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郝允雁笑笑说:“我只觉得无法让先生忘掉过去的痛苦,这是我作为妻子的无能,你就成全我牺牲自己来报答你对我的好,虽然我冷,但我是喜欢的。”王守财听罢手一松,抓紧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呆呆的看妻子全身抖动着,越来越剧烈,仿佛触到了电门。
5。都是赴宴惹的祸
郝允雁清晨在大门口生煤球炉,昨天晚上没有弄妥当,起来摸水壶冰冰冷,丈夫起来要用热水。炉子旺后正要提上楼,唐辛亥下楼去喝早茶抢过帮忙提了上来,还不忘记替昨天晚上的冒昧道歉,郝允雁倒不介意,笑着说是自己走的太急。
刘秋云卫生间出来,郝允雁打了个喷嚏,她偷偷笑了笑问:“怎么感冒啦,你衣服穿得不少呀。”
昨晚他们床 上的那幕疯狂刘秋云看着过瘾,竟然也冒着寒冷脱 光衣服贴在墙壁上,感觉王守财也看得见一样,过后便会自责这种行为既下贱又荒唐,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间却还是无法不能抑制自己的空虚,要去看看隔壁的情况,他们睡了没有,在干什么,然后重复昨天的堕落。
她的婚姻注定与浪漫无缘,二十二岁父母包办嫁了一个在袁世凯手下当兵的粗人,那个男人只把老婆当发泄工具,需要时只在完成一项任务,只要结果不讲究过程,神神秘秘的熄灯在被子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有时刘秋云要他含蓄点慢慢来,被丈夫数落,说:“你这是浪费时间,打炮不就为了这一炮嘛,前面是敌人阵地,炮开得越迅速越早摧毁目标。”等后来他当上了国民革命军38军的师长时,刘秋云作为家属随军转战南北,但部队一直在打仗围剿红军,夫妻俩很少在部队宿舍共度良宵,生儿子那年刘秋云被丈夫安排到上海与公婆住,自己很少有机会回来,她的任务除了赡养儿子,就是照顾两位公婆一直到送终,自己父母在河南乡下去世时也不知道,等到公婆走了留下那么多房间,她回乡探亲想把七老八十的父母接到上海来过好日子,这才知道父母已经离世五年,是乡下的叔叔给安葬的,她内疚得在父母的坟头长跪不起,那年儿子才十岁。
中午时分,郝允雁随丈夫去赴宴,这是王守财第一次带妻子走场面,特意穿起他们结婚时购置的彩色花旗袍,时间已经过去六年,郝允雁生育后微微有些胖,旗袍紧紧的裹着她丰满的身段,胸部轮廓分明就像衣内藏着两颗地雷,因为冷上身套了件毛茸茸的羊绒坎肩御寒,但下身没有办法了,为了体现太太的美,只能光秃秃雪白的大腿在风吹过时,旗袍下摆卷起偶尔暴露在外,她怯生生地问丈夫:“是不是太性感了,第一次见面被人看着不稳重?”
王守财说:“没关系,吃饭的地方没有风,怕什么?”
郝允雁说:“我在感冒,这下要更严重了。”她打过几下喷嚏自嘲道,“这叫要风度不要温度。”两人笑着坐上黄包车去华懋饭店,门口弄堂里无数男人和小贩们的眼睛色色的盯着他们俩,郝允雁本来就是这一带公认的美人,再这层打扮令人肃然起敬得不敢有丝毫染指的念头了,王守财用他骄傲的余光回馈着众人羡慕的目光,他认为自己是国内著名银行的高级职员,如今又受老板器重活跃于他们这些企业家的圈子中前途无量,想到这,他对车夫高声嚷着:“喂,拉快些,没吃饱饭啊?”
他们来到南京路的华懋饭店芙蓉厅,白敬斋与两位客户已经到场,说是就等他们到开席,给足了王守财的面子。白敬斋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酒菜陆续上席。双方介绍认识,两位陌生人中一位是号称二十岁出道做生意的晚清商贾,七十二岁的阜昌参店老板朱伯鸿,蓝色长衫外套着黑色面料的织暗花纹袍褂,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一绺长须飘飘,儒雅中微微显得酸味,眼珠子划过顿见寒气逼人,介绍到他时恭敬地口言“幸会幸会”欠身至意,另一位是年方三十的亨达利老板公子欧阳雅夫,没有多礼,点头微笑而过。
王守财受宠若惊的介绍郝允雁道:“这是内人,请多关照。”
相比之下白敬斋比较洋气,一身西装革履跟上班时别无二致,见到郝允雁时看傻了眼,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他三个太太正房秉性木衲,七年前病逝,二房青帮出身比较凶悍,另外一个只能称姨太太,原百乐门舞女,个性轻佻有余,却没有丝毫女人的贤惠,以前白敬斋很是喜欢,年纪渐渐大起来口味随之改变,一直有想续个具有良家本色的姨太太,今日看到郝允雁不觉魂不守舍,仿佛这正是他的梦中情人,话也说不利索起来。一时间,三个男人六道淫光齐刷刷向她射来,郝允雁感觉很不舒服却也不敢表露出来,王守财出来时告戒过她,十里洋场皆是逢场作戏,难免有说过了头的时候,笑过便是不必当真,王守财是个守财也守老婆的男人,虽然这次他内心也不很情愿把妻子带出来见人,既然老板开口,就当是完成一次工作任务,大家热闹些也无伤大雅,何况白敬斋是自己长辈级的恩人。白敬斋曾经向他提及过,宝顺洋行计划在上海的华界开设分行以吸收民间散资,起因是一位工部局任董事的朋友告诉他,正在商量蚕食华界吴淞地区的部分路段,与民国政府合作建造商业街,需要一家有实力的银行作为依托进行融资,白敬斋直言,到时候让王守财去分行当执行经理,王守财乐开了花,极力的讨好老板,这回他让妻子坐在他与老板的中间。
起先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郝允雁夸奖她美,羞得她满脸通红,王守财心情复杂的全部笑纳,他明白混迹上层社会需要有气度,小不忍则乱大谋。
男人们喝白酒,郝允雁平时几乎滴酒不沾,在三个男人的纠缠下要了葡萄酒陪着喝点,碰了几次杯后神志飘忽起来,在她眼里三个陌生的男人就像三头饿狼正蓄势待发着,好在寒暄过后他们开始进入正题。
他们都是第一次意向性合作,阜昌参店的老板朱伯鸿最近想在南市开分店,也看好了华界的潜在价值,认为华界里的中国人更相信参补,希望能向宝顺洋行贷款。白敬斋的宝顺洋行资金充足,也有意扩大贸易贷款业务,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今天他们谈具体的贷款利率问题,王守财要来白纸排出借贷利率的公式,这是他的专长。
亨达利老板的公子欧阳雅夫此次是来洽谈公司资金存入业务,他们将一部分营业额转存宝顺洋行,是考虑分散风险,王守财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意向性谈妥,隔日签署合同就行,所以现在没有他的事情,对他们讨论的话题并不感兴趣,跟白敬斋换了个位置与郝允雁闲聊喝酒,郝允雁推辞道:“我不能再喝了,人都在飘呢。”欧阳雅夫爽快地笑道:“那我喝,你随意。”郝允雁是不喜欢欠人情的女人,看他喝干杯中酒,自己多少也抿一小口,又一大口,王守财忙着谈生意顾及不到妻子,也觉得自己的酒量可以保护她,就这样他们从下午一点吃到六点生意才谈完。
郝允雁不胜酒力,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而此时王守财也被三人狂灌,没有妻子在身边看着他便失去控制,最后走的时候跌跌撞撞,去搀扶妻子已无能为力。白敬斋对郝允雁顿起歹念,本来想含蓄的请另外两个老板中的一位用小汽车帮忙带王守财跟在他的车后,这样自己就可以对昏睡中的郝允雁下手,但是王守财的大脑是清晰的,硬抓住妻子胳膊不松手,白敬斋不能做得太明,只得由自己送他们两人回家。
白敬斋有自己的司机,他们三人都满满的挤在后座,郝允雁在中间微微靠在丈夫肩膀上,从南京路到霞飞路这个时间段的路况非常繁忙需要三十分钟路程,白敬斋吩咐司机开稳些,司机心领神会的绕着圈子,王守财在车内摇晃着竟然酣睡过去,而郝允雁也完全倒在丈夫身上失去知觉,细嫩的腿在旗袍下摆的开叉间时现时隐。
白敬斋觉得时机已到,偷偷的伸手沿着郝允雁旗袍下摆慢慢往深处探去,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揉了一阵大胆的突破了她的底裤,另一只手试探性的隔着旗袍抚摩着她的胸部……
他的车开了一个小时已经不能再绕圈子了,白敬斋遗憾的只得罢手,同司机两人分别将他们搀扶上楼,七点的时候邻居都在吃饭,惟独房东刘秋云的耳朵着急的听着楼下的动静,因为两夫妻下午出去到晚上迟迟未归是从来没有过的,心里多了份担忧。突然听到有人重重的上楼,冲出房间见是两个陌生的男人搀扶着看上去昏迷的郝允雁,三步并两步下楼去接,惊慌地问:“她,她怎么了?”
司机轻描淡写地回答:“喝醉了。”
刘秋云紧张地问:“她先生呢?”
“在车上一会扶他上来。”
从王守财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去,把他们两人安放在床 上,这稀里哗啦的声响惊动底楼的周教授夫妇和二楼的沈家阿婆出来端详,白敬斋还指望在他家奸了郝允雁,现在无法实现,带着司机悻悻的离去。正当刘秋云用凉毛巾附水替他们醒酒时,楼下传来大大咧咧的喊声:“谁是王月韵的家长?”王月韵是王家的女儿,刘秋云猛然想起这两人出去应酬居然忘记接女儿回家了,今天是礼拜天,幼稚园里有专设的托班,郝允雁上午把女儿寄托在那里,原来打算回来去接,或者打电话给房东请她帮忙,结果喝醉酒把这事情给耽误了。
领他们女儿回家的是幼稚园的老师,到下班时间等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家长来领孩子,就气冲冲找来,毫无目标的一顿数落,刘秋云连忙好话把她打发走,这时,王守财和郝允雁才懵懂的醒来,看见女儿和刘秋云生气的站在面前这才醒悟。
刘秋云说:“韵儿睡我这,你们安心接着睡吧,澡就别洗了,一天不洗没关系。”
关上房门,四周瞬间静悄悄的宛然隔世,两人宽衣铺被睡觉,郝允雁脱掉内裤发现沾满着自己体内脏兮兮的黏液,这东西只有她在房事时才会有的分泌物,联想他们夫妻俩失去知觉由白敬斋用车送回家的,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冒犯了,马上起身穿上衣服去烧开水洗澡,重新回屋时丈夫醒着,问:“不是不洗了吗?”她忍着心中的痛答道:“你可以不洗,但你的女人不可以不干净。”说着脱去衣服用温暖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丈夫让他舒心的睡去。
女人在涉及贞洁方面是敏感的,而且会越想越把事情想得很严重,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被侮辱到什么程度,自己有多脏。不过她没有去责怪丈夫的念头,也不敢告诉他,怕从此被嫌弃。自结婚到现在,丈夫面前自己如天使般的纯洁,每天下班回家,妻子是抚慰他驱除疲倦的良药,他经常说:“我累是为了这个家,有如此美丽纯洁的太太,我在外面的污泥浊水会一干二净。”
这一夜她没有睡觉,窗帘睡觉时忘记拉上,月亮的寒光聚焦着赤裸裸的她,颤抖着跪在丈夫面前,轻轻忏悔道:“对不起,我的爱人,如果你现在让我死,我会毫不犹豫的殉情……”
刘秋云安顿他们女儿时,听走廊上有声音,门开条缝瞧见是郝允雁在烧水,躺下后胡思乱起来,觉得这事情蹊跷,郝允雁平时不喝酒,怎么突然酩酊大醉被两个陌生男人送回家,而丈夫也昏睡在车子里,她觉得里面一定有秘密,爬起来通过墙壁的木板往里窥视,然而她惊呆了,郝允雁跪着的举动证实了她的担心,鼻子一酸心疼的哭了起来。
6。臆念
白敬斋在空旷的客厅里坐着喝茶,心事重重。送完王守财和郝允雁回家实在无法平静,他太喜欢王守财的太太了,总感觉造物主弄人。
七年前王守财的父亲死后,为逃避仇家报复,母亲带他来上海找亲戚求助,认识了上海宝顺洋行的老板白敬斋,临时住进了他的家,王守财在他的宝顺洋行当职员。那年,白敬斋的太太病逝不久,有意续妻看上了王守财的母亲,只可惜王母一心守寡不愿背叛死去的丈夫,被拒绝后白敬斋很不甘心,有天乘她儿子王守财在宝顺洋行上班时,他中午在外喝醉了酒回家再次向王母求婚被严词拒绝,结果白敬斋强奸了她,王母不堪羞辱,又不愿意得罪他而影响儿子的前途,毅然上吊自杀,没有留下一句遗言。由于王母平时想念丈夫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在巡捕确认为自杀后,大家普遍认为她患的是抑郁症,包括王守财也这么认为。王母的死令白敬斋分外内疚,又怕被鬼缠身,于是出钱将王母风风光光的进行了安葬,王守财不知内情因此对他感恩戴德示为恩人。白敬斋为了去晦气,当年娶了二十三岁青帮弟子的妹妹,也就是现在的二房太太,这样,王守财继续住在他家显得不太合适,便搬出白府外面租房,后来认识了一个没落的富农家族女儿郝允雁,同年闪电结婚,两年后又搬到现在的霞飞路。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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