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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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存在了难过也没有用处,我也想开,尽自己妻子的义务去照顾好他,相信老天会眷顾他。”
郝允雁倒了两杯热茶过来,说,“我家的茶还是先生当初喝的,应该不错,白老板和这位白太太请喝吧。”
白敬斋微笑着摆摆手说:“这位小姐非白某太太,她是广慈医院的护士,我请她来是暂时替你照顾一会王先生,这个……”白敬斋正要说明来意,郝允雁有点心慌,感觉这里面有事,迫不及待地问:“白老板,这从何说起?代我照顾丈夫,那我干吗?”
这段时间她空闲的时候经常在思索一个可怕的问题,她不愿去想偏偏总在大脑间回绕,丈夫的老板为什么那么慷慨?8000块的借条让自己成为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丈夫的药快用尽,邻居们救助的钱也渐渐花完,总不能再接受他们的钱,以后的医药费又在哪里?她想过替富人家当保姆赚点钱,但这仅仅只能够勉强维持他们母女俩的生计,根本无法支付这笔庞大的费用,而且她不在家丈夫由谁来护理?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第四十章 百乐门舞厅
白净斋见郝允雁神情紧张,微微一笑道:“王太太,也没什么事情,因为好久没有来看望过你们了,想请你吃顿晚饭,了解一下王先生现在的情况,然后嘛,晚上正好有工商界的老板们有个舞会,想请你参加,轻松一下你的神经,我知道你照顾丈夫很辛苦……”
没等白敬斋全部说完,郝允雁打断他的话,说:“我丈夫在床上躺着受苦,你让我去跳舞?”
白敬斋连忙变卦,道:“不不,主要是有很多老板在,或许可以替你找个薪水优厚的工作,我是为你着想,王太太。”
郝允雁沉默了片刻,说:“谢谢白老板的好意,我确实很想去工作,可是我不在丈夫谁来护理?”
白敬斋煞有介事地说:“如果你薪水足够高,请护士来护理不是更好?”郝允雁觉得没有那么好的事情,她一个从来没有工作过的家庭妇女,能够干什么?说:“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也只能够干点保姆的活,不会有很高的薪水的。”白敬斋灵机一动,骗她说:“王太太你这就落伍了,现在很多大公司正在招聘代表公司的形象代表,你人漂亮又有气质,可以替他们做产品广告,这样薪水自然就高了,你现在需要钱替丈夫治病,这个机会可不要错过啊。”郝允雁似乎觉得有点道理,她也看到过马路上的烟卷和日用品的广告铺天盖地的,上面有女人在宣传产品,就问:“真的有这样的公司吗?”白敬斋觉得有戏,拍胸脯道:“当然有了,包在我身上,白某人说话你还不信吗?”
郝允雁仍然有点犹豫,怯生生地问:“白老板为什么对郝允雁那么好啊?”
白敬斋笑道:“瞧你说的,王先生与我如同兄弟,我帮你们是我的分内之事,再说,你借了我的钱,我还指望你赚了大钱后还我呢,这也是为我自己考虑啊,呵呵。”
郝允雁觉得他说得很真实,没有哪个借钱的愿意别人永远也还不起,她望望床上眼神痴呆的丈夫,舍不得让别人照顾,又想想今后的日子怎么过,总得去找份工作,白敬斋看在眼里,进一步劝道:“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明天你就有工作了,这工作平时依然可以在家里,有广告业务时就去拍,一点也不影响你照顾丈夫,等有了钱你就雇个护士,一举两得。”
郝允雁决定去试一试,说:“那好吧,我家先生就麻烦这位护士了,时间不会很久的。”
白敬斋抑制不住兴奋突的站起来说:“那我们就走吧。”
郝允雁说:“等一下,我去跟隔壁房东招呼一声,女儿托付给她,晚饭还没吃呢。”
郝允雁跟刘秋云交代了后对女儿说:“囡囡,姆妈跟这位伯伯出去找工作,你乖点在家,隔壁刘阿姨会弄饭给你吃的,她陪着你,姆妈很快回家的。”
郝允雁在卫生间换上漂亮的旗袍,又搭件羊绒披肩,一副贵夫人模样,冬天随丈夫出去逛街她就爱穿这套装饰,既然去舞厅与企业界的老板们见面总得体面些,此时此刻,她对能够找到拍摄广告的工作充满信心,看到了光明。
白敬斋带她来到豪华的西餐馆吃牛排,如此奢侈的地方郝允雁一次也没有来过,丈夫虽然请过她,生日时说偶尔去潇洒潇洒,但她是个勤俭节约的女人,说吃这一顿是平日里好几天的菜钱,王守财没了兴趣也就作罢。
牛排上来,他们要了葡萄酒,郝允雁不想喝,这让她想起一年多前和丈夫在这个白老板的请客中喝得酩酊大醉,后来发现自己内裤很脏似乎有些蹊跷,所以她还是留了份心,但还是架不住白敬斋的盛情,推迟不下时提醒自己不能喝太多,为了晚上能够找到工作,她只能陪白敬斋逢场作戏了。
两人时儿闲聊,时儿默默无言对饮着,仿佛都有所察觉各自的想法,人到了一个环境人的意志也会发生变化,郝允雁红晕的脸颊不再看上去忧心重重,白敬斋偷眼欣赏着显得越来越迫不及待,本来他只是想乘这个机会与她联络一下感情,为日后向她提出嫁给他的要求进行铺垫,此时他准备今天晚上就对她发起进攻,他抬腕看看手表,像遗忘了某件事没有办,马上说:“王太太,我去给职员打个电话一会就来。”
郝允雁已有三分的醉意,也没有多想,白敬斋将电话打到家里,让三太太把管家叫来听电话,轻声吩咐他立刻去百乐门舞厅楼上的宾馆给他开个房间,如此这般把他的计划说了遍,并叮嘱不要告诉三太太。事实上,所谓找工作纯粹是骗郝允许雁出来跳场舞,有机会的话就占点便宜,现在他改变注意了,他要完完全全的占有这个女人,刚才他吩咐管家进行了安排,设计了一个圈套,让郝允雁骗跟他去宾馆房间,只要到了那里一切就由不得她了。
六点多的时候,沈默然长衫打扮儒雅十足,因会社社长宇喜多井邀请去百乐门舞厅参加上海商界名流聚会,这是他深入敌营的好机会。莫依萍为他整理衣衫,半真半假的叮嘱道:“到了烟花场所注意自己的真实身份,别迷糊了。”沈默然笑道:“舞厅是大众娱乐场所,何必来烟花二字?瞧你这语气酸酸的,我是去工作,休说我是个党员,即便作为普通的人,我沈默然一向为人正派,这你应该是了解的。”莫依萍反驳道:“哲学上量变会引起质变的,你们男人没有女人看着容易犯错误,我不就是被你私字一闪念质变过去的嘛。”沈默然笑着说:“明明是你勾引我的。”莫依萍扑过去重重的吻了他几下,撒娇道:“说是你勾引的我,快。”沈默然看没时间跟她调侃了,应付道:“是是,是我勾引的你,你可怜我才收留我的,可以了吧?”莫依萍满意的又一次热烈的亲吻着他,沈家阿婆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这场景老脸一下子就像牡丹花开般红彤彤的,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是让默然晚上早点回家,别让媳妇空守房间。”
在楼下,周教授拄着拐棍站着仿佛有心事,老伴去学生家访去了一天,他出来好几次,上午老伴走的时候他出来等关洁,近两个月没有见过她的面,有时只听她回来的声音,见不到面,心里痒痒的缺少了点什么,他将自家的门开着听她回来的脚步,一直没有等到,这回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其实关洁昨天晚上九点去了欧阳家并没有回来,原因是欧阳群得了心脏病躺在床上,需要人盯着,本来想去医院,欧阳群不同意,说只需休息一日便好,儿子欧阳雅夫上班前不放心,让关洁留下照看父亲,于是关洁晚上陪他后,又转到欧阳群的床上。欧阳群看上去精神仍非常饱满,搂着赤身裸体的关洁饶有兴趣的戏弄着,看她惊蛰般跳起又平静,再跳,不停的折磨她的神经末梢,发出满足的笑声,就这样,她陪着欧阳群整整一天在床上,吃饭由佣人送到床边,晚上欧阳雅夫回来见父亲没事也就放心了,继续让关洁陪着睡,半夜里,欧阳群兴奋了好几次。
周教授看见沈默然下来,微笑地打招呼道:“出去啊?”
“是啊,您的脚好些了吗?”
“哎,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拆了石膏脚还是软软的无法站立,大概是人老的关系。”
“不急,慢慢会好的,平时试着锻炼一下,好,我去办事了。”沈默然敷衍完便疾步离开,周教授还想问他看见过关洁没有,人已经出大门,他耳朵贴在关洁家的门板上细听里面有无动静,已经有过去年唐辛亥强奸她后,把她捆在家里的事情,他推了推门又敲了敲,本来是偷偷摸摸的勾当,现在倒是理直气壮的是在救人。正在这时,身后有人在问:“你是谁,在找我妹吗?”周教授猛然回头,认识他,说:“哦,是关洁的哥哥啊,好久不见你来了,前些日子她还在惦记着你。”他笑着讨近乎。
关洁的哥哥叫关阿狗,三十一岁,父母生他时认为贱名好养,但到了生女儿时,觉得阿狗阿猫的女孩子长大了不好听,于是让测字先生算了时辰八字,说这个女孩子长大是个冰晶玉洁的贵夫人,于是就取了个“洁”字,关洁为此一直耿耿于怀,这老天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命里算出是冰晶玉洁,却最后当了妓女。
关阿狗这次来是向妹妹关洁要钱的,母亲死后,房子也在洪水中被冲垮无家可归,就跑到上海隐瞒了母亲去世的消息,问妹妹要钱给母亲看病和盖房子,本来他是真的想回家盖房子讨个女人过日子,那天准备买火车票回去时,路过一家喧嚣的赌馆,犹豫了下进去碰运气,结果赢了一百块,他兴奋不已,觉得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第二天接着赌,结果把关洁给他的钱输了个精光,又欠了一屁股的债,被赌馆老板扣留打工还钱,等赚了几个钱债务未还手又痒了,结果输了好六百块,这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赌馆老板要剁他的一只手,他跪地求饶,说上海有妹妹当妓女,保证一个礼拜还钱,就这样来今天便找妹妹拿钱。
他问:“我妹不在屋里?”周教授道:“是啊,从早上到现在没有见过她,以前都是上午回家晚上出去的,今天不知怎么的不见踪影。”关阿狗踢了几下门悻悻离去,扔下一句话:“麻烦你看到她说我过几天还会来的。”说完到别出找钱去了。
百乐门舞厅里,宇喜多井邀请的十几位社会名流悉数来到,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宇喜多井带来几名日本舞女正抱着来宾卿卿我我的跳着,加藤的任务是保护宇喜多井,站在舞池边眼光六路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吴涛被宇喜多井指派给沈默然,对他不仅仅是有个舞伴就可以了,要进一步的考察。
沈默然以前做生意时三教九流都接触,也时常出没舞厅,在延安时期每逢过年也搞过小范围的联欢跳跳交谊舞。
吴涛起身迈着小步朝他走来,深深鞠了个躬邀请他跳舞,她晚上换了套日本和服,宽松的衣襟腰部扎着一条纽带,托起她饱满的胸部,沈默然有意回避她,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便假装很尴尬的摇摇头说:“很抱歉,加藤夫人,我不会,你丈夫就在那站着何不请他陪你跳?”宇喜多井没有入舞池,身边陪着一个日本舞女,坐着喝茶观察着他请来的几位社会名流的动态,努力去发现对方的弱点,从他们跳舞时的表情就可见一斑,沈默然谢绝在他的预料之中的,这正好验证了他对这个人宽厚老实的评价,笑着对他说:“沈先生别客气啊,到这里来就是交际的嘛,你不会让加藤夫人教你。”他指着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的舞池,道,“你看这舞很简单的,只要男女抱在一起微微动动上身就可以了,呵呵。”沈默然红着脸说:“这不大好吧,加腾秀二先生就在后面,宇喜君是要陷沈某于不义啊?不不不,还是加藤夫人跟自己丈夫跳吧。”宇喜多井抿了口茶笑道:“哈哈,今天他有任务,就这么站着,没关系,你跳吧,我们日本男人跟你们中国男人的世界观不一样,看自己太太跟别人抱着,甚至在床上,不仅不会生气,反而觉得非常的刺激,来吧来吧,别忸忸怩怩的,英子,拉他进去跳,这是任务。”
沈默然无奈,心想,要是再推托恐怕会引起宇喜多井的怀疑,也不利于自己今后打入他们的核心圈子,便顺势被吴涛拉进漆黑的舞池,毫无准备的被她的双臂缠住,彼此的身体瞬间就像两一块磁铁牢牢的吸在一起。
与沈默然相比,吴涛个子很矮,她一动不动埋在他的怀里,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让沈默然不知所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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