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日明霞光灿
“恩,现在每天都有许多花上市,有专门的花农推了一车名贵的花出来卖,也有些普通人家的小姑娘提着马头竹篮摘了野地的花沿街叫卖赚几文零花,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想练功就喜欢带着我偷跑出来看花,还会和那些卖花的小姑娘开玩笑。那时你明明知道我不爱吃糖葫芦还总请我吃,结果每次都是我不吃推给了你……今年的花市上又有牡丹、栎棠了,木樨也开花了,卖花的女孩都笑得很开心地让人买花,有几个你也认得的,等回去了我们再去看看,看看你说的又香又好听的地方,好不好?”看见追命露出怀念的淡笑,冷血继续说,他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多话,可他是多么愿意这样为追命说一辈子的话,说不完今生,还可以再转到来世,“还记得那时候你教我背的一首童谣吗,我不肯学,你还缠着我要我背,一天下来嘴皮子都磨破了,我还是不理你——其实我早就会背了,只是一直没有背给你听。现在我还记得那首童谣呢,背出来让你听听,……你真的想听,好,我慢慢说,你慢慢听,是这么唱的吧……”那个时候的童年,不知忧愁,只知欢喜,小小的冷血经常任凭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追命拉着自己的手,默默聆听他唱得不亦乐乎的歌谣,默默在心里跟着唱和,稚气的笑容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小小年纪已习惯了淡漠的脸上,让偶尔瞧见的追命惊喜不已,“……春风到,百花笑。俏枝头,争风头。插到姑娘发里头,桃李尽往怀里投。……”
肩上一沉,怀中的人,呼吸全无。
花怨暮寂寂地看着他们。
他听着他们温柔地平静地绝望地回忆过往,看着追命的浅笑缓缓凝固。
在对花市的美丽遐想里,他的睫毛微颤颤的静默下来,终于不再为痛楚挣扎。
时间一刀一刀地割着花怨暮的心。
追命仿佛是累极地睡去了,孩子气的眼睛不再睁开,那些清亮的天真的明白的迷糊的狡黠的自负的张扬的……一切一切,就成了记忆中一幅幅静止的画,连不成一个活动的影象。
山阔水长,冷血把脸埋在那人的颈间,发现身后找不到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而前面,他已踏不上挽回那人的路程。
心,如,死,灰。
题外话:
某y(心虚滴) :偶知道肯定有银想pia偶……
众(怒) :乃知道就好!
某y(陪着笑脸极力解释ing) :大家放心,小追只素梢梢在鬼门关转鸟一圈,就算阎罗王真滴收鸟他,偶也会用暴力把小追抢过来滴……
阎罗王(无辜滴被拖来客串滴可怜银,不明所以ing) :……
冷血(杀气腾腾滴窜上) :什么叫只素稍梢……(拔剑ing)
众 :乃最好给偶棉说清楚,表欺骗偶棉cj滴心
某y(求饶) :偶说,偶虾米都说,那个……冷血,乃微末突然窜出来?
众(齐齐掏出小斧,笑咪咪,笑咪咪) :丫在玩转移战术,偶棉要表直接劈鸟它?
某y(见胳膊扭不过大腿,不情愿滴) :小追真滴不会有虾米大事滴,就素一点点小事而已
众(悠闲滴逼问) :素虾米小事
某y(内心表白) :都让乃棉知道鸟偶还写虾米东西?
(眼珠一转,向别处招手) :小追啊啊~~
小追(疑惑滴):
众、小冷(食指大动,向可爱无敌滴追宝跑去) :素追追≈≈
某y(挥挥小手帕) :总之,小追会活得好好滴,各位亲表太担心啦,俺们下章再见啦
第八章 春归 (大结局)
1 骗人骗到死
堂堂的冷血捕头,听追命说他笑起来像个孩子,没想到哭起来也跟孩子似的。
因为另一个爱笑的孩子不再会笑,所以不爱说话的孩子学会了哭。
花怨暮站起来,向运气自我疗伤的狄原走去,一脸平静,“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当朋友。”
“你知道就好。”狄原不知怎么的觉得心虚。
“可你主要还是为了折花山庄才与我结交。”挥手挥掉狄原急欲辩解的话,“你当初说要帮我脱离两位总管的控制时,我心里确有过感激。后来你却为了你爹或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的事秘密与他们谈判——这让我知道,你始终,也跟他们是一样自私的人。这没什么,我不怪你。还好我本来就对别人没什么期望。”
“我是有苦衷的……”
“你听我说。”花怨暮不耐烦地断了他的话,“花想容,在你明知她是我妹妹的情况下,你还眼睁睁地看着方全杀了他,连一句屁话也不敢放。这更让我知道,你连做一个男人也不配!”
“可你不是很讨厌她吗?”狄原争辩道。
“我恨秦浩,你怎么不替我杀了他?”花怨暮的反问让狄原哑口无言,“被跟我说你是打不过他们。你只是不想与他们反目少了折花山庄的助力,一个弱女子怎可以坏你的大业,死了也无妨,是吧?”
“就算你说得都对,可是,小暮,我真的喜欢你!”狄原喊起来。
花怨暮脸上闪过一抹极讽刺的笑,“喜欢?是啊,你除了喜欢我以外,什么都不会做。就像喜欢他以外,根本不懂怎么去喜欢。狄原,你给我记清楚,我永远都不原谅你。今天,我不杀你,你滚吧。”
狄原想了会儿,“小暮,这次我确实是错得离谱。可是你得跟我走。那些信交出去,朝廷追究起来,你也脱不了干系。风头过去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绝不拦你,什么都听你的。”
“那好,你把那柱子毁了。”花怨暮冷笑着指向玉柱,似有所动容。
“这有什么难?可是,为什么?”狄原迟疑道。
“怎么?刚说的话转眼就不作数了?”花怨暮哼了一声。
“什么话?!”手起枪落,水晶粉碎,玉柱轰倒。
一股深藏的力量爆发出来,狄原感到枪尖一颤,震得自己手一松,人几乎要飞出去。
同时,整个石室轰然摇了一下,天旋地转,一些小石块从顶上簌簌落下。
玉石俱焚的威力,果真非同小可。
花怨暮微眯起眼,“狄原,这一枪下去,整个折花山庄都完了,这一带都将陷落,没有一朵花会剩下。你想利用我来完全控制折花山庄的企图,落空了。这就是真正的玉石俱焚。”
“什么,你诓我?”狄原脸色刹时青白,恼羞成怒。
“你又没真心待过我,我凭什么要对你说真话?”花怨暮笑了笑,“你骗人的工夫,不如我。”
落下的石子由细碎变为粗砺,越来越多,悉悉嗦嗦,不时不安地相互撞击着。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翻腾浑搅,快要破土而出。两人渐渐站不稳。
“快走吧,不然你也要给折花山庄陪葬。”
“你!”想要杀了他,手举起半天终是放下来。狄原消失在密室的石门外。
“其实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地面上的人也能来得及逃走,唯有这地道里的人……必死无疑。”花怨暮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空乏,握不住一片光,“我果然是个小骗子,到死还要骗人。”回头看看默然的冷血和他怀里的追命,“等这震动过去,出口的通道也会自动改变,其他的过道都将被石块封住。到时你带着他一起走吧。”
最后的嘱咐是对冷血说的,听不听得到,花怨暮管不了。
一回身,正对上方全扭曲的脸。
“不杀你,我死了都不安生!”
这么快就冲破了|穴道?恨的力量确实不能小瞧。不过,方总管,你这话原是我想说的吧?
花怨暮微笑着,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全的杀招,毫无闪避的意思。
他闭上眼睛,等死。
2 转机
等了很久,那一拳始终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眼帘一张,倒下去的是方全,一脸的惊愕与不信。他的背后,插着一把刀,正中心窝。
刀的主人,是鬼仆。原本该和花想容从折花山庄一块消失的鬼仆。
鬼仆没有离开。他答应花想容要守护花怨暮,自然要做到。他从不骗人,尤其不会骗自己最爱的人。
葬了花想容后,在坟前跪了许久的鬼仆回到山庄,发现有朋轩倒塌,知道出了事。
花想容从前乱跑乱闯,都是鬼仆找到她的。她给追命的那张图,其中有不少也是鬼仆帮她查探的。
玉石俱焚的机关,鬼仆并不知道,山庄中的人们暗地里都隐约流传着这个说法。他陪花想容探测地道时也曾模糊地发觉有些通往某个不知名暗室的密道,后来生怕触动了什么机关,就不再深入查下去了。
问了几个山庄下人,知道方全等人被压在有朋轩下面,庄主带了追命去想办法救人,还有些庄丁去追捕秦浩了。
鬼仆就凭借记忆中的图象,去了井下入口沿着有朋轩大致的地下位置寻觅下去。
在途中尝试着进入了多出来的路口,猛然感到了土地剧震,石块纷落,又见到前方不远处狄原乍然窜出的身影,想也没想即朝着他窜出的方向飞掠过去,恰好见到方全要下花怨暮下杀手。
情急之下,鬼仆只有将手中的刀用力掷出去。
方全到死也不知道是谁从背后飞来一刀。
伏地的瞬间,他拼了最后的力量抓住了花怨暮的脚,模糊地分不清感情地低喃着,“你娘……她临死前也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花怨暮抿了抿唇,神色复杂。他蹲下身,尽可能轻声说,“我娘,一直恨着你,到死都是。”表情忽而柔和淡然了许多,“或许,我们,都相互亏欠着……至死方休。”
方全没有了声息,最后一句话,他没有听到。
花怨暮起身看着鬼仆,“你来干什么?”
鬼仆还愣愣地盯着方全的尸体,听见花怨暮的问题才转过脸,眼里含着哀伤,那毕竟是养了他多年的义父。“我……答应了大小姐,要一辈子保护庄主。”
“为什么她要这样?”花怨暮怅然地跌坐下,“她是早知道了是我害她的。”
“为了大小姐,我是什么都会做的,就算知道她要害我。我想,大小姐也是这样的心情。”鬼仆的面具依旧冰冷,只有那双眼睛是生动至诚的。
“别说了,”花怨暮终于不再矜持,掩面而泣,“你别说了,我对不起想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追命也被我害死了,如果可以救他,我现在愿意什么都放弃,可是这有什么用……”
“追命?是大小姐很信任的那个捕快吗?”鬼仆看向冷血抱住的人,走过去想仔细观察一下,被冷血狠狠喝止,眼中露出几近疯狂的伤绝。
“别碰他!”完全是一副要拼命的姿态。
“也许,……”鬼仆犹豫着,“他还有救。”
“鬼仆,你说什么?”花怨暮猛地揪着他问。
“如果是刚闭气,余温尚存,那就是生机尚未断绝。吃了灵药就还有得救,不会死的。”鬼仆从腰间布袋里抓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这是我带着大小姐去薛神医那里求的,我救过他的命,这药是他十几年才炼出的一颗救命丹。他把丹药给了我,想给大小姐用的,可惜还是太迟了……你们快给他吃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冷血将信将疑,却也升起了一线希望,倒出那粒黑玉般的浑圆丹药就要往追命嘴里送去,倒被鬼仆拦下来。
“因为这个状态下的病人无法吞咽,所以得有人喂他,让药物成分彻底被病人吸收,最好是……口对口。”鬼仆说完赶紧站到一边,整了整面具,仿佛担心它会掉下来。
3 半颗冰糖葫芦的滋味
口对口?冷血一顿,看到花怨暮决断地走上来想拿过药,“你不喂?那我来。”
一口把药含在嘴里,冷血抱着追命背对花怨暮。
冷血覆上了那冰冷的唇。
唇角勾起的弧度曾是那么好看。
他的鼻尖摩挲到了那人的脸,凉凉的,滑滑的,却是安静的,太安静。
他笨拙地启开那人的唇,把口中融化的药小心地、一点一点地灌进去。
闻到了清香,说不上来的熟悉的味道,甜的,涩的,酸的——那是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吧。
冷血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药极苦,苦麻了舌头,还是要喂进去。
希望那人有反应,希望还能咽下去。
抱着那还是一动不动的身子,冷血就想,他怎么还没动静,他的呼吸为什么还是没有起伏?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那人才肯回来?
…………
许多许多问题,都只跟那人有关。
只要能再见到他的笑,这么多问题便不再需要答案。
冷血只要他,追命,在自己身边而已。
而不是,如此冰冷地沉默地躺在自己怀里。
仿如睡着的容颜,依旧好看,落在冷血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地泛起,绝望的沉渣,恐惧的碎片……喔,原来我也是会失望,会害怕的。
追命,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