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勿语





  “哎呦哎呦!”眼镜捂着脸喊疼,上来就要打悟空。我封住他的手臂,轻轻一推:“干嘛?是你先招它的!”这小子是不是不想活啦?敢惹悟空!这可是僵尸级的猴子,不来咬人吃人就不错了,眼镜居然还想惹它。
  眼镜被我一推,‘噔噔噔’后退几步,‘咯嚓’一声,踩在什么东西上了。
  “哎呦!我的眼镜!”蹲到地上乱划拉。
  先前我看他的眼镜年轮不少,看样子度数得上千。这屋子黑的很,估计他眼镜一掉,就等于半个瞎子。我忙打着火机,给他照亮。
  他的眼镜是高级树脂镜片,一般是摔不破的,但如果摔完了再加一脚,那可就保不住了。我打火机晃了一下,果然发现一副眼镜残骸在左后方不远处。
  看着眼镜鼻子都差点贴地上了,还在四处乱划拉,不禁心中怜悯,近视眼可怜,高度近视眼更可怜,高度近视眼眼镜又被自己踩碎了的,更更可怜!
  走过去拾起那副眼镜,镜片全碎了,镜架是钛金的,倒是挺结实,没有断。正要说话,眼镜高兴的喊:“找到了!”他伸手一抓,拽起一个‘8’字型的东西,像个麻花。
  他把麻花凑到眼前,眯起眼睛仔细看,然后失望的说:“咦,不是眼镜!这是什么定息?”
  我目光一瞥间,已觉得不对劲。大喝一声:“放下!”闪电般出手,左手二指将麻花夺了过来,重重的抛在地上。
  麻花就地一滚,胖胖的身子突然出现一张浓墨重彩的人脸,随着它的动作,那人脸又掀鼻子又瞪眼,就好象扮了个诡秘的鬼脸,肉身上伸出四条小短腿跑向黑暗的地方。我大脚去踩,但它的动作实在太迅速,没有踩到。
  眼镜纳闷的问:“那是什么呀?我的眼镜呢?”
  “不知道!我也没看清楚!”我心里话,那小怪物,身子胖的象海参,跑起来比耗子都快,后背还有京剧脸谱,谁知道是什么东西,看清楚了也不认识!只有你这SB,能把一个肉乎乎的东西当眼镜,居然还凑到离脸不到一寸的地方去看!干嘛?想跟它接吻啊?被这丫的咬一口,你就直接撂这吧!
  顺手将眼镜架推到他鼻子上。举着打火机四处查看,明明看到麻花向墙角跑去了,可是现在借着火光仔细的找,也没找到,而且没发现有什么洞可供它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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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苗域桃源 第三十五章 白毛石头 字数:3509
  我不去理它,转而打量这间屋子。屋子里没有家具,但是建的比较古怪,居然没有建窗子,地板和墙壁全被漆成黑色,墙壁上还有桑皮纸糊得严严的,难怪屋里会这样黑,只要门一关,就是一密封的盒子。
  刚想到关门,只听‘砰’的一声,那门重重的合上了,我这只防风防水的打火机,即使在风口里也不会被吹熄,但被关门的风一带,竟然熄灭了!
  眼前蓦的一黑,眼镜怪叫一声。我凭着记忆,扑到门的方向,伸手去摸门,触手所及,则光滑坚硬的墙壁,竟然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门呢?门到哪里去了?
  我重新点燃火把,在房子里寻找。触目所及,四面墙壁黑漆漆、光溜溜的,根本没有门的痕迹。
  眼镜仍然在怪叫,我踹了他一脚,“妈的!闭嘴!”本来老子心里就没底,让他这一叫,更慌了。
  眼镜可能是被吓破胆了,从前昂岩寨那副文质彬彬、自信满满的小样一点也找不到,看上去失魂落魄的。给我踢了一脚,他总算老实的合上嘴巴。
  我上上下下打量,这间吊脚楼很小,只有一间屋,房顶距地面三米来高,梁上雕刻着各种古怪的符。我看了一会,一个也不认识,不急,咱们以后慢慢研究去。于是让眼镜帮我举着打火机,我找出手机,一米八多的个子,抬起脚跟,伸长胳膊,可以近距离的将梁上的符文都拍下来。
  刚拍完。正要说话,眼镜突然又尖叫起来。“有。。。。。。有东西。。。。。。”手一抖,打火机掉在地上,‘噗’的熄灭了。
  漆黑中,我正要骂他,摹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腿边掠过。
  “悟空!”我叫了一声,回答我的是一片追逐声,我利用手机的光亮一照,悟空正,满屋子追那只小怪物麻花呢。
  麻花行动极为敏捷,随着动作,背上的花脸也不时做出各种怪动作,看上去恐怖又搞笑。悟空动作也不慢,但麻花仗着体形小巧,几次在它的大手下逃脱。悟空发了性,跟麻花飚上了,三蹿两纵,麻花被追急眼了,往角落里一钻,又不见了。
  我抢上去观看,那个角落仍然是连条缝隙都被有,我在墙壁上敲敲,声音沉实,没带夹心,也不知道麻花钻哪去了。
  看看手机已经快没电了,上面有没有信号。不如倒可以跟孙威、五哥聊聊。我去把打火机拾回来。正要打着,突然又停住,微弱的手机光芒下,眼镜正用两手握着自己的脖子,脸仿佛涨大了数倍,表情十分痛苦。
  “你怎么啦?”我问完,自己也觉得胸闷头晕,仿佛空气不够用,要窒息的感觉。
  倒!这屋子密封的太严,氧气渐渐被我们耗光了。我拉开眼镜的两着手。他这个掐法,只怕不等氧气吸没了,就自己把自己扼死了。他嘶吼着,挣扎着,看样子有点神智不清,这样剧烈的运动更消耗氧气,再说我哪有工夫跟他玩啊,顺手一掌,拍他顶门百会穴上,将他打晕了。
  自己也坐在地板上,不敢开打火机浪费氧气,便这样摸黑呆着,还要防备麻花跑来偷袭——其实我并不知道麻花是个什么东西,但进入落阴地以来,能跑会动的,除了我和眼镜,就没有其他‘生’物,连菜青虫都能养成僵,麻花也错不了。
  脑中缺氧,再加上符阵的力量,那种要命的困倦又袭了过来。我忙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以保持清醒,同时也在考虑如何才能不被做成罐头。
  苗疆的吊脚楼是我们民间建筑中的一枝瑰宝,通常以椿树,紫树为建筑材料,依山就势,呈虎坐式,木材之间榫头连接,在平地上用木柱撑起分上下两层,上层通风、干燥、防潮,是居室,下层是猪牛栏圈或用来堆放杂物。
  房屋规模可大可小,以4排扇3间屋的结构为例,中间为堂屋,左右两边称为饶间,作居住、做饭之用。饶间以中柱为界分为两半,前面做火炕,后面作卧室。吊脚楼上有绕楼的曲廊,曲廊还配有栏杆。。。。。。想着想着,我的心亮了起来,自己可真够笨的,连这都想不到!
  摸出短剑,用剑柄在地上敲了敲,发出空空的声音。本来嘛!吊脚楼是悬空建筑的房子,地板下面,是空的!其实又岂止地板,这只是一座孤立的竹楼,它的每一面墙壁都不难被打开拆掉——只怪自己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好孩子,从小受的教育是学好文化‘建设’国家,从来不曾想过‘破坏’什么东东!
  我摸黑用短剑在地上切挖起来。这把剑是我在燕山带回来的,钢口极佳,切起竹木的地板来,真是大材小用了。
  地板很厚,我谨慎的割着,生怕不小心伤了宝剑。悉悉索索的切割声中,夹杂着我和眼镜沉重的呼吸。一边工作,一边纳闷,这布阵的高手是什么意思啊?建这么和闷罐头怎么会连别人会挖穿墙壁和地板逃出去都想不到?不会是百密一疏吧?
  割着割着,我头上的汗猫、冒了出来。手上的动作虽然没有变化,但心却如堕深谷——不知从何时起,耳中听到的呼吸声,变成三个人的。
  在这间竹楼里,已知能动会跑的有四个,我、眼镜、悟空和小怪物麻花。会喘气的却只有我跟眼镜,悟空和麻花属于死体,根本不需要呼吸。
  那么,第三个呼吸声是从哪里来的?
  这时,楼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只觉得血管突突的跳,胸口闷的不行,呼吸变得急促而浓浊。眼镜虽然昏迷着,但‘呼啦呼啦’的喘气声也越来越重。
  暗中,那个呼吸声似乎就在我不远的地方,但却忽东忽西,摸不准方向。
  这个呼吸,深棉悠长,一吸一呼之间,往往要经过十几秒钟,有点象内家高手在做吐纳功夫。但正宗的内功在吐纳时,有着说不出的宏大和从容淡定,而这个呼吸声,却带着轻微的尾音,奇怪而杂乱的‘咻’声,象是吹着无数的哨子,充满这掠夺和贪婪的意味,而且呼吸间全无规律,有时接连呼吸几次,有时半天没有一点动静。
  搞不好这人是练的邪派内功心法呢!我胡思乱想,手上挖的却一点也没放松。不管这家伙是什么,只要它没向我动手,我绝不主动招惹。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屋子挖穿了,不然非憋死在这里不可。
  地板虽然是木头和竹子的,但我此时只能用一分的精神挖地,却得拿出九分精神防范暗中不知名的敌人,挖了大约十五六分钟,‘啪’的一声,最后一层木版被我撬开,光亮和新鲜的空气一起涌了近来,我用力的呼吸着,而那奇怪的呼吸声,也大了起来。
  屋子里有了光线,顿时显得不那么压抑。眼镜这时候也醒了过来,爬到我身边,高兴的说:“我们能出去了!”
  “嗯!”
  我也很高兴,加大撬挖地板的力度,没两分钟,又弄开一块地板。照这样再开个四五块,我们就可以从洞里钻出去了。
  蓦的洞口一大篷白丝扑面而来。我大叫一声,向后一个翻滚,躲了过去。眼镜却猝不及防,被那篷白丝缠个结实,连拖带拽向洞口拉去。
  眼镜惊声大叫。那洞口还小,他卡在上面,白丝拉直不去,越涌越多,将眼镜缠的象个茧。倒了!莫非竹楼下面是蜘蛛窝、盘丝洞?
  我扑过去拉住眼镜的腿,往回猛夺。
  那‘咻咻’带哨音的呼吸声急促起来,我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喀嚓’一声,楼板破洞被撑裂了。眼镜被白丝裹了下去,我由于抓着他的腿,饶是及时撒手,但也被带着从破洞翻滚而出。
  这座吊脚楼的下面,不是寻常苗族人家用来做猪圈和牛栏的,而是建了一个半圆形祭龛。
  祭龛用暗红色的原木制成,上面雕这符形花纹,龛上摆着一个——石头?
  没错!就是一块大石头。只不过,是长着白毛的石头。
  这石头呈玉白色,形状如人头,五官俱全,眼睛和嘴都闭着,面部隐隐有龙形火焰样的花纹,令人称奇的是,这石头长了一头茂密的白毛,就象头发一样,长长的,眼镜就是被那些白毛缠裹着,正在拼命挣扎。
  这地方不是这么邪吧?连石头都长成白毛僵了?
  我抓着短剑扑了上去,去斩那些白毛。
  “丁”的一声,剑在白毛上砍起一溜火花,那明明伸缩曲蜷自如的毛发,却比石头还硬。其余的白毛飞舞着,向我卷了过来。我向后倒纵,头‘砰’的一声撞在顶上的楼板,撞的我眼冒金星。这么一迟疑,左腿已给石上白毛缠住,被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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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苗域桃源 第三十六章 恶石呈凶 字数:3454
  它的力气非常大,我妄图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可是地面十分的光溜,一点凸起之物都没有,我很快被拖到它面前。
  石头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神非常的恶毒,嘴也裂了开来,露出诡秘的笑容,整个人头呈现出邪恶的表情。
  妈的!干嘛用这么恶心的表情看着我?老子有不是GAY!
  虽然左腿被缠,但我右腿还是自由的,当下用力一脚蹬在那张脸上,*!让你笑!老子给你毁容,踢你个满脸花!
  用脚踢石头是什么感觉?这点相信大家都知道,不用我解释了吧?
  我这一脚踢过去,差点没把脚骨踢折了,疼的我悬悬掉眼泪。
  好在白毛石也被我一脚踢飞出去。缠着我腿的白毛攸的松开了,‘啪嗒’一声,眼镜也被扔在距我不远处。
  我忍着脚疼站起来,去看眼镜。顿时吃了一经,这哥们哪是眼镜啊!分明是一堆带皮的排骨!
  虽然眼镜本来就比较瘦弱,但总是一和小伙子,该有的脂肪和肌肉一点不却。可现在,他竟然完全变了样。身上干瘦脱水,似乎血肉尽失,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脸上瘦得皮肤紧缩,连眼睛和嘴都闭不上了,两排牙恐怖的呲着,目光呆滞的盯着我。
  此时他还活着,心脏还有微微的跳动,四肢仅剩的一层薄皮下面,血管很明显,但已看不到血液的流动。他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已没有办法表达,眼神焦灼的瞪了我一会,那微弱的生命之光突然熄灭了。
  我慢慢的把他放下去,这小子完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先前横肉男的惨死,已令我心生愤恨,但总算他不是死在我眼前的,感觉还能忍住。现在轮到眼镜,我虽然跟这两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但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好端端、活生生的人,被邪法残害死在自己面前,仍然愤怒莫名。
  这种愤怒,不是虚伪,而是来源于对生命的尊重——或者有很多时候,我做事不是那么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