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
前面的高瘦男兵一声狂喝,手中的长剑布起一道光网,掩护自己的同伴往外飞退。
一连串密集的剑枪交击声音,同时响起,手持长剑的男兵跄踉倒退,手中的长剑已经断为两截,右臂处赫然以标出鲜血来。
众人目瞪口呆,刚才就在李仙儿对付眼前的两个敌人的同时,右边的那手持猎刀的瘦小汉子悍不畏死的舍命攻来,脚步迅移,行云流水般绕往李仙儿的身后,手中短刀闪电般往李仙儿攻去,就像李仙儿把空门尽露的背脊自动往他送来一般。
岂料他施尽浑身解数,在众男兵眼中天马行空般的一刀,居然被象背后长了眼睛的李仙儿用枪尾神乎其技的点中了重重刀影中的真身。惊天动地的一式被完全破去。也正是这一枪,李仙儿的枪尖儿刺中了手持长剑的那高瘦男兵。
剩下五人大惊失色,纷纷向前攻去。希望剩下未受伤的两人全身而退,此时此刻,他们已不再奢望能击败眼前这看似娇柔实则悍勇无比的美娇娘,只希望挺过十招,不会右臂挂彩便已心满意足。
李仙儿以绝妙枪法营造出此种有利形势,岂肯白白放过,悠然一笑,娇躯闪移,竟掠到先前未受伤、此时正处于颓势的两人之间,而长枪有若乳燕翔空,依循着玄妙无伦的轨迹,不仅令两人无法退身,并且幻影重重般激射向急扑而来另外五人。
一时间看得众人心醉神摇,令人心碎不已。
在场中的七人在人家轰天的叫好声中,却纷纷叫苦不迭,对方明明只有一人,枪法却高明到令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配合进攻的意图,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武器明明挡着对方长枪,可是对方长枪滑似泥鳅,任他们展尽浑身解数,都不能令对方的武器与自己硬碰硬上一时半刻。令这七个大男人空有浑身力气也使不上来。
蓦地,一点点鲜血从武器中间飞溅了出来,在滚滚枪影中,七人腾挪闪跃,竭力招架,但始终脱不出李仙儿枪尖的笼罩,鲜血在八人身周溅成了一个漂浮的红圈,出奇的诡异。
下一刻,李仙儿已经收枪卓立。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那八人沉重的喘息声,虽只交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已经令八人出了一身的热汗。可见刚才李仙儿的枪法对他们的压力之大。
蓦地,众人发出震天的喝彩声,显是被李仙儿的惊人业艺所慑服。
太史慈也禁不住拍手叫妙,虽然已经把这李仙儿估计得很高明,但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如此本领,即便是臧霸也不能讨好吧?
随即看到那八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为之啼笑皆非。高声道:“还不快谢过李小姐赐招。”
众人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心中的偶像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校场。
虽说男兵们刚才为李仙儿死命的叫好,可是败在女子的手中毕竟颜面无光,此刻见自己的军中主帅含笑站在场边,个个大感尴尬,尤其是那八个男兵,差点要钻到地缝里,个个面红耳赤的跑到李仙儿的面前,期期艾艾的道谢。
太史慈亦与王豹和伊籍向场中走去,向李仙儿道贺,那李仙儿的俏脸还是淡淡的,不见心喜,仿佛刚才只不过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概是出于要找回面子的心理,这时在男兵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太史大人给我们露一手吧!”
太史慈微一出神间,在场的男兵们纷纷赞同,就连伊籍也在旁含笑点头。
太史慈生怕王豹火上加火,为难地看向后者,岂料王豹也想见识见识太史慈的能为,脸上居然露出罕见的笑容道:“将军不必为难,与将军教授当是我师妹的荣幸。”
太史慈大为踌躇,要知自己的枪法杀伤力极强,这李仙儿偏偏功夫不错,而且生性倔强,杀得性起,定是不知进退,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可不敢保证会否伤了这李仙儿。
为今之计只好空手接她几招,武功到了太史慈这个境界,又没有武器都是一样的利害
万般无奈下,太史慈惟有微笑面对李仙儿,开口道:“不知李姑娘可否赐教?”
李仙儿眼中闪过兴奋,闻言娇喝道:“如此最好,就让本姑娘领教一下将军令黄巾匪徒闻风丧胆的武艺。”
伊籍和王豹对视一眼,向后退去。
太史慈银枪并不在身边,随手接过一名士兵送上的长矛,含笑道:“李姑娘请!”
刹那间,校场上静得连蚂蚁爬过的声音都可听得到。众人紧张的注视着场内。
李仙儿心中丝毫不敢怠慢,知道对面这比自己还要小的年轻人的武艺一定惊世骇俗,虽说她对传闻中那场太史慈拖住黄巾大军的成名之作嗤之以鼻,以为那是无稽之谈,但有一件事情是谁也否认不了的,那就是东莱黄巾军的退却几乎全拜太史慈所赐。
因此,一直波澜不惊的内心此刻已泛起涟漪,竟感到些许的兴奋和紧张。
太史慈提枪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向前一伸,向李仙儿道:“来吧。”
李仙儿微一错愕,旋即大怒,心知对面的这个太史慈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也不搭话,一咬银牙,满天枪芒,从李仙儿双手暴射过来。此女心恨太史慈的态度,立即出其不意,骤施杀手,希望一击成功,给太史慈来个下马威。
李仙儿柳腰摆动,两丈的距离瞬眼间掠过。
一把长枪在其特异的手法中一化为二,闪电般攻向太史慈。她竭尽全力,务求一举败敌。
太史慈卓立不动,左手丝毫没有出矛的意思 。只是抬起修长细滑的右手,像魔术般弹上半空,掌指收聚成刀,刺削劈挡间,每一下都敲在李仙儿疯狂刺来长枪枪尖的锋背上。
李仙儿倏进倏退,刹那间刺出了七十多枪。
众人这才懂的叫好,刚才的那八名男兵目瞪口呆,才知道刚才人家连一半儿的实力都没有展现 。此刻见李仙儿的枪势全力展开,无不死心塌地的叹服。
可饶是李仙儿如此神妙的枪法,无论她从任何角度,水银泻地式地攻去,太史慈竟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她的攻势。她开始绕着他疾转,一时跃高,一时伏低,长枪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从四面八方,暴风雨般无孔不入的刺向太史慈。
在场的人无不是第一次看见太史慈出手,虽然太史慈的威名响彻东莱,但今日真正见到太史慈的武功无不立时呼吸停顿,不能置信地看着太史慈在场中悠然自得地用两根手指宛如庖丁解牛般瓦解着李仙儿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李仙儿又闪电般刺出了一百二十枪,却依然拿太史慈无可奈何,李仙儿感到对方便像一个永不会被敌人攻陷的坚城,无论自己的枪由任何角度攻去,对方都有办法化解。这感觉对她的心志形成一股沉重压力,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分外气苦。
太史慈却收起了笑容,发现这李仙儿的领悟力当真不可小觑,在与自己的交手中居然有越来越强的倾向。现在给自己的压力还真不小。
太史慈的手掌的速度终于产生了变化,而且开始飘忽不定起来,并且只那白晰修长的食中两指撞上李仙儿的重重枪网,李仙儿只觉纤手连震,在眨眼之间,她手中长枪的枪身最少被太史慈的手指重重劈中了近十五下,道道沉雄的力量,从枪身传向李仙儿的手,有如触电,全身麻木,李仙儿这才骇然发现原来太史慈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劲, 这才想起自己师兄王豹说过的在军队负重训练时,身先士卒的太史慈那骇人的运动量。
蓦地,手中一轻,自己从不脱手的长枪已经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太史慈手中。娇躯宛若被蛛丝裹住又抛出一般,平稳却不可抗拒地向后退出了十步,这才站稳。
李仙儿的脸上阵红阵白,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天!即便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王豹禁不住在心底呻吟:这是什么样的本领?居然站在那里一步不动仅凭单手就把高过自己的师妹击败了!
太史慈心中却对李仙儿称赞不已,要知对方刚才最后的攻击居然可令他使出五分力去应付。此女绝对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不过现在太史慈却担心李仙儿误会自己在羞辱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岂料李仙儿并非哪种小肚鸡肠的人,心知自己与眼前这人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点头道:“好,我输得心服口服,可是……”李仙儿俏目一睁道:“早晚我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你!”
太史慈心头一放,呵呵一笑道:“好,下次我定全力以赴,如何?”
李仙儿闻听此言,眼中一亮,用力点头道:“好,我们击掌为誓!”
太史慈一愕,旋即大笑道:“好!”
待两人欣然击掌后,太史慈压低声音道:“我对你的枪法有点改进的方法,可感兴趣?”
李仙儿一愣,马上用同样低的声音兴奋道:“如此,每天下午去找你,如何?”
太史慈点头。
李仙儿欣然而去,弄得王豹莫名其妙,不知道太史慈有何魔力可令自己这小师妹一付喜翻了心的样子。唯有撇开不谈,转头问太史慈所来何事。
太史慈闻言一呆,却在那里苦笑,心说自己到这里不是要向问王豹询问工匠的事情吗?怎么莫名其妙就打了起来?
连忙向王豹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当然那铁匠的事情自有王豹来安排。
不过经过此事,太史慈在军中的地位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士兵们大开了眼界,知道人世间还有如此境界的武功,无不下死命练习。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却已经让这只刚刚成立的军队有了质的变化,太史慈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种军人特有的铁与血的本色。
就连伊籍这个一点不懂武功的人也可看出这支军队的可怕之处,向太史慈叹道:“我虽不懂军旅之事,但毕竟也在刘方大人手下当过一段时间的幕僚,何曾见过如此凶悍的虎狼之师?可笑伯机还要在此五百人的面颊之上刻字,当真是浅薄。子义之才,深不可测。”
太史慈摇头道:“伯机兄,你错了。这世上才华横溢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在山野之中卧虎藏龙之辈更是灿若星辰、数不胜数,我又算得了什么?”
伊籍赞赏道:“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点,不过子义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太史慈点头道:“‘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这道理我明白,不过在我看来,真正值得称赞的人其实是眼前的这些百姓。他们才是英雄。”
伊籍一愣,“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的精辟固然让他为之一振,但太史慈的最后一句话才让他想不明白。
百姓?百姓算什么英雄?伊籍不懂。
是啊,这时代又有几人真正懂得这个道理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是大自然的产物,大自然天生天杀,那是不可抗拒的规律,面对生死人人平等。
可是偏偏有人自认为高人一等,他们称自己是天之子,自认为可以随意地操纵人们的生死,他们的手下就变成了天子门生,他们可以肆意剥削,因为他们只看到了人们在沉默中死亡,却看不到人们在沉默中爆发,正是这种爆发推动了历史的车轮。
“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枭雄豪杰又算得了什么?死后尘归尘,土归土,倒是无数百姓的丰功伟绩会彪炳千秋,没有百姓的支持,哪个英雄可以独自成其大事,这天下本就是百姓给的,他们不是英雄谁是英雄!?”
这完全是太史慈的真心话,只有他这个曾经生活在倡导文明民主的时代又经历过如此乱世的人才会真正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虽然来到这时代才只一年多的时间,却看尽了生离死别,别妻卖女的人间惨剧,时空的转换当真让太史慈生出沧海桑田变幻无常之感。
这种心情伊籍是不会了解的。
伊籍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发觉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太史慈的心胸。
他到底想干什么?
在一旁的王豹闻听太史慈此语却脸色剧变,最后变得神色坚定,仿佛要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只是太史慈当时正处于感慨中,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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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第二天王豹便领来了不少剑客游侠模样的人,齐齐要加入到太史慈的军中。
此时的王豹才说了实话,原来他竟然是墨家的传人。王豹更坦白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本是想要借太史慈之力保卫曲成,但听了太史慈昨天的一席话后,感动非常,才有今日带领墨门弟子全伙投奔的举动,王豹更是向太史慈请罪。
太史慈这才恍然,明白了王豹种种奇怪之处的原因。
难怪那李仙儿武功招式间少有破绽,正是深得墨家善守的精义。
太史慈哪会怪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要知墨家子弟是中国侠客的源头,个个身手不凡,这正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压下心中的兴奋道:“王兄言重了,即是为了曲成百姓,骗了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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