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十辑)
僖褐械幕С煞帜苁账跹埽蜒棺 ?br /> 我觉得自己像个帮凶,在帮葛图娃折磨他、毁灭他。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吐了,奇怪的是我一直忍到现在,不过不可能挨到她做完手术才吐。
她在洛曼斯的肚子里找到了第一条幼虫:它肥胖厚实,由于吸足了血而全身通红,身上还沾着血。它已经吃掉了卵壳。不过可以看出来还没有开始吃它的宿主——洛曼斯。它还会分泌毒液,这种毒液既可以向宿主发出警告,也会让宿主感到不舒服而想呕吐。在这之后,它就开始吃宿主身上的肉,当它吃完肉爬出洛曼斯的身体时。洛曼斯可能已经死了或者快死了,这时他已经不可能为自己复仇了。不过,在代孕体感到恶心呕吐和幼虫开始吃他的肉之间,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可以在这段时间把幼虫从宿主体内取出来。
葛图娃小心冀翼地挑出幼虫,然后盯着它看了又看,几乎没听到洛曼斯发出的可怕呻吟声。突然,人又失去了知觉。
“很好,”她低下头看着洛曼斯,“真希望你们地球人可以用意念控制自己的知觉。”她毫无同情心,而她手上的东西……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呀,还没有长出手足和骨头,约十五厘米长、两厘米宽,因为还沾着血而全身黏稠,看上去就像一条大蠕虫。葛图娃把它放入雅士蹄的肚子里,它立刻就往里钻,它会一直呆在里面直到没有东西可吃为止。
她在洛曼斯的肌肉里探寻着,又找到两条幼虫,其中一条比较小但是很有活力。“雄虫!”她快活地说道。这条幼虫的寿命比我要短得多,在它的姐妹们长出手脚之前,它就会变形,并且一旦它能抓住什么东西,就会立刻缠绕着它。当葛图娃把它放进雅士蹄肚子里时,只见它一个劲地想咬她。
颜色惨白的蠕虫在洛曼斯的肌肉里显形,我闭上了眼睛。这比看到爬满了蛆的腐烂的尸体还恶心,也比在图表上看到的恶心。
“啊,这里还有,”葛图娃说道,拉出两条又长又肥的幼虫,“看来你还得再杀一只什么动物来,甘,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是你们这里的就可以。”
总有人这样对我说,特林克人和地球人这样合作创造生命是完美无缺的。直到几分钟前我还相信这是对的,我知道新生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痛苦和鲜血,但是眼前的情形跟我想象的不一样,看起来更恐怖。我还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来面对这一切,有可能我永远都不能面对,但是现在我已亲眼看见了,即使现在闭上眼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葛图娃找到了一只正在吃卵壳的幼虫,残余的卵壳还附着在血管上,幼虫通过吸管使自己固定在血管上,同时用吸管来吸宿主的血。它们在孵出来之前只吸食血液,然后吃富有弹性的卵壳,最后就吃宿主的肉。
葛图娃咬掉卵壳,舔掉上面的血液,她是不是喜欢血液的味道?
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是那么不对劲、那么陌生。我以前从未想过会有什么事让我觉得她很陌生。
“好像又有一条,”她说道,“也许不止一条,真是个大家庭。最近这段时间,能在代孕动物身上找到一两条成活的幼虫,我们都会很高兴。”她用眼角扫了我一眼,“到外面去,甘,把你的肚子吐干净,趁他还没清醒,赶紧去。”
我蹒跚着走出去,几乎无法站立。就在前门的一棵大树后面,我吐得昏天黑地,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最后。我全身发抖、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我不明自我为什么会哭,但是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好离得房子远点,免得被人看见。现在,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红色的幼虫在暗红色的肉里蠕动的情形。
有一辆车朝这边开来,我知道这一定是奎恩带着洛曼斯的主人来了。也许还有一名地球人医生。因为在塔园除了农用车,地球人是不可以驾驶汽车的。我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甘,”奎恩等车一停下来就喊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缓缓走出为特林克人设计的扁圆形的车门,另一个地球人从另一边下了车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直奔房屋。我知道他这一定是医生,有了他。再加上几枚蛋,洛曼斯就有救了。
“荷姬芙?”我问道。
一个特林克人从车里冒出来,在我面前直立起半截身体。她脸色苍白,看上去比葛图娃瘦小,也许她是由动物代孕体孵出来的——由人类孵出的特林克人体形比较庞大。
“六条幼虫,”我告诉她,“也许是七条,至少有一条雄虫,都活着。”
“洛曼斯呢?”她焦急地问道,听到她的问题和提问的口气,我喜欢上了她。洛曼斯清醒时最后说的就是她的名字。
“他还活着。”我说道。
然后她不再说话,直奔房屋。
“她病了很久,”哥哥一边看着她,一边走过去说道,“我打电话的时候,听见她身边的人让她别为这事出门。”
我一言未发,对这个特林克人心生敬意。现在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希望哥哥也到房间里去,就算是出于好奇也该进去。
“最终发现这一切超乎你的想象,是吗?”哥哥问。
我看了他一眼。
“别用她那种眼神看我,”他说,“你又不是她,你只是她的财产罢了。”
她的眼神,我现在都能够模仿她的神情。
“你怎么了?吐了吗?”他耸起鼻子在空中闻了闻,“那么你总算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事了?”
我走开了。我们俩以前很亲密,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他会带着我到处走,有时,葛图娃也会答应我带他一起去城里。但是在他进入青春期之后就变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和葛图娃刻意保持距离,接着就开始逃跑,直到他意识到这里无路可逃。逃不出塔园,也逃不出外面的世界。后来,他什么事也不关心,只在意分给家里的那份蛋。他认为只要我不出什么事,特林克人就不会拿他怎样。后来,他就开始监视我,这让我对他除了恨意就没别的感情了。
“说真的,到底怎么了?”他跟在我后面问道,
“我杀了一头雅士蹄,那些幼虫在吃它。”
“光为这事你还不至于跑出来呕吐。”
“我……从来没看到过一个人在我面前被活生生地开膛破肚。”那倒是真的,告诉他这么多就够了,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即使要说的话也不是对他说。
“哦。”他说道,看了我一眼,欲言还休的样子。
我们在一起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说了什么吗?”奎恩问道,“我是指洛曼斯。”
“他说‘荷姬芙’。”
奎恩耸了耸肩说:“如果她拿我当孵卵器的话。我才不会给她打电话。”
“你最好还是给她打,因为只有她才能用尾巴蛰你来缓解你的痛苦,还不会伤到幼虫的生命。”
“你以为我会在乎它们的死活吗?” 他当然不会,那……我会吗?
“狗屁!”他吐了口气,“我亲眼见过他们是怎么干的。你以为今天发生在洛曼斯身上的事情很糟吗?其实这不值一提。”
我没有跟他争辩,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见过幼虫吃人。”他说道。
我转身面对着他说:“你撒谎!”
“我-看-过-立-这-些-虫-子-吃-人。”他一字一顿地说,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我小时候。我去了哈特蒙德,然后在回家的半路上看见一个地球人和一个特林克人,那个地球人是个代孕者。因为那里正好是山路,我就躲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那个特林克人不想打开男人的肚子,因为身边没有东西喂幼虫。男人走不动了,附近又没有房子。他痛苦得难以忍受,就请求她杀死自己。最后,她照办了,割断了他的喉咙,一抓就割断了。我看见幼虫把他的肚子吃穿了,它们从里面钻出来。然后又钻回去继续吃。”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了洛曼斯身上的肉,那些幼虫在里面爬进爬出。我轻声说道:“你以前怎么没有讲给我听?”
他吃惊地看着我,好像没注意我在听他说话似的,说:“不知道。”
“从那之后你就开始逃跑。对不对?”
“是的,笨蛋,我逃进了塔园,逃进了圈地。”
我摇了摇头,说出了很久以前就埋藏在我心里的话:“她没有挑选你做代孕体,奎恩,你不用担心。”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她就会挑到我了。”
“不会的,她会选轩华,华……愿意这样。”
他轻蔑地说:“她们不选女人。”
“有时也会选女人。”我看了她一眼,“实际上,她们觉得女人更好,平时她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你该在旁边听听。她们说女人身上脂肪多,更能保护幼虫。但是为了让女人留下来好保证人类的繁衍,她们让男人来做代孕体。”
“好繁衍出下一代为她们提供代孕体,”他说道,口气由蔑视转为痛苦。
“不单单是这样!”我反驳道。难道事实如此吗?
“如果这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选择相信不止这样。”
“这是事实!”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孩,这样的争论真是愚蠢。
“葛图娃从那个男人身上取出幼虫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那事本不该发生的。”
“当然是那样的,只是你本不该看见那一切的,本来应该由拥有那个男人的特林克人来取幼虫的。她会蛰得他失去知觉,那样这个男人就不会受这么多痛苦了。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被开膛破肚,把幼虫从肚子里取出来,如果漏取了一条。这条虫也会分泌毒液,最后吃掉这个人。从他体内钻出来。”
妈妈曾经告诉过我要尊重他。因为他是我哥哥。但我还是很恨他。所以我走开了。他站在那里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他认为他是安全的而我不是。我本来可以揍他,但是如果他不还手,还用那种带有蔑视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自己更受不了。
他不打算让我逃脱。他的腿比我长,一下子就拦在我面前,就好像我跟在他后面似的。
“抱歉。”他说道。
我继续朝前走,对他感到又恶心又愤怒。
“其实想想看,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葛图娃喜欢你,她会小心点儿的。”
我转身回头朝房子走去,迫不及待地想从他身边跑开。他毫不费力就追了上来。
“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他问道, “我是说。你到了可以植入卵的年纪了,她有没有……”
我朝他打了一拳,我不知道我会出手打他,但我想我会杀了他。他只是回击了几下,但那也够我受的。我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当我苏醒时,他已经走了。只要能摆脱他。受这点儿痛苦还是值得的。
我站起来,慢慢地朝房子走去,房屋的后面已经天,黑了,厨房里没有人,妈妈和姐妹们都在卧室里睡觉。或装作睡觉。
我一走进厨房,就听见隔壁特林克人和地球人说话的声音,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想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在妈妈的桌子旁坐下来。静静地等着。这是张平坦又破旧的桌子,笨重但雕刻精美,是爸爸在生前为妈妈做的。我还记得在爸爸做桌子时候,我在他脚底下跑来跑去的情景。
现在我斜靠在桌子旁边,想念着爸爸。要是爸爸还在的话,我就可以向他倾诉。爸爸的一生中,他做过三回代孕体,三批卵曾经在他体内孵化过,肚子被破开三次又被缝合。他是如何挺过去的?其他人又是怎样挺过去的?
我站起来,从藏枪处取出步枪,又坐回去。这把枪需要擦洗、上油了。
我给枪上了子弹。
“是甘吗?”
葛图娃在平坦的地板上行走的时候。发出一阵沙沙声,每条腿在此起彼伏的动作中都在地板上留下声音,沙沙的声响连绵不绝。
葛图娃来到桌子边,先抬起上半截身体,然后滑上桌子,有时她的动作迅速得就好像是在水里游动。她在桌子中间盘成一堆,然后看着我。
“这可不好,”葛图娃温柔地说道,“你不应该找到这把枪的,这把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
“荷姬芙小姐,现在该叫荷姬芙夫人了,她会病死的。她不可能亲自带大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姐姐会抚养他们,同时照顾洛曼斯。”
没有生育能力的姐姐!在每一个特林克家族中,由一个能生育的女性来繁衍后代,由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性来照看家族。
“那么他不会死了?”
“是的。”
“我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可以做代孕体。”
“没有人会请求他做这个了,再也不会了。”
我看着她黄色的眼睛,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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