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他勉强地微笑了一下,便打开了门。
《学无止境》作者:'日' 罗伯特·T·黑坂
郭建中 译
把思想或语言直接转化成物质的机器,称之为“物化机”。现在,这部机器终于制造成功了。
内德·奎因向后退了几步,擦了擦手,欣赏着那一长排的刻度盘、按钮和显示器。为了制造这部物化机,他已花费了许多年的时间和大量的金钱。现在,一切终于完成了。
内德戴上了金属头盔,把电线接上控电板。他随即打开开关,发出指令:“10美元纸币!”
机器发出了一阵旋转的嗡嗡声。在接收器里,一张纸币出现了。内德仔细看了一下,是一张真的10美元纸币!
“马提尼酒。”他又发出了一个指令。
机器又响起了嗡嗡声。接收器里冒出了液体。内德轻轻地骂了一声。他还得学会使用这部机器。
“一瓶施利茨牌啤酒!”
一阵嗡嗡声响过之后,接收器里出现了一个常见的褐色啤酒瓶。内德打开瓶盖,尝了尝里面的液体,开心地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发出了咯咯声。他接着试验下去。
内德增大了接收器,准备开始做最重要的一个试验。现在,内德有了财富,接下去很自然的是要满足性的需要。性幻觉是人的天性,人人都有。
他再次打开物化机的开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出指令:“一个姑娘!”
机器又响起了嗡嗡声。声音消失后,在接收器里站着一位可爱的姑娘。她赤身裸体,因为内德没有发出姑娘穿什么衣服的指令。
姑娘脸上有雀斑,牙齿上装着矫正器,扎着小辫子。她只有8岁。
“活见鬼!”内德·奎因骂了一声。
机器又嗡嗡响起来。
消防队员赶到时,在冒烟的废墟堆里,发现两具烧焦了的尸体。
译者点评:
这篇科幻小小说的作者是一位日本人,他是美国佛蒙特学院的一位年轻的数学教师。小说发表于1978年,此后收入不少日本和美国的科幻小说集。就我们所掌握的资料,他的科幻作品不多,对他的生平也了解不多,但发现他在美国的数学学报上发表过不少数学论文。
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其中包含着不少邪恶的欲望。历史证明,试图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力、财富或技术,实现自己荒唐的欲望,结果总是害人害己,没有好下场。这就是这篇只有600多字的科幻小小说的寓意。
《雪夜》作者:'日' 星新一
海明珠 译
雪花象无数白色的小精灵,悠悠然从夜空中飞落到地球的脊背上。整个大地很快铺上了一条银色的地毯。
在远离热闹街道的一幢旧房子里,冬夜的静谧和淡淡的温馨笼罩着这一片小小的空间。火盆中燃烧的木炭偶尔发出的响动,更增浓了这种气氛。
“啊!外面下雪了。”坐在火盆边烤火的房间主人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
“是啊,难怪这么静呢!”老伴儿靠他身边坐着,将一双干枯的手伸到火盆上。
“这样安静的夜晚,我们的儿子一定能多学一些东西。”房主人说着,向楼上望了一眼。
“孩子大概累了,我上楼给他送杯热茶去。整天闷在屋里学习,我真担心他把身体搞坏了。”
“算了,算了,别去打搅他了。他要是累了,或想喝点什么,自己会下楼来的。你就别操这份心了。父母的过分关心,往往容易使孩子头脑负担过重,反而不好。”
“也许你说得对。可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这毕业考试不是件轻松事。我真盼望孩子能顺利地通过这一关。”老伴儿含糊不清地嘟哝着,往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相互望着。
“有人来。”
房主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蹒跚地向门口走去。随着开门声,一股寒风带着雪花挤了进来。
“谁啊?”
“别问是谁。老实点,不许出声!”
门外一个陌生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你要干什么?”
“少罗嗦,快老老实实地进去!不然……”陌生人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房主人只好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老伴儿迎了上来:“谁呀?是找我儿子……”她周身一颤,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不起,我是来取钱的。如果识相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们。”陌生人手中的匕首在炭火的映照下,更加寒光闪闪。
“啊,啊,我和老伴儿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不中用了。你想要什么就随便拿吧。但请您千万不要到楼上去。”房主人哆哆嗦嗦地说。
“噢?楼上是不是有更贵重的东西?”陌生人眼睛顿时一亮,露出一股贪婪的神色。
“不,不,是我儿子在上面学习呢。”房主人慌忙解释。
“如此说来,我更得小心点。动手之前,必须先把他捆起来。”
“别,别这样。恳求您别伤害我们的儿子。”
“滚开!”
陌生人三步两步蹿上楼梯。陈旧的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两位老人无可奈何,呆呆地站在那里。
突然,喀嚓一声,随着一声惨叫,一个沉重的物体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房主人从呆愣中醒了过来,慌忙对老伴儿说:“一定是我们的儿子把这家伙打倒的。快给警察挂电话……”
很快,警察们赶来了。在楼梯口,警察发现了摔伤了腿躺在那里的陌生人。
“哪有这样的人,学习也不点灯。害得我一脚踩空。真晦气。”陌生人一副懊丧的样子。
上楼搜查的警察很快下来了。
“警长,整个楼上全搜遍了,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可房主人明明在电话中说是他儿子打倒的强盗,是不是房主人神经不正常?”
“不是的。他们唯一在上学的儿子早在数年前的一个冬天死了。可他们始终不愿承认这一事实。总是说,儿子在楼上学习呢。”
谁也没有再说话。屋里很静,屋外也很静。那白色的小精灵依然悠悠然然地飞落下来……
《血孩子》作者:'美' 奥克塔维亚·E·巴特勒
特林克人葛图娃来到我家的那个夜晚,我的童年刚好结束了。她给了我们家两枚不孕蛋,一枚给了我妈妈、哥哥和我的两个姐妹,另一枚她让我独自享用。即使是这样,这两枚蛋也足以让每个人感觉良好。这里的“每个人”并不包括妈妈,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想吃。在每个人都开始陶醉其中、走路摇摇晃晃的时候。妈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们,大部分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
我靠在葛图娃天鹅绒般光滑的腹侧边,间或吮吸一下手中的蛋。真搞不懂妈妈怎么就不愿享用这美味,更何况它还能带来一种快感。对身体也没有坏处。要是她偶尔放纵一下自己吃点这个,那她的头发就会少白点。吃不孕蛋可以延长寿命、增强活力。我爸爸从没有拒绝过吃蛋,结果寿命延长了三倍,晚年的时候。他还娶了我妈妈并生下了四个孩子。
然而,妈妈对自己的未老先衰好像并不担忧。当葛图娃抬起几条臂膀把我拉得靠她更近的时候,妈妈走开了。葛图娃喜欢我们的体温,所以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要我们靠近她。我小时候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那时,妈妈总是教我如何跟葛图娃相处:要尊重她、顺从她。因为她是特林克的政府官员,并掌管着塔园(划给地球人的居住区),也就是说她是特林克人中处理地球人事务的最高长官。妈妈说,有这样一位要人来到我们家是一种荣幸。妈妈在撒谎的时候就会摆出一本正经、不容置疑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也不知道她撒了些什么谎。葛图娃来到我们家确实是一种荣誉,但她已不是第一次光临我们家了,葛图娃并不喜欢在一个她看来是另外一个家的地方受到过分的礼遇,她一般都是直接走进房间。爬上一个特别为她准备的睡椅,然后喊我过去给她取暖。和她躺在一起,听着她像往常一样唠叨说我骨瘦如柴的时候,跟她讲礼数是不可能的。
“你比我上次看见时好多了,”这次她一边说,一边用她的六七条臂膀在我身上抚摸着,“你总算长胖了,瘦弱是件危险的事。”慢慢地,她的抚摸变得含蓄起来,变成了阵阵的爱抚。
“他还是很瘦。”妈妈急忙说道。
葛图娃抬起头来,身体有足足一米长的部分离开床铺,好像是坐起来,然后看着妈妈那张苍老的脸,妈妈转过身去。
“莲恩,你还是把剩下的蛋吃掉吧。”葛图娃说。
“这些蛋是给孩子们吃的。”妈妈说道。
“这是为全家人准备的,请吃了吧。”
妈妈不情愿地从我手里接过蛋,放到嘴边。软软的蛋壳已被我吸得瘪了下去。壳里只剩几滴东西了,妈妈还是用力地把它们吸出来咽下去,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线条舒缓起来。
“很美味,”她说道,“有时我都记不起来这有多好吃了。”
“你该多吃点儿,”葛图娃说,“你怎么会老得这么快?”
妈妈闭口不答。
“能有机会来这里,我觉得很高兴,”葛图娃说,“因为有你在,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就像个避难所。但是你都不愿意好好地照顾自己。”
葛图娃在塔园外受到自己族人的围攻,她的族人想拥有更多的地球人,只有她和她的政党站在地球人和游牧部落之间,这些游牧部落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设立一个保留区——塔园,为什么他们不能通过抓捕、买卖、征用的方式获得地球人。也许他们理解,但是由于他们迫切地需要地球人,他们才不在乎要不要搞什么保留区呢。为了获得政治上的支持,她把我们分配给这些不顾一切的游牧部落,她还把我们卖给有权有势的特林克人。这样,我们就成了一种必需品、身份的象征、一支独立的族群。由她来监管地球人家族的组合,终结了以前任意拆散地球人的家庭以迎合特林克人盲目需求的制度。我曾经在塔园之外跟随葛图娃生活过,在外面,我看到特林克人用渴望的神情看着我。那些特林克人好像一口就能把我们吞下去,而只有葛图娃挡在我们面前,想到这点我就觉得很恐怖。有时,妈妈会看着她对我说:“把她照顾好了。”我意识到妈妈也曾在塔园外呆过,也见过那些特林克人的样子。
这时,葛图娃挥动四条臂膀把我从她身上放到地板上,说道:“去吧,甘,去那边和你的姐妹们坐在一起,省得你坐在这里不自在。你已经把蛋吃得差不多了,莲恩,你过来给我暖暖身子。”
妈妈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犹豫,我记得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我有过的最早印象就是妈妈惬意地舒展身体,和葛图娃靠在一起,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当她把我从地板上抱起放在葛图娃的一节躯体上时,就会发出阵阵笑声。那时候,她还会吃她名下的蛋。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不吃蛋的。
她靠着葛图娃躺下,葛图娃用她左排的所有臂膀轻轻地缠绕着妈妈,以防止妈妈掉下来。我总是觉得那种姿势让人很不舒服,并且除了姐姐,全家人都不喜欢那样。他们说那样就像被关进了笼子里。
这次,葛图娃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把妈妈圈起之后就轻轻地舞动着尾巴,然后说道:“你没有吃够蛋,莲恩。给你吃的时候你就该把你那份吃完,你现在很需要这个。”
葛图娃迅速地动了一下尾巴,要不是我一直看着她,我都察觉不到她的动作。她在妈妈的腿上蛰了一下。妈妈大腿上流出了一滴血。
妈妈叫了一声。也许是由于吃惊吧。因为被蛰到并不会感到疼痛。我看到她轻叹了一声,放松了身体。她在葛图娃用触角围成的笼子里无力地挪动着,想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这是在做什么?”妈妈问道,听起来好像快睡着了。
“我不想看见你坐在那儿受折磨。”
妈妈耸耸肩,她说道:“明天。”
“是的,明天你还是会痛苦——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但是现在,就在此时此刻,好好地躺在我身边,给我取取暖,我会让你放松的。”
“你知道的,他现在还是我的。”妈妈突然说道,“谁也不可能把他从我身边买走。”她的口气冷静,要是平常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提起这件事的。
“谁都不能买走他。”葛图娃点着头,顺着妈妈的话说道。
“你说我会用儿子来换蛋以延年益寿吗?用我自己的儿子?”
“你不会,不管用什么东西,”葛图娃拨弄着自己那长长的、花白的头发,搂了搂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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