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拥天下
能媲美的,若是普通人在阵中,只怕早已吓得两脚发软,但是阵中的人不是普通人,乃是莫天命!
莫天命,莫问天命,蛇结在右掌背上慢慢的滑动,犹如一条条细蛇在手上盘旋着,逐渐凝聚到掌心的柄上,一声轻吟,幻成一柄银光四射的剑来。蛇结一出,剑光凝结,剑气猛朝周围四射开去,莫天命身形未动,长剑已幻成道道银蛇将袭来的十六柄月眉弹飞。其速度之快,功力之强,只叫众人应接不暇,目呆耳聋一瞬。
铿锵之声将月眉震飞,月眉顺着弧旋之力变换方向朝最接近自己的人飞去,八个女弟子接住离自己最近的兵器,双手一甩,月眉再次飞出,幻成翩翩蝶舞。
莫天命右手将剑朝一扬,反转贴在背脊之上,左手运起巨力,浑身顿如一座无比强大的高山铁柱,纵然月眉如何袭来,他自巍然不动,长剑轻点,似若灵犀,偶有左掌飞扬,恰好劈在妙处。
八名女弟子不断转换位置,片刻之间已是大汗淋漓,萧燕看在眼中,亦忍不住为对方这等功力和剑法所惊讶,老实说,自己若是在不了解此等阵法之前,要对付起来,决然做不到如此的轻松,单从这一点看,此人无论是气势、功力还是剑法均在自己之上,莫非这就是禁魂居的实力不成?
其他众人亦呆呆的沉醉在莫天命那快若闪电,妙若天成的剑法之中,只觉得这个阵法在其手中宛如儿戏一般,不觉中,这个丑陋的男子身上散发出一种霸王的气势,引得人欲臣服下来。
广场的一头,楼宇的高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双目紧盈着泪水,纵然他再如何的改变,她依然一眼便能认出来,他就是莫天命,他就是莫天命啊。
天际中响起一声轻啸声,轻柔却带着一种深入人心的震慑力,一条人影已若惊鸿翩然而出,八名女弟子似已明白莫天命要走,齐心一聚,脚步猛然快速起来,脚下同时一弹,八条人影,十六柄月眉猛然幻成无数的刀光朝着中间的莫天命袭去!
莫天命轻轻一抖蛇结,活结一松,蛇结幻成十六柄暗器朝着十六柄月眉冲去,八个弟子只觉得如重力加身,身形直朝后退去,待到落地之时,莫天命已如神龙一般飞升而去,刹那间消失在夜空中,众人都呆呆的为其身法所迷,竟然忘记了追赶,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啊?
他是莫天命,除了他,谁又能敢在月眉门撒野,除了他,谁能有如此功力,除了他,谁能有如此气势呢?不同的是,十六年前,英俊的他败了,十六年后,丑陋的他胜利了,相同的是,十六年前,他是秦师姐相恋,十六年后,他依然是秦师姐的。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似梦中。”
寒筝站在高高的楼宇上,月光照耀下,宛若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一般,寂寞得如坠冰窖,泪水若冰凌镶嵌在美丽的面孔上,每一滴都让人心碎,可是莫天命知否?十六年来,自己朝思暮想着,可是再见他时,却发现自己竟然不敢追上去,是这十六年来愧对他吗?还是自己真的已经认同了他和秦师姐?寒筝突然想要疯狂的大笑,疯狂的大笑,笑尽心中的痴情,笑尽心中的苦恼,世人皆认为自己是错的,可是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烦恼,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忧愁,又有谁可倾诉?寒筝只觉得全世界的人都陌生了一般,站在这高高的屋脊之上,竟然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似乎生来不在这里,死时亦不会在这里一样,好冷好冷,已经许多年许多年没有这么的感觉到寒冷了。
雪山永远是那么的冷,在小孩子的眼中,高高得不可攀登,冷冷的不敢接近,可是师傅总是在最寒冬的时候要求寒筝和秦可云上山去采竹。
师傅总是语重心长的教导她们:“要练武,首先得要静心,要静心,便要学竹之性,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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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竹之性?何谓物之灵?寒筝一直都不清楚。
总是在无意的时候摔倒后,苦苦的叫了声,秦可云总是温柔的过来,背着她走后面的路程。一个人走的雪路,陷落到小腿,背上一个人走,却是陷入到膝盖。
每每这个时候,寒筝总是窃喜自己不用亲自走路,采竹的事情也总是由秦可云去做,似乎她天生的温柔和可亲使得自己轻易的放纵着任性,那个时候,还很小很小,那个时候,还很纯很纯。
是从什么时候,对她产生了憎恨?寒筝突然有些恨莫天命,若不是他的出现,自己的命运还会如此吗?月眉门门规:身为掌门者,绝不能有儿女私情。正是秦师姐和莫天命相恋,才使得师傅对她心灰意冷,将掌门之位托付给自己。
师傅一生对自己都严厉,似乎死之时亦不放过,记得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将是月眉门最后一任掌门。”这话是何意思,莫非说自己无法振兴门派吗?可是月眉门一向的宗旨都是不太过问江湖中事,何来振兴之理?正因为这句话,寒筝自从身任掌门之后,开始带领门下弟子出入江湖中,不仅在各地建立分舵,而且还参加着暗器大赛之内,月眉门也开始成为一枝独秀,在江湖中大放光彩。
可是十六后的今天,寒筝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理解过师傅那句话的含义,知子莫若母,师傅不就象母亲一般吗?她是否已经看出了自己也喜欢着莫天命,而且终身都会如此的痴情呢?十六年了,十六年了,自己依然如此,莫非真应了祖师的那句话:为情所困,终此一生不成?
寒筝苦苦的长叹一声,只觉得肩膀上的无形中压上了一份重任,多少年的重任啊,好想好想休息一下,睡一觉啊……
秦可云和莫天命已经乘着马朝着分舵处飞驰而去了,有着月眉门的暗中放水,再凭借着秦可云的功力,要取得东山上的药草绝非难事。
虽然只是几天的短短相聚,苦无用语言来描述,苦无身体的接触,但是秦可云依然温情款款,她已经开始习惯用温柔的眼光凝视着莫天命,从他那双熟悉的眼睛中捕捉到他的深情。
风吹起他的发梢,依然是那么的潇洒自若,此时的秦可云深信,在爱人之间,容貌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她深深的明白,这一枉的深情,一腔的情丝牢牢的系在莫天命的身上,无论痛苦、疾病、灾难还是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再次分开了。
每每望着他一眼,秦可云总是甜甜的一笑,因为,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虽然还有很多困难,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啊,是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只是天公总是不做美,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朝二人落去啊。
夜晌的时候,聂纪雨未眠,他还在月眉门外自家房屋的小厅子里等候着李易安的消息,妻子早已熟睡了,屋里是淡淡的雅香,在妻子的布置下,家里总会有家的感觉,屋外传来微微的风声,带着小雪降临下来。
聂纪雨打开窗户,让月光透进来些,和着白雪,感觉着冬天的气息,如此美妙的田园生活,实在是平生一大满足了。聂纪雨所在的村子,是围绕着月眉门而建立的四个村子之一,每一个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女子都是出身月眉门的弟子,而男子,别看如今每个都是农户人家,曾经若不是些名满江湖的大侠,要么就是名士高士之类,从这里任意挑选一个出来,都足已震动江湖。
想到这里,聂纪雨不得不佩服月眉门的力量,门规虽然森严,但是弟子却是个个杰出,再加上身处在这田园之间,众人都犹如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有着娇妻美眷,除去了江湖之心,剩下的乃是一片空灵,宛然天空一样的湛蓝,凡人所追求不到的境界,在这里显而易见,怪不得这么多人宁可放弃江湖地位,而来到这里过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呢?
若是真正的平凡无奇,那倒也罢了,可是聂纪雨却知道这些人中有许多人跟自己一样,都在为月眉门所用,虽然痕迹并不明显,但是感觉出来的是,由于这些人妻子的关系,每个人都和月眉门有了血脉一样的联系,月眉门也靠着这些人形成了极强的网络,延伸在江湖之中,别看月眉门名字显得小巧,但是以聂纪雨如此聪明的人十年来却未能了解到其幕后有多少高手,便可见门中的不简单,或许,还有比自己更高明的谋士!
随着飘雪的一瞬,落叶触地的片刻,一道身影犹如飘渺的风落进聂纪雨的房中,衣不沾雪,身不染尘,脸上带着一丝嘻笑,面色毫不疲倦,正是大盗“李易安”。
李易安毫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自个的倒了一杯暖茶,一口饮尽,大呼过瘾的道:“聂老大,你绝对猜不到这伙人是到了哪里?”
聂纪雨双手背后,藏于袖中,微微的说道:“铁骑盟。”
李易安几乎要从凳子上跳起来的道:“老大,你真是神算啊,连这都猜得到?”
聂纪雨平静的说道:“在周围的门派中,也只有铁骑盟的疑点最小,也最大。”
李易安摸摸脑袋,疑惑道:“既然疑点最大,为什么又最小呢?”
聂纪雨将窗户轻轻的关上,返身走到桌子旁坐下,右手拿了根针,边挑着灯芯边说道:“根据这几年的调查,铁骑盟的盟主叶剑愁似出身隐秘,以我们的能力亦为查到蛛丝马迹;二是其银蛇剑法之精妙,但力道之间却似充满刀之霸气,这一点,似乎牵涉颇远。来到北疆之地,短短几年收服众人,便似早有预谋之意。此为疑点之大;疑点之小便是指他一方面保护过往旅客,和赤嵌身为死敌,和我月眉门也素无瓜葛。”
李易安拍拍脑袋笑道:“聂老大,那,这次铁骑盟的人前来藏书楼,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聂纪雨微微眯了眯眼道:“来藏书楼自然是为了书。”说到这里,聂纪雨便不再言语了。
李易安见到聂纪雨沉思的样子,便知道这是他沉思的时候,打了个哈哈,出门而去,他的家里也有着娇妻在等着他呢。
待到李易安走了,聂纪雨也推开门,迈步朝外行去。
第二十五章 相思壁前
东山·相思壁东山,正是这一座山,当年祖师才落脚在此,下有轻轻绿水,上有青冥长天,内居岩室,外住阔地,享轻风之凉,受红阳之暖。东山之上,普通弟子是不得入内的,这里到处都是祖师的遗址,只有重要的祭祀时间才能够进入。
相思壁,祖师自从建立月眉起,虽沉思于其中的建业,但每每累着的时候便来到这东山之上,据说祖师七十岁高龄的时候,白发苍苍的来到这东山之上,仰望了石壁一天一夜,用绝顶功力在壁上写下“相思苦、芳心苦、红尘苦”然后悄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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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筝静静的仰望着壁上的九个字,每个字都是何等的清晰,尖锐得如同一刀刀刻在心上一样,滴淌着的不仅是祖师的血,还是有自己的血和泪水啊,此时此刻,寒筝终于能理解到祖师的心境是何等的凄凉和痛苦,又是何等的无助啊。
久立良久,寒筝终于长叹一声,返过身来,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矗立着闲情居士的身影。
寒筝看着闲情居士,突然心里觉得亲切十分,忍不住唤了声“爹”。
闲情居士心微微一酸,这一声爹中包含了多少女儿的委屈啊,这么多年来,枉费了自己的虚名,自以为自己任逍遥,倒最后多的却是内疚,自从她娘去后,她就一个人独自的生活着,要撑起整个门派,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的确是煞费苦心,而此时的女儿已经三十有六,却是云英未嫁,陷入一段不能得到的感情中啊,越想着,越感觉女儿的不易之处,闲情居士快走几步,将女儿抱在怀中,重重叹了口气,内疚道:“孩子,你太苦了。”
早已经忘记了父亲怀抱的感觉,听得这一声短短却蕴涵着多少亲情的慰问,寒筝的泪水再次的流了下来,满面而深湿,长久的伤感累积成瞬间的沉重,终于又在瞬间过渡成平静,寒筝轻轻的脱离开父亲的怀抱,在最靠近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闲情居士也就依着在她的对面坐下,他本是想来谈关于吟竹的事情,如今一看寒筝的样子,却又不忍用这些事情来烦恼她了。
他不问,冰雪聪明的寒筝却问道:“爹,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闲情居士忍不住反驳道:“莫非没有事情便不能来找你吗?”
寒筝被父亲说这话的样子一逗,忍不住一笑而敛道:“当然,只是,爹爹今天来,必定是有事情的。”
闲情居士此时倒和女儿斗起劲了,奇道:“此话怎讲?”
寒筝说道:“小云那孩子重情重义的,定然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吧。”寒筝可是从小看着莫浮云长的的啊,想起莫浮云,那张纯净的脸,那淡如烟水的眼神,长大后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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