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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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千万别对人说啊,说不得啊。”她眼里恐惧丛生,似乎这真要成为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必须让我私藏一生。那如遇鬼魅的逃避,与某一个人的坦然竟有天壤之别。那日,唐博丰却是轻描淡写,却化解掉我对今后人生,走错一步所有的不安和顾虑。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 武兽凶猛1
曾经沧海难为水。
当我再次坐在神圣的教室、知识的圣殿内,耳听朗朗书声,抚阅词歌巨著,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时,真不是一般的心如止水。
机会来得不易。
对老师行贿虽然调回了学籍,却唤不回尊重和理解,消除不了人们偏见和鄙视。
校长对我笑着教诲,“廖冰然啊,把你的学籍调回来不容易。我们还是想给你这个孩子机会,让你好好学习,以后报答社会。但是,千万好自为之啊,不要在这里惹出来什么事。”他依旧笑着,却暗含威胁,“你有过前科,再出什么事,我们可不得不开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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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学校的第一天,恰逢所有学生每周例行的大会训话。教导主任隆重地介绍了我的加入,却也不忘提醒其他温良学子,千万对我有所防范,以免误入歧途。
“廖冰然同学,以前是高三文(二)班的,现在重新回到原来的班集体,”
廖冰然是谁?
有不熟悉的其他班同学在互相询问。但那些曾与我同班的,却互相交头接耳,用躲闪的目光看我,似乎在议论、评论着什么。
气氛有无法名状的别扭,古怪里带着莫名的疏离。
他极具号召力、感染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廖同学离开过学校一段时间,经过的事比较多,在这儿呢,我也不想多说。希望廖同学呢,好好读书,不要把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带到我们这个纯净的校园里来。这里是学校,是大家求取知识,一心读书的地方……”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四周呼哨声响起,这校园总有不安分、蠢蠢欲动的青春之心,和我一样曾被压抑在拘束的条框里,动弹不得。现在来了我这么个令世俗惊憾的另类,居然某些人有同遇知己的窃喜。
我侧目看向口哨嘘声的来源,冷冷一瞥。却看见一个同样有着亮黑眼眸的男生,他象箭一样酷寒的目光射来,神情里饱含讥诮,却与我针锋相对般平视。似是遇见我毫不避讳的瞩目,神情一震,却扬起眉甩了甩头,现出不置可否的神气。
典型对我漠视、不屑一顾的表情,带着孤绝难言的傲漠。
我收回目光,不去理会。
师长还说了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又没有刻意去记,已经渐渐淡忘了。冷傲坚强的心,坚若磐石,冷若凝霜,一点点局外无关痛痒的伤,触及我周围的空气即被瓦解,淡淡忽略。看似不含任何喜恶情绪的几句话,却已经武断地筑出一道隔墙,堵绝了我与同龄人正常的交往。之后,我的整个高中时代,朋友,对我来说,都是个极其古怪、不现实的字眼。
我廖冰然回来了,却被这里视为洪水猛兽。台下,刻意身着奇装异服的我,面色坦然,喜怒不形于色,坐着,心绪波澜不惊。静听着周围窃窃私语,也对那些好奇探询或厌恶不屑的眼光安之若素。
我周围有着冰冷的空气,将我保护般地与世俗的猜疑隔开。总之,我就是异类,被展示在橱窗之内,供人揣测欣赏。
但,那又有什么不好?况且,我原本就有预感:会在这里得到这样的对待,得到这样的疏远和歧视。这些人中,有几人能读懂我的心绪,洞察我的历史?
二 武兽凶猛2
这学校高三才分文理班,同一文科班的学生,却来自之前的、或校外的各个班级。有相识的、却也有陌生的面孔。
班里以成绩排座位,文科班大概五、六十人,从门口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望不见尽头。班主任似有歉意,但还是将我安排在最后一排坐下。
也是,每月月考,成绩决定了座位的前后,这是一种对学生的无形压力。我初来乍到,即使不是半途中断,以我一向的成绩,也不过身居整个教室的中后位,绝不可能靠前。后排的基本上是男生,女生乖巧听话,普遍上比男生努力,因此座位两极分化,前女后男。而且按照惯例,越是老师眼里的坏学生,越被弃在阴暗角落里,听任自生自灭。
我步履坚定地,无视沿途经过的奇炯目光,直到属于我的那个空座位。
拉开满是灰尘、带着无数刻痕、细缝的木桌,扔进去书包。审视靠背凳子,似乎木闩脱臼,不知被人为破坏还是年久失修,颤悠悠地给人不安全感。
我心里泛起无奈。为我虚位以待的,竟是这样一张百年难遇的凳子。
这位置属于正中,不靠窗无法欣赏美景、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前面是黑压压一片人头,身后是硬森森一堵墙壁,无形中令人感到压抑。况且从倒数第四排起,凭空只坐了我一个女生。前无亲朋,后无退路,团团围困,四面楚歌。
我站着,侧目打量我身侧的邻居。
左边是曾与我高一、高二同班的瘦弱男生,个性唯唯诺诺,总受人欺负,他的同桌是个胖子,这种寒凉秋天却不敢多穿外套,即使身着薄衫,却依旧汗滴如雨,身体像是极虚。两人一胖一瘦,倒也搭配合理。
而右边,居然坐着介绍会上那个眼珠漆黑,目光曾对我不屑又不置可否的男生。他穿着纯白的运动外套,着装干净利落,面容白皙俊朗,此时,似是有备为之,睁眼看着我,一脸笃定。
他望一眼满目疮痍又遍布尘土的凳子,再看看我在怔立。目光里掠过一丝好笑的戏弄,似是幸灾乐祸于这场好戏。
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男生,和他一样的白皙面容。只不过他多点豪放的男子气,那人却有着些忽的忧郁,更显出极难比喻的俊俏风度。那人不过是淡淡瞟我一眼,就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我蹲下,仔细审视凳子的症结所在,不是鲁班,但至少知道环环相扣、凹凸暗合的原理。看身边的人视我为无物的冷漠,也不想出口求助、自取其辱。如果不想坐下摔倒,予人笑柄,最好自力更生。
只手提凳,按用力的角度侧立放好,腿起脚落,砰地一脚狠跺下去,生生将它散漫的骨骼踢回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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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被钝响惊得回头,却看到大不咧咧、一脸满不在乎的我。我放好凳子,“啪”一掌将灰尘拍落,而后入座。
“廖冰然,你在干嘛!”班主任正在准备讲课,我的奇声异响打扰到她。她踱步过来,质问我。
我还没开口,那男生已接住了话,“她在修凳子!老师!”
“没问你!”老师倏忽走来,却先喝他闭嘴,“白天龙,哪都少不了你!”
又愠怒地看我,语气满含警告:“我在讲课,请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凳子坏了。”我淡淡地开口,“我想坐下,聚精会神地听你讲。”
“哈!哈!——”白天龙忽然大笑,似是合不拢嘴,看着我,眼拉得细长,一般还推搡身旁的男生,“吴雨,你看她真逗!”
而老师和我一样,并不认为这是风趣,在局外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局里,她定了定神,而后一字一句地说,“廖冰然,你记住,机会给你,只有一次。如果你不珍惜,失去了就再也拿不回。”
是提醒,是警告,是威胁。我暗暗沉下了心。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我又为何不能?隐了千愁万绪,今日,权当过眼云烟,我不争这闲气。
二 武兽凶猛3
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埋下头,沉迷在书本的世界里,溺毙般如愿的幸福笼罩了我,令我不可自拔。
当然,还是有令我敬佩的老师,不带任何偏见看我。比如历史,比如政治,我的观点犀利、锋芒毕露,却彰显着与众不同的个性,令他们刮目相看。
无须照本宣科。政治论述来来去去,也脱离不了几千年中国文化的鸿儒之坎;历史风云变幻,改朝换代,也脱不了宗室帝胄觑睨神器大宝的逐鹿嬉歌。
事先败而后成,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事将成而终止,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而今,我只须孤注一掷,这里,再无别样温情让我留恋。
课间,无人唤我外出活动。女生成群结队,各自成派。我将头埋进书本,趴在桌上装作困倦,却孤家寡人,无人来理。上下学行色匆匆,踰踰独行。
在我心里,尚有自我安慰:狮虎独行,狗狐才成群结队。强者,不需要朋友。
不受任何诱惑蒙昧,也不对任何疏远让步,在生活上,这是一种风格。它可以使你铸就特立独行的性格,用穿越时空的心灵自由,排除干扰而去朝着自己的目标去耕耘。
我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光,始终穿着另类的衣服走来走去。像极了五四时期的叛逆女子,剪去长发,任齐肩短发在风中飞扬。课间操诺大的操场,都可以见我穿着奇装异服的身影,远远地看去永远是飘忽不定的红云,令人惊惧。
白天龙和吴雨始终对我好奇,他们的关系好得同穿一件外袄,又恨不能同穿一条裤子。令人艳羡。男人有男人的知己,而我,不奢望在这里碰到属于我的友情。偶尔从书本上抬起头,瞥一眼他们:两人并不听课,在课桌上一人持一把铅笔刀,在破烂的书桌上雕刻图案。
在以前,我也是这样的顽童。碰到我痛恨的数理化课,也这样掩耳避听。但现在,我有了坚定的目的,开始矢志不移。
有时,遇上他们一同看向我的神秘目光,我冷静地回望,不说话。但居然,我们谁都没有为此深思或回味。
不是君子之交,却也是浅淡如水。
我未曾现身的邪恶力量,大概在所有人眼里,都是神秘莫测、深不见底的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隐了戾气,现出柔眉,不是为了示弱,而是为了留住秘密,不叫的狗才咬人。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来惹我。
几周后,碰上月考,我的成绩并无意外地差,是班上倒数十几名。名落孙山不觉羞辱,却还有一众兄弟跟在我身后,并没垫全班的底。
班主任对我暗暗观察,总发现我乖巧无比。不惹事、不生非。我这个来自外界的恐怖分子,居然是这样安守本分。象是觉得我还为可塑之材,慧眼识珠,特意要给我换靠前的座位。我早已洞察这人为的阶级分明,一口拒绝。
“不用了,老师,我就坐这里就好。”
虽然天籁之音模糊难辨,虽然龙飞凤舞的板书遥不可及。但习惯了这个被层层包围的环境,能容我淡然处之,平淡面世。其实省了很多麻烦。我不喜欢与我同座的是一个无知女生,用鄙夷的目光跟我划下三八线,以与我同桌、沾了我的恶性为耻。还是免了那种尴尬吧,我的心,早已变得简单淡泊,习惯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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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一行,都有着与众不同的主见和个性。让人爱不得、恨不能。拒绝别人对我好,也拒绝自己对别人亲密。心,似乎早已冰封,无人用更寒冷的温度将外壳冻得更硬,以便剥离。所以,这冰封的硬度,无人可破。
二 武兽凶猛4
林莉和我同家同住一个单元楼,却从来上学放学不跟我一起走。大道朝天我步履稳健,襟怀坦荡;但她却总要偏走一边,似乎不跟我划清点界限,就沾惹了我身上的某种恶毒,令她不自主地厌恶。平日从不理我,即使跟我同出楼门,也摆出一副高傲的面孔,与我形同陌路。
这是来自同龄女子不经意的伤害,却让我不以为意。日记里,我淡淡地描述着她的浅薄。这样的女子,我并不希望生活中与她有什么纠葛。她不理我,我也作壁上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视她于无物。
也许是我一直给大家的感觉,都是避世隐居,除了苦读,对外界事不闻不问,看上去郁郁寡欢、却没有任何危险性。因而那些长舌的女子,怀了小人多事的心态,开始对我恶语中伤。
渐渐谣言四起,在一张张唇舌间飞速地传播,又在细小耳孔里进入大脑,变成无边想象的一幕幕,说得龙飞凤舞、活灵活现。
“知道吗?廖冰然在外面堕过胎……”
“哎呀,是的是的,好像有人看见她跟一个小混混,骑着摩托车,两个人还搂搂抱抱,可恶心了……”
“你看她穿的衣服,哪件不是那种人穿的?”
“哪种人哦?”
“这种人你都不知道?”说话的人四顾一下,对听话的人附耳,“就是——”
两人听了会意,却吃吃地笑,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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