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我独法
像是这些动辄数十亿美元的大型企业,规章制度极其严格,最不喜欢的就是意料之外的东西,例如突然出现的有价值木料。
他们恨不得所有的木头都是一个样子的,省却了化学原料的调配。
陈易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道,但看得出吴晶晶是待价而沽,于是只是留下个邮箱,笑道:“我是个能出得价格的人,但要看你们能不能生产出相应的东西了,容后联系?”
“好。”吴晶晶起身握手,同时也留给了他一张名片。
哪怕两手相握,陈易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她的眼睛上。
真像是漂亮的星空。
那深黑色的眸子。
目送三人走进电梯,陈易坐在酒店的吧台上,要了一瓶啤酒,继续喝着。
罗小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第一句话就问:“人呢?”
“回房了。”
“哪间?”
“不知道。”
罗小山登时捶胸顿足,怒道:“我要等在大厅里。”
“为了那个说粤语的女生?”
罗小山犹豫了一下。粤语女生的相貌只能说是一般,当时那么积极,多半还是想给吴晶晶留下上佳的印象……
对他的犹豫,陈易嗤之以鼻,道:“要不你留在马来西亚好了,反正再过一个月,我们收购的证券公司就可以发卖了,到时候你照样得来主持。”
出售比收购要简单的多,主要工作就是议价,至于买主,恐怕到时候遍地皆是。
罗小山刚想说“好”,又犹豫了,道:“那我们期末考怎么办?”
“找人替考?”陈易的第一想法就与众不同。
胖子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周围人的,道:“想找个向我这样的,怕是很难吧。”
“那到时候回去考吧。”陈易嘿嘿一笑,招手让酒保送来啤酒。
第二天,聂平和陈易回国。
胖子要留在马来西亚照看着一摊子事儿,他有老爸相助,遇事容易沟通。去机场相送的路上,罗小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似的,盯着陈易看,但由于体型上的差距,更像是一头无辜的黑熊盯着小鹿。
出租车司机放下三个人,拿到钱就跑了,新马泰可以一起旅游,却不能一起享受。
“我回去把造纸厂开起来,就没什么事了,说不定还来看你,吃椰浆饭。”陈易劝说泪眼婆娑的罗小山。
“我想吃家里的米饭。”
“最多两个月就能吃到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明年了。”胖子仰望天空,肥硕的身躯仿佛一架起飞临界点的波音747。
将罗小山一个人放在马来西亚,果然是残忍了些,陈易无言以对,抓了两把绿息浆果,放在他的口袋里,道:“吃完再找我要。等下下个月,这些证券公司卖掉,我们有钱了,再继续搞公司,到时候让你做CEO。”
胖子叹息两声,最后道:“那个山寨版的脉动再给我两瓶。”
陈易从身后的双肩背包里,拿出4瓶脉动瓶子装的2级精力回复药水。
不使用卷轴的话,3级回复药水会让人亢奋的睡不着觉的。
一路无话,新加坡航空公司的飞机早晨出发,下午就到了江宁,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的先进性。
从热带气候回到温带气候,霎时间有些不适应,但陈易几乎是没有停留的直奔教室而去。
他现在很少让自己有空闲的时间,实际上也不会有,充分利用每一分钟是非常重要的。
教室里的人更少了,但《西方经济学》是专业课程,若是不听老师讲课而自己阅读的话,花费的时间要数倍于此——具体的数量要根据教授的程度而定,不能旁征博引或深入讲解的课程是没有必要听下去的。
林媛出现在教室前排,一身碎花裙许久不见。
“班长来上课了?”陈易问的是韩婕,她现在上的都是金融学院的课程,而且认真的记笔记。陈易要是耽误了上课,就看她的笔记,归纳的很好,而且节省时间。
韩婕轻轻点头,又道:“听说她的父母是江北船厂的下岗职工,母亲常年生病在家,最近码头区又闹着拆迁,挺不容易的。”
她说两句就瞅着陈易,大约是有点想让其帮忙的架势。
“我问问看吧。”他倒不觉得为难,三菱是强大,但分散到一家一户上,却算不得什么。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陈氏武馆
第一百八十八章陈氏武馆
韩婕捏捏陈易的手指,以示感谢。
坐在几百人的大教室里,手放在桌面下,被女孩子捏捏揉揉的,还是满舒服的。
陈易享受的闭上眼睛。
韩婕略微用力的一掐,道:“你不是去问问吗?”
“等下课也一样。”陈易口中说着,脚下却已移动。
借着教授转身的当口,他刺溜一声,就到了林媛身边,动作娴熟的仿若千锤百炼过。
曾经英气勃发的班长大人,看起来有些瘦削,模样儿倒是更周正了。
陈易没心没肺的暗自评价了两句,笑问道:“班长,听说你家是在江北?”
“嗯。”林媛头抬的高高的,看着黑板。
“最近……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陈易硬生生的问。
林媛硬生生的回答道:“没有。”
她的性格,根本是不会接受怜悯的。
陈易尽量友好的笑着,靠在椅背上,同时发短信给严副局长,询问江北的事情,并请后者查查林媛的家庭,这其实就有维护的意思了,要是邻家在官面上有点小问题,人家多半会顺手帮他抹平。
严副局长的信息回的最快,官场捧红踏黑最是机灵,何况他原本就是陈系的人马,巴不得做点震撼人心的大事表明忠心,小事当然更好了,又能表明忠心,又不会引人瞩目。
如韩婕所言,林媛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母亲常年卧床。三年前,其父林元因为报销医药费的事情,与江北造船厂的会计打架,在派出所备案。此外,她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林海涛,似乎也不是很省心的主儿,有过几次参与群架的记录。
知道了名字,陈易又转给裸熊,一会也得到了答案,在码头区组织居民抗拆迁的领导者里,有一个便是林元和。
这么复杂的情况,用问的显然不合适。
陈易先嘱咐裸熊,带上他的那群同乡朋友待命,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教授的讲课上。
一会跟林媛去看看好了。
毕竟是同班同学,虽然不喜欢班长的管理,但不得不承认,林媛的态度和精神,是现代学生中少有的。
用老式的语言来描述,应该是值得尊敬。用蛋疼星人环保者的意见,这么稀有的生物,就应该好好保护。
下了课,林媛出门左转,向着校门的方向去了,韩婕两步追上陈易,两人一并缀在了她后面。
班长大人怀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却一句话没说的上了公交车。
经过拥挤而漫长的不适应阶段,公车快到的时候,林媛才勉强道:“你们真想帮忙的话,一会不要乱说话。”
“知道。”韩婕笑着答应。
林媛抱歉的点点头,道:“拆迁的事情复杂的很,我到现在都没有弄的清楚,所以……”
说话间,车停了下来。
“到公交站来接我。”陈易打了电话给裸熊,然后安心等着。
一会儿,裸熊就带着十几个人,怀里揣着西瓜刀和铁棍,迎了上来。
林媛拦住陈易,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到了里面,不许动刀动枪。你的人最好也留在外面。”
“好,裸熊跟我走,其他人留在公交站,随时待命。”
裸熊吆喝了一声,在腰上拍了拍,还是带了把藏刀。从小到大,他的生命里都是拼杀的过程,法制观念极其淡薄,根本不知道棍子的罪名和刀子的罪名之间,有多大的区别——不都是打人嘛。
他的同乡羡慕的看着裸熊跟着陈易走了。
在江宁有院子住,有师父教功夫,每个月还有几千块的生活费,这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相比之下,何老板的纸品超市虽然能吃饱穿暖,攒些钱回家,却缺少最重要的希望。
在超市里打工,做的是完全的体力劳动,可以说,只是用比汽油还廉价的劳动力,换取的工作机会——大家都清楚,要是有叉车之类的东西,现在20个人干的活,只要两个人就行了。
卖力气的薪水同样有透明的天花板,天花板就是油价和机器的保养费用。
在人还没有机器值钱的地方,梦想什么的实在太奢侈。
裸熊的未来,才是他们想要的未来。
所以他们才会一呼百应,跟在裸熊身后。
从公交站附近的人行道走进码头区,道路逐渐变的坑坑洼洼,陈易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的望望周围。拆迁让交通环境更糟糕了,重车走过的痕迹随处可见,许多平房和简易楼房都拆除了。
不时的有人向林媛打招呼,其中年轻人多是三五成群结队而行。
偶尔也会遇到挂着红袖章的拆迁公司的人,他们最多只在居民区外转悠两圈,保证断掉的水电不被接上即可。
“前面那里的兴街,是附近居民买日常用品的地方,是棚户区的中心,不过现在已经不开门了。再那边的厂区房基本都被拆光了,他们是有补偿款的。”林媛说着,带陈易绕过棚户区的外缘,向更靠近码头的地方走去。
前方有一座小山包,下面也有两三排平房。
“这原本是当地农民的房子,家里把原来的房子卖掉,又买在了这里。”林媛说的很平静,但可以想象当初作出此条件的窘迫。
这里的平房连最简单的排水系统都没有
韩婕捏着陈易的手,走近山脚,路已变成了一滩稀泥,老远就有横幅标语:用鲜血生命捍卫家园。
红色的大字刷在白色的墙壁上,有些渗人。
“刚开始的时候,来过推土车,强拆没成功。”林媛用平静的语气道:“最近开始断水断电了,但没有再强行拆迁过。”
靠近路口子,干净的地方,蹲着几个油里油气的少年,正抽着廉价香烟盯着这边看,并训练着恶狠狠的眼神。
裸熊瞪了回去,他们就不看了。
“补偿款呢?”韩婕问道。
“一户2万块,有几家搬走了,我们没处去,要进去吗?”林媛站在路口上,问道。
陈易吸了一口气,看看附近因为缺少植被,仿若露腚似的红色小山,缓缓的道:“我不进去了。不过,我能帮得上点忙。”
他不想看到灰色的场景,用猜测来弥补,心情更好一些。
“我知道你能帮得上忙。”林媛高昂的头,微微低了一些,闷闷的道:“我爸爸组织了一个民兵巡防队,没日没夜的守在家里,我担心他累死了,于是就帮他守白天……”
她更多的,是在解释。
韩婕听着,使劲抱住林媛,自己呜呜的哭了,最后反而逗笑了林媛。
陈易莞尔,道:“我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帮你家里人,取得更好的拆迁补偿款;另外一个,我让裸熊留下帮你们的忙。”
前者只能帮林媛一家,后者能帮他们三排平房的邻居。至于范围更广的居民,则心有余力不足了。
陈易无所谓做三菱公司的反面,但他不想做市政府和省政府的反面。
江北码头的改造和重建,是市委书记在常委会上拍板决定的事,是他未来几年的主要政绩工程——乱人政绩工程如杀人父母,那可是血海深仇。
裸熊听了陈易的话,则立刻挺起胸膛来,浑身肌肉绷的紧紧地。
天天锻炼,再加上不间断的高蛋白食物,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架。他现在是体术三极的身板,要是不守规矩的悍勇一些,什么黑带红带的也能干翻,街头混混更是不在话下。
可林媛依旧满是怀疑的看着裸熊。
就其所知,再强的一个人,也不可能斗得过几十上百个人,更别说是三菱这样的公司了。这也是她痛苦的原因——父亲冒着生命危险的努力,终究会失败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陈易看出她的意思,笑道:“裸熊带着人呢,要是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说动官方力量。”
林媛眼前一亮:“可以停止拆迁吗?住在这里的人,只拿一点点补偿款,没有地方可去的。”
陈易摊开手。
林媛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道:“抱歉,我知道这是政府支持的项目。”
“而且是常委会通过的集体决议。”陈易补充了一句,再次问道:“选哪种?”
“我们不走。”林媛斩钉截铁的回答。
陈易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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