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怒目圆睁道:“五万?你这是抢劫啊?”关阿狗眼睛瞪得比他还大,嘲讽道:“妹夫啊,你当我妹妹还是当年的婊子只值这个钱啊?她现在是上海大老板的姨太太,人家说了,五十万现钞立即放人,要不然,嘿嘿嘿,把你姨太太玩够了再卖到窑子里去挣钱。”二妈听不下去了,出其不意的给了他一个巴掌道:“你还是人吗?关洁是你妹妹。”关阿狗捂着脸想动手还击,又看他们人多,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说:“好,好,你们敢打我,人不想要了是吧?好,我走,再见。”他这假模假样的转过身要走的样子把欧阳雅夫急坏了,五十万虽然太多,但对于他爱着的关洁相比是多么的渺小,他决定付这笔钱,马上喊道:“大舅子留步,我愿意出五十万。”关阿狗来劲了,慢慢走过去问:“你现在想付赎金啦?那我这巴掌白打吗?”欧阳雅夫敷衍他对二妈说:“给人家道歉。”关阿狗阴笑着说:“道歉?谁稀罕你的道歉。”欧阳雅夫问:“人家是女子,难不成你要打还她?”关阿狗走到二妈面前嬉皮笑脸地打量了番她挂在胸前的那对巨乳,咽咽口水说:“我怎么舍得打二妈啊?除非……”说着两只肮脏的手伸出来做了个摸的动作,欧阳雅夫被他激怒,呵斥道:“关阿狗,你不要太无耻了。”关阿狗退后半步说:“不肯就拉倒,我走了。”二妈隐隐的觉得是自己闯的祸不该打他,知道欧阳雅夫面子上不会同意,心一横扯开衬衫,胸罩往上一撸气呼呼说:“好,让你摸一下,摸完了就去放人。”关阿狗眉开眼笑,生怕错过了,猛的手伸过去握住二妈的乳房捏起来,弄得欧阳雅夫不知所措,攥着拳头却不敢抡过去。
二妈甩开关阿狗说:“可以了。”
关阿狗也见好就收,说:“不是我要摸你,这是对你刚才打我的惩罚,记住,有朝一日你要犯在我手里,我保管让你生不如死。”
关阿狗坐欧阳雅夫的车去银行提款,一路上美滋滋的哼着歌曲,举起手掌闻了闻又舔了舔,又想起五十万他可以分到十万,这下自己可就阔了。
五十万塞在一只皮包里,欧阳雅夫带了名保镖跟着关阿狗来到维持会的一间房子里,关洁就关在里面,昨天晚上那名维持会的小头目睡在一起,这时还在把玩着她。关阿狗兴奋的跑进去报信,喊道:“老大,钱来了,钱来了。”那人连忙穿衣服,问:“交钱的在门口?”关阿狗说:“是啊是啊。”他对赤身裸体像滩烂泥躺在木板床上的关洁说,“欧阳先生来救你了,是我通知他的,来来,哥给你穿衣服。”说着扶起她一件件的内衣外套穿上,还顺手乳房上还揩了把油。
欧阳雅夫被带进外屋,维持会的人见来的是两个人,也不敢狂妄,淡淡地问:“钱带来了?五十万?”
欧阳雅扫了扫四周没有见关洁,反问:“我姨太太呢?不见人不会交钱。”
“当然当然。”他往内屋喊道,“阿狗,册那,还不带她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玩一把?”
欧阳雅夫拳头往桌上一砸,吼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没有没有,我们对她很礼貌。”
关阿狗扶着软绵绵的关洁走出来,欧阳雅夫将皮箱扔在桌上,忙过去抱住神志不清的关洁,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关洁回到家后清醒过来,抱着欧阳雅夫痛哭流涕,什么话也说不上来,这不仅仅是自己失节的问题,而是居然被自己哥哥再一次的奸污,痛心到了极点。欧阳雅夫似乎明白了她这一夜所经历的遭遇,没有问,极力的往好处去想去欺骗自己,去麻木自己,因为这种事道明了无法说明自己不去报仇,可是他又能如何报仇呢?
关洁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只偶尔起来散散步又睡下,都以为是精神不振也让她去多躺躺,六岁的女儿交于二妈照料,关洁先是觉得下身奇痒,泡过澡后不久还是不见好转,那天早晨起来发起了高烧,叫来医生替她把脉,说是妇女病而且怀孕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送往大医院就诊,确认是怀孕后,欧阳雅夫弄来进口的打胎药剂托医生偷偷给她用上,关洁怀孕是止住了,可那妇女病是花柳,关洁涉足烟花之事初期曾经患过两次,都不严重,痊愈后再也不随便接客,因为自己模样好,就转向社会名流认为相对比较干净,也果然没有再得此病,这次那些维持会的人都是社会底层的下三滥,经常逛窑子的,自己已经有抗体,但病菌还在,欧阳雅夫无法再欺骗自己,动了杀关阿狗的念头,几天后,他带着枪独自来到关阿狗家。



第一百零九章 自残救哥哥

欧阳雅夫是个性情中人,想做什么大事闷不住,在家里咆哮着说要杀关阿狗,上官露劝道:“老爷,这话可不许随便乱说,被人家听到,要哪天姨夫真的出事,你就有嫌疑了。”欧阳雅夫从来就不待见这个太太,马上又莫名其妙的联想到她曾被白敬斋奸污生了儿子的事,骂道:“你这臭女人,是不是被别人奸出瘾了不当回事?”上官露哭着狡辩道:“我哪有啊,说话可要有证据,老爷别冤枉了我。”欧阳雅夫铆上了劲一指儿子脱口说:“这就是证据。”欧阳富无邪的望着爹爹从来没见过这样张牙舞爪,上官抢过来抱在怀里,这确实是冤枉了她,几年前丈夫纳关洁为妾,宴会上白敬斋在卫生间奸污上官露,无意中他漏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解开了上官露内心的疑点,但她不敢告诉丈夫还儿子清白,怕牵出被白敬斋第二次奸污的事来,就这么希里糊涂的过这日子,这回他旧事重提,上官露忍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喊道:“是,我是让白老板失过身,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生育,这儿子是你的,你的。”欧阳雅夫突然楞住了,望望儿子,又望望上官露,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半信半疑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你在骗我。”上官露的坦诚让他脸面尽失,愤怒的顺手抓起五斗橱上的一只清代官窑瓷瓶向她砸去,碰在床架上跌落在地,等瓷瓶粉身碎骨时才猛然清醒这是父亲当年从一名太监佣人手中觅到的宝贝,今日的市价大约上千万,气得冲过去用脚去踹上官露,儿子哭着抱住他腿喊道:“爹爹别踢姆妈……”欧阳雅夫推开他怒道:“滚开,谁是你爹爹?”
巨大的自尊心伤害让一向儒雅的欧阳雅夫失去风度,当曾经听到太太被白敬斋奸淫过,他忍了,甚至发现自己的儿子是白敬斋的,最后也放弃了报复,对于关洁,他本来不是这样的感情,她来欧阳公馆原来是父亲出钱雇到家里来父子同乐的妓女,欧阳雅夫喜欢她只是普通男人对色的本能反应,直到父亲去世后,他突然感觉到孤独的自己已经离不开关洁。同上官露结婚是二妈的意见,大伯作的主,他不愿意让烟花女子当正房所以认下了上官露,关洁赌气的离开欧阳公馆,半年后,两人在抗日救亡捐款时巧遇,于是再也分不开,这不是纯粹性的吸引,是两颗心失而复得的珍惜,这也是欧阳雅夫第一次体验爱与被爱的滋味,在他的心目中关洁变得无比的纯洁,所以他平时从不向她提父亲,也不让她去父亲曾经的卧室,关洁也很自觉,二妈现在睡觉的房间她一直没有进去过,大家都怕回忆过去。
二妈在客厅里带孩子听到太太房间里发生战争,慌忙进去把欧阳雅夫拉出来到自己屋里替他败火,欧阳雅夫对这个半是长辈半是姨太太的她还是比较给面子的,至少可以让他很快坠入波涛之中忘掉烦恼,其实,欧阳雅夫对太太态度不好,究其原因恐怕跟她是平胸有关,收二妈为姨太太也是因为她的那对巨乳令他神往。
第二天早晨起来,二妈劝道:“大姨太还在医院里,家中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忍一忍吧。”欧阳雅夫没有说话,出奇的平静,二妈出去吩咐厨房上早饭时,他偷偷从柜子里取出自己防身的手枪,一块红布包裹着,他从来没有用它对准过人,他抽出弹夹往里塞子弹,被二妈在门口看到,又缩了回去不敢声张。吃过早饭欧阳雅夫对二妈说:“我去上班了。”走到客厅门口停下,伤感地补充了句,“如果我有事回不来,家里就靠你支撑着了,我叫你二妈你永远是我长辈。”一通语无伦次后匆匆开车走了。
二妈前后一联想猜他是去杀关阿狗了,急得马上去上官太太房间,吩咐道:“太太,你就别睡了,帮我看管下这两个孩子,我去躺医院。”上官露晚上是跟儿子在睡,昨天遭丈夫痛骂心里还憋屈到现在,也没多问,在这家里她虽是太太,地位却好像是个下人,两个姨太太差她做事完全是理直气壮,而她住也觉得身体不干净矮人一等。
二妈在这紧急关头的决定是明智的,全家能够阻止欧阳雅夫的人只有关洁,所以就随随便便的出门去医院,平时她跨出欧阳公馆必然得涂脂抹粉半个钟头,身上的行头也是挑了又挑,昨天出去穿过的今天不能重复,是欧阳公馆里最像个大户人家的太太,逢外人便端庄得不苟言笑,不像正房太太上官露,总那么的低调,弱弱的目光看着别人卑女似的答话,关洁没有那么做作,想说什么张口就来,当着欧阳雅夫面也一样,所以二妈多她尊敬有加。
欧阳雅夫来到关阿狗家的水果铺,车停泊在马路的一个转弯处,没有熄火,他赶早去是怕晚了关阿狗不在。
姨妈在整理铺子准备营业,抬头惊奇的望见他,他们俩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以前欧阳雅夫不去她家,但她偶尔会去欧阳公馆看望侄女上官露,问起她关阿狗最近可好,她也含糊着敷衍,怕说出来委屈遭人耻笑。她放下活热情地招呼道:“哎呀,稀客,您可从来不到我家的,今天……呵呵,好好。”她一边将他让进屋,一边过节似的喊关阿狗:“孩子他爹,你妹夫来啦,你这懒惰虫快起床泡茶啊,茶叶在哪我不知道呢。”姨妈的兴奋溢于言表,欧阳雅夫径自大步流星走向内屋,边说:“别喊了,我去看他吧。”
他们住的是陈旧的木板房子,与邻居并不相连,但一座座排列整齐形成了一个有规模的棚屋区,对面就是马路,架着有轨电线蜿蜒的连绵到深处,所以是条闸北的交通要道。这个水果铺有两间,外面是吃饭的地方延伸出去铺着水果,里屋是睡觉的地方,一开始住惯大房子的姨妈特别的难受,久而久之做做生意心里也塌实起来。欧阳雅夫走进内屋,姨妈跟在后面被他挡住,说:“姨妈,今儿个我与大舅子有话单独谈,你就去忙吧。”关阿狗躺在床上正用芭蕉扇拍着蚊虫,听欧阳雅夫来了苗头轧出不对劲,对关洁做过坏事心里总在发虚,怕妹夫知道找上门,果然看他今天脸色铁青,连忙下床讨好的摆来电风扇打开,说:“不好意思,我这里闷热得要命。”欧阳雅夫脚往后一踢,门关上,手插进口袋里握住枪,关阿狗似乎预感到他来者不善,眼睛直勾勾锁住他插进口袋里的手,欧阳雅夫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吧?”关阿狗怯生生抬起头,全然没有了在欧阳公馆的那副盛气凌人的神情,弱弱问:“你,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欧阳雅夫冷笑声,根本就不想对一个行将死亡的人费口舌,先杀了他,然后接姨妈去家里住,以后再给她找一个象样的丈夫,晚上再来把尸体偷偷扔进苏州河,那里每年会捞起几千具面目全非的无名尸,有的是黄浦江上游冲过来的,有的是谁杀了人扔进去的,时值乱世之秋上海警察署无力去追查。他之所以选择白天,是因为这里所处闸北繁忙地带,马路上车来车往,背后是嘈杂的居民区,听到枪声就像听到谁在放鞭炮一样的平常。
关阿狗越发掂量出情况对自己极其不利,咕噜着说找茶叶准备溜出是非之地到马路上去,欧阳雅夫抓住他胳膊往床上一推,掏出枪说:“想跑?你认为还能活着出这屋子吗?”
姨妈在门缝偷看着,她也觉得气氛不正常,见侄女婿要杀丈夫,奋不顾身破门而入,惊慌地问:“欧阳先生,干吗要杀我丈夫?”欧阳雅夫的枪仍然对着关阿狗,淡淡地说:“此人该杀,他连自己妹妹都要奸淫,还配活在世上吗?”姨妈紧张的目瞪口呆,关阿狗曾经强奸郝允雁她知道,是他自己在床上炫耀的,姨妈虽然也鄙视这个男人,可是有了他的孩子又能怎样呢?说是奸淫自己的妹妹没有听说过,忙问:“不会吧?你是不是搞错了?”欧阳雅夫冷冷地说:“我会在没有调查清楚前败坏我姨太太的名誉吗?”姨妈问关阿狗:“阿狗啊,你做过没有?”关阿狗低头没有吱声,眼珠咕噜噜转着暗中察言观色,姨妈明白了,跪在地上求情道:“欧阳先生,看在姨妈面子上就放过他吧,他死了我靠谁养活啊?”说着顷刻间泪流满面。欧阳雅夫说:“姨妈,你不要担心,一会我把你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