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为了迎接他的贵客,我刻意去阳明山寻这件衣服。。。。。。我想和他重新开始,忘了白天龙在其中的不幸,如他所愿、和他好好过日子。。。。。。现在才知我的行为有多可笑:象流浪狗在寒风肆虐的街头,遇到一堆烈焰跳跃的篝火,欣喜地扑过去,却发现不能近前;人们嬉笑着粗鲁地驱赶我,直到干柴燃尽、人群散去;我靠近那堆灰烬,不慎踏入烧红了的柴架,一颗跳跃着的、红色的火星烫着了我的尾巴。。。。。。
我惊叫着狼狈逃窜。
这种痛来自于寻求温暖的希望覆灭,现实让我认清了与理想的距离。
我强忍住不说话,不开口,连想呐喊发泄的力气都没有。苦笑着,突然热泪盈眶。
原本是无人的寂静走廊,突然冒出了几位服务生。他们姿态优雅地、手持托盘从我身侧掠过。没有人问我是谁,如同根本无人注意我;我迅即收了泪,匆匆地继续向前走。
这种场所内,再明亮的地方也有幽暗的意味,一路上经过好几个内里气氛神秘莫测的包厢,门*、飘出各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歌声,时而逼近,时而遥远;歌者用不同语言、不同特质表现,效果也真是千生万籁,嗡然有异。
前面,仿佛是没有尽头的。这包厢区看来是有圆心的环形,我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我也忘了,刚才是从哪一间里走出的,总之,即使我记得从‘何处’来,也不见得此时愿回‘何处’去。
我再次停下脚步,靠在有着鎏金花朵图案的墙壁边。恰好一个服务生走来,单手老练地托着一个硕大的果盘,内里的水果颜色鲜艳,色彩丰富,灯光下显得丰润诱人。他诧异地看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目光亮闪一霎,却,什么都不问。
他礼貌地、去敲距我不远一处包厢的门。
门开了,悠扬的乐曲和歌者的演唱传出。是一个年轻男子在唱,旋律我很熟悉——张信哲的《爱如潮水》。
歌声优美繁复,极具变化,我凝神倾听着那饱含磁性和深情的演唱,纯净流亮,有如泉涌,那男子用情至深,声音是如此清澈动听,尤其是在高潮部分“我再也不愿见你在黑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处,更是有别于通常所见、声嘶力竭地怒吼,那暗暗的一腔饱含男人情怀的激愤,昭然若揭。
我挪动了步子,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服务生恰好放置好果盘出门,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往里一瞥。
穿过内里的朦胧灯光,正对上一张年轻却双眸炯炯的脸,愣怔一霎:这个人,不是安立东是谁?他目光一震,暗色中的五官愈发明净清晰,看见了我,他居然摘下耳旁麦克,步履极速地、向门口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语气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平静。
是问我为什么在鹿港,还是问我为什么在这包厢门外?
我已经分辨不清。
心有苦泪,却五官麻木,意绪全无。我的双眸一定暗淡无光,神采尽失。看见他明亮的黑眼珠渐渐蒙上灰暗,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我不用凝神苦想,一瞬间就从他这变化的目光里,看到了我自己那微弱渐熄的生命力。
八十四 举步维艰4
在他的面前,我柔弱的身躯摇摇欲坠,目光就像酷寒来临前的秋日落叶,瑟瑟发抖,带着无助的战栗。我不知道安立东此刻,黑色眼珠依然闪耀着熠熠璀璨的光辉,是为了鼓励木讷难言的我,还是为了燃烧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只是他的声音突然沉得很低很低,他一定是尽量向我弯下了腰,他的鼻息几乎已贴近我的额头,有明媚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形同无声的力量,将颓丧无助、冰冷干涸的坚冰融化开来。
他抿抿陡然严肃的唇,目光向下沉默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你怎么了?”
不问则已,一问,那重重伪装的坚强立时被无情地剥离这具肉体,内里脆嫩的、不堪在空气中暴露的真实,遽然呈现。我还没有开口回答,亦没想好如何回答,只听到包厢内里光线阴暗的角落,和着醉醺醺的酒气,飘来肆无忌惮、轻浮露骨的声音:
“小安,门口那小姐不错,让她进来吧!今晚就她了。”
我疑惑地眨着眼睛,丝毫没明白那神秘人物说的是什么事、说的那‘小姐’是谁;安立东严肃的面孔陡然一紧,他愣着看我一秒,瞬间面目含笑,转身走向那角落里、窝在沙发里的中年男人。
“陈行长,”他语带笑意,“我都给您安排好了,今儿来的小姐,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大提琴乐手,在奥地利留过学,我知道您在乐器方面,很有兴趣。。。。。。她马上就到,您看。。。。。。”他暗黑的目光略微地回头,如有深意地面向我,向我使个眼色,示意我马上离开。
我的目光这才窥探到那男人,面前金饰镶边的几案上,几大洋酒的空瓶。那男人已是七分醉意,远远盯过来的眼神,暗含猥亵之意。本是西装革履,几轮酒后,大腹便便、面红耳赤、目带赤火,形如母蝗虫般原形毕露。
此刻,这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门口、纹丝不动的我,忽然呼吸急促起来,三两把下意识地扯松了系衬衣的领带。
双目射出深深的、急切的渴望,泛着绿色诡异的光,他站起来、趔趄一下,却是坚定不移地向我走来。
“你们鹿港的小姐,听说都是陪外宾的,今天见了这一个,还真是名不虚、虚传。。。。。。”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嗝,满嘴的酒气喷涌过来,不显高大的身躯离我越来越近,“看看这个,气质脱俗,长得也很漂亮,挺有味儿。。。。。。”
我如梦初醒,这才明白过来,呆立的身子灵活地转身欲走,那男人已赶前两步追上我,攫住了我的手腕,“小姐,别,别走,你这样的,我挺,挺喜欢。。。。。。”
一只有力量的手,无礼地落在我的腰上,“我遇到你,真是有缘。说吧,大哥不亏待你。。。。。。陪,陪我一晚上,按你们规矩,包夜、全套的,我马上带你出去开房。你开口说说价?”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恶毒的目光,能把这男人凌迟一千遍。油然而生的愤怒,热血涌上脸庞。我冷冷地看着安立东,目光从无助瞬间升级为狂乱的怒意——
这就是我的生活!这就是他给我的生活!这就是他们给我的生活!
安脸色已变、大步上前,伸手扶住他,还不忘给我示意,让我立即离开。我恨恨地看他一眼,正欲离开,不曾想这中年男人突然变脸、一脸严肃,大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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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立东!今儿你请我来,到底为什么事儿来着?怎么,我选你个小姐都不让?”他眉间顿现厉色,“我就看上这妞了,她漂亮!有味儿!挺合我胃口!可怎么了?不陪我?看不起我?!啊?!”他不知是酒醒了,还是醉得更深,竟然严肃地对我拉下了脸。
“小妞,你别看不起人!你知道我是谁吗?听说你们身价不菲,就喜欢追老外屁股后边,台湾人也乐意,陪一晚上没八千块下不来的!瞧你这年纪,一定经验不少,厉人无数,可这中国男人,你就看不上?!”
“可你好歹也得开口,问问我是谁!?我选女人有品味,看上你是你福气,你躲什么躲?!哪家夜总会小姐,是这种素质?!北京地界上,我黑白两道通吃!就是你老板出来了,也得卖我面子,更何况是你!”
门开着,他带着醉意吵嚷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地方,足以惊心动魄。
走廊里响起探询的开门声、男女的谈话声。我灰暗的心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山雨欲来风欲倒。
我无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机械地转身,丝毫不留回旋余地地走开,打算把那男人的谩骂远远抛在脑后;艰难地迈着越来越显得矮小与猥琐的步子,走得如人鱼公主一般,每一步都鲜血淋漓、痛如刀割。。。。。。
安立东脸色阴沉,看着那男人愤恨不平的醉态,心中风气云涌、百感交集。却沉静一霎,竟然耐下性子,对这人好言抚慰——
他对她受辱,心疼亦不舍,但,却不能毁了大事。。。。。。
“陈行长,您先消消气,我给您安排的,绝对不俗。刚才那姑娘,不是这儿的小姐。。。。。。”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八十四 举步维艰5
唐博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艰难、沉重的每一步,都缓慢得如同度日如年。
她瘦弱的身躯,静静地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孤独的身影,瞬间就在金色的光芒里、走廊尽头的拐角,消失不见。
他没有走回远道而来、合作伙伴的包厢,而是吩咐盛楠开了一间新的。硕大的房间,飘荡着如水的音乐,依他要求,烟酒即刻奉上。
暧昧不定的灯光下,他点燃了一支烟。千头万绪找不到出口的思绪,在五脏六腑冲撞,却是纠结出了难解的一个个新的羁绊;这一刻,她刚才的背影,在他心里漾起了真实的痛楚,瞬间痛觉升级、直至顶点;她走得那样坚定、没有回头,亦没有丝毫希冀,寄托于他意图解救她的存在。。。。。。她义无反顾,如同那样一步步沉着离开的,是他的领地、他的世界、他的人生。。。。。。
他不自觉地紧抿了唇,目光阴冷,狠狠地攥紧了拳。青筋暴露的手背,指甲嵌进了手心,却依然没有痛觉。他已经有些醉意了,但却总觉得自己没有喝够,又倒了一杯。
仰脖刚要喝,服务铃响,他按键应了,进来了安立东。
他清冷的目光瞥过去。
毕竟,刚才她的难堪,那么真实地暴露在安的面前。这一点,令他想起了那一年、这场合的某些陈年旧事,心里极为不爽。
安是受了盛楠转告,安顿了张行长和那小姐,立即赶来的。
却没想到唐一言不发地、只沉默,如同凝神回忆什么,神情有着不容打扰的严肃。
他轻咳一声,示意自己在,唐收回凝思,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安立东。
“已经安排好了,”安面色严肃地汇报,“酒喝了不少,话说得不多。可他真是条老狐狸,吃喝拿要样样不拉,就是不放一句真话!”
“刚才廖姐在场,这王八蛋趁机打哈哈,逮着把柄说我们不够诚意。”
唐略一凛眉,正色问,“他要什么诚意?”
“他说就看上廖姐了,”安鼓足勇气、一语托出。如有顾忌地看一眼唐,“我没跟他说这是嫂子,只说是我大哥的女人,他挺来劲,有点京油子的癖儿,还跟我说什么‘这妞国色天香、天生丽质,就看上了’;还说‘要求不多,就一晚上’之类的。。。。。。”
安话未落音,只听酒杯砸在木质吧桌上的一声钝响,他惊得去看,见唐手中酒杯在吧桌上激出了晶莹闪亮的一滩酒珠。唐面色现出阴狠,咬牙恨道,“妈的!”
那流氓不知他唐博丰来历,见有求与他,因此得意忘形、肆无忌惮;摆明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妈的,我的女人都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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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的眼睛倏忽红了,不知是因酒精作用还是怒意,眼里瞬间能渗出血来。
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想收回已来不及。
唐脸上青筋尽爆,想是气得不轻。他手握空杯,掌指之间暗暗用力,恨不能将它捏碎。目光寒烈莫测,忽然开口,“让盛楠联络马征!”
安愣一霎。
马哥是唐氏*,做事从不拖泥带水。马哥带着手下一般小混混,向来是唐氏得力的后盾。他已近中年,但打打杀杀惯了,一旦出手,决无小事。唐哥最近两年‘以和为贵’,已轻易不动用这帮人。就连当年行事阴狠莫测的薛志刚,也学了唐哥修身养性,收敛戾气。如今,又让马征出师,所为何事?
安惊讶莫名。
他静静地看着唐哥。那恣意恶狠的表情,如同深洞游萦之蛇,狡诈之性烈然复苏。是什么让原本平静和平的心,重又回复了血腥暴戾?从这张阴暗无比的脸孔里,他读到了可怕的强大的黑暗力量,正在原本明澈的眼眸中,浓墨重彩地涂抹着绝望的阴影。
他,动了杀机。可现在情势危急,这个人,涉及现在重中之重的项目贷款。。。。。。
安张张唇,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是因为地位悬殊,在唐氏,他安立东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但,他突然噤了声,不开口。冷静地等在一旁,看唐如何吩咐盛楠做事。
因为,他好奇不已的心,有目的性地要看到——他最敬重的男人,怎样在爱情沼泽泥足深陷的绝望里,获得让他匪夷所思的‘新生’。
果不其然,盛楠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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