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勿语
“嗯!那么,对于我们在此刨地的理由——”我做出一副深谋远虑的样子,“你看,选哪一个理由好?是给你姥姥选墓地还是给你爷爷他们迁坟?”
卖活人还是卖死人,你挑!
张正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对!就说是给我爷爷迁坟选址,您是北京请来的先生,我请您来帮着看墓地的!”
当下唤过孙威和公主,与张正杰套好词——孙威自不用说,公主成了我老大难题。按常规,她是肯定逃不出警察问话的,可您让这位姐姐怎么回答呢?
与生人世界脱轨一千五六百年,她根本就没有与时俱进。不会说现代人的话,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从诗经、史记、汉书里刨出来的,而且态度还不好,特横。说几句对不上茬就瞪眼睛——跟警察瞪眼睛玩蛮,被当成神经病还算轻的,就怕警察爷爷们一生气,比她更蛮,然后事情一准儿就怎么糟糕怎么来。
如果公主是哑巴,那就省事了。。。。。。我远远的瞄着公主,想偷偷的下下咒,暂时禁了她的言,反正她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别人也不知道是真哑还是装的。
我一边犯愁,一边看那具棺材和其中的两具尸体。
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冷静下来再看这些,发现的东西就更多了。
先曾说过,棺材中的两具尸体,躺的那具衣服完好无损,而皮肉尽腐,只余一副白骨。我看那骨骼颜色发黄,骨质密实,牙齿结实,年纪应该不大,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从其入土的时间来看,也就是一两年的事,按正常来说,即使埋的并不婶,但此地风干物燥,应该不会烂得这样干净。
强忍着恶心,我折了两段树枝轻轻的挑开那层寿衣,在白骨的肋条之中,有一团毛茸茸的黑色物质,那应该是胃的位置,看来这东西是被吞进腹中,等胃腐烂之后,落入骨骼间。
我用树枝将那个东西挟了出来,大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生着毛哄哄的头发,其它还没等看清楚,孙威吃惊的叫了一声:“老俞!”
“啊?”
“这东西上面有五官!”
我手一抖,将那东西扔到地上,跳开几步细看,那黑球的一面,有几条细细的缝隙,离远了看,可不就象一个闭着眼睛没发育全的小脑袋嘛!
“*!”我骂了一句,拿树枝戳了戳那东西,软软的挺有弹性,一使劲,将它捅漏了,里面流出一些油状的液体,球囊里还包着什么东西。我又费事的把口子弄大一些,发现那里竟然是一个小纸包。
小心翼翼的打开,是用符纸包着的几片指甲和一撮土,符纸上隐隐的写着谁的生辰八字。我急忙用手机凑近了拍下来,然后拿铁铣弄了些土盖上去。这样的行径算是破坏现场,但是,我相信,就算我不破坏,那些警察法医也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甚至我也并不敢十分的确定。
我只是怀疑,这黑毛球九成是用来下传说中的降头用的,而且是降头术里的药蛊降。
降头术源远流长,法术诡异离奇,修炼和使用都恐怖而令人生惧。在东南亚地区使用的比较多,在我国海南的黎族,也不乏精于降头的大师。
这样看来,这女人是被降头弄死的。但不仅仅是降头,她还被放了一种诅咒术。
民间的诅咒术中,最普通的是以布娃娃、木人、稻草人等为载体,将被诅之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与此人的头发、指甲等物一起封在人偶的腹中,然后用朱砂将其面部涂红,于夜深人静无人之处,用三寸钉子定入人偶心脏位置,而被诅咒之人轻则霉运缠身,重则家宅丧尽,性命堪忧——其实,施术时还有其他的讲究,但民间很多愚夫愚妇只知其行,不知其深,在不同程度上坏了这门法术的名声。
而这具尸体,同样是一个载体,作用相当于布娃娃木头人之类。
事情有点扑簌迷离了——用降头术害死人,然后以其尸体来施诅咒。又害死一个孩子放入棺中。。。。。。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命。
这个施术之人,想要干什么?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正琢磨着。张正杰派出所的人带着上级公安局的人上山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高个。
张正杰一看,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上去,“许队,怎么您亲自来了。”
那个‘许队’看了他一眼,打着哈哈说:“张大所长亲自报案,我们能不来嘛!”他瞄瞄我们几个人:“怎么回事你这是?”
“咳,这事说来话长。我爷爷不是要迁坟嘛,刚好有一位北京来的先生是内行。我请他们来帮着上山选个墓地,结果没想到,挖出那么个东西。。。。。。”
他们在一边介绍情况,其他的人已经动上手了,四处侦查寻找线索,一个白大褂挺专业的凑近了棺材。
我和孙威躲远一些边嘀咕边看热闹,公主负手昂然而立,仿佛眼前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呃,本来也确实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嘛。
没多久,那个络腮胡子的‘许队’向我们走过来。“你们就是老张说的那几个北京看风水的?”
我和孙威看看他,没有接话。*!就算你不叫大师、先生,也得称呼一声同志吧!
“你们认为我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都是你的事!”我淡然的看着他。关键时刻,咱得摆出一副高人的嘴脸,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的只会让人瞧着越来越可疑。
许队脾气倒不错,笑了一笑,“案子发生了,由于你们是现场证人,需要跟我们回去做个调查。”
“行!”我挺痛快的答应。现场侦查很快结束,钱万里等人被询问之后,就放回去了。我们和张正杰一起,一块儿上了警车被拉走了,我们自己的车则由一个警察开着。
尽管张正杰盛情邀请,许队也没答应去他的派出所,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地盘。
我因职业关系,也算走遍大江南北,无论是繁华都市还是乡里村镇,当地最好的建筑必是公检法国地税联通移动营业厅,此地也不例外。十一层的公安局大楼富丽堂皇,刑警队占据了一层半——据说平均下来,该局连清扫卫生的阿姨都算上,人均办公室两间半。
许队的办公室是套间,外间是办公区,一张大桌,有一个档案橱、还有书报架、几盆花草等物,内间的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有床和一张麻将桌,上面堆着绿白色的麻将牌。
许队见我盯着麻将桌看,有点尴尬:“昨天晚上值班犯困,兄弟们就搓了几把提神。”
“呵呵,许队是坐在东方吧?”
“啊,你咋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昨天晚上你肯定输了不少钱!”我看看他的脸色,皮肤发黄,有些倦容,眼睛里有红血丝——好一副电视里废寝忘食的刑警队长形象!可惜人家忙的不是工作,而是麻将。
“你输了大约有——”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最少两万吧!”同时心里想:一个县级刑警队长,一年的工资是多少钱?看来他这队长当得也挺滋润呢。
许队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惊讶:“来来来,几位请坐!”这回他客气了很多。“那个——俞先生,您是姓俞的吧?您是怎么知道我输得挺惨?”
我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张正杰在一边接口说:“当然是看出来的!我不跟你说了嘛,先生是高人!”
许队亲自沏上茶:“请俞先生指教!”
“哈哈!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奥妙可言。你这间办公室坐北朝南,而内室的方位是坐东朝西,子午线交叉处,是那一盆发财树,看看这棵树,叶黄枝萎,都快被你养死了,木主东芳,南离玄火北生金,再根据昨天晚上的时辰推算,那个麻将局,是东方大输,北方大赢,南方不输不赢,西方收获个烟钱。”奇门遁甲的小CASE,嘿嘿!
“那,先生又怎么知道我坐在东方,而且输了两万多?”许队长恭敬的问。
“错!”
“错?”许队长纳闷了。
“我说错,是因为你把因果关系搞错了。我是看出你输了很多钱,才推测出你坐在东方着个败家位置。”我进一步跟他解释:“你的面容发黄,财帛宫肌肉塌陷,眼中血丝杂乱,左目血线细而繁密,右目的血丝却粗长简单,头尾部有结球状,这在相术里叫做日月无光,赌博必惨输。至于钱数嘛,也是据此推测而来!”
我不是爱臭显,主要是露一手震震他,在这个案子里,他们离开我破不了,我离开他们也玩不转,双方需要通力合作,所以这会儿必须让他信服我。
许队长二话没说,先搬着他那盆‘破财木’放到门外去了。
我笑了笑:“这个没什么用,人的运气是随时辰和方位变化而变化的,吉凶流转,得应时而测,不能一概论之。”
“那依您的意思,我以后打麻将之前还得请明白人算上一算?”许队问。
“哈哈!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教你一招,以后打麻将,虽然不会赢得百无禁忌,但却可以小小的扭转你的运气,使你输少赢多。”
“就是就是!有小赚就行,咱不贪大的!”许队倒也知足。
“呵呵,你附耳过来!”
许队兴冲冲的凑过头来,我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露出一脸的惊异,然后便是连连点头。
张正杰羡慕的看看我们,我对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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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迷失故国 第二十一章 厉血破 字数:6319
呵呵,其实我说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秘方,我只是告诉许队,以后打麻将的时候,屁股下面坐张报纸,怀里搂把壶就行了——这壶可不能是茶壶、水壶、烟壶,不然弄成差和、水和、赝和(假和),可不关我的事。
利用吉音冲煞,我国倒是常见。什么“枣生桂子”、“五蝠临门”之类的,都算在内。我是“以报求爆”、“以壶催和”,但这只是非常简单的一种方法,以无形中的心动而图天动,天动不动还要看老天的心情好不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当然就只能如我所说,只是小小扭转运气,减少输的机会而已——反正许队又不是职业的赌徒,如果老赢,谁还跟他玩啊?
把这些闲话扯完,我问许队长:“现在,咱们能不能聊聊那件案子了?”
说到正事,许队面上也严肃了许多,他先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了,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俞先生,正杰老弟,这儿没外人,二位就跟我交一个实底,你们真的是上山帮老爷子迁坟选址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反正咱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倒不怕他问。
“正杰,几位,在咱这一亩三分地上,如果有什么事,小来小去的,全好办,要真有什么大篓子,那……那可得及早处理!”
“当然,许哥,信不过别人,您还信不过我?”张正杰嘴真够硬的,咬着牙也没承认。“我真的是请俞大师帮忙的,哥哥放心,真捅篓子的事,咱也不能干!”
“那就好!说实在的,我先还当几位看中地下埋的什么了呢,要是那样,还真让兄弟不好办!”这主儿明显是盗墓小说中毒症患者。
“咳咳!”我清清喉咙:“许队长。我们是玄门中人,和摸金发丘那拨不是一个流派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那是那是。我也是职责所在,不能不多想一步!”许队长笑着搓搓手,对我说:“俞先生,这两位是您的同门?”他指着公主和孙威问,虽然说的客气,但是神色间总是带着点疑虑。也对!我们那番说辞确实有点不能自圆其说:你帮人迁坟选址,既然走眼看到人家的坟头上,那还不赶紧的闪人,居然还把人家的棺材打开,谁家这么看风水啊?
我一想,这样可不行!将来咱还得和他们合作,让人家心里带着问题可不好开展工作!
“许队长,这位是孙威,我的师弟,这位女士,你别看她年轻,却是我们师傅!”我把自己和孙威、洛蓝的工作单位报给他,以此证明自己三人身家清白。
许队长一听洛蓝是我们“师傅”,顿时对她肃然起敬。
“我师傅性子古怪,不爱说话。您甭介意,当她不存在就成!”先打预防针,叫他有事没事的少招公主,否则一旦惹毛了她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三位请坐,我出去一下!”许队长堆着笑走出门去。
“老俞,你猜他去干嘛?”孙威捅着我腰眼问。
“往咱们单位打电话,核实身份去了!”我拍开他的手:“威子,咱可是请长期病假跑出来的,你说他这电话一打,会不会给咱们造成负面影响?”
“那是必然的!”孙威说。
说着话,许队长又笑容满面的进来了,整个一笑面虎。“三位三位,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孙威冷丁来一句:“老俞他们领导怎么说的?”
许队长顺口回答:“他说,确实有这么个记者,平时不务正业,得旷工就旷工……啊……”他猛的住口,望着我尴尬的笑。
我也挺尴尬!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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