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男奴-






怵言不明所以,只当他生病无力,出手扶他生起。 

“现在觉得如何?需不需要请大夫看看?” 

他摇头,苍白依旧的唇饮进怵言送来的水,总算解了喉间的灼热。“我人在哪里?” 

“怵言?”身边温暖的气息忽地消失,夏侯焰心惊地挥舞双手。“你在哪里?不要吓我!怵言!” 

怵言赶紧上前让主子抓住他,迟迟才道:“我们在镇远府,西门独傲的将军定。”身为亡国奴又屈居敌人屋檐之下,虽说他本就无忠于契丹之心,但主子是契丹人,他多少是有点顾忌。 

“西门独傲的宅邸!?”他在西门独傲的宅邸:“怵言,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带我走,走得愈远愈好!不能留在这,我不能……” 

“殿下请冷静!”怵言反手握住主子纤细的双臂,被这份他从未在主子身上见过的慌张震住。“殿下!如今我们是战俘,只能任人处置。” 

战俘!夏侯焰的金发因为摇头而散乱,半遮半掩的容颜除却脆弱只剩害怕。“我们不能留在这儿!西门独傲他……” 

“我怎么了?” 

低沉的嗓音慵慵懒懒进入夏侯焰的耳,乍听之下是全然无害,但夏侯焰心知肚明。这名男子没有一刻无害。 

“我打扰你们了吗?”玻鸬暮陧醋畔暮钛媪杪业某囊隆⑾魇莸募纭尊ぴ频男靥拧⑸⒙业慕鸱⒂胛奚翊嗳醯穆添栽谖抟庵辛巧账辜涞挠搿岫瘛!?br />
那该死如天人般的圣洁无辜是要装给谁看?要谁同情? 

“将军。”没有察觉到西门独傲异样的怵言起身行礼,退至一旁。 

“怵言?”为什么要用这般恭敬的言词对西门独傲? 

“怵言,你……” 

“他已是我西门独傲的下属,你有什么意见吗?”西门独傲径自替怵言给了答案。 

“我仍可负责照顾殿下,保护殿下安全。”这是他答应归入镇远府的原因,虽然他并不明白何以西门独傲会应允让殿下和他一同住进镇远府。“一切与契丹灭亡前无异。” 

怵言用自己的忠诚为他俩换一个栖身之所?夏侯焰再也无力坐起,瘫倒在床铺上频频摇头,难道这就是他的宿命? 

“殿下?”从未见主子有过这般绝望的神情,一时间怵言也慌了。“请殿下明白,若怵言不答应,你我只有死路一条,我只求护殿下周全,别无他意。”西门独傲丢下“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两条路给他选,为了主子他又能如何?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带主子冲破镇远军的包围逃出幽州啊! 

“我明白。”扯出一抹苦笑,夏侯焰只能认命,谁教他眼盲,注定成为他人的负担。“是我对你不住,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怵言心甘情愿。”从一见到主子就立誓尽忠,他不觉得自己被连累什么。“怵言会保殿下周全,与契丹未亡前一样。”他再次保证。 

“不会一样了。”低喃出对将来的无奈,他知道一切都会不一样,并非怵言所以为的没有什么会被改变。 

“殿下……” 

怵言想反驳夏侯焰的说法却被打断。 

“出去。”当他不存在吗?被主仆二人冷落在一旁的西门独傲,终于忍不住动气了。 

“殿下身体未愈,需要静养。”他进镇远府,并不代表对西门独傲尽忠,他怵言只有一个主子——夏侯焰。“请将军离去。” 

西门独傲挑起眉,颇有兴味地连呼啧啧:“这里是我的镇远府,可不是契丹王城,我待在哪儿还需要你的同意吗?” 

“我的职责是照顾殿下。”怵言毫不退怯的应答。 

“契丹已经亡国,没有什么殿下不殿下的!你既已归人我麾下就该听命于我。”蠢奴!难怪注定只有奴才命:“出去!” 

“恕怵言无法从命。” 

“你不怕我杀了你?”西门独傲威胁道。 

“不要!”出言喝止的是床榻上听出西门独傲杀意正盛的夏侯焰。“怵言,你先出去。”不能让怵言白白送命,他已经连累他太多,不能连他的命都拖下水。 

“殿下……” 

“先出去吧。”夏侯焰命令道。 

“是。”怵言依令退出房内。 

西门独傲反身关门上闩,一步一步,刻意缓慢且发出声响地走近床榻,黑眸注意着听他脚步声愈近、眉头蹙得愈紧、唇咬得愈苍白、身子骨愈是颤抖的夏侯焰。 

呵,光是用声音就足以折磨得他不成|人形,像风雨中独在巢中的孤雏,可怜兮兮。 

“怕我吗?”掌心搬上他苍白的颊,还来不及感觉到肌肤的触感,夏侯焰已经怕得跳开,摸索四周吃力地爬到床的最角落缩成一团。 

“不要碰我。” 

“你愈是这样,我愈是想要你。”西门独傲握住垂落在床的金发。一个瞎子,看不见任何东西,更看不见自己的发被他握在手中把玩,多可惜,如果他看得见,此刻自己就可以看见他更惊恐的表情,那又多了一项乐趣。“尽管逃、尽管躲,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 

夏侯焰将脸埋进屈起的双膝,不去听、不去想他信誓旦旦的言语。他只怕他又像在湖边那样,将他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践踏蹂躏,他禁不起那样的一辱,再也禁不起! 

“怵言是一个忠心的护卫。”微卷的金发与修长的手指交缠,西门独傲抬手将发凑近鼻间,嗅着婢女在他昏迷帮他沐浴时所用香料的气味,淡淡的香味如同江南夏初盛开的茉莉。 

绿眸从双膝间露出,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因为感觉不到西门独傲人在何处,可又不敢伸手探索而慌张蹙眉。 

他人在哪里?离自己有多远?又要对他做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在心里冒出,化成害怕与惊惧。夏侯焰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他需要怵言,需要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在身边,才能消除一些他对西门独傲的恐惧。 

“想逃吗?”长臂一伸,勾揽夏侯焰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他扯进怀里,西门独傲倚在床梁,欣赏他徒然无功的挣扎,和想呼救又怕守在外头的怵言闻声冲进来见到这情景的压抑。“怕让怵言看见这一幕?” 

“放开我!”生病末愈的暴吼听来像轻喃,一点威吓意味都没有,听得西门独傲直叹。 

“刚出生的猫都叫得比你大声。” 

夏侯焰咬牙垂下脸,双手揪着被褥,忍住一波又一波的晕眩与难受得几乎撕裂全身的异样感受;西门独傲的接近唤醒他的身体在湖边的记忆。 

自小就看不见的他,为了补足自己眼盲的缺憾,便不停锻炼其它的感官,努力让自己过得与常人无异;眼不能见,至少也能用身体去感觉周遭事物、用手去看东西、用耳去听辨来者何人……再逼自己一个一个去记,久而久之,靠身体记忆已成习惯。 

此刻,他恨自己有这份可笑的本颔,他全身上下因为西门独傲的接近而忆起当日难堪羞耻的感受! 

“放开我……求你放开我!”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他只是一个于世毫无用处的瞎子啊!“放了我……你!” 

“休想。”壮臂加重紧箍的力道,斩钉截铁的语气告知绝不改变的意念。“我说过你属于我。” 

“我不过是个瞎子,你……” 

“你和怵言的主仆之情好到什么地步?”西门独傲问。 

夏侯焰一愣,想不透他此问的用意何在。 

“怵言是个忠仆,你夏侯焰又是个怎么样的主子,值得他为了保你,委屈自己投入我麾下,嗯?”曾与怵言过招片刻,探出他有的是本事独自一人逃出幽州城,偏偏,他为了夏侯焰甘愿留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侯焰不明白他的话。 

“他为你屈居成为我手下,而你能为他做什么?” 

失焦的绿眸蒙上顿悟与不可置信,缓缓回头,感觉到脸颊拂过一股热气与浓浓肃般的血腥味。 

“不相信?”眼盲心倒不盲,他早该知道的,那日在契丹王城内听见的那番话,便可知夏侯焰绝非属世俗愚昧之流。 

“我能以你的命要挟怵言为我所用,当然也想看看你这个做主子的会怎么看待他的命。”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你要不顾怵言的命违抗我也可以,或是从今以后依顺我也成,怵言的生死就全看你如何抉择。”他只手托颊靠在屈起的膝上,观赏好戏似的看着夏侯焰因他所言而忽白忽青的脸色,“你的决定呢?” 

“这般凌辱我于你有何好处?契丹可曾犯你大唐疆土、伤你丝毫,让你以此作为报复?”夏侯焰不懂。 

“契丹与我既无怨也无仇,只是很不巧,大唐皇帝欲取契丹一统北方,你正巧被我遇上,而我也一时兴起想将你纳入掌心把玩,无因无果,全系巧合。” 

“折磨一个目不能视的弱者会让你感到快乐?”夏侯焰忿忿地说。 

这句疑问让西门独傲的眉拧起,他移转话题道:“你的决定如何?” 

他的言下之意是若不顺从,他将取怵言的命;已经连累怵言够多了,他不能再害他丧命。 

双肩因沉重的呼吸而颤动,轻启双唇吐出可悲的决定: 
“随你,一切都随你。” 

语毕,一只手扳过他的脸,还不及意会西门独傲要对地做什么,双唇已被牢牢锁进霸道的封缄之中,了悟之余却吐不出内心深处的叹息。 

他终究逃不离乖舛的宿命,和注定终生眼盲一般,他躲不过既定的命。 

不挣扎了,再多的挣扎、再怎么抵抗宿命,只会让自己落得更悲惨的遭遇。那日的不肯以身殉国换得今日西门独傲的百般凌辱,若再违抗无力改变的命运,只怕这回将危及他人。 

不了,就此认命吧,一个瞎子哪里需要什么傲气,于世无用之人何来尊贵之说。夏侯焰反复对自己这么说着,努力想说服自己不要在乎被践踏的一切。 

哪怕被践踏的是他仅存的孤傲与自尊。 



第四章 


粗糙的指尖抚过怵言送上的花卉,夏侯焰静静感受指尖传来如丝缎般的触感,嗅进一抹淡雅幽香,轻声道:“是百合。” 

站定在凉亭一隅的怵言先是点头,而后想起主子目不能视,改以开口回道:“是的,殿下。” 

“别再叫我殿下,契丹已亡,没有王族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殿下,我只是个平民百姓。” 

“但是……” 

“就叫我夏侯焰吧,怵言。” 

“夏……”困难地吐出一个字。最后还是改不了口,怵言一脸为难,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请殿…… 
公子恕罪,怵言改不了,可否以公子称之?” 

“我视你为唯一的亲人啊,怵言,而你欲如此见外。” 

“称您一声公子已是怵言的极限,请公子见谅。” 

见谅?夏侯焰摇头。“怎能怪你,是我累了你,得陪我在这儿受罪。” 

“我并没有受罪,只要公子安好,我就好。” 

“我希望你能为自己设想,不要因我而耽误自己。” 

“公子要赶我离开?” 

“你知道我只信任你一人。”夏侯焰喃喃低叹:“何苦将自己的命交给我,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护你?” 

“公子?” 

“没事,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夏侯焰起身,扶着凉凉护栏沿边而行。 

怵言上前搀扶,立刻被夏侯焰拍开,“不要碰我!” 
主仆二人间的气氛为之一僵。 

“我……”惊觉自己失态,夏侯焰百般叹息又无奈。 

“我以为公子对镇远府的地形方位尚未熟悉,才出手相扶,有失礼之处请公子恕罪。” 

“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看不开,冲不破因西门独傲而筑起的心防。无法再与他人碰触使然,怵言只是好心,是他失礼。“我自己会走。” 

“可是您不了解镇远府的方位,怎么……” 

“总要习惯的。”仰首任北方暖阳照在脸上。奇怪,脸上明明感觉到温暖,心中却一阵寒凉,暖不了,怎么都暖和不了。“这个地方我总是要习惯的。” 

“公子心里有事?” 

夏侯焰摇头,佯装无事地漾开笑:“你多想了,我只是想早些熟悉这个地方,毕竟这儿是我的牢笼不是吗?” 

“公子若想离开,我会设法……” 

“我不想离开。”天知道他有多想离开,也知道一旦他说要离开,怵言会不惜一死带他离开;然他更清楚自己是个累赘,怵言带着他绝对逃不过西门独傲的追捕,他又何苦教他走上绝路!“如果你想离开,尽管说一声、不,就算是不说也行。” 

咚的一声,怵言单膝跪地,“怵言誓死跟随公子。” 

“别又跪下去了。”听见清脆的点地声,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怵言的毛病就是人固执拘礼,才会不懂得为自己着想。“起来,我无意试探你的忠诚,全是以朋友身分劝你,你要多为自己着想,别顾虑我。” 

“公子心里肯定有事。”公子日渐单薄的身子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每日从校场赶回镇远府就见公子倚窗发愣,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教人看了不忍,到底公子是在愁些什么?“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