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行
“我欠马家的已经还清了,你要我怎么做?难道你认为我会笑着和司徒海站在同一战线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的选择。”说着,宇文白转过身去,他不想看宫野凉的那张脸,因为他不知道继续看下去,自己会不会改变早已确定的主意……
“你选择什么我都无所谓,不过如果我们真的成了敌人,请不要怪我无情。”澄澈的眸子上映出了宇文白浸没在阳光中的孤独背影,牵住了这个僵尸的手,宫野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答应我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死。”
“哼,你忘了我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僵尸吗?”冷笑在耳膜上渐渐扩散,微妙的情感在心底慢慢沉淀。
“我当然记得,不过这次的对手是圣天界,他们拥有消灭僵尸的能力。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死。”宫野凉说着放开了宇文白的手,离开了这个充满阳光的厅堂。寂然的回望着大厅已然闭合的门,一种古怪的隐隐作痛袭上心头。不知为什么,手被放开的那一刻,总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仿佛他们再也无法重逢,再也无法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了。然而他却不知道,这一闪即逝的心念,竟然在几个月之后成为了令他无力抵抗的悲哀现实。
东方遥的酒吧内,马清雯身边坐着一个身着紫色风衣的女子。一只手摇晃着杯中残余的冰块,马清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不用跟我说你是谁,凡是伤过马家女人的人我都会记得。”良久,一句不温不火的话从马清雯的口中缓缓流露,惹得身边的女子脸上掠过一抹浅淡的阴沉。“不跟你废话了,想说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你们那套深沉姿态。”不羁的喝光了杯中的所有液体,马清雯的声音冰冷如千年雪山。
“荆连的星星陨落了,是圣天界做的。”紫衣女子的声线虽韵味十足却透着浓重的阴沉。酒吧橙红色的灯光照射在她身上,反射出一种曼妙的色彩。没有听到马清雯的回应,女子继续说了下去:“圣天界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驱魔龙族马家……”听到这句话,马清雯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注意到这个轻微的细节,紫衣女子的双瞳散发出一丝微妙的情绪。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马清雯的语气骤然变 的冷峻起来,两个女人之间不稳定的情绪似乎一触即发。
“我只是个占卜者。我告诉你关于你们马家的事只是希望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橙红的光晕下,紫衣女子的双眸蓦的放射出一股奇诡的蓝芒,叫人五脏俱冷。
“哼,你会有这么好心吗?还是直说了你们的目的吧。”讥讽的声线狠狠刺痛着紫衣女子的耳膜和心脏,可她却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要说的要做的我都已经说到做到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是你们的选择。”说完紫衣女子便起身离开了酒吧。目光停留在空荡荡的酒杯中,马清雯的双眉蹙了起来。身后,东方遥的双眸闪烁着一种深思的光。望向紫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莫名的不安席上心头侵占了整个思维。但愿,他们不要过早的对马家下手……心底怅然的嗟叹了好一阵,东方遥的声音逐渐隐没在酒吧的黑影中。
警局内,毛凯洛一直对着老张的办公室发呆。连有人送文件过来都没有注意,引得同事们一阵疑神疑鬼的八卦猜测。好容易摆平了同事的穷追猛打,毛凯洛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可那只是因为神龙子的力量没有完全苏醒罢了。一旦神龙子的远古力量苏醒了,张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想到这里,毛凯洛突然觉得一阵毫无来由的心焦气躁。好在张明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要他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那简直残忍的过分……低头看到了刚送到手边的化验报告,毛凯洛重重的吐了口气。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定这份倒霉催的验尸报告,然后向上头交差吧……
“我说你!……哎呀,快点闪开啦!”电梯里,马恩琪极度不满的推开了司徒海,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走出电梯,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司徒海忍不住莞尔起来。刚认识的时候她的脾气也是这么火爆,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哪根筋搭错位了,竟然会爱上脾气这么坏的女人……就在这时,耳边骤然响起了马恩琪的尖叫声。着实令司徒海困惑了一把。还没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马恩琪抱了个结结实实。
“有蟑螂啊!你快点把那东西赶走啦!”马恩琪一边叫一边跳,其丢脸程度已经不能用词语来形容。
“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抓蟑螂啊……”司徒海无奈的声音掺进了马恩琪的尖叫声中,气氛陡然变得尴尬与恐怖并存。只觉得脖子顿时轻松了许多,不消半分钟,蟑螂已被华丽的清理。望着眼前的男人,马恩琪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不管怎样,谢了。”眼见着司徒海要离开,马恩琪急匆匆的说了句,可脸上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没想到那么厉害的抓鬼女天师竟然会怕虫子,原来你也是有弱点的。”略带戏谑的声音撞击着马恩琪的耳膜,一股无名怒火猛然冲出。
“那又怎么样啊?是人就都会有弱点的!谁像你啊,整天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你以为你来自外太空,都不用跟别人相处啊!”毫不留情的反驳让两人仿佛回到了过去,可司徒海清楚的明白,这只是暂时出现的幻觉,过去的事永远都不可能从头再来。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消失了太久的身影出现两人面前。
“那是什么表情啊!臭丫头,不想见到我吗?”调侃的声音狠狠撞击着心脏和思维,令马恩琪一时瞠目结舌。不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的女子已经将她抱住。“我回到你身边了,不准备欢迎一下吗……”
“当然要好好欢迎了,阿凉……”马恩琪说着松开了抱着宫野凉的手,“找到住的地方了吗?不然先住我这里吧。”
“住的地方已经找到了,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说到这里,宫野凉注意到了仍然站在一边的司徒海,“他是……?”
“他啊,一个邻居罢了。不是什么好男人,走阿凉先到我家坐坐,不要管他。”话音未落,马恩琪就已经拉着宫野凉消失在司徒海的面前,临消失前还不忘给司徒海一个大白眼。
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司徒海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能这样维持现状,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六十四章 … 地皇
看着坐在电脑前的马恩琪,毛凯洛一时感到深深无语。虽然不是第一天知道她那拜金的个性,可就这样一直把自己晾在一边当雕像始终让人无法忍受。目光透过眼角投向了电脑后的女人,毛凯洛叹了口气。
“有什么话就说啊,你好像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真的不用坐吗?”马恩琪冰冷无情的话狠狠的刺激着毛凯洛的耳膜和心脏,无异于拿着板砖拍他的前胸后背。“你在咳嗽啊?是不是感冒了?记得看医生。”听到这句话,毛凯洛算是彻底对马恩琪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只是被口水呛到……而已。”干巴巴的吐出了这么一句,毛凯洛开始面无表情的发起呆来。“恩琪,你就不能稍微转移一下目标吗?整天对着电脑会长斑的……”不一会,毛凯洛终于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你赚钱养我吗?”三秒钟后,马恩琪森冷的视线狠狠刺穿了毛凯洛的身体,叫他好是纠结。眼神继续回到电脑屏幕上,房间内再度恢复到先前的平静。“你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我谈生意?凯洛我记得你的爱好里好像没有这么一条。”抬眼看到毛凯洛略带犹豫令人烦躁的表情,马恩琪实在无法继续忍耐下去。
“是没有这么一条,”毛凯洛说着耸了耸肩,“不说这些了,有件事我想我还是早点告诉你比较好。宫野凉住在宇文白那里,你……”
“如果你来就是想说这件事的话,那么还是不要说了,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无来由的一阵烦闷,马恩琪的眼神掠过一抹恍惚不定的神色。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马恩琪打断了毛凯洛的话,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我信得过阿凉,有关她的事你都不必再说了。”看到马恩琪的双眼再度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毛凯洛深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了。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转动了她家的门把。听到门锁的扣合声,马恩琪的心绪从电脑屏幕前游离了出去。虽然她知道凯洛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相信宫野凉,就像几年前她无条件相信自己一样。这就像是感情的高利贷,一旦惹上身就永远无法还清欠债。
就在马恩琪恍神的间隙,邮件提示声和门铃在同一时间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怎么在这种时候总会碰上你?!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啊!”马恩琪一边敲着跑车喇叭一边对着车窗抱怨,本来遇到司徒海就已经够让她心烦的了,结果现在还好死不死的碰上堵车。她真不明白自己和这个倒霉的男人究竟犯了哪门子冲。
“我也不知道到底倒了哪辈子血霉,每次遇上你绝对都会打打杀杀的,也不知是谁更遭罪。”冷漠却极富磁性的嗓音混合着堵车情绪声传入马恩琪的耳膜,令她又一阵怨念。
“懒得跟你废话,真是的这个时候怎么会堵得这么厉害啊!出门前真应该翻翻皇历!”马恩琪没好气地说着就下了车,惹得旁边的司机们好一阵心焦气躁。
傍晚的天空很快便褪去了橙红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紫色。站在东街巷口,马恩琪拿出了罗盘。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马小姐吧。我就是请你过来的人,我姓吕。”女子说着伸出了手,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女子特有的职业美丽。
“你好,吕小姐。”马恩琪伸出手象征性的与眼前的女子握了握,迅速换上了一副职业面孔。“你们这间仓库是不太干净,不过清理起来完全没问题。一口价,四万八。完事之后把钱汇到这个账户里就可以了。那,吕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听过马恩琪的话,吕小姐过了几秒钟才恢复刚才的神色。
“没有问题了,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女子迅速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走吧,开工。”看着吕小姐渐行渐远的身影,马恩琪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两人亦步亦趋的前行着,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可整座仓库内却已经见不到一点亮光了。就在这时,一股诡异的红色烟雾在两人身边缓缓升起,还散发着古怪的气味。蓦的,一种奇怪的感觉漫上司徒海的心头。这味道是……曼陀罗!可还没等他说出口,两人已双双昏死过去。楼顶的吕小姐唇边浮起一丝魅惑的笑,此时她的双瞳已然变作浅金色。
翻开面前的塔罗牌,紫衣女人的心脏猛地颤抖了一下。一丝细细的汗珠从她那白如凝脂的前额渗出,在烛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是他,地皇……他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革命真的在所难免吗……马家后人、宇零之血、龙子临世、地皇展翼,创始神族种下的因,果然要在现世迎来结果了吗……这时,环绕在她周围的烛焰突然不安分的晃动起来。一道嘲讽的弧度浮起在嘴角,转身之时,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在这里重逢还真是让人意外,地皇让你带什么话过来了?”紫衣女子的仪容在摆动不定的烛光中忽明忽暗,鬼魅异常。
“哼,这么久不见你的态度依然这么坏呢……也罢,反正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青衣女子浅金色的双眸泛着淡淡的光芒,满目尽是森冷绝然的萧杀之气。“地皇重生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止的,包括神在内。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用你的占卜改变什么。明白吗?……”说着,女子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显露出某种难言的阴狠。
“这算是警告还是威胁?”紫衣女子露出傲慢与清绝交织的神色,全然不把青衣女子话放在心里。看到她如此的不以为意,青衣女子的眼中蓦的掠过一抹杀气。“别那么心高气傲,很伤身的。回去告诉地皇,不用劳他费心提醒我该怎么做,观察者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话音刚落,紫衣女子猛地卷起衣袖一抽一甩。只见得烛光一晃,青衣女子已然消失在这个空间内。望着眼前的纸牌,紫衣女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光影交错下,纸牌指引的道路显得无比迷茫。
脑中一片浑浊,好像充满了雾气一般,什么都显得过分模糊。马恩琪一边向前试探性的移动,一边环顾着四周半透明的景象。可恶,怎么会掉到结界断层里来啊……那个倒霉的司徒海呢?想不到这里的脏东西还有点能耐嘛,不过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