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幽鞘逼鹞颐鞘艿焦赜诟髦质虑榈闹冈穑乇鹗谴静∽橹?br /> 牧师摩根在他的电视台讲坛上号召全球性献血,看起来这是个好主意。但现在谁还记得摩根?那确是好主意:在缓解血液紧缺的同时还能发现全国爱滋病带菌者。情况糟透了,我的病人中整整三分之一是病毒携带者“A”字样红色卡片的持有者。传染病组织对死亡率通常是低估的,这是低估美国性泛滥的结果。当总统将议案签署成为法律时,我们这些穿白大褂的人都站起来鼓掌,却做梦没想到公众如此恐惧针头而决不同意这一措施。而且常识告诉我们,那个爱滋病毒组织老坏蛋一定已经将这一秘密消息传播了出去,人们已不再说“如果我及时知道,就……”
但是毕竟法律就是法律,国家警察开始支援当地警察和健康部门,现在你若不被迫把手指伸出来刺破,挤出一点血给政府检验室,你就不能取出贷款,找到工作,通过海关大桥,甚至不能出外约会。当然,医生就是一群坏蛋了。我们得到检验结果,总部给我们密码信号——别人不会得到你的爱滋病检验结果的,这一点我倒能确信。
动乱刚开始时凯瑟琳在我身边,日子还好过,但现在——我总是保持不引人注目的形象,心里实在痛苦,偶尔祈祷着她那完美的双腿不要绕在一个坏蛋的腰间。
一旦医生成了军人,我们就成了服从命令的机器,否则就得面对军事法庭。一个亲密的朋友自杀了,起初我以为是由于离婚的压力。周围有这么多的离婚人,这是对我们共有的自负情绪的又一次痛击。
我记得最初的那一天。关闭了总部窗口,我像往常一样键入奥马哈中心,但出现的不是通常的日程安排,而是不停的一阵嘟嘟嗒嗒的声音。我以为它出了故障,但屏幕上一直显示着一行红字:“小心电磁波。”我把桌上的纸翻个底朝天来找用户手册,把书上列的措施都实行了一遍噪音才停住。接着传来了永远改变我生活的信息。
国家安全委员会等等。如果泄密将受长期独立监禁等等。根据总统的命令等等。我已经习惯了许多威胁,但似乎这次不同寻常地紧急。接着出现一系列莫测高深的法律用语:医生对于社会的职责,几十亿几十亿的美元花掉了却没在生态研究上找到答案,道德败坏混乱,肉欲横流。没什么新办法。带着爱滋病毒的的妓女若不被立即处死也只能在监狱里过几星期痛苦日子。
然后是最刺激人的部分:我被选中参加带菌传染病组织。我已证明是可被信赖的。没有刑法惩罚我的行为。此种方法是人道的:带菌者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会安静地迅速死去。社会不会受到病毒传播的危害。道德水平会上升。人口数量也会上升。每个人的生活会更好。
它的语气起初是满含歉意的,这使得整个事不令人确信。这年头,没人为任何事向医生致歉。医生在许多方面是有权力,但从社会和法律角度看,我们就是奴隶。
我的脑子突然有了逻辑判断能力。它一定是秘密的,所以无法追溯起源。它一定是合法的,所以执行起来不用害怕。它一定是正确的,这样我们就有了动力使我们医药学成为世界一流。它一定选我们,所以一旦这事不可避免地暴露了,这些完美的替罪羊又能被惩罚了。
也许我许多同事的自杀正是这一残暴行为合法的消音作用。
我盯着屏幕,强迫自己放慢呼吸,镇静。好吧,为什么不呢,我想道。同病相怜,我可以加入,也可以把它合盘托出。但最好我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态度,否则就不是带菌传染病组织而是我在谋划种族灭绝计划了。
总部要立即答复,含义很明白:如果不同意就太危险了。我不想死,就按下确认键“Y”,又按了一下,回答“你确定吗?”
枪是全塑料制的,空气动力,很轻,消音,很简单。它通过了航空站的检查,我想是联邦调查局生产的。我有两周的时间来熟悉这支枪,然后就接到第一个带菌者目标任务。
无论谁负责带菌传染病组织计划,他一定知道我是正直的,因为他们首先给我的是一个男性同性恋卖淫者。我得去闹市区找他,这让我害怕。没有哪个医生会忘记那些猎人头的,我还曾经常到那里,会有一大群人认出我来的。
从总部我得到一张引导我的硬卡片:休闲装、指令和一张照片,都印在一张纸上。纸上带有随时间释放的腐尸菌,它们会把纸在两小时之内吞掉的。
火车上简直像地狱,一边急着记住所有信息,一边祈祷着我的手汗不要把纸湿成一团烂泥。只有政府官员能收到这满纸骗人鬼话的文件,所以我出席公职的惟一证明就是使一个人在我手里消散。
酒吧很阴暗,嘈杂,乌烟瘴气,但我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带菌者,虽然我只粗略地看的指令。他男性身体的体味,加上油腻腻的汗味,以及廉价香水味引得我直反胃,但我还是朝他凑过去。他至少有六英尺高,却不过一百三十磅重。太阳穴的血管直蹦,我的舌头像沙子一样干渴,说不出话来。他也许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低声说“三十块。”就拉着我的胳膊肘向休息室去。
“五十块,”我说,“我们到外面去。”
走廊里有灯,四个人站在尽处黑暗中分享一支烟。羞红着脸,我避开他们理解的目光,跟着这个带菌者绕过一个垃圾桶走向另一端。我已经像一个投票员一样在寻找逃脱的路线了。只是对合法性的确认这一点我有点紧张,也许这只是一个暂时的故事呢。我究竟有什么?一张印在破烂纸上的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保证吗?
在黑暗中,他带着讨厌的装模作样的热情把手伸向我,我不能等了,抬起右手对着他的脖子开了枪。他很虚弱却持久地“咝——”了一声,眼睛的瞳孔就扩散了,这是他最后有意识的动作。然后就死掉了。
我在他倒下前抓住他,让他靠着垃圾桶坐下,他苍白的脸一动不动,带着所有的死人都带有的一丝惊讶的表情。我偷偷走向走廊另一头,走到街上,跑着去赶火车,我尽快地跑,刚好赶上回家的火车,我全身颤抖得像个树叶,这毫无理由,因为我挽救了几百条生命不受这走动的野蛮DNA的感染。一连四十八小时我无法入睡。
没有必要报告结果。无论谁在总控制台后都会知道的。我一定是干得不错,因为大约两个月后,我每晚接两个任务了。我很快就战胜了冲动和恐惧。我记得以前认为整晚工作是很讨厌的事。
当然,我白天还在急诊室看病人。我是一名家庭医生,但在我们这有几位专家。杰斐逊长得高高大大,是一位爱交际的泌尿学专家,他的擅谈和好人缘在最后一刻挽救了他,那时他已经脖上套着绞索,站在一家小服装店旁的混凝土铺路机边上。太多的事情不堪回首,他变得安静多了。但是在我几个月前接受了传染病组织的任务以后,他彻底沉默了,几乎封闭了起来,走到哪里都蹑手蹑脚地,眼睛四处瞄着,有点轻微的响动就惊得到处跑。
没法问他,那样会立即被发现和处决的,但我确信总部也把他拉进来了。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我相信他肯定下不去手杀人,所以有一天他被发现死在办公桌边。我写了他的死亡报告,在死因一栏写下“重大军事情报”,官方拒绝验尸,我并不感到惊奇,我知道政府不愿意看到肉毒素被验出。
我开始每晚都接到任务了。这意味着我没有私人娱乐的时间了:我的音乐集啊。我有许多关于五六十年代爵士乐的录像带,音乐能让我彻底放松。无论是国家安全委员会还是哪一个人管着我,他或她或它都决定要让我养成除掉带菌者这一嗜好,事实也如此。
几乎所有的带菌者都是最廉价的卖淫者,从事各种各样的性行为,但也有少数几个是社会上或体育界的名人。总部给我现金、衣物、一辆兰博吉尼轿车代替我那辆旧爱尔科卡,还有一些介绍信,为接近高档次带菌者做了充分准备。
这对我毫无意义,那些玩意儿总是第二天一早就又不见了。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我被选中了,我简直其貌不扬,头发稀,肚子大,脸上长着深深的皱纹,从下生起就一副老相,忧郁、苍白的脸色,总是汗涔涔地。
第一个和我较亲密的带菌者是一个歌手,名叫野花。总部传来的信息上暗示着她会跟一切会动的东西发生关系。于是,我穿戴整齐,去掉一切暴露身份的东西,花钱买通了五十二街威尼俱乐部的后台老板,就遇上了她热情如炬的眼睛。我知道那情况是真实的了。
我跟着她走进更衣室,锁上门,我刚转过身,她已经跪下来脱我的裤子了。
这太奇怪了,我却无法阻止她。“不要用牙咬,亲爱的,”我说,“好,慢点,轻点。”她按我说的做了。她的嘴一定是一满下的病毒,她刮我一下我都惊栗不已。我把手轻柔地放在她的脖子上,但她用天才的肉感和情欲总使我分心,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时,就在靠近她时把子弹射进了她的脖子。
我刚接受传染病组织消除任务时感觉很厌恶,但对自己的厌恶却更深刻和牢固,远比预想的沉重得多。但现在,我只耸耸肩。那以后的几星期,我尽量用性来吸引带菌者,有时也使用一下——当然是绝对安全地——那真有效。没有乐趣,没有快感。我每周工作大约八十小时,是我以前工作量的两倍,还没希望提职。
不用说传染病组织消除小队的其他成员是怎样工作的,我一定是最有效率的一个。这工作与其说是半军事性的秘密组织,还不如说是半判决性的更贴切。但不管这专用词汇是什么吧,总之我在四个月多点的时间里干掉了九十个爱滋病毒携带者。我累坏了。我总是向总部发信息,但我考虑在系统里留太多的数据会给我带来麻烦,像我说的,我努力保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形象。这个工作负荷太大了,我请求休假了。
我冒着冷汗等了一个小时,屏幕才亮起答复。我以为要看到自己被判决了呢,却相反,我被允许休假三周,免费去任何地方。只剩一个任务了,干完就可以去休假。
信息机“吱吱”地把头像印出来。当我看到那张太熟悉的形象时,我的心狂跳起来,我的肋骨简直都被纸上那张凯瑟琳的彩色面容击断了。
我难以相信,像一只迷宫里的老鼠。或许我对于给我任务的那个人太重要了。我不得不认为这完全是巧合,就像扑克牌的纯粹偶然性。如果不这样,我会不会是一个精神变态的妄想狂。
我冲了个冷水浴,又读了一遍这张目标鉴定,然后才坐在电话机边。
“你好?——喂,你好。”她的声音传过来,不断地,换了至少六个声调。
“你好,凯瑟琳。”
“太出人意料了。”
“打开传像机好吗,凯瑟琳?看不到你我无法同你讲话。”
“稍等一下。”启动的声音,接着屏幕亮起来,映出凯瑟琳正穿上一件长睡袍——她那晒得暗粉色的肌肤只一闪就被一层薄衣料裹上了,显出她完美的曲线。真是她啊。
“你知道,”她说,“我有一种感觉你会打来电话。”
我尽可能温和地说,“真的吗?为什么,你希望吗?”
“希望看看你的身体。”
我轻松地笑笑。如果我没做那份工作,她会轻意去掉我对她的厌恶的。她会很迷惑的,如果她迷惑了。
“凯瑟琳,如果有人有权看,那只是你。你富有、单身、美丽、健康——我只是个走投无路的军医。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你是不只看看的那种人。”
她打量着我,认为我并不知道什么可看的东西。她像以前一样责备起来:“我们在一起的十四年里——”
“十五年。”
“——这是你对我讲的最好的话。”
一些话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曾悄声对她耳语过的话:这是去你的新家的钥匙,在巴黎与你相伴大好了,我爱你。
“我本可以说些别的,但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她笑了笑,说:“让我查一下我的书。”她倾身过来拿摄像机上面的什么东西,她的长袍在屏幕上鼓了出来,像微风里的船帆。整个屏幕都充满了她的左胸脯。形状简直太完美了。当然她这样做只是在挑逗我。她做模特后很惹眼,现在她的收入是以前的两倍,仅次于戈真海姆。
我听见身后的机器发出声音“她已被检验出患有绝症,根据总部信息,她不到十二个月就会死去。”
她又坐回椅子上,裹了一下薄睡袍,那睡袍包着我熟知的躯体,假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思考着。
“今晚七点半?”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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