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格里普能胜它!”独眼凯蒂说道,“你会让一只打斗狗来斗吗?”
皮埃尔点点头。我开始计算,如果算上我的大部分补给,几乎都还不够用来支付这次打斗的投资。我有一只我认为能赢的狗——一半是爱斯基摩种,一半是狼大。他胜过决斗中的任何其它杂种狗,他拉雪撬也很投入,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但是我注意到了皮埃尔黑色眼睛里狡黠的目光。我知道这场打斗会出乎我们每个人的预料。我犹豫了。
“上帝,我押上我的斗士”,老汤姆?金带着明显的杀戳欲说道。接着很快又有四个人签好了他们的票据给皮埃尔。决斗就这样定下了。
风暴肆虐。雪敲打在无节制的贪婪上,滑过这个冬天结冰的地面。独眼凯蒂拖着一对提灯走向暴风雪,把它们挂在打斗坑上方。在北端,一个熊笼会由一个绞车降到坑里;南端,一条狗的通道通向下面。
科隆代克·彼特跳进去,弄平了雪地,然后沿着狗的通道爬上来。每个人都从雪橇上解下狗,带过来,然后把它们赶下通道。狗也嗅出了令人兴奋的气氛,开始狂叫,嗥叫,大步走下坑里,不安地用鼻子嗅着。
有人开始用绞车把大笼子绞起来,狗就安静下来了。有一些狗曾经和熊斗过,因此知道绞车的声音。独眼凯蒂的打斗狗发出一种咳嗽的叫声,开始激动地跳进去,想从我们放到坑里的任何东西身上吸取第一滴血。
在那个黑坑周围站着的是一群可怕的乌合之众。一阵阵的风吹来,油乎乎的提灯的摇曳不定的光把一张张苍白的脸照得模模糊糊的。
四个人已经把皮埃尔的包裹拖到小屋后面,这个包裹被厚厚的帆布裹起来,用五、六根爱斯基摩人式的皮绳紧紧捆住。两个人在撕扯绳结,努力想解开冻住的皮绳。另两个人站在附近,打开来福枪的板机,瞄准包裹。
皮埃尔轻轻地骂了两声,掏出他的长刀,割开绳子,然后把帆布滚动了几下。帆布被紧紧地缠在火人星人身上大圈,因此有那么一刻我透过飘舞的雪花眯着眼望过去,想尽力辨认出那个从灰色的包裹里出现的东西,紧接着,这个火星人的头就落到我们面前的地上。
它从帆布里跳出来,躲开皮埃尔和光,一个受惊的、孤独的动物,它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滑动着寻找逃路时,发出一种似金属的嘶嘶声。起初,这种声音听起来象是响尾蛇的警告声,我们几个人都往后跳开。但是我们面前的这个动物并不是蛇。
对那些从未见过火星人的人来说,很难描述这样一个动物。我以前看过一些描写,但是无一完全正确。现在我对这种怪物的特征还记忆犹新,他们似乎是被蚀刻在一个平版印刷术盘上,因为这种动物既超过、又不及我的所有恶梦的总和。
其他人描述过这个动物带有真菌的绿灰色的球茎脑袋,至少有一个人头的五倍大。他们也谈到了湿湿的坚韧的皮包裹着火星人巨大的脑袋。另一些描述了奇特的唾沫,这种动物吸气时发出的吸啜的声音、它们在我们浓重的大气层中摸索时的激剧喘息声。
而另一些则描述了两簇触手——一簇里有八个,就在无唇的V形嘴下。他们也谈倒了哥根蛇发女怪的触手在这种动物摇摇晃晃滑动时,几乎是无精打采地盘绕着。
火星人需要被比作章鱼或者乌贼,因为就象这些动物一样,它好象除了一个带着触手的头以外不再有什么。但是又远远不止这一些!
没有人描述过火星人如何的灵敏、有活力。皮埃尔俘获的这一个前后摇摆,在结冰的雪地上悠闲地跳动,意味着它已经适应了极的地理条件。虽然其他人说过这种动物在他们看来好象沉重缓慢,我在想他们的标本是不是被暖和点的的条件所阻碍——为这只动物带着恶意地扭动,它的触手在雪上滑动,就象充满活力的鞭子一样,不是痛苦地扭动——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不顾一切的渴望。
另一些人试图想描述他们在火星人巨大的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一种奇妙的智慧,一种异常敏捷的智力,一种敌意,有人认为那是纯粹的邪恶。
但是在我看进那个怪物的眼睛时,我看到了所有这些,还有更多。这个怪物用一种带欺骗性的轻快步伐在雪地上滑动,绕来绕去,这样那样扭动。然后有那么一刻它停下来,率直的观察我们每个人。在它的眼里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渴望,一种带敌意的企图太令人心惊,几个冷酷无情的设猎者也吓得大叫几声,转过身去。
十几个人掏出武器,几乎毫不克制就开枪了。一时间,这个火星人继续发出那种金属似的嘶嘶声。起初我认为是一种警告声,后来我才明白这只是它在粗重地吸气时的声音。
它审视了一下形势,然后坐下来,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皮埃尔。只听得见一阵阵狂风打在冻土上,寒冷的雪嘶嘶地落在地上,还有我的心砰砰直跳。
皮埃尔高兴地笑了:“你看到了这个形势,我的朋友,”他对火星人说,“你想喝我的血,但是我们有枪瞄准你,只不过这儿也有可以喝的血——狗的血!”
火星人带着精明的敌意看着皮埃尔。我不怀疑它听懂了皮埃尔说的每个字、每个想法。我认为这个动物在皮埃尔跟它说话、他的狗在荒无人烟的小径上时,听懂了我们的语言。它明白我们对它有什么要求。“如果你能,就杀了它们,”皮埃尔婉言劝它道,“杀死这些狗,喝它们的血。如果你赢了,我会放你回去找你的同类。就这么简单,明白吗?”
火星人在喘气时从嘴里吐出一些气,一种几乎是无意识的声音,不能被恰当地描述成是说出的话。但是从那种喘息的速度、音调和音量,可以认定这个动物是想说出人类的嘴唇说出的话。“是的”它说。
犹犹豫豫地,迟疑地看了看我们,火星人靠它的触手在地上滑动,走进了熊宠。科隆代克·彼特走到绞车那儿,把笼子从地上升起来。而这时汤姆?金把吊杆转到坑的上方,然后他们放下了笼子。
狗用鼻子吸气,狂叫。狗的曝叫声和咆哮声混合成一片,独眼凯蒂的打斗狗——格里普,是一只带着灰色的动物,在笼子下降时,它跳到了笼子上,不时地咆哮、大叫,接着它嗅到了火星人的气味,向后退了回来。
其它的没有这样谨慎。科隆代克?彼待的狗是斗狗场的老手,过去经常结队决斗。在我们把火星人降到坑里时,它们的牙齿嘎嘎直响,发出金属似的喀声。它们跳起来,咬那从它们面前缩回的触手。
笼子触到坑的地面时,科隆代克·彼特的爱斯基摩种狗曝皋乱叫,向前跳去,把牙伸进熊笼各面的松木栏杆猛咬,企图想在我们拉绳子开门、把火星人放到斗狗场之前咬下火星人身上的肉。
狗一下子从两边开始进攻。如果笼里是头熊的话,它会从一只狗那儿退开,结果是被另一“只狗从后面撕咬,火星人不是这样容易被欺骗。
它在笼子中央平静地站了片刻,用那些巨大的眼睛观察着这些狗,眼里充满了恶毒的智慧。
科隆代克·彼特拉了一下绳子,弹开笼子的门,放出火星人到狗群里,接着发生的事几乎是恐怖得不能提及。
过去听说火星人笨重缓慢,在我们更大的引力作用下,它们会步履沉重。也许在它们最初降临时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这个动物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似乎已经很好地适应了我们这里的引力。
瞬间以后,它就变成了一台启动的发电机、一个决心破坏的可怕的动物,它撞向笼子的一边,然后另一边。起初我以为官想努力撞坏这个笼于,把它扯开,事实上,火星人的大小和重量与一头小黑熊差不多,我也见过熊在打斗中把笼子撕开。我听见木料在这个怪物的猛击下发出僻僻啪啪的破裂声,但是它并不是想撞坏这个宠子的栏杆。
直到火星人猛撞了笼子的栏杆以后,我才明自发生了什么事。火垦人的每个触手有七英尺长,未端附近约有三英寸宽。几个触手在空中象蛇一样挥舞,准确地击打。这个人星人伸过栏杆迅速抓住了一只爱斯基摩种狗,接着另一只,拖过来,紧紧地抓住狗的脖子,把它们无助地紧贴在熊笼边上。
这些爱斯基摩种狗发现自己被火星人抓住时,痛苦地嗥叫,呜呜地哀叫,拼命挣扎着想挣脱,不顾一切地用它们的前爪抓搔这头动物的触手,用尽最大的力气向后拖拽。这些不是你在纽约或旧金山的看家狗,它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群狗,能在寒冷刺骨的冻土上拖着四百磅重的雪橇一天走十六个小时,我以为它们能轻易地挣脱开火星人的紧握。
笼子的门开始打开了,火星人用一个触手就抓住了它,把触手缠绕在门上,把它牢固地锁住就象是用一把钢锁锁住一样。用这种方式它让其它的狗多少不能靠近。
其它的狗嗥叫着,咆哮着。打斗狗向前冲,试着用牙去咬锁住门的触手,然后又跳了回来。一两只狗嚎叫着,在坑边快步跑来跑去,不知道该怎样继续进攻。打斗狗又开始出击——一次,两次——其它的很快加入。一时间,三只狗一起大声号叫,努力想把那只触手从门上扯开。我看见肉被撕开了,嫩的白色的皮肤露出来了,几乎没有一点血。
火星人似乎毫不在意。它愿意为了满足它的食欲而牺牲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这两只爱斯基摩种狗,火星人开始吃了。
必须记住的一点是皮埃尔已经把这个火星人关了九天,没给它东西吃,任何一个受到如此虐待的人也会在继续打斗前寻找一些能提神的东西。也据报道火星人吸血,它们用约有一码长的吸量管来吸。从其它的描述来看,人们会推测这种吸量管是金属做的,火星人一直把它们放在飞行器附近。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而是一个长三英尺的杆状物嵌进火星人的嘴下,也许是一根长的白骨,只不过它是弯曲的,就象角鲸的角,顶部是空的。
火星人很熟练地把这根骨头插进最近的一只狗颈部的静脉,这只狗痛苦地叫着,拼命想逃脱。
从火星人那里发出一声很大的、激烈兴奋的咂咂声,似乎它在用一根巨大的吸管喝撒尔沙汽水。狗的死令人惊讶的迅速。有一刻它还在剧烈的踢动它的后腿,在它挣扎着逃开时血染红了它脚下的雪,紧接着它完全可怕的死了,重重的垂下。
这只狗停止它狂乱的挣扎逃命时,最后一小滴血从这只狗的喉咙滴下来。
三十秒内,饮血结束了。火星人带着一个咬的动作转动了一下,把它的角插进第三只狗,迅速地吸它的血。整个过程以一种惊人的迅捷和精确而完成,就象你或我咀嚼和吞下一个苹果时想都不怎么想一样。
到这时,其它的狗已经把火星人触手上的好大一部分肉都咬掉了。火星人开始吸科隆代克·彼特的另一只职业性打斗狗的血时,用几只触手连续猛击这些狗的鼻口处,把它们吓得退了一步,在那儿嚎叫,跳来跳去地寻找一个突破口。
火星人停了下来,凶恶地注视着科隆代克·彼特,把第二只狗的死尸扔到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这个动物眼里的表情令人心惊胆寒——暗示着如果这个人星人得到自由,科隆代克·彼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这个火星人从它长长的白角里呼出气,血滴溅到我们脸上。这种呼气发出的声音——这种自动清洗它的角的方式——是令人惶恐不安的:它叫起来是作为一种庆祝的叫声,回响在夜空中,划破大风雪。这是一种悲哀的声音,在黑暗的环境映衬下更显得无比地孤独。
在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很渺小,很卑鄙,站在坑边,驱使这些狗去完成它们的使命。在那边,另外六只狗退后,静静地看着这个怪物,嗅着空气,对它发出的这种令人敬畏的声音惊奇不已。
一阵刺骨的狂风吹到我的脸上,在那场打斗中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很冷。在暖和点的空气中暴风愈刮愈猛,事实上,我希望接下来的这几天也在乌云笼罩下。但是风也是很残忍的,我感觉似乎是冰水流过我的静脉,刺骨的寒风把我呼出的气吹走,我迎着风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坑里的这些狗防备地在颤抖,它的嘴里呼出的气还冒着热气。
我想转过身,冲到暖和的炉子边,忘记这场恐怖的决斗。但是我自己的杀戮欲、我体会到的令人心颤的刺激把我牢牢地拴在那儿。
在场地中有六只很强壮的狗,是训练来干苦活的。它们狂叫着,威胁着,保持一定的距离。火星人把它的角缩回到那个独特的V形嘴下,猛地一下撞开熊笼的门,冲向前面,它对血的欲望已经得到满足,现在它已准备好战斗了。
脚步沉重地,它在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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