一刻,她已经有些明白——这个男人,有一个非常完美、成熟的壳,却将那最最柔软、温情的内心。。。。。。藏得那么深。。。。。。
…
两个人黑色的影子,藏匿在建筑物阴暗的角落里。
每个人都有一把枪,除了装弹药,还装了消声器。那冰冷的枪械里黑色的子弹,虽然很小,致人死地却轻而易举。
有一个男人笃定地、有着职业杀手的冷静,雪亮的眼在黑暗里发着熠熠的光。
曲丛生和一个保镖走在前面,后面是穿着皮草、长靴的楚希雯。她的身侧,不紧不慢地走着唐博丰。每个人都有几分朦胧的醉意,但寒冷清净的风轻轻吹拂,又仿佛清醒了一些。
一发特殊的子弹,带着割裂风暴的勇气和诡异的死亡气息,从那根粗大的消声枪管中疾速冲出,准确地射向那个高大的身影、暴露在外的耳孔里。
看着保镖突然扑通倒地,唐瞬间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将楚希雯推向墙角的角落,狰狞着脸大吼道,“贴地!趴下!”
他拔枪、曲丛生亦拔枪,另两个保镖也拔枪。
另一颗来源于黑暗的子弹,射中警惕应敌的另一个保镖,他惨叫一声砰然落地,鲜血自股腹处汩汩流出。
自第二枪唐判断出子弹出处,闪身侧翻换个角度飞速射出一枪,听见黑暗角落里亦发出一声惨叫——定是射中。
寂静间歇的几秒,却是更为危险的预兆,唐向曲大喝一声,“带她走!”
曲面色亦现出阴暗嗜血之色,却定神看一眼唐,挥手命令另一个保镖,“带她走!”
他要留下来和唐一同作战,多年来唐遇险时坚定跟随,这已是一种习惯。
走近那惨叫声的出处,唐不动声色看向那已重伤血流不止的人,没有一丝犹豫地补了一枪。
“还有人,”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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