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霉匦〗闩闼模忝且肿锞统逦依春昧耍鹪┩魑薰颊摺!迸费艉兰抖绷耍簿醯谜馐旅皇裁春镁啦氯サ谋匾人粤松蛟渤。担骸爸抖档挠械览恚劝蚜樘貌贾猛椎卑伞!彼底懦UQ凼疽庀缺鹚怠?br /> 黄昏时分,欧阳群的灵堂布置完毕,已经有得到消息的社会人士前来悼念,关洁穿了件女佣的素衣上前行礼,被二妈一把揪到屋外,道:“你是个婊子身体不干净,别来辱没我们欧阳家的清明了。”欧阳雅夫的二妈是大伯六十岁那年大太太去世后的续妻,大太太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可没成想续了妻的几年后仍然没有香火,医院里一查是欧阳豪缓了前列腺无法生育。欧阳雅夫的二妈二十岁过门现在不过四十,人很刁,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在家里不大管事,所以她一向对几个姨太太和下人骄横跋扈,连欧阳雅夫对她也是敬而远之。此时她对关洁动粗他即便不赞成也不敢顶嘴,何况多少她说的也有些道理,父亲是社会名流场面上要过得去,此时他披麻带孝跪在灵堂边没法出来,见关洁眼泪汪汪无助的神情,也只能朝她微微摇摇头让她克制,关洁不得不跪在堂外,在她的心里确实存在着一丝半缕的愧疚与敬畏,毕竟自己是被他抱着离开人世的。
灵堂里摆放着一台留声机,唱片旋转着一曲欧阳群平时最爱听和经常与儿子一起扮演的京剧《霸王别姬》——“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欧阳雅夫伤心之至,他以前与父亲合演时扮演的是虞姬,当轮到他唱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在灵堂中央对起戏来,所有人吃惊的看着他,有人窃窃私语:“欧阳公子是不是疯了?”、“是啊,看他多投入。”……
也许只有关洁懂得欧阳雅夫丧父与失去知音之痛,听欧阳雅夫说起过家史,他父亲四十二岁那年太太离开了人世,欧阳雅夫才七岁,父亲并没有再续妻,两人一直相依为命,他十岁时就受到父亲京剧艺术的熏陶,十五岁开始学《霸王别姬》唱段,让他扮演虞姬,二十岁时就带着他到票友的场子登台,这一唱就是八年。两年前欧阳群的嗓子开始嘶哑唱不了了,就在家里自娱自乐,这仿佛就是他们工作以外的唯一乐趣,直到几个月前关洁的出现,令这对孤芳自赏的父子重新有了观众。有时候他们各自邀请关洁扮演项羽或者虞姬中的一个对戏,欧阳群戏称虞姬由漂亮的关小姐扮演他会更投入,欧阳雅夫则说,女角男扮才有味道,这就像梅派虞姬堪称一绝无人能比的原因,关洁心里明白,当岁月荏苒他们这对黄金搭档魅力不在时,内心的惆怅总在不甘寂寞中归罪对方的退步,并期待着自己可以另选搭档重新登上舞台。他们这对父子在探讨京剧艺术时往往寸土不让,放下京剧后又彼此心心相映不单纯是父子关系,他们同时都是双性恋者,关洁没有出现时他们父为男子为女,是关洁让他们慢慢回归了人性的本原,所以欧阳雅夫对关洁有着些许的情感与依赖的成分。
关洁跪在堂外凄戚的抹着眼泪,大门口管家一声吆喝:“客人到。”来的是白敬斋,带着三姨太前来祭奠老友和商业伙伴,亨达利公司每周的营业额有一半是存放在宝顺洋行的,他看到关洁也在而且是跪着在唏嘘,一楞,他并不知道关洁与欧阳父子的关系,其实白敬斋个关洁也就两面之缘,去年他邀请欧阳雅夫、朱伯鸿和王守财郝允雁几人在华懋饭店吃饭时,朱伯鸿带着关洁,以后他在同泰里看望郝允雁时撞见过第二次,白敬斋对这名妓女的印象不深。
祭拜完,白敬斋拱手告辞,欧阳雅夫不能离开灵堂请二妈代为送客,白敬斋路过关洁身边,两人对视一下,白敬斋停住想打招呼,又怕丢身份的犹豫之际,二妈轻蔑地小声说:“妓女,是个扫把星,我小叔子就是她害死的。”她的话被附近几个人听见顿时傻了眼,纷纷议论,指指戳戳的,引起了堂内的人和欧阳雅夫的注意,一时她成了众矢之的。
关洁终于在众人的口水中爆发,腾的站起身对着二妈一声怒嚎:“你给我闭嘴,我已经忍你很久,别以为我好欺负,说话要凭证据,再造谣小心吃耳光。”关洁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在欧阳家的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更有上午被哥哥和他带来的好几个人奸污的痛苦。二妈也不是好惹的,仗着自己的辈分对关洁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婊子还敢对我凶?人是死在你床儿上没错吧?”关洁反驳道:“这里是我家吗?你先把这个搞搞清楚再喷粪。”二妈指着她的鼻子怒气十足地道:“你别没大没小的,以为我侄儿会帮你,再敢说我喷粪就把你赶出去。”关洁也来劲了,针锋相对道:“这里不是你的家,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欧阳雅夫是个遇到大事情控制不住局面的男人,她们在堂外吵架,自己带孝三天不能够出灵堂,在里面又劝不住,向大伯求情:“大伯,您去管管吧。”老爷子有气无力地回道:“你怎么不去劝你的心上人?”欧阳雅夫急得团团转,咕噜着:“什么心上人啊,我……我……”他又转向两个吵架的,哭丧着连声喊道:“我阿爸尸骨未寒你们就行行好吧。”
关洁立刻停了下来,二妈见丈夫在帮她,更加的颐指气使,边骂边把关洁推到院子里,两人拉扯着,二妈的发髻脱落,霎时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丢了丑,怒不可遏的抽了关洁一记耳光,关洁顺手还了过去,两人在院子里扭打起来。
白敬斋的三姨太开心的躲在老爷身后看着热闹,幸灾乐祸地说:“这欧阳家跟一个婊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架,也不怕传出去丢人,好好,打得越凶越好。”白敬斋慌忙捂住她的嘴说:“小声点,别跟我出来惹事,你大概平时太无聊了喜欢看人家打架?”三姨太乘机说:“老爷这些天总那么晚回家,回来就睡也不理睬贱妾,我当然无聊了,对了,你那天晚上没有回家哪去啦?”白敬斋在百乐门宾馆奸污郝允雁后一个人睡在了宾馆里,第二天又很晚回的家,三姨太见他脸色不大好看没敢问,白敬斋心里早就有了回话,说:“那天同几个客户在商谈合同事宜,晚了就一起住了宾馆,怎么,有问题吗?”
这工夫,关洁把二妈翻倒在地,毕竟她只有三十岁,二妈四十了,欧阳豪见自己太太吃亏,哆哆嗦嗦的跑出堂外猛敲手中的拐杖,喊道:“都给我住手。”
两人也打得没有力气了,同时松开对方,二妈跑到丈夫面前撒娇道:“老爷,你看这婊子打你的太太啦,把她赶出去吧。”
欧阳豪早就看不顺眼关洁,举起拐杖一指大门厉声道:“滚、滚!”
关洁脸上被二妈尖锐的指甲划出一道红印,隐隐的有些疼痛,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也豁出去了,刻薄地说:“你不是这里的主人,要滚你滚,滚回家也去设个灵堂让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拜你,我绝对不会来。”
欧阳豪八十了,听不得诅咒,气得吹起花白的胡子举拐杖要打关洁,欧阳雅夫出不来干着急,在屋内喊道:“关小姐过来,过来,没吵了。”关洁听到保护神在唤她,得意的成心气气欧阳豪,说:“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偏要进。”老爷子一路颤颤巍巍的追来,欧阳雅夫早已被他们闹得筋疲力尽,对大伯说:“您老就消停消停吧,别伤了自己身体。”
欧阳豪气得发抖,对欧阳雅夫说:“你、你让她滚,她要是不滚,那我就走,从此就不认你这侄了。”
关洁道:“我凭什么要滚?我是在祭奠雅夫的父亲,不是你。”
欧阳豪又被她触了霉头,跳将起来,拐杖一扫打在欧阳雅夫身上,他保护着关洁推开她,耐心地对她说:“关小姐,你暂时避避好不好?”关洁赌气道:“就不。”欧阳雅夫急了,眼看来悼念的各界社会名流三三两两的进来,再这样下去影响就更大了,权衡之下他只能够让关洁暂时受点委屈了,一跺脚喊道:“你…给…我…走!”
关洁楞了楞,猛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够同名门抗衡,毅然脱下女佣的素衣挥泪往大门外冲去,屋里屋外一片肃静,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内情,张口结舌的看着这家人发生的闹剧。
白敬斋拉着三姨太匆匆追出去,他是想讨好关洁送她回家,这样对他今后接触郝允雁有利,他在门外喊道:“关小姐,关小姐留步。”
他追过去几步拦住她说:“关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几次的,这样,我用车送你回家吧,你满脸泪痕的,精神又不振,让路上的人看到多不好。”
关洁也觉得认识他,曾经听郝允雁说他是个好人,对他也没有起戒心,点点头随她上了车。
车是白敬斋自己开来的,他把三姨太从车里撵下去,道:“我送关小姐回家你就别跟着去了,自己去打辆黄包车吧,我一会就回来,让佣人多烧些水我要洗澡。”
白敬斋送关洁纯粹是为了郝允雁,三姨太以为他看上了人家,前段时期她探到老爷在追求一名职员的太太,把情况摸清后准备在适当的时机去捉奸,但是她知道这个奸不好捉,弄不好就会重蹈二太太的下场,这回她忍住了,关洁似乎有点警觉,问:“为什么不让她随车?”白敬斋边开车边说:“这女人是长舌婆,她刚才看到了你的事,要一起过去忍不住漏给你们邻居听了多不好。”
车远远的开走了,三姨太悻悻的踏着黄昏的残阳仿佛是漫无目标的走着,她愈加感觉到二太太走后自己在白府的地位非但没有上升,反而显得越来越落寞。坐黄包车回家的半路上,她偶然瞥见了当初送二太太和老宁波走的癜大爷,忙叫住他随意的问他几句二太太的事情,癜大爷也看到了她,嬉皮笑脸地道:“吆,这不是白府的三姨太嘛,怎么一个人出去逛街啦?”三姨太莞尔一笑道:“是啊,你这是又在忙谁家的事啊?”
她下了黄包车打发车夫走后问:“癜大爷,二太太走了有大半年了吧?她是和老宁波去了宁波乡下吗?”刚才,她在被白敬斋赶下车后,曾经有过去找曾经的二太太出来搅局的冲动,在她看来,这个女人心里不会服气一定想着报仇,只要和她合作,由她提供白敬斋偷情的消息,二太太往媒体上捅,这样老爷就会顾及名声收敛点。
癜大爷对二太太这称呼很敏感,因为是他杀了她和老宁波,吞吞吐吐着回不上话来,三姨太觉得好奇,问:“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住的地方保密的吗?”癜大爷忙心虚地说:“不不不,我是送他们俩到宁波的,但具体哪里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忘记了。”这话一出,他露馅了,因为白敬斋让他秘密跟踪到宁波下手的事是没有人知道的,三姨太只是在当时偷偷看见二太太他们走后,老爷在跟癜大爷像是交代什么,然后他出去了,便判断其中有些情况,只是那时候二太太在她面前消失了已属万幸,也没有去关心下去,现在她终于明白,卜菊兰和老宁波很有可能不在人世了,老爷对出卖他的人一向是心狠手辣的,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同时她又突然的自信起来,因为这是一张可以在关键时刻要挟白敬斋的致命武器。
第四十八章 探望病人
关洁坐在白敬斋车的后座,静了会想起自己的哥哥走了后究竟上哪去,平时住在哪里,会不会又去赌博?……一连串的问题涌向大脑,担心他继续与那帮流氓地痞混在一起永远没有个好。她虽然气哥哥别人逼他干乱伦的事,他自个儿立场不坚定半推半就,本身看到妹妹的肉体会有生理反应就是思想问题,对这个哥哥她也是无可奈何,前年家乡发洪水,房子倒塌,母亲被冲走最后洪水退去后发现人在淤泥中死去,哥哥跑到上海来问她要钱,隐瞒真相说是给母亲看病和造房子,结果全部输在赌台上,母亲去世的消息还是她去年回乡时才得知,单从这件事看哥哥为人就很差劲,但毕竟他是自家哥哥,母亲走后他就是唯一的亲人,她也不想再去追究他的过错,甚至于这样思忖,抛来伦理自己只是个万人骑毫无贞操可言的荡妇,又何必对此耿耿于怀?当然她的绝望还不至于此,就在刚才冲出欧阳家的一瞬间,她偶尔浮现在大脑中的梦想也随之破灭,她曾经对欧阳雅夫有过幻想,认为他对她好,不把她当作纯粹的妓女来看待,尽管在欧阳家她同时服务了他们父子俩,每次她看得出欧阳雅夫内心是很不情愿的。关洁想过重新做人,没有收入来源不得又继续堕落下去,所以她希望哥哥能够先找到份工作,等兄妹俩有了生活保障后自己可以慢慢的解脱,或者也寻个合适女性做的工作,或者找个不知道她底细的好人家嫁了。
她正闭目沉思着,同泰里快到了,白敬斋觉得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从汽车的反光镜看到她似乎在想心事,便安慰道:“关小姐,欧阳家?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