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不朽之身没有死亡镜头,”他说。“我们两个准也不会死,女超人!所以,我们俩个为什么还要争斗呢?影片完成了。就像他们说的,已经进入管道。你可以回到你波士顿的朋友们中去,去玩你的小小的女权游戏——”
“不等我把你送回哈得斯的藏身处,我是不会回波士顿去的!或者别的什么能容纳你这个丑八怪的地方。”
“挺尖刻,”阿瑞斯说。“他们该受到惩罚,我可爱的人儿。”他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漫不经心地举起一个肯定重一千磅的照明台,飞起来朝黛安娜掷过来。摄影棚里一片惊恐的喊声,黛安娜的表情更加活跃。她极其灵敏快速地向旁边躲闪,以至她衣服上的红蓝两色混成了紫色。每个人都在等着巨型照明设备落地砸烂的声音,但却没有听到。因为黛安娜早已抓住接电源的粗电缆,甩成弧形,把照明台重重地砸在阿瑞斯穿着盔甲的身躯上。他一声惨叫把录音机上的刻度盘一下子带进了危险的高音区。
阿瑞斯迅速恢复过来。他有力地一跳,跃上了摄影棚近房椽处的灯光架,十几台吊灯和配重物成了火箭,向他的对手倾泻。黛安娜用她的银手镯把它们——一挡开。阿瑞斯发现有一个更好的战术。他开始针对吓坏了的工作人员,逼迫黛安娜用自己的身体去掩护他们。黛安娜看见一个小聚光灯正朝伊丽莎白·特约飞去,立即飞过去把聚光灯挡开,否则准会要了特纳的命。这使阿瑞斯有机可乘。
他抓住一根电缆像抓住一根原始丛林中的粗藤一样,荡了下来,随着一声胜利的大笑,用他穿着靴子的双脚把黛安娜踢倒在地,她肺内的空气几乎要全被撞出来了。阿瑞斯落到黛安娜的身旁,还在狂笑,自以为得计。
“你忘了人类世界一句老话了,”他朝躺卧在地的人说,“爱情和战争,都是讲公平的。”
阿瑞斯环视周围,发现身后石墙上有一个火把。他拿过来映照黛安娜的面孔。黛安娜张开眼睛,眼珠被火光映得像蓝色的金刚钻那样闪闪发亮。
“这么可爱,”阿瑞斯说。“有这样的美貌,面向永生是不困难的。但是,永远生活在令人厌恶的丑恶之中,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用一只笨重的脚踏在黛安娜的腰部,慢慢使劲,享受着折磨人的乐趣。他把火把垂下去更加靠近黛安娜。
“伟大的赫拉!”黛安娜说。“伟大的伊厄洛斯,诸神的总督——”
阿瑞斯哄笑起来。“没有神到这儿来帮助你的,公主!”火炬越来越靠近。
“玻雷埃斯!泽费!诺特斯!欧鲁斯!救救我!”黛安娜大声呼救。他们都是风神,伊厄洛斯就是他们的国王,他们不住在奥林匹克山上,而是住在地球上。突然之间,他们讲开厂他们的神奇语言。整个第一号摄影棚摇动起来。仿佛泰坦的一只手握住了它在摇晃;从东南西北吹来的四股强劲大风猛冲建筑物,冲破大门,冲进棚内整个空间,把每个人都卷到半空中(只除了正在争斗的这两个人),把笨重的摄影设备吹倒在地,吹灭了威胁着黛安娜的火炬,吹得阿瑞斯摇摇晃晃,大声咒骂不止。
轮到黛安娜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她已重获力量,强风环绕着她,就像是把她围裹在旋风里。她把正在挣扎着想站直的阿瑞斯撞倒,召来亚马孙族的诸精灵,把阿瑞斯压倒在地。她从腰间解下金套索,把阿瑞斯的手脚捆住,轻柔的丝线就把他捆得牢牢的,胜过人间的铁链。战神不仅已成为黛安娜的俘虏,还成了一个将坦白实情的被告人。
“说吧!”风势减弱后,黛安娜大声命令道,“该说什么通通说出来,阿瑞斯!招认你的谎言,你的奸计,你的阴谋!”
“行,行,”阿瑞斯大叫。“我说谎了,我骗你们了,你们说的都对。你们打败了我。可是,我也打败了你们!
因为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这个亚马孙女恶魔!你们来不及更改我发送到人世间去的信息了。”
阿瑞斯咆哮如雷,虚张声势,然而,在神素的包围下只能讲出实情。
在所有涌向波士顿戏院走廊的人群中,最激动的自然是范尼萨·卡帕特利斯,她揪住母亲的衣裙,几乎要把衣袖扯下来。她母亲朱莉亚叱吓她,她也没听见,只听见她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失莉亚的心跳也在加快,急待着到这部影片,因此也不去责怪女儿。这是一个真相大白的时刻。自从她听说众神制片厂成立的目的就是要破坏女超人来人世间的使命起,就一直在担心这一时刻的到来。
公主本人哪儿也找不到。在首映前数小时,她离开了她们,未说明要去何处。朱莉亚承认,黛安娜不辞而别伤害了她的感情。她确信,诸神的宠儿黛安娜也需要类似人间的母爱、在电影《神奇女郎》放映后,她会更觉需要的。
她们找到了预订的座位,范巴萨看到厂坐在前排座位上的大人物——政府高级官员,市长夫妇,大学的主要领导人,还有伊丽莎白·特纳,美貌动人,可惜在她紫色的眼睛中有一种心神不定的神色,额头上有一层薄薄的汗。出席首映式的还有其他贵宾,从纽约、加利福尼亚、伦敦。巴黎、柏林、东京飞来的。在她年轻的一生,从未见利如此众多的显要聚集在一处,而残酷的现实是,世界各地将看到电影电神《奇女郎》,将在每个男人、女人、孩子的心中撒播仇恨的种子……
耳语声渐渐增强,又突然止息,厅内灯光暗下来,屏幕升起,现出宽大的银幕。围裹在雾中的白云大门,是众神居住的阳光普照的奥林匹克山的进口。然后见到了众坤,是用超现实的手法,使他们在旋转的灯光中半隐半观。女神雅典娜用荷马史诗的语言动情地请求把亚马孙族战士派往一座小岛,那里有一个恶劣得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魔鬼,对众神和人类都是巨大的威胁、这些勇敢的战士将主监禁这个恶魔,永生永世不让他作恶。为了这项任务,作为酬劳,这些战士也将获得永生……只要没有一个凡人踏上这个小岛……
镜头转到了天堂岛,在银幕上,看起来比拍摄时更加真实可信。范尼萨知道岛上的神奇城都是缩微的赝品,但幻视中看到的宏伟宫殿、审判大厅、带有尖塔的庙宇,都跟真的一样。从这个地方,开始女超人的故事,她如何走向荣耀,如何获得诸神的喜爱,和平使命促使她离开天堂走向人间、全都是激动人心、引人入胜的情节,范尼萨在看电影时几乎透不过气来。
在影片中,此时黛安娜正在人群之中,从事伟大的事业,宣扬崇高的思想,向全人类发出爱的信息。至于人类接下来的是明显的虚构,使朱莉亚倒抽一口冷气。因为银幕上的“人类”每次都拒绝黛安娜的爱的信息。人类利用她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假装信她的话,又在她背后嘲笑她的天真幼稚。无论她多少次显示善的威力,无论她做了多少好事,无论她的信息多么可信——人们只以冷嘲热讽来回应。
此时,阿瑞斯进人故事。阿瑞斯是女超人的敌人,是战争的爱好者,是流血的爱好者,是武力的崇拜者。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受黛安娜蔑视的,然而——当人的忘恩负义、人的偏狭卑劣、人的贪得无厌,像一颗超新星冲进她的意识之时,她明白自己的使命是无希望的了。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了人间唯一的真诚朋友——过去她曾以为是她的敌人。
电影中有很精采的一幕:阿瑞斯和黛安娜打得难解难分,他们发现他们的冲突是无意义的,他们明白了他们本是真诚的贴心的伙伴。于是,两人便相依相抱,发现他们结合在一起就能把人世间治理得更好,成为一个强有力的世界,因为只有强壮、无情的人才能在这世上活下来。
朱莉亚看到这样的结局,真想大哭一场。
可是,此时!
突然,摄影机镜头拉了回来,——猛拉回来,回到阿瑞斯同黛安娜拥抱的镜头,现出真正的舞台布景——众神制片厂的摄影棚!
摄影机镜头对准了阿瑞斯正在向全世界宣布他同黛安娜订婚,有一个人大胆地跨出阴影,反驳他讲的每一句话。
正是女超人——真正的女超人——跨进摄影棚里布置的世界,向真的战神挑战。这就向全世界宣告了:此前他们所看到的影片全是伪造的,女超人的故事被玷污了,被损害了,被叛卖了。
然后是一、个战斗场面——比“特技”更激动人心。这场战斗可是真的。阿瑞斯戴着金属护手的手举起火炬逼近女超人美貌的脸,看来就要取胜,观众屏住气息。这时刮起大风!大风把真实的风吹进厂舞台,迫使阿瑞斯承认他的欺骗。
观众都愣住了——接着是兴高采烈、他们刷地一齐站起来热烈鼓掌不止,直到黛安娜公主亲自从幕后走出,来训舞台,掌声与欢呼声才止息。
黛安娜说:“刚才你们已见到了,有些人是应当得到我们感谢的。有些人——有一位神,他就是赫尔姆斯,但你们也许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墨丘利。正因为他能飞速完成委派给他的传递使命,因此这部最后制作完成的影片才能分发到世界各地来放映……我向他致以尊敬的感激之情,并向导演卢克·斯皮勒深表谢意,他冒着极大危险帮助我制作最后一幕——故事的真正结局。
“还有两个人必须提到,她们对我永不变心的爱与支持,甚至在最暗淡的时刻永不变心,使我深为感动。她们的名字是朱莉亚与范尼萨,她们也是我在人世间的亲属。
“最后,我还想感谢诗人约翰·米尔顿,因为他给了我们这部影片的结束语。”
银幕重新亮起,所引的诗句出现。在黑色背景上有两行白色的字:
和平赢得胜利,
战争悄然隐退。
《隐藏在经纬中的故事》作者:'法' 吉恩·克劳德·杜亚奇
赵海虹 译
在文化博物馆地下室的“古代地毯藏室”中,可以找到他们曾经来拜访我们的证据。这件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劳拉·莫瑞利和我。
地下室是我们的地盘。最珍贵的地毯都被保存在这里,贮藏在黑暗中以免褪色。公众不允许进入这里,而到这里来工作的专家也是少之又少,以至于时常连续几周都只有我们两人在这里工作。在一次简短得令人吃惊的面试之后,劳拉就选择了我充当她的助手。
我刚一接触她,就被她充满魅力的声音彻底打动了,她的嗓音很特别,音色洪美,充满丰富的细微变化,就如同后来,她让我了解的那些充满故事和秘密的毯子那样,编织得辉煌而华美。现在轮到我来寻找出那些毯子的秘密了。我相信,劳拉想把自己的知识传递给一个接班人。对她来说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很快她就将被迫退休,告别她未尽的事业。她并不害怕失去一份工作,她真正担心的是——了解那些美丽作品的方法自她之后就将失传。
这里的一切设置都以劳拉为中心:美丽的样品挂在排成迷宫的架子上,让她可以尽情去感受它们,甚至充满虔诚地爱抚它们,架子上的每一只钩于甚至每一根针都以特殊的方式排列。这是她统治的王国,当她意识到我出于同样的理由热爱这些毯子的时候,就开始逐渐和我分享这个地方。来自库尔德人聚居区的每一张羊毛地毯上都展现着编织者的一段生活,由于这种毯子的特殊织法,它们的毯型太大、太过复杂,一位编织者终其一生,只能完成一到两张这样的作品,极少有人能织完三张;而收藏者们为它们复杂的花型图案和美丽的色彩惊叹不已。当我们检查地毯的背面时,可以感觉到它们紧密的羊毛缝线一根压着一根,就像是沙漏里的沙砾一样不计其数。劳拉引导着我笨拙的双手沿着这些线结摸索,让我找准每一根线的位置——日后毯子出问题时,我们得用新线来修补断线的地方。直到去年秋天,我们俩的关系虽然友好但还不失严肃。我使用“您”来称呼她,而她则偶尔地使用“你”。当我们修复毯子的时候,我们的指尖频繁地碰触在一起,而我已经学会在地底的静谧中读出她呼吸中谨慎的低语。我的听力比她强,为了她的缘故,我在移动的时候制造出很多声响……她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则会嘲笑我的笨拙。
然后,在一个十月的早晨,我听到了耗子的声音。啃齿动物是我们的大敌。它们静悄悄地跑上架子,攻击所有它们可以接触到的毛线。它们造成的损失如此巨大,以至于我们对它们发动了一场残忍的战争。像害怕瘟疫一样怕它们的劳拉,在碟子里装满了毒药,放在管道下方。这方法奏效了,当老鼠尸体的异味引起我们的注意之后,则是由我去处置那些尸体。
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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