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





方向,吴涛熟悉这里的路况,对身边的中岛招招喊道:“这有条小路跟我来。”无头苍蝇一般的中岛随机跟着吴涛往小路跑去,不料被一颗飞弹击中腿部栽在地上,压低声音喊:“加藤夫人快来扶我。”吴涛让他跟着是为了找机会报仇,回头一看他腿部中弹了,这正合她意,过去搀起他躲到一个僻静处问:“你腿中枪啦?”中岛捂着伤口说:“八格,真不走运,大概动脉血管被打断了,你快撕条衣服给我扎住腿的上方止血。”吴涛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马上说:“好,我的衬衣有飘带可以撕,你把刀给我。”中岛毫不怀疑的将刀递给她,吴涛接过旋机露出凶狠的目光,中岛立刻察觉到刚要去抢回来,刀猛然捅进他的腹部,又拔了出来,中岛一口气憋住,血就像喷井一般从他的手指缝溢出,他瘫软在地上已然是一头待宰羔羊,就在一个多小时前的地下室里,面对吴涛苦苦的哀求时所表现出的那副亢奋的目光,此刻变成一个临死前不愿离开人生的乞求,现在轮到吴涛扬眉吐气了,得意地问:“中岛君,滋味如何,没想到吧?”,中岛声音微弱地向她再一次求饶:“加藤夫人,我刚才饶了你一命,请你也饶过我吧。”吴涛冷笑道:“你不杀我是你犯得大错,别怪我心狠,你要了我的一只乳头,我便要你男人的东西来偿还。”说着解开他的裤子嘲笑道:“还硬得起来吗?要不我再让你享受一次?”中岛奄奄一息地喊着:“快送我去医院,我求你……”
远处隐隐的传来警察的喊叫:“赶快清点人数集中起来……”
吴涛意识到不能在此久留了,必须在天亮前离开这是非之地进入租界,手起刀落割下他的鸡头大小的命根,掏出他口袋里的钱扬长而去,她没有最后结束他的生命,知道他活不久,在这僻静之地他会因流血过多,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
沈默然通过欧阳雅夫的关系送入广慈医院,对外说是民众后援团成员在前线被流弹击中,经过抢救脱离危险住进了病房,两名锄奸队员将加藤尸体在上海的郊区无人地方埋了起来,自始至终欧阳雅夫积极的配合他们,并保证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说自己也是个爱国者,痛恨日本侵略者,完事后,他开车去接关洁,关洁跟刘秋云和郝允雁他们说明了自己将去欧阳公馆的事,提出退房,她们虽然有些不舍,也认为这是个好事儿,说尽了祝福的话。欧阳雅夫终于寻到了郝允雁心里很激动,但是关洁在又不敢认,频频的往她的话里套着搭话,郝允雁既已了解这个男人与关洁的关系,就更多了层顾及,朝大家嫣然一笑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接女儿啦。”说完便匆匆上楼再没有下来,刘秋云也借口回避道:“那你们忙吧,我烧饭去,反正月底还有十来天,我们找时间聊。”关洁也客气地说:“秋云姐啊,就算我离开这儿,赶空的时候也会经常来看望你们的,人走了我们姐妹情谊在呢。”
正说着周教授与周太太从外面回来,周太太手上还拎着一个网线袋里面装着菜,周教授先看到关洁,就像是森林里盼到太阳,不由自主地招呼道:“阿姨,关小姐今天终于出现了。”他眼睛一瞥看到西装笔挺的欧阳雅夫楞了楞,第一反应那是个嫖客,略着鄙视的眼光傻傻的朝他笑笑,关洁给他们相互介绍,对欧阳雅夫说:“这是我对门的邻居周教授,这位是周太太。”转而又想周教授一定在猜忌欧阳雅夫,索性骄傲的向他们介绍道:“欧阳先生是我的夫君,我们马上要结婚了。”周教授脸颊微微抽搐了下,尴尬地说:“好好,祝贺你们。”周太太也附和着:“那喜糖别忘记我们啊。”说着拉拉老伴回房间去了,关上门骂道:“这婊子得道了,还夫君呢,我看就是当人家的小老婆。”周教授不服气了,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蛮般配的。”周太太斜视了下他挖苦道:“别装绅士,我看你心里不知道多么伤心。”两个人在家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关洁提了几大包衣服坐欧阳雅夫的车出嫁般离开了同泰里,刘秋云对她不像对郝允雁那样有着打不走骂不开的感情,起初还有点看不起这个妓女,是后来在郝允雁的印象下慢慢转变了看法,此时他上楼想跟郝允雁再说几句,可是门关着,郝允雁无法忘记那天与欧阳雅夫的那次冲动,这是她丈夫外唯一的一次心灵的出轨,她后悔过,也甜蜜的回忆过,心情非常的复杂,望了望又睡着了的丈夫,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广慈医院病房的走廊上,一名队员负责保护沈默然的安全,上级负责人来看望他时安慰道:“你只管好好的养伤,莫依萍的事我们会另派其他同志去寻找,如果她确实牺牲了,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她的尸体妥善安葬。”
天蒙蒙亮的时候,保护他的小张出去给醒过来的沈默然买早点,回来时在走廊上看见几名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往病房而去,上面盖往白布躺着挂着吊针的男人,一个外国医生正与一个年长的男人边走边交谈着什么,年长的男人频频向医生深度鞠躬,一看就是日本人,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日本人在上海如过街老鼠,这位躺着的病人一定也是个日本人,不过他没有太多的猜疑,尽管中日开战正酣,在法租界仍然有不少日本侨民在生活,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送进病房的人真是凌晨在吴淞区突围时,中了枪弹又被吴涛刺伤认为必死无疑的中岛。
吴涛原本是想让他慢慢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所以没有一下杀死他,中岛知道如果没有人来救他自己将流血过多而死,人到了意识到自己马上会死的时刻,强烈的求生欲望已经不再考虑其他的危险,此时他宁可被中国警察抓住,至少可以被送进医院保住性命,他一边往外爬,一边高声喊救命。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个老头,他是的毫无政治倾向的日本商人,叫吉野,就住在对面的房子里,平时处事低调,对中国人也十分友好,所以中日开战对他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刚才关卡枪声四起时他在睡觉,惊醒后在楼上趴在窗口往下张望,听到有人用日语在喊救命,急忙下去发现一个没身是血的男人痛苦的匍匐前进着,他问:“你是日本人?”中岛听到了日语很亲切,一激动昏厥过去,吉野马上用自己的车送到了上海医术最好的广慈医院,经过连夜的抢救中岛的命终于幸运的保住,但是被割去的男根吉野找回来后医生再也接不上了。
在吴淞区关卡四处逃窜的十几名武士被全部击毙,其中有两名曾经被围困在一间草棚内,警察担心他们有枪不敢贸然闯入,找来会几句半吊子日语的与他们对话,想抓活的,经过很长时间的僵持,里面没有声音了,派人进去时,发现两名武士抱在一起倒在了血泊中,各人朝对方深深的刺了一刀。清晨,警察沿路清点尸体,从他们身上搜出大量民国法币,经过分析,警察当局认为是从吴淞口的日军派过来的小股特务,可能是想潜入市区进行破坏活动,由于目前在吴淞区随时都会被日军攻破,中国军队且战且退将防线收缩到了与市区的边缘地带,警察都不敢贸然进入展开调查,只能加紧对关卡每天涌出的难民进行更严格的盘查,因此,白敬斋意外的逃过一劫,鉴于那些日本尸体身上搜出的大量法币,有人建议去吴淞区的几家银行看看,却并没有引起重视。
吴涛的胸部开始发炎,被烫的地方血止住了,但是里面流出了淤脓,上午她在法租界某家宾馆开了房间,洗过澡后来到了广慈医院,医生给她进行了消毒与整形手术,留下了一个左右很不对称的乳头,住进了病房,在中岛的隔壁,这是他们两个冤家做梦也想不到的。



第七十四章 三姨太堕胎

白敬斋傍晚逃出宝顺分行开车直接回到家中,想找三姨太先冲冲晦气,平时他回家车开到院子里按了按喇叭,三姨太就会出来笑脸迎接老爷。停下车,司机过来将车驶进车库,他生气的跨进客堂,本想应该正赶上吃饭的时候,没想到客厅空空如也只有一名女佣在擦桌子,他问:“三姨太呢,怎么不出来接我?你们饭还没吃?”女佣慌张的抬头忙应道:“是老爷啊,我们饭吃过了,不知道你来,我去帮你重新烧点。”白敬斋道:“先别忙,我问你三姨太人呢?”女佣神态别扭地回道:“她在房间里。”接着大声喊道:“三姨太,老爷回来了。”这声音传到三姨太的房间里,她正躺着,床沿边坐着管家。
三姨太发现自己怀孕了,但是不知道是谁的,老爷没有生育,那一定是郝允雁那次惩罚她,把她脱光了捆起来蒙上眼睛,让家里十几个家丁一个个排队惹出的祸,事后她为了让这些不知是谁的家丁沉默,不得不又委身于管家请他出面处理,每次白敬斋白天回家取完钱去宝顺分行后,到了半夜三更她便偷偷进管家的房间,在一个月里成了他的女人。三姨太找管家商量怎么处理肚子里的孩子,说私奔,管家不敢,在白府他薪水很高,更重要的是连他也不能够确定这孩子是否是他的种,三姨太又说要打胎,管家外面找了门路,没有一个敢接这活,无奈之下她想起了前不久来家里找老爷的阜昌参店老板,现年七十四岁的朱伯鸿,朱伯鸿是个老色鬼,看哪个女人都色咪咪的来者不拒,当时白敬斋在宝顺分行,三姨太接待了他,两人随便坐下喝了回茶闲聊,期间彼此眉眼飘来飘去的,三姨太并非对他有意思,只是一种习惯,朱伯鸿走的时候留下电话号码,那天三姨太打他的电话碰运气,想找这个老头子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肚子里的孽种必须打掉,不然被老爷发现必死无疑。
他们约好在朱伯鸿家见面,三姨太编了个谎说怀了白敬斋的孩子,但不想要,又怕他生气,所以想偷偷堕胎,希望朱伯鸿伸出援手,朱伯鸿在答应见她时就起了邪念,他玩过无数妓女,但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白老板三姨太,对他非常的有吸引力,这回假装很为难的推托着:“这个怕是很难办啊,你知道国家的法律是禁止堕胎,谁要是帮助堕胎要做监牢的,我当介绍人也难逃劳役之苦,你看我好端端的老板不做,为啥非得去犯法?”三姨太忙说:“不会让您白帮忙,你要多少酬劳我都给。”朱伯鸿并不缺钱,他追求的是玩良家妇女的快乐,何况白敬斋与他有资金业务的往来,可以说是熟人,这份刺激不是用金钱能够买到的,他优雅的抿了口茶,还请她尝尝,然后慢悠悠地说:“钱不是问题,我也不缺少钱,真要找个私人诊所很容易,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去冒险?我们商人在商言商,无利不起早,这个……”他停住话,迫不及待的用暧昧的眼神朝她胸部打量了番暗示她,三姨太今天穿了件白色旗袍,薄薄的绸缎面料短袖束身,胸部突起位置绣了朵鲜艳的牡丹花,呈现出立体的美感,三姨太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忸怩地笑笑,朱伯鸿托了托镜片凑过去假装在近距离欣赏图案,嘴里啧啧有声,赞叹道:“真漂亮,你看这丝线锈得真紧密。”说着抬手想摸胸口的花又犹豫的样子。三姨太看出了这个老色鬼的邪恶意图,她来之前有这个心理准备,朱伯鸿虽然年纪大了点像有七十多的光景,比起六十岁满脸麻子的白敬斋也差不多的呕心,早已经习惯了,这是她最后万不得已的伎俩,如今也只能迎奉上去,对她来说多一个男人比丢掉性命要强,于是横下心准备施展最后一招美人计,微微挺起胸脯,也低头欣赏起牡丹来,附言道:“是啊,朱老板你看,这花好生立体,而且这丝线润滑不扎手呢。”这是有意让朱伯鸿上手,朱伯鸿是个老江湖马上心领神会,油腔滑调说:“真的不扎手吗?我摸摸看。”他离开位子走到她跟前,弯腰恬不知耻的伸手指蜻蜓点水般触到三姨太胸口的花尖上,三姨太夸张的胸部动了动,仿佛触到了电流,而朱伯鸿假装幼稚依然来回轻轻点拨着,就像在拂去上面的灰尘,眼睛不时的偷窥着三姨太很享受的反应,这是她故意设下的陷阱,朱伯鸿暗中得意,放开胆子扩大触摸花朵的范围,力量也稍稍使劲摁出富有弹性的凹槽,这是个比较具有挑衅性的试探,三姨太没有阻止的意思,朱伯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长满老年斑枯竭的手划过她整个高耸的部位,停在旗袍开襟的盘扣上,三姨太觉得胃口吊得恰倒好处了,突然装出惊诧地按住他的手,矜持地道:“朱老板,您不能这样,我可是正经女人,是白老板的姨太太呢。”朱伯鸿既已到此也无需再伪装下去了,笑道:“好了,白太太,你怎样人我知道,都怀上别人种了谦虚啥呀?”三姨太装出义正词严地反驳道:“你别污蔑,明明是我家老爷的。”朱伯鸿哈哈大笑,讥讽道:“白老板结婚几十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