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夏亡,因为妹喜;殷亡,因为妲己;商亡,因为褒姒;吴亡,因为西施。*创造历史,一点也不稀奇。当然她们不只是亡国的祸水红颜,李师师、陈圆圆、董小宛、赛金花,哪一个不是姿容如画,美艳绝伦?文人雅士们‘夜夜长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云磨’,就连李清照都有一首词写*的。”
程哥已经被我折服,暗暗使眼色向旁人展示他的诧异,又不忘打断问我,“什么词?”
又笑向众人,“当年学过什么飞渡、飞渡,什么‘惊起一滩鸥鹭’,都忘光了。”
我清清嗓子,润润咽喉,却淡淡开口,学了文人雅士的几分飘逸气度、惟妙惟肖。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好一个‘此花不与群花比’!”程哥拍案而起,惊破我的诗语意境。我扭头看他,只见他一脸欣喜。
那目光里,含了*、讶异、好奇、疑虑。更多的,是暗暗湿湮的柔情。他淡淡看着我,神情明暗难辨,“果然不俗。”
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叫服务生拿过纸来,在茶几上铺开。而后拉过我的手,将笔塞在我手里。
“把这首诗写下来。”他沉声说,目光中有深意,“我要随身携带。”
呵!还有这种事?
我依言,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他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目光执着。
写完后,他执起,竟默念了几遍。而后笑脸对我,“冰然,呵呵,冰然。”
我毛骨耸然。他的反应怎么这样啊?
他看我惊得傻呵呵的,伸手过来捋顺我的头发,带着温柔的爱抚意味。我没有躲,顺从地低头让他抚摸。
“你这丫头。”我似乎听到他心里的叹息。但抬起头,看见的是他满含深意的眼神。那里,有飘忽不定的莫名思绪,让我惊心。
一炮走红,我真的是博得了几个女孩子的一脸崇拜。
从我通古博今、引经据典,而他们面面相觑,洗耳恭听的气氛里。我相信她们已经接受了这种与众不同的坐台气氛渲染。
难怪说:知识是第一生产力。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发现竟如鱼得水。怎样的小姐遇怎样的客人。而我,已渐渐成熟、掌握了规矩和方圆,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程哥快离去时,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不舍。
“今晚,我带你出去?”他知道我的隐忧,又温和地加一句,“没别的意思,吃个宵夜,再送你回去?”
我微笑着摇头。一想到唐博丰那张恐怖的脸,得知我跟他走了,将会变成何等嗜血?顿时面容失色。也好,有这么个凶神恶煞的魔头在身边,至少我远离了各种诱惑,能保持心灵的笃定,将自己与芜杂纷扰的浮华尘世隔离开来。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小小年纪,就有了时间的分配意识。
他越发不舍。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我在他心里,真的已经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不想解,却又无奈地看着这个结,心里痛痒不安。
临走,交给我一大笔钱。
四十六 收编彩云之众5
我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跟岳惠坐台的时光。那次,她是主角,掌握着小费的分配权。这次,我是主角,那三个小姑娘,看着我手里那叠钞票,眼睛放光。
送了程哥出去,我屏退服务生,带她们回包厢,将一叠钞票摔在茶几上。
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那堆钱,却又对我的沉默惴惴不安。
包括陈琳,虽然没有那两位那么*的欲望,但是,却也是无法掩饰对钱的渴望。
“你们觉得钱挣得容易吗?”我摆出了领班的派头,很像。冷冷地发问。
“容易。”有一个小声地说。
“是容易。”我淡淡地,“可你们知道,你们卖的是什么吗?”
没人再说话。我看向陈琳。她的脸苍白,眼睛里现出一向的忧郁。
她也真是投入型的人,刚才坐台时嬉笑歌舞、活泼伶俐,和现在判若两人。
“都不知道是吗?我告诉你们,这钱买得是青春,买得是精神。”
人家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忽然有点头晕。难道我的这番说教,真的这么烦,引不起共鸣?
陈琳幽幽地开了口,“廖姐。”
“嗯?”我看着她,这丫头要跟我说什么?
“我以后跟着你。”她用了决然的语气,同时目光坚定。“你要多教我。”
初见成效?孺子可教!
我暗喜,却一脸严肃,“跟我没问题,不过我要说说我的规矩。”
她们都静静地听,“第一,我的人,不能出台,谁要是擅自出台,就别跟我;”
无人有异议,相反,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敬意。
“第二,不许哭。爱哭、懦弱的人,也别跟我。”
这话是说给陈琳听的。我偷瞟她一眼,发现她目光坚定,丝毫不见那般柔弱,我暗暗惊讶。
“第三,愿意跟我住的,可以搬到金花宾馆。不过跟我住,就得看书、学习。吃的是碗青春饭,但千万别自暴自弃。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管,既然跟我干,就得听我的。”
她们居然都无异议。
我偷看大家几眼,发现她们都正在用钦佩敬慕的眼光看我。我这个领班到底怎么样啊?真是让我惴惴不安。
定了神,将那叠钞票数了数,一共4000多呢。
我毫不犹豫,数出另三叠1000,分摔向茶几她们各自的方向,动作一气呵成,我都觉得很酷。
“一人1000!”这就是我的分配方式。
她们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似乎不敢拿。
“就这么定了!以后坐台,只要我在场,小费均分!”
她们都傻了。这是鹊桥有史以来第一个疯领班吧。任蕊她们如果一起坐台,一定都是抽大成。今天的状况,能给其他人发个二、三百就不错。
那两个女孩收起了钱,看着我暗自心惊。她们一定在想我是个怪物。
陈琳颤颤地上前,从茶几上双手捧起钱。她神情里带着不可思议,一瞬间似乎又要泪眼满眶。
我向她一指,“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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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我的意思,竟是一笑。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四十六 收编彩云之众6
那两个女孩低头告别我出去,兴高采烈地。我也正要出包厢,陈琳上前拉住我。“廖姐!”一边将那1000块里自己拿走200块,剩下的还给我。
“你干嘛?”我不解,心里有隐隐地触痛。我其实最想帮的,是她。
“廖姐,我不要这么多。”
“为什么?”
“我回去,他会搜遍我全身,什么地方都不放过。我不能拿这么多钱回去,这钱,都会被他抢走,一分也不会给我。”
是这样。
我真是犯难。那个男人狡猾得让我感到有些难办。
思忖半晌。我接过那800块,“也好,先存在我这里。”
终归对她放心不下,“他那么不好,怎么不想着离开?”
“我才16岁,他骗我离家跟他一起闯,结果变成现在这样子。他恨我坐台,可又要逼我坐台。我也想过要离开,不过被他找到,打得我很惨。我没有钱,身份证又扣在他那里。他动不动就威胁我要把这丑事告诉我家里人。每天我来这里、回家去,都是他接我。我根本就逃不了。”
“没有人帮你吗?”我追问。这件事太不可思议,我真是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可恶的人。
“我在这没认识几个人。除了几个小姐,但她们怎么敢帮我呢?弄不好,他对人家动手,倒把人家牵连了。他下手可狠了,你看!”
她伸出细长的手臂,我看到臂上白皙的皮肤,透着青紫的伤痕。
“他打的?”我心里对这触目惊心的伤痕生出愠怒,这样的男人,还做人男朋友,简直禽兽不如!
她无助的点头,一瞬间泪水又悄然滚落。
此刻,我实在不能硬下心肠要她停。一个人如果委屈时连哭的权利都没有,那可真是凄惨之极。在家,有那恶男欺负,她不能哭;在这里,要对客人强颜欢笑,她也不能哭;跟了我这个领班,又要约法三章,还不能哭。这丫头,惨到家了。
心里暗暗生出一丝怜悯,为她这让我都无法认可的命运。我叹口气,“哭吧,哭个痛快吧!”
出门见到那个叫小海的服务生,一向是帮着唐博丰跑腿传话的,很是机灵。见我出包厢,急忙上来,“廖姐,唐哥正要找你。”
四十七 侠女风范1
四十七 侠女风范
不过10点多,外间千家万户正在暗夜沉睡;有学子的家庭正秉烛夜读。这夜总会里却喧嚣热闹,别有洞天。
灯火辉煌,照得梦幻或影子若有若无;水晶灯下,迎来送往的欢声笑语若隐若现。柔和、清澈的泉水日夜不停地叮铛响鸣,金箔装饰、宏伟的背景墙下,宛若烧着奢侈繁华的一片火焰。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如镜,将这热烈的燃烧,透过蒸腾的雾气湮散开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聚集人气的热度,将主客们的双颊熏得酡红。那些微醺的客人,以及及时行乐的小姐们,在我面前生动地演绎着一幅幅美图。
在商言商,而今我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自古以来,所有因女人而存在的历史,总是摄人心魂的奇观。除了后宫,即是红尘烟花丰满了几千年的文化、沉淀了传统的历史。
古时*中总有人身处卑贱,心比天高。对于那些以权势、金钱迫使她们献身献技的狎客,只是出于被动的尽义务。
她们往往倾慕文人学士。
一方面,这些女子能理解并演唱文入学士们的诗词散曲,或与他们一起吟诗作词,唱和赠答,得到了人格平等;另一面,文人学士往往温文尔雅又善于怜香惜玉。他们不像假道学者那样虚伪;也不像权贵豪势那样随意役使,更没有商贾市侩的恶俗贪婪。因此,*们往往真心爱慕,并不希罕荣华富贵,只要两情相投,甘愿在清贫中陪伴终身。
还有多数内心强烈地渴望从良,恢复人的尊严和权利。
生活,虽也是福祸难测,荣辱无常,但是,她们基本上衣食丰足,生活奢华,不受礼教的束缚。
比起绝大多数中国女性来,她们是自由的。出于政治动荡的各种原因,身世凄惨的某些*,文化素养一般高于同时代的女子,因此,她们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悲惨命运的实质,她们耻于作为男人玩弄的对象存在于社会,向往普通妇女那样遵三从四德,虽粗茶淡饭,荆衣布裙也心甘情愿。
——*文化发展到今天,时代已经不同了。
在我面前的这些女人,都疯狂地沉醉于金钱的魔力。至少,我翩然而视,有那般才情、或那般自傲的女子,真没有几个。她们推崇暴力、崇拜权力,生活中必须要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否则就像进入地狱。必须被男人爱慕、追求、奉承、推崇;必须要纵情歌舞、声色犬马、金光闪耀;必须被权力包围、被虚荣保护,否则就空虚、就萎靡、就颓丧。
有没有人能脱颖而出——自强自立,不依赖别人的努力和意志生活?
总之,我没有找到。
或者,我已经失去了旁观者的地位和资格,不能再对她们冷眼评价。
连当初那般‘心比天高’的我,不也是已经屈服,团收了翅膀,甘于生活在那男人的保护之下了吗?书包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书包网
四十七 侠女风范2
见到他,正有人跟他谈事情。那人我认识,是他的另一个死党,叫袁勇。
生为管理者,他真是得闲。似乎我从没见他干过正事,他总是悠悠散漫、浑浑噩噩、无所事事。
见我进去,也不避讳我,依然和袁勇继续商量。
我离开他们一段距离,靠近窗边的小沙发坐下,拿起本我带来的书读。
“行了,就这么办。回头再催催天都的帐,欠我们7万呢,可不是小数目!”他沉声吩咐、表情严肃。
袁勇恭敬地点头,“那是。我回去说唐哥的意思,应该好办。”
他点头,看我一眼。示意袁勇走。
见他走近我,我便放下书。嘴里嚼着刚从他茶几过盘里取的一颗蜜饯。
“怎么,你自己挑的人可顺手?”他脸上荡漾着笑意,似乎想听我汇报一下今天新官上任的三把火。
“我想求你件事。”我吐出了嘴里的果核,急忙说。
“哦?你都混这么好了,还会有事求我,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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