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就在那载满其他猎友的旅行轿车震耳欲聋般驶进宅邸的马车道,并溅得四处沙尘飞扬之时,幽默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班老友都深表惊讶和羡慕。“军中牧师”只见过那些外星人一次,而且还是远远的——那时他正在描绘洛克菲勒中心那儿的溜冰者。但这已是他们之中离那些人最近的一次。
“天呀!多么好的运气!”
“布菲·你有没有向他要一支超级夹发针?”
“或是一份新的,特别醇厚的马丁尼的调酒秘方?”
“听着哪!布菲哪会要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他必定已索取了一些真正有用的,例如六种新方法去——噢!对不起,军中牧师。”
“不过,真的,布菲,这些人真是难以想象地慷慨。看看他们在埃及起的那座水坝!这个幽默给了你什么东西吗?”
布菲踌躇满志地微微一笑。他们一路驾着车,猎枪稳稳地放在各人的膝上。
“妈的!”他说,“我忘了带香烟。让我们在蓝鸟餐车那儿停一会吧。”
位于蓝鸟那副售烟机,在停车处是看不着的,那电话亭也是一样。
任何东西都要和这班老朋友分享,实在有点可惜,他自顾自地想着。虽然,他已经有了那些股票,不过,这里会有足够的财富,可使每一个人都成为大富翁。现在地球上每个国家,都已经有矽动力的太空船,成群结队地在太阳系之内绕转飞翔。藉着这些外星子民的帮助,美国探险队已在木卫四的巨大铀矿床上建立起主权,委内瑞拉人在水星有一座钻石山,苏联人则在金星南极拥有一个充满纯度极高的盘尼西林沼泽。同样,个人亦取得很好的成绩。“障碍赛马公园”的一个收票员向他们解释为什么那些空气喷流会吹起女士的衬裙,他们即送了他一个无弹簧扣针的设计作为小费,现在他每月单是专利费的收入便已超过百万元。拉斯基娜的一位女带位员,只因替他们中的三人带位入座,现已成为全欧洲的化妆品皇后。他们给予她一种简易的无痛染眼剂,如今米兰百分之九十九的妇女,都从美容院中换了明亮湛蓝的明眸出来。
他们一心一意,就只是想帮忙。他们说:他们住在一个很遥远的星球之上,感到十令孤独,故此希望帮助我们早日进入太空。他们保证:这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会帮助消弭地球上的贫困与国际间的纷争,而他们则在广袤的星辰间获得了伴侣。他们送出了价值亿兆的秘密,人类突然发觉黄金遍地,于一夜间进入一个空前富饶的时代。
幽默已先他们一步到达,正在察看他们猎舍内窗帘遮盖着的那箱波旁酒。“我很高兴得见各位,夹头、老雀、老毕,当然还有布菲。”他说,“你们真好,肯带我这个不速之客与你们一起行乐。很是抱歉,我只有十一分钟的时间逗留在这儿。”
十一分钟!一班老友惶恐忧虑地望着布菲,且齐齐作出不虞之色。幽默以那充满沉思味道的音调说:“若你们允许我给你们一件小小的纪念品,也许你们会想知道:三克食盐加上一夸脱的白葡萄酒,在我们的矽反应炉的辐射底下照射九分钟,即可立刻消除任何疣瘤,包保万应万灵。”
他们不约而同地匆匆抄下这条秘方,并静静地盘算着如何成立一家合股公司。
幽默指向水滩那边随着波浪起伏的几个黑点:“那些就是你们想打的野鸭吗?”
“是的。”布菲沉郁地说,“唔,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先前提过那点石成金之术——我不知可否——”
“而这些就是你们用来射杀那些雀鸟的武器?”他提起军中牧师那古老的、镶有银雕装饰的猎枪细心察看。“真是可爱。”他说,“你就这样开枪吗?”
“噢,不是现在。”布菲惊骇地说,并显得有点反感,“我们不能那样做。关於那点石成金之术——”
“真是引人入胜。”那星球人说着,并用他那柔和的粉红色的眼睛望着他们,递还那支猎枪,“唔,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我们还未公布的事:一个将令你们惊讶的消息!我们就快会正式现身了。就算不是立刻,也将很近了。”
“很近?”布菲与那班老朋友面面相觑,报张上从未提起过这样的事情呀!他们差点儿忘了幽默即要离去这件重要的事情。幽默起劲地点着头,就象盏烧坏了的荧光灯在不停眨动。
“很近了,那是相对地说。”他道,“也许在数亿里之内吧。我真正的身体——这儿只是一个投影——现正在我们的一艘星际太空船中。这船正趋近冥王星轨迹。美国的太空舰队,还有智利、新西兰、哥斯达黎加的舰只,正在附近练习它们的矽射线武器,我们不久将第一次在实体上正式相遇啦!”他满面笑容地说。“但还只剩下六分钟了。”他伤感地道。
“你提过的那点石成金的秘密——”布菲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急切地问。
“请问,”幽默说,“我可以看你们打猎吗?这是我们之间的一点联系。”
“噢!你也喜欢猎杀吗?”军中牧师问道。
那星球访客谦谨地说:“我们只有很少猎物可供猎杀,但我们真的十分爱好这种运动。你们可以给我示范狩猎方法吗?”
布菲蹙起了眉头。他不禁想到:十二份增长股票和疣瘤的疗法,对一个会给予人类财富、武器和恒星际飞行秘密的星球人来说,实在是太少的一点儿收获了。“我们不会这样做的。”他沙哑地说,声音比他所愿意的更为冷漠,“我们不打坐以待毙的水鸭。”
幽默兴奋地吸了口气:“我们之间又一共通之处!但我立即就要返回舰队准备——咳,准备那惊讶!”
他开始象一支蜡烛的火焰般闪烁不定:“我们亦不会这样做!”
◆赏析
探讨外星人与地球人之间所能存在关系,乃不少杰出科幻创作的主题。从威尔斯的“宇宙战争”到海因莱因的“傀儡主人”,从克拉克的“童年的终结”到科幻电影中的“E·T”等,都分别以不同的角度来处理人类与外星人联系。其中有悲观的,也有乐观的,但在悲观中而又带有幽默的,实在难得一见。波尔的这篇“幽默”,可说是其中的佼佼者。
“幽默”这篇作品的幽默,只有在看完篇末最后的一句才能领略,甚至可能在看罢还要稍微推敲才能完全理解。但译者深信,在各位读者理解之后,必禁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而这正是小说成功之处。
《尤雷克·鲁茨》作者:'美' 戴维·马鲁塞克
纽约10020
纽约亚美利加斯大道1270号
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
加德纳·多佐伊
多佐伊先生:
我以惴惴不安的心情提笔给您写此信。承蒙您对我的提携,使我在文学创作上日臻成熟。您买了我的涂鸦之作,并在您主持的尊贵的出版物上发表。对此,我对您感激不尽。可是我不得已还是要把近来碰上的一件交易告诉您,因为我已身陷其中,所以还想向您提一条有疑问的建议。
事情的起因是,去年夏天我接到一个年长妇女打来的电话。她就住在我家乡——阿拉斯加费尔班克镇。她问我是不是作家戴维·马鲁塞克。此语立即引起我的警觉。虽然费尔班克是个边远的小镇,虽然我在贵处发表过一些作品,但是这里似乎还没有人知道我是个作家。要是说这里有人认识我,他们只可能知道我是个在本地当地块编码检查员的人——我白天就干这活。而我所担任的地块编码检查员这个角色,是不为他人所喜爱的。人们移居到阿拉斯加其首要目的便是逃避那些无孔不入的官僚们,我本人便是这样来这里的,但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受命所干的工作却是要告诉人们,在属于他们私人所有的地产上可以建什么或不可以建什么。
像许多公务人员一样,我家的电话号码在电话号码簿里是找不到的,免得三更半夜有人打电话打扰。然而,本地社区大学一个英语文学教授有我的电话号码,他把它泄露了出去。他以为把自己在电话中听来的离奇故事转告我是一大乐事。他那些离奇故事与我的相比虽然不见得那么险恶,却也是一样恼人。我想你一定知道哪类故事:某个股票掮客突发灵感有了写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素材,又苦于自己没有时间“动笔”,所以他把他的想法作为专利转让于我,预支版税的一半。或者,某位退休了的地毯商人雇佣我操刀替他写自传出版以留给子孙:“谨以此书献给我的亲爱的孙儿孙女们”。这样做我赚不了什么现钱,但确实让我有大好的机会去获取“经验”。在这些交易中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出版社若按计划印刷100本书,我可以拿到其中两本。
因此,去年夏天我接到那个电话时,我屏住呼吸对着听筒说:“是的,是我,戴维·马鲁塞克作家。”
“好极了,”来电者说,“我叫艾玛·鲁茨,我要委托你办一件事。本周你能抽个时间过来一会儿吗?”
委托办事,没问题,我心里想。但我嘴上却说:“对不起,我的工作很忙,我担心我抽不出时间。”
“我这件事不会占你什么时间的,”她说,“当然,我会大大地给你一笔补偿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本应有礼貌地挂断电话的,可是我却让好奇心占了上风:“怎么个‘大’法?”
“非常大。我要你替我丈夫写一个墓志铭。”
我尽量忍着不笑出声来。真是闻所未闻!我说:“喂,我是个科幻小说作家。我不给人家写墓碑。要写墓碑,你得去找一个诗人。我这里有几个诗人的住宅电话,可以把其中几个告诉你。”
“不,不要,就是你最合适。我丈夫点名要你写。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你的小说迷。要你写墓志铭是他生平最后的几个愿望之一。”
“我真是受宠若惊。”我这样说了,确实也是这种感觉。在写作这场游戏中,我还没怎么入道,有人说他(或她)是我的迷,我真感到有点飘飘然。然而,这一次,这个迷我的人听起来像是个死人。
我嗅出麻烦了,所以我应道:“不巧,我忙透了。”
“你给写四行墓志铭,我付你1000美元。”
四行字就能得1000美元?我不知道应如何回答她。我当时尖声喊叫起来。如果此时挂断电话,你定会后悔。是的,1000美元不能小瞧!
我根据她的指点来到“尤雷克·鲁茨大道”,这条路在我的任何一张本镇地图中均未标上,待我真的找到这地方时,便一切都明白了。它不过是泥土中走出来的一条小径,毗邻一个私人简易机场。路标是手写的一块木板,钉在一根杆子上,杆的顶端垂着一只短袜,当作航空风向标。机场上停着一架样子破旧的单引擎萨斯纳150型飞机;再远一点,有一座久经风霜的旧木屋。
给我来电的艾玛·鲁茨走出木屋大门廊的屏风来迎接我。她上了年纪,这一点我在电话中能察觉出来,但她的风度极佳。雍容小巧的她有一头好看的卷发和端正动人的五官。身着淡色的棉织印花长裙,脚踏镶着珠子的软鞋——从她的这一身打扮来看,几乎没有一点哀伤的气氛。她领我进了门,到一张方桌旁坐下,桌子上摆着杯子、碟子和盛着自制糖果的盘子。直到她进木屋去后我才注意到房里还另有一人,他在门廊的另一端,身穿睡衣浴袍,胀鼓鼓地坐在圈椅中。这是一个头发灰白的大块头老人。老先生对我不理不睬,看那样子,他是完全专注于前面院子里上演的无形的戏剧。他摇着头,咕哝着什么,偶尔牙齿间发出一点儿尖声。虽然我看不到前院中有任何动静,但我确实听见屋后有重型机械发出的声响,一定有某项工程在进行中。
艾玛回来时,她对着老头子点了一下头,对我说:“那是我丈夫,尤雷克·鲁茨。”
我不由得惊跳起来,我不曾料想到我要为之写墓碑的人竟然还活着。
“你谈到他时用的是过去时态。”我说。
她笑出声来。“是吗?是我口误。也可以说我并没有说错,从实际意义来看,我丈夫已经去了。”她说着,用她中看的手朝那个坐着的人影指了一下,“你所看到的那边的人,用你曾经用过的词,不过是‘躯壳’。”我又吃了一惊,以前还不曾有人当着我的面引用我作品中的词语。
“他患的是老年痴呆病,”她接着说,“已进入晚期。另外还患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且不说前列腺癌和肾功能丧失。哪种病先发作都会随时要了他的命。他这人从来都是实打实的。”她坐下来,泡茶,“你交货的最后期限是1月底,再说一句,如果你能早一些时间完成,我们可以有时间把它刻上墓碑。”
要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