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冈萨雷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耸了耸肩膀,离开了办公室。
安德鲁斯又读起了杂志上那篇文章,他得找到一种办法,以便证实他在前一天同外星人的接触确实存在。要不然,他只能听到冈萨雷斯对他的见解带头持反对的看法,从而在全系众目睽睽之下,使自己的论点显得荒谬绝伦。
在安德鲁斯继续阅读此文之时,他萌生了一个妙法来获得所需的证据,可以采取问答的方式获取。如果外星人的预言确实是真实的,是能够被接受的话,那么,它肯定会包含着安德鲁斯本人从未知晓的信息。他可以着手向外星人提出一些问题,诸如高等数学方面的问题等等。接着,为了得到最令人信服的证据,他还将询问外星人关于哲学系每个成员的家世,而且要追溯至二百年以前的列祖列宗。
他在思忖,这的确是能够去做的事情。他放下了那篇文章,对于他即将出现的职业地位的变化更加充满了信心,他再也无需从别的任何渠道去获知所有人的家庭背景,特别是冈萨雷斯的那个南美洲家庭。到时候,他们都会对他坚信不疑,他所公布的年鉴将成为整个校园、整个世界谈论的话题。
当晚,安德鲁斯在预定的时间又坐到了打字机的旁边。经过了一系列相同的准备程序以后,他把手再次放到了键盘之上。他的手指又开始在打字键上快速地动作起来,从体外产生的一种力量又打出了下面的句子:
今晚你如期而至,对此我们颇为高兴。我们将首先告诉你有关今后十年的年鉴。
安德鲁斯把这句话看了两遍,是的,要不了几分钟他就能知道那个年鉴了。可是,他首先应该得到需要的证据啊,他需要这种证据,并且确信能够得到它。即使这样做了,他还得等到年鉴变得完美无缺之时,才把它亮出来。他在思忖,他应该要外星人首先提供什么样的事实呢?这时,他的手指又在纸上打出了一行句子:
我们知道,你在寻找某种证明我们确实存在的证据。你突然提出了一个我们是否真的存在的问题,这使我们感到烦恼。
安德鲁斯思忖,我一定得需要证据哪,如果我没有证据,那些得悉我提供年鉴的人们将会对我嘲笑和愚弄。这时,他的手指又打出了另外的字行,对他的想法给予了答复:
我们即将口授的年鉴是你需要的最好证据。过了一、二年以后,当人们发现年鉴中陈述的事件完全属实之时,他们准会深信不疑。
安德鲁斯读着这些句子,开始显得不安和焦虑。他不可能等上一、二年的时间,才去证实年鉴中预言的真实性,他现在就需要证据。此外,杂志上的文章表明,与人类有接触和联系的外星人通常都会接受这一挑战来证实自己的存在。
突然,他的手指在纸上打出了另外的一些句子:
当你和我们接触之际,我们认为,你会毫无疑虑地接受我们存在这一事实。我们感兴趣的只是在于给你们的星球提供事实,让人们以他们从容不迫的方式去接受它们,我们对于你这种渺小而偏狭的学术上的猜疑和嫉妒不感兴趣。如果你坚持这种突然产生的怀疑想法,我们将另找别的人接受我们所提供的年鉴。
年鉴,安德鲁斯很想得到这一年鉴。可是,他们确实应该提供他那怕一件事情,作为显示给冈萨雷斯以及其他同事们的一个立竿见影的证据。
“朱利安·冈萨雷斯的父母叫什么名字?他的诞生日期在何时?”安德鲁斯突然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高声叫了起来。
顷刻,他放在键盘上的双手变得软弱无力和不中用了,那个房间倏地显得鸦雀无声,甚至比一分钟以前更为寂静。
“不!”安德鲁斯高喊着,“请你们回来!”
他把双手的手指强行按在打字机的键盘上,力图使纸上出现更多的话语,但是,这只能使键盘挤轧在一起而已。
“请你们……”他恳求着,噪音开始变得粗哑了。
彼得·安德鲁斯慢慢地、痛苦地抽回了放在键盘上的双手,震惊和战栗攫住了他,他竟目瞪口呆地凝视着那台打字机。外星人已经离他而去,他的疑虑把他们驱走了。不论是现在还是永远,他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未卜先知的信息了。他所需要的一切确确实实几乎已经到手,可现在,由于他的过分强烈的急躁情绪在作祟,他的职业上的飞黄腾达的最后机会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安德鲁斯颓然地倒在椅子里面,摘下了眼镜,轻声地哭了起来。
第二天,他取消了上午的课程,又去了艺术博物馆。他感到自己被吸引到了那张油画的前面,那张一开始对他起着如此神秘影响的油画,它曾经给他传递过一个信息,此时他在思忖,它现在也许还会给他另一个信息。
他发现,那张油画依旧挂在同一个地方,那位棋盘上的老人还在那儿挣扎着苟延残喘。安德鲁斯边在搜索般地凝视着那张油画,边在思考着。同两天前相比,他感到同棋盘上的那位老人更加贴近了。
两天以前,安德鲁斯曾经认为,那个身穿白袍、戴着头盔的男人在看着棋盘上的那个老人。当然,油画本身不可能有所改变。现在看来,那个象征着外星人的男人似乎正在径直地对着安德鲁斯露出一种嘲弄般的微笑呢。
《英雄》作者:'日' 中里真织
李重民 译
我们四人担负着人类的希望正飞向太阳系外。载着我们的飞船已经穿过冥王星轨道和天王星轨道,正朝着织女星飞去。
时间已经很长了……是啊!我离获得这份荣耀的日子长得没有尽头。少年时代的理想目标——宇宙飞行员特别训练学校宇宙航行系飞船操作科,为了考进这个地方,为了钻进这扇狭窄的门,我不顾死活拼命学习。据说要进入训练学校,需要智力、体力、时运等这些猜谜节目的宣传语之类的东西,但我拼命地学习,命运女神大概是可怜我吧,我竟然碰上了好时运。
我战胜了命运。哇!万岁!
以后虽然不那么顺利,但我在训练学校里好歹保持着良好的成绩,能够平安地进入NASA(美国航空航天局)。五年以后,我终于拿到了通往明星的资格。
第一次登上月球的阿姆斯特朗还不在我的眼里呢。我要去太阳系外,飞到可爱的织女小姐的身边。
回来以后,我们就一跃而成为超——人,地球的英雄,一定会在宇宙史中留下光辉的名字。训练学校的考生们大概还要背诵我的名字吧。我这么一想便喜不自禁,脸上不由绽开灿烂的笑容。
但是,这时我的面前……不,是我们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美女,她搅乱了我的命运。
她是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飞船里的。与她交流要靠心灵感应来进行。
“你们违反交通法规了。这艘飞船不符合交通规则的要求。你们在太阳系里乘坐飞船到处兜风,这太任性了。那里不是你们发牢骚的私有领地。你们的飞船必须老老实实地遵守交通规则。”
“哦,这……你说是交通规则?”面对美女,我语无伦次。
“你们不知道交通规则吗?真麻烦啊。如果不知道的话,不会问问警察吗?总之,先把驾驶证让我看看。”
“驾……你说驾驶证……”
“驾驶证也没有带吗?没有驾驶证就敢去外宇宙瞎逛,你们也太大胆了吧。给你,这是罚单。以后不能这样莽撞啊。驾驶证的事,现在就去考,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教习所……”
美女这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星图:“有了,在这里。离这里很近!你们要跟着我。没有驾驶证居然还敢跑到离这二十光年的星球上去。”
我们找不出该说的话,默默地注视着星图。
“以后再这么做可不行啊。”美女最后叮嘱道。接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小型巡逻艇上去了。
我们四人露出一副愚笨的表情,呆呆地站立着。
我心想,不会是做梦吧。
我们转回头返回地球,将发生的事情向NASA的领导们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
NASA将此事报告给了联合国。
联合国召开了会议。但是,领导们聚在一起再怎么讨论,也毫无结果。
NASA面向太阳系外制订的计划全都无限期延迟。
那个女警察说过:没有驾驶证不能去太阳系外。但是她摊开星图用手指着说“教习所在这里”的、咫尺之远的地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织女星的第四行星。因此对我们地球人来说,没有驾驶证怎么到得了训练所呢。
顿然,我觉得自己返回地球时的模样与英雄相去甚远。我痛切地觉得,我一只手接过罚单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手持可乐瓶的土著人。……我痛切地这么想着……畜生!什么无垠的宇宙,我讨厌死了!
那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如今罚单还在联合国总部躺着。地球政府好像想赖掉违反交通规则应付的罚金……
《英雄杀手》作者:保罗·爱德华兹
作者简介
1970年,保罗·爱德华兹从洛杉矶大学中心戏剧创作系取得学位毕业。自此,他指导并演出了许多剧目,从尤利普斯到莎士比亚的精典剧作,从塞缪尔·贝克特到洛杉矶现代剧,其中有两部是他自己创作的。
追随着童年的梦想,他开始是学习药理的。没有时间同时搞舞台工作,他便认真学起布鲁斯钢琴曲,先是业余爱好,继而发展成嗜好。有一阵,他一边进行药务实习,一边在芝加哥与一些布鲁斯曲专业的艺术家们一同演奏。现在,他是急诊室专家,却还偶尔找时间去当地俱乐部演奏乐曲。
他一直是个热心的读者,对科幻小说又有特别的兴趣。1984年,爱德华兹转向他最初的爱好——写作。两年后,他卖出了他的第一篇散文。接着,《英雄杀手》获得第三季度的一等奖,从而成为本年度最高奖的四个候选人之一。
目前,没人知道最高奖得主,他会是一位新英格兰的图书馆管理员,也会是一位津巴布韦昆虫学家或植物学家,也会是……,但事实上,他一定会是一位作家。
最近送来的肉毒素简直没用。溶液太浓,子弹丸放进去气泡都出不来。早晚有一天枪会对着我的脸炸开花的,不过我想,我们都冒着同样的危险。这里还总有沉淀。我擦了擦药水瓶外壁,把它放进双层广口瓶内。我总奇怪自己怎么不把它扔了,也许是害怕这氮酸会腐蚀东西吧。
我想知道是否别的医生也被给了这些弹丸枪,但又无法去问。我怎么能走近一个同事,问他这样的事呢?“忙吗?上周解决了几个?”猜也没用,毕竟,他们不会把我作为“携带武器,危险分子”逮起来。我是个很安静的人,不爱交际。我是太不爱交际了,才失去了凯瑟琳,我的前妻。也许选我入传染病组织时,军方考虑到我是不爱报复的,由于她的不忠行为,没人比我忍受过更多的刺激。
当然,她离开我,我并不感到惊讶。当政府干涉了1994年度医生罢工之后,自愿做医生妻子的人消散没了。不管健康与否,被贬至中层阶级这一事实使她从新闻媒体中退了出来。我从来都是尽量先满足凯瑟琳的需要的,但不管怎样,你无法关住一只鹰的。世上有那么多富有的、合格的男人要来照顾她。我想她只是出于义务感才和我在一起,因为她还没出名前我支持过她。我被解职时她哭了,等着我让她走,我让了。如果她再打电话来和我争论,她还会哭的,而她却没打来过。我深爱着她,不忍心让她同我一起受穷。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她给我的爱足够让我熬过那之后所有的漫漫长夜。
我没被逮捕,没有,因为我没参加爱滋病毒组织,所以没有“参与阴谋”的证据。然而,他们还是让我穿上了军装,就像所有其他的实习医生一样。我的生活方式全变了,银行户头被没收,连同行医执照,甚至连同退休保证金。然后笔一挥,我的私人档案建立起来,连同分期付给的津贴和利息——我却不觉得苦。真的,并不觉得苦,甩掉了妄自尊大的专家形象,在乡村阳光细碎的林荫路上跳舞,踏着莫扎特的交响乐《雨点落在我头上》的拍子。作为家庭医生的以前的我可享受不到这些,感谢上帝。
这些天,我在急诊室工作十二到十四个小时,面对一大群牢骚满腹得了莫名其妙的病的人,他们大多是来要麻醉品的,然后就回家睡觉,除非总部给我打出带菌者任务,这任务是家常便饭。我挣的钱刚够付房租,再挣的钱给我那辆老爱尔科卡轿车添点润滑油和汽油。
当然,做一个温顺的替罪羊也没什么好处,甚至在我们被一拳打扁时,还有几个医生还当众谦虚地抗议呢。傻瓜!就从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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