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吴涛瘫软在地上,哽咽道:“你曾经救过我妈,可你现在杀死了她……”
唐辛亥一楞,怒道:“放屁,我从云南走后根本就没有回来过,也不敢回来,你休要胡说八道,你妈死了?”唐辛亥的大脑混乱不堪,看她样子也不像是为了保命的表演,谁会恨到拿自己母亲诅咒呢?他揪住她头发往上提,大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半句谎话我立刻就……”举枪打开保险盖对准她。”吴涛眼泪鼻涕的一五一十把母亲死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唐辛亥听罢倒吸口冷气,仍不敢全信,问:“你,你一个文弱的女人,亲手杀了自己母亲?”
唐辛亥受到刺激猛然站起身退后几步,远远的望着眼前的妻子,手里握着驳壳枪不停的发抖,这个女人不能让她留在世上,可是正要枪一响会惊动这片几百户人家,他收起枪向妻子扑去,嘴里说:“你太可怕了,连亲生母亲都敢杀,留着你怕以后我也要遭殃。”他掐住吴涛的脖子,她拼命反抗,脚乱蹬却使不上劲。
两人厮打中,吴涛的衣服被撕开露出白嫩的胸部,唐辛亥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么好的货色不玩一下就杀了岂不可惜,便将魔爪大放开强行去脱她的衣服,并说:“让我玩玩,如果我舒服了就不杀你。”吴涛不会错过任何活命的机会,即使她认为等自己被玩后,一样也是死,
她气喘吁吁说:“那你放开我,别那么凶啊,我自己来脱。”
很快,吴涛一丝不挂坐在木板床,娇小却十分结实的胴体展现在唐辛亥的面前,虽然这具行尸走肉对他并不陌生,但现在的意义不一样,这不是夫妻之间浪漫的肌肤结合,也不是曾经与关洁的那种玩世不恭的玩弄,而是对仇人恨之入骨的发泄,是对一个将要被他亲手结束生命的女人的主宰。屋里很冷,吴涛抱着自己浑身哆嗦着,唐辛亥也已经等不及,脱了衣服将被子盖上,一时间,唐辛亥似乎忘了仇恨,吴涛也忘记了生命之忧,欲望战胜了恐惧。
华瘸子买酒菜回来,刚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慌忙退出去从门洞里津津有味的偷看着,一会工夫,只见唐太太背对着门骑在唐先生上下跳动着,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可以清晰的看见唐太太肥沃的臀部与深沟中被刺穿的洞穴,溪水涟漪。突然,在一阵野兽般的嚎叫中,他发现唐先生放在太太胸口的手无力的垂落两旁,而唐太太仍然坐着,一只手偷偷往伸向木板床边的那支驳壳枪,华瘸子本能的意识到这个举动将对唐先生很不利,考虑是否贸然的闯进去救他,可万一不是这回事呢?
吴涛在唐辛亥脱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把枪放在了木版床脚边,潜意识中可能认为,吴涛躺着自己在上面,枪放这里非常安全,兴奋的时候忘记了这点,当吴涛假装高潮要求交换做爱体位时迷迷糊糊的照办了,所以在唐辛亥筋疲力尽放松警惕的时候,她果断抓起枪对准了唐辛亥。
“你,你想干什么?快放下别走火,子弹上着膛呢。”唐辛亥惊慌地道。
吴涛露出一丝厄运的微笑,慢腾腾地说:“亲爱的,没想到你将会死的比我早吗?”
“别,别这样,我并没有真的要杀你,只是吓唬吓唬啊,别当真,快放下枪,我保证不杀你,对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享用那60万,好不好?”唐辛亥开始忽悠她,只要她的枪移开自己,便可以奋力夺过然后再杀她,决不心软。
吴涛不会上他的当,双手端着枪仍然指向丈夫,枪管微微抖动着,问:“你告诉,钱哪里去了?”
“你,你先把枪让开,我保证告诉你,这样对着怕你走火,我死了你也拿不到钱是吧?”唐辛亥继续使诈。吴涛觉得冷,从唐辛亥身上站起来与他保持了相当距离,撩起被子披在身上取暖,唐辛亥并不敢妄动,当他坐起身时,发现外面的门正慢慢的打开着,是华瘸子正手握拐棍蹑手蹑脚进来,唐辛亥心领神会与他配合,对吴涛说:“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过你离我那么远,我不可能抢得到你的枪,就别老对着我好吗,我害怕。”吴涛似乎觉得有道理,举着也挺累的,正在她收枪的刹那间,华瘸子赶到她背后,抡起拐棍对准她握枪的手就是一棍,枪应声落地,与此同时唐辛亥冲过来抢回驳壳枪对准吴涛,吴涛捂着受伤的手腕瘫软在地。
华瘸子舔着嘴唇死死盯着赤身裸体的吴涛,知道这个女人是唐太太,觉得刚才自己救了唐先生,他不会怪罪,也似乎意识他们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唐辛亥瞥了眼华瘸子,突然又记起过来的时候,瞬间想到过将吴涛借华瘸子的手进行报复,但是如果杀了她,如何处理尸体还是个麻烦,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刚才从吴涛嘴里获悉,抓他的人是中央党部的特务,这意味着他们被巡捕房带走会很快释放,民国政府与租界当局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双方巡捕沉瀣一气封锁上海的对外口岸,自己将成瓮中之鳖,所以把吴涛交给华瘸子是唯一的办法。于是他笑说问华瘸子:“看你这熊样,喜欢这女人吗?”
华瘸子仿佛从梦中惊醒,忙说:“不敢,不敢,她是你太太,借我胆也不敢。”
唐辛亥道:“你刚才敢用拐棍打她,为什么不敢上他?呵呵。”
华瘸子连忙解释:“那不是为了救你嘛。”
唐辛亥大笑起来,潇洒地说:“你救了我,所以我要用她来报答你,今天你不要也得要,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这女人从此归你。”
“不不,唐先生你别耍兄弟啊,我怎么敢呢。”
“你真不要?那我杀了她,你替我处理尸体行吗?”
华瘸子惊慌地摆摆手道:“那更不敢了,被发现要枪毙的,别杀别杀。”
吴涛这时已经彻底绝望,爬过来朝他们两人磕头求饶:“饶我吧,我不想死,你走了我保证不去报告。”
唐辛亥没工夫跟他罗嗦,此时他决定马上去宝顺洋行把60万法币取出,然后下午就坐火车逃往天津的租界。于是郑重其事地对华瘸子说:“你这老家伙也别跟我装纯洁,从你一见到她就心里活动得很,我没冤枉你吧?我告诉你,这个女人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你要不收下,我马上杀掉。”华瘸子终于漏出真实想法,忙说:“多漂亮的女人杀了可惜。”
“好,那你就收下,但有一条你要保证,我现在捆住她,你在明天早晨之前不会替她松绑,这很重要,明白吗?”
华瘸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连说:“好好,我绝对不会放她。”华瘸子这就算却之不恭的收下这个做梦也想不到会有的漂亮女人,偷偷捏了捏裤裆害羞地傻笑着。唐辛亥接过华瘸子找来的麻绳把吴涛双臂反剪结结实实的捆住,又堵住嘴巴,披上大衣拍拍诚惶诚恐的华瘸子,道:“好好玩玩,记得我的叮嘱,我们后悔有期。”说着打开门扬长而去,当他一跨出门,霎那间眼泪冒了出来,心情复杂的往远处疾步离去。
第十七章 远走高飞
终于下起了毛毛雨,唐辛亥商店买了只藤条箱子,一路小跑乘有轨电车去南京路,他在离开杨树浦那间棚屋的时候,凉风吹佛在身上心头一阵酸楚,这细想起来多少在记忆中仍然存留着昔日的情感,他甚至产生过回去把妻子带走的念头,可再一想在流失的半个多小时里,那间破屋发生过什么,或者正在延续着多少不忍目睹的场景,他恶心了下转而开始去证实自己这样做的正确性。
新买的箱子大小与原来的皮箱差不多,留在霞飞路那旧屋没有拿出来,这完全可以盛放60万元百元面值的法币,当初宝顺洋行向他承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全款取回,这是本洋行的信誉,他本人也深信不疑。
来到宝顺洋行大厅,取出票据对伙计道:“把你们的财务主管王先生请出来,我有巨款提取。”伙计见来者气宇轩昂不敢怠慢,进内堂把王守财唤出来,两人寒暄格外亲热,唐辛亥要取钱自然多少要看人家的颜色,毕竟这太突然了,那么大一笔款子说要就要,普通银行不一定拿得出现钞,或者愿不愿拿出来,不过他了解一点宝顺洋行,他们行内有地下银库,当初法国银行家建造了这家上海乃至远东地区最庞大的洋行,后来这位银行家把宝顺洋行卖给了白敬斋,白敬斋当时是江南一带有名望的金融专家,祖上是地主,有上百亩土地,他卖掉后与人合作进入上海的法租界,那年是辛亥革命前夕。
王守财把他让到内堂坐下,满面笑容却流露出及其为难的表情,上了茶分坐两旁,王守财跟他拉起家常企图消磨时间等白老板回来,刚才一听有人要提巨款,他根本没有这个权利,最近洋行去吴淞区看市口,初步确认了一块空地准备建造分行,华界方面的管理部门与法租界工部局早就私下达成协议,所以对白敬斋没有任何技术关系,他需要准备的是充足的资金储备,因此在这桩大买卖的背景下,唐辛亥一下子要提60万元恐怕不大可能,王守财索性就把皮球踢给白老板,让伙计去请他回来,这回他正在吴淞区。
唐辛亥哪有心情和时间跟他闲聊,对他来说,也许晚一步就有可能出不去上海,那两个抓他的中央党部特务想必已经被释放到处在找他。
唐辛亥猜得没错,余文强和另一名特务被带到巡捕房后没多久,就被中央党部驻上海的联络站保释出来,并与他们达成默契,就是不配合他们抓捕,在不出人命的前提下也不阻止他们在租界内采取秘密行动。余文强放出后第一时间回到霞飞路的同泰里唐辛亥住所,撞开他家房门发现里面的大橱被移动转了个身,露出掀开的地板与几米长的暗格,顿时醒悟这就是唐辛亥藏匿赃款的地方,懊恼不已,骂道:“他妈的,我们那么辛苦的在追查钱的下落,没想到它就在我们的脚下,我们被巡捕房带走后,有人回这屋把钱挖出取走了。”小特务问:“是谁?是那姓吴的娘们,还是唐辛亥?”余文强扫了遍整个房间,指着角落的皮箱子,自信地道:“你看,60万法币差不多有这一箱子,箱子在,说明不会是吴涛拿的,她空手拿不了那么多钱,应该是唐辛亥,昨天那个老头说看见他进了楼下的妓女房间里,我判断他是半夜离开的这栋大楼,因为钱还在这房间里,他不死心第二天清晨偷偷躲在附近观察我们的动向,乘我们被带走就窜了回来,他妈的,真鬼。”小特务问:“那个女人哪去了?”余文强说:“或许是自己跑了,或许是撞见唐辛亥一起跑了,现在这女人不重要了,我们得赶紧去找唐辛亥,他提了个大箱子会去哪里?银行?他为什么不早存入?要不他另有住所?”余文强苦苦思索着。
余文强撞开房门的声响惊动了刘秋云和郝允雁,她们正在关洁房里照顾她,关洁被唐辛亥折磨得有些精神恍惚,口里还念着不去朱伯鸿家怎么行的话,郝允雁搂着她好生安慰着,刘秋云上楼查看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唐辛亥房间的门锁被严重损坏,上午被抓到巡捕房的那两个人在房间里抄家,怒道:“怎么又是你们,没蹬监狱啊?你看把我这门锁砸成这样,你们要赔偿。”
小特务借着与巡捕房达成默契势头,怒目圆睁地拔枪道:“管你什么事情,找死啊?”
余文强不想找麻烦,急忙按住小特务的手,陪了副笑脸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是因为有取重要的物件又没有钥匙,那个亲戚不在,所以……哦,锁多少钱?我赔,我赔。”
几毛钱的锁刘秋云不会真的让他们赔,她需要的是他们立刻离开这里,便说:“算了,你们东西找到了吗?找到就请你们赶快走,老娘丈夫曾是国民革命军的师长,现在儿子是团长,所以别跟我耍狠动不动拔枪,我不怕。”
余文强在房间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本来就想离开去干点实事,他认为唐辛亥提着60万法币不会满街跑,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已有新的藏身之处,转移到新的地方,二是安全起见先存入银行,所以他现在必须先去上海的各大银行去调查当日有谁存入过这笔钱,只要钱在,他就可以通过租界当局进行封存,然后申请巡捕房通缉唐辛亥,于是他对小特务说:“咱们走,我有办法了。”
余文强去租界工部局找人帮忙的时候,唐辛亥仍在宝顺洋行被王守财忽悠着,他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焦急地问:“王先生,你看我们是否可以办正事情了?”王守财拖延时间慢腾腾地问:“敢问唐先生,一下取那么多钱何用?”唐辛亥怔了怔,思索片刻说:“我与人做生意签了合同,需要马上打款子过去,很急,一分也不能少的,当初是因为你们有过承诺,我才存入贵行,相信你们也完全有这个实力。”王守财连忙应付道:“是是,这你放心,而且我们又是邻居,我不会骗你。”唐辛亥不想听大道理,简明扼要地问:“你们现在到底拿得出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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