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蚴橇硪宦胧隆?br /> 我按了按键盘,察觉键盘后面的数据犹如可触摸到的东西。荧光屏猛然变成彩色,显现出生动的肖像排列。顿时,我百感交集。稍后,我将初级比特输入,开始对将要造就我自己的信息进行复杂的分子组合。这时候,我豁然开朗,大彻大悟了。
我被剥夺了一切身份和特征,剥夺了过去的一切,我一生中第一次感到彻底的自由。
三小时后,我离开公寓套间,信步往城里走去。一阵悠闲的漫步,我来到了东49号大街,轻而易举地进入一幢巨大的玻璃建筑,坐电梯来到顶楼下面一层楼,那是正厅,摆放着少许的办公设施。我阔步向服务台走去。
服务员是一位雍容华贵的金发女郎,脸颊留着三角形伤疤,引人注目。她漫不经心地端详着我,我用拇指按了一下身份扫描器,她陡然站起来,一身华丽的连衣裙沙沙擦地。“哦,牛曼④先生,”她气吁吁地说,“董事会正在恭候您。我们都到齐了。”
“谢谢,”我说,“小姐……”
“达尔斯特伦。乌尔瑞·达尔斯特伦。”
“达尔斯特伦小姐,我想请你领我去见他们。”
她领着我穿过栽满了棕榈树和蕨类植物的过道,踏上自动扶梯,来到大楼的尖顶。尖顶小巧精致,也长着热带植物。大约20多位男男女女聚集在尖顶的中央。达尔斯特伦小姐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
“先生们,”她说,“女士们……请允许我介绍我们的新总裁……卡安·牛曼。”
伴着一阵阵掌声,我向人群走去,从女招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与人握手寒暄。一位胖乎乎的副总裁显然及时查询了大量的数据,他在一棵矮松树前截住我,热情洋溢地说:“牛曼先生,我必须承认您最近发表的关于混乱经济理论的专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敢肯定,它对市场战略对策的影响至少要延续到本世纪末、下世纪初。”
“哦,谢谢。”我喃喃地说。
另一位副总裁也不甘落后,插了进来:“更不必提您在OMI公司的成就了,我也听说,您运筹帷幄,领导该公司举债经营。总有一天您会让我们分享其中的奥秘,是吗?”
我淡然一笑:“到可以讲的时候……”
第三位副总裁,头戴一顶女士帽,露出深褐色染发,一双浓黑的杏眼。她挤上前来,优雅地将手放在我的手腕上:“牛曼先生,需要我做点什么帮助您安顿下来,请尽管吩咐……任何事情。”
“好的,”我回答说,“叫我卡安吧。”
我用了一年时间安顿下来。前半年我专注于坐稳董事长和总裁的位置,结果比预想的容易。在跨国公司身居要职,就不必过问具体事务,这似乎是商界的一条基本规律——而我正好位居最高层。后半年,我集中精力挑选一批精兵强将充实公司安全部。
到了十月份,我们已经将我的敌人置于日夜24小时的监视之下。
11月1日,我们准备就绪,采取行动。
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模仿我往昔的作息表。早上听课,中午在偏僻的小餐馆进餐,下午搞研究,晚上听讲座。
我们于七点正发动奇袭。我的侦探切断了连接房间的所有信息通路,从而使其与通讯网络完全隔绝。随即,他们冲开房门,将他绑在一把椅子上。
五分钟后,我驱车来到那幢楼房。我爬上楼梯,手下人让我们俩单独呆在一块。我坐在他对面,只冒出一个词;“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用意。他没有立刻回答,显然在思考如何应变。我耐心地等待着。
他终于开口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太疲乏了。要知道,六年来我一直在从巴尔干半岛和南美洲走私数据。钱滚滚来,只是活得太累,我想洗手不干了。我盘算,根据我的背景。最好是在某个地方找一个不起眼的替身,安居一段时间。”
“你干吗不凭空造一个呢?”我问道。他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技术还不到家,这正是我选择你的一个原因。你是学生,因此我想我正好能继续读书。再说,你目前没有成家,朋友也少,没有分心的事情,你甚至连教室都不去,只是在函授网听课。所以,我冒名顶替你最安全不过了。还有,你这人挺可爱的,我喜欢你。”
“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可以抽烟吗?”他问道,“我模仿你抽烟,好像上瘾了。”
“当然可以。”我找到了我的烟斗,装上我先前最爱抽的、价廉物美的烟叶,压紧,点燃,递到他的嘴边,因为他的双手仍然绑在身后。
“你打算拿我怎么办?”他问道。
我打量了他一番才回答。我面前是一个与我差异不大的人,大概比我重20磅,穿了一套薄薄的旧睡衣睡裤,坐在学生的斗室里,只有一些简陋的家具和陈旧的电器。
“是这样的,”我说,“最初我打算收你的命,但现在改变了主意。当然,仇我是要报的,不过,达尔文先生,我会让你活命。既然你窃走了我的人生,那么就伴随它到底吧。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觉得吗?真有意思,正义得到回报,又富于诗意。别想逃跑,四周都有眼睛,你插翅难飞,到时候悔之莫及。”
我刚站起来,电话就响了。玛格利特女王邀我去宫廷出席鸡尾酒会,然后我俩飞往阿鲁巴岛⑤或加拉加斯⑥共度良宵。不巧,我已和特洛伊女王约好去因思布鲁克⑦幽会,当然,我没有让玛格利特女王知道。我看了看精密怀表,那是佛罗伦萨风格的金制玩意,辉映着我身上穿的藏青色埃及面料的夹克衫,金灿灿的。最近,我特地定做了12件这种夹克衫。实际上,这是一种超高速飞行器,领航员一按电纽,夹克衫就会戴着我飞向蓝天,两小时内到达因思布鲁克。
“记住我的话,卡尔,”我提醒,他最后一次从容不迫地瞧了瞧陋室,还有我的替身矮胖子。“我们要监视你,永远监视。哦,还有一件事情。”我说,但我的心思已经飞去良宵幽会了。我莞尔一笑:
“谢谢你,卡尔。一切都谢谢你。”
【① “骇人”长发绺:牙买加黑人的发式。】
【② 米兰达原则:美国最高法院在讯问在押嫌疑分子中,侦察人员必须告知对方有权保持沉默,不做自证其罪的供词,有权聘请律师。这里是讽刺侦探。】
【③ 格式塔:心理学术语,强调整体不是其组成部分的相加,而有其本身的特征。】
【④ 牛曼:德语名,意即“新人”。】
【⑤ 阿鲁巴岛:西印度群岛中荷属列斯群岛中的岛屿。】
【⑥ 加拉加斯:委内瑞拉首都。】
【⑦ 因思布鲁克:奥地利西部城市。】
《阴差阳错》作者:伊·基·奇普利纳
官泳松 译
我是一个单身汉,住在伦敦西北部威尔斯登的宿舍里。每天早晨,我乘地铁到圣保罗教堂。教堂旁边有一座“主祷文”综合大楼、里面有一间保险公司的办公室。傍晚我又沿途返回。
一天黄昏,我在威尔斯登车站钻出地面,走到我居住的那条街的拐角处,想买点东西。忽然在古玩店的角落里有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幅小小的油画,大约12英寸长,8英寸宽,画上有一座房子和花园。房子有一半是木头,上面是伊丽莎白时代风格的三角墙,从作画的角度看过去呈“L”形。一个鲜明的特征是从“L”的转角处伸出一根又高又结实的烟囱。
我生长的乡区,都铎王朝时代建筑很普遍,所以画上建筑吸引不了我,那到底是什么吸引着我呢?正要想个究竟,心里倏地“格登”了一下,我这才想起我是来买东西的。我走进附近一家商店,把东西买到时,早把那幅画忘得一干二净。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境很短,生动得就象彩色电视的画面,而且完全没有那种东拉西扯的情调。梦中有一座家庭花园,围着一圈修剪得很整洁的矮树篱。有一位姿色迷人的女郎,淡棕色的披肩长发流泻成轻柔的水波浪,悠然自得地漫步花园,时而停住脚步去嗅一朵鲜花,时而摘去一片干枯的树叶。她身上连衣裙的式样在我们这个世纪见不到:红棕色的宽大背心,袖子又肥又长,腰部束得很小;飘逸的长裙长及脚背,颜色浅一些;白色的衣领绣着美丽的花边,从一个小披肩的分缝处显露出来。我对别人的衣着很少注意,但梦中的形象非常鲜明,这个梦重复两三次以后,我竟能回忆起这些细节来。
虽然每一次做同样的梦时,时间总是不长,但那姑娘都要朝我这方看上好几眼,我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她的目光。是她的眼神使这个梦很有特色,那眼神是望眼欲穿,不露笑意,充满忧伤和渴求。
我是在第二天早晨头脑清醒时想起这个梦来的。我发现,在梦幻世界里的那些虚无缥缈的游历,回忆起来往往使人苦恼。但这个梦却相反,一个黯然神伤的姑娘的现实形象,在她家的花园里闲逛着,显得清晰而完整。
几晚上以后,我终于忐忑不安起来。不管怎么说,梦中的那个姑娘与我所熟识的任何一个女性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熟人,可我的潜意识为什么反复念叨这个小小的场面?
我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于是在一天晚上,我努力回忆梦中的每一个细节。一开始我就发现,反复出现的梦境并不是同一主题的多次变奏。背景始终如一,但那女子的动作和她看我的目光却是变化的。实际上我自己并没在梦里出现,仅仅是一个希望走近梦境询问一番的旁观者,但没有力量动弹或讲话。最后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细节:花园后面的那座房子我很熟悉,要不是因为这个令人失魂落魄的女子,我也许能早一些意识到这点。几乎可以肯定,这房子就是我曾经在古玩店里那幅小画上看到的那一座。
我又去古玩店的窗户前细看:画面前景中的灌木丛没有梦景中的修剪得那么整齐,但那座房子的建筑与梦中是一致的。我走进了古玩店。
这家店铺显得又小、又暗、又脏,加上店主年事已高,更显得具有狄更斯笔下的那种气氛。店主站在柜台后面的一张办公桌边,把目光从眼镜架的上沿向我投过来。
“这位先生晚上好!您买点儿什么吗?”
我说:“可不可以看一看橱窗里的那一幅小油画?”
“那当然,先生请。”他在橱窗后面瞎摸了一会儿,取出那幅画来,急急忙忙地抹了抹灰尘,然后才递给我。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幅画:“这画卖多少钱?”
他要的价钱显得有点过高了。老店主见我有点犹豫,就从我手里把画接过去,并用食指在画框上抹了一圈。他劝我还是买下这幅画:“我并不是漫天要价。这幅画一点不出名,但您得注意它的镜框,黄杨木的,纹理又细又密,雕刻精美,还是17世纪的真品呢!”
回家后我把画挂了起来,驱使我去买这幅画的动机,是基于一个古怪的预感,就是我占有这幅画后也许能“打破魔咒”,可以不再做那个怪梦了。但事情完全不是如此,做这个梦的次数更多了。
我决定解开这个謎。于是几星期后的一天,我带着画又走进古玩店,老板一见显得有点慌张。
我说:“还记得我买的这幅画吗?”
“当然记得。”
“我在搞建筑学方面的研究,”我大言不惭地说道,“所以上次我要买这画。后来我才想起,您也许知道画上的这座房子是不是还在?”
老人搔了搔脑门,抱歉地说:“可惜我并不知道。”后来他眼睛一亮,道,“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买这画的地方,不知对您是否有所帮助。”
“那太好了!”
“请等一下!”他拿过一本厚厚的老式帐簿,急忙翻阅起来。他停住了,自己看了一会儿,又说,“对,我想起来了,那是在一个叫做芬顿沟的地方所举行的一次拍卖。我觉得那家人是破了产,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卖。有几件好东西,但我只买到了这幅画。”
“您有那家人的地址吗?”
“呃……记不准确,不过那是泰晤士镇上一座很大的房子,在当地非常有名。”
“泰晤士镇?”我知道这个镇名,却不太清楚它在什么地方。
“一个小镇,距离牛津市大约——20公里,就在泰晤士河边。”
我带上这幅画,几经周折到了泰晤士镇。除了一条宽得异乎寻常的“大街”之外,这个镇很象在英格兰南方的那些我所熟知的集镇。正如古玩店老板所说,芬顿沟很容易就找到了。离镇上大约1公里,有一座在牛津郡很常见的石头房子,匀称坚固结实。
听到门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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