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
郭嘉心中苦笑,不知为何,面对这张夫人时,自己总是低估眼前的她的智力,也许这是男人的通病吧?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索性不用瞒她,免得他疑神疑鬼下在作出什么太史慈不高兴的事情来,那就弄巧成拙了,于是微笑道:“夫人请讲,郭嘉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夫人精神一振,对郭嘉道:“先生今天的行为,奴家倒也可以猜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去年先生和奴家定下的君子协定是否还算数?”
郭嘉闻言一怔,这才明白张夫人在担心什么,原来她是在怕太史慈吞并冀州后,会像袁绍那样胁迫甄氏家族,最头痛的是弄出个联姻出来,要知道张夫人最怕的就是别人用这招数图谋甄氏家族。不过张夫人却不知她的担心多此一举,因为自青州改制后,太史慈的争霸之路已经和其他诸侯完全不同,太史慈绝对不需要每到一地便借助自己的人望来招引当地实力强劲的世家大族的支持,相反还会借助新“五德终始说”的舆论力量消灭掉世家大族,所以对于太史慈来讲,他急于撇清和世家大族的关系,更不会再弄和世家大族纠缠不清尾大不掉的联姻。
不过郭嘉却更佩服这个张夫人,居然可以从自己装死这件事情上看出青州要对冀州下手的意图,所以才会有现在和自己的这一番交谈。
想到这里,郭嘉呵呵笑道:“夫人多虑了,去年郭某和夫人说的话到何时都可算数的。”他的语气中十分坚决,没有半点回旋的意思。
张夫人和甄宓齐齐一怔,没想到郭嘉连想都未想便给出了他们想要却不敢奢望得到的答案,张夫人迟疑地看了郭嘉一眼,才道:“请恕奴家斗胆问一句,先生为何可肯定太史将军会像将军说的那样做?奴家不是怀疑先生的信用,实际上先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过人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但是先生终究不是太史将军,何以知道当日太史慈将军答应我甄氏家族的条件只是权宜之计呢?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青州面临内忧外患,在那种情况下答应的条件实在很难可以信得过,奴家斗胆直言,但此事关乎我甄氏家族的利益,还请先生见谅。”
郭嘉哈哈一笑道:“夫人真的是多想了,但这事情并不怪夫人,因为夫人并不明白我家主公的理想,不过这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日后夫人若是有机会到我青州去,又或者看见我家主公将来如何治理冀州,到那时夫人就明白了,不过现在郭嘉却可以打下保票:若是日后我家主公胁迫夫人的话,那我郭嘉一死以谢甄氏如何?”郭嘉这句话一出口,张夫人登时大大出了一口气,有郭嘉这句话就足够了,毕竟郭嘉乃是太史慈手下第一军师,若是说话不算话,哪还有面目见天下人?即便是太史慈有与甄氏家族联姻的心,在郭嘉以死要挟下,太史慈也会作罢吧?毕竟郭嘉的作用在青州军中无与伦比。在太史慈的眼中,郭嘉比一个冀州的重量都大,因为郭嘉可以为太史慈谋夺无数各州郡。
“可是……”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像个乖乖宝的甄宓此时皱眉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主公为何不想娶我?莫忘记我可是有皇后之命的人呢。难道我甄宓就这么令大名鼎鼎的青州战神如此的不屑一顾吗?不行,你定要跟人家说清楚才行。”言罢对郭嘉一阵大发娇嗔。
郭嘉被甄宓这一阵撒娇弄得十分头痛,同时心中懔然,早就知道这个貌似天真的甄宓心机深沉,连大人都自愧弗如,刚才甄宓的这番话表面上看似乎是为太史慈不会娶她心存不忿,但其实是在换一个角度向郭嘉试探太史慈不娶自己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毕竟太史慈在占领冀州后不和甄氏家族联姻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事情说出去只怕谁都不会相信的,所以甄宓根本就不相信人世间会有这样子的好事。
想到这里,郭嘉微笑着对张夫人和甄宓道:“甄宓小姐多心了,我家主公岂是贪图美色之人?主上看中的乃是夫人和小姐的本领,所以才会和夫人合作的,对主上来讲,若是不和甄氏家族联姻的话,对我家主公的大业反而更加有力。夫人难道不知道我青州改制的内容吗?”
张夫人点头表示知道,笑着对郭嘉道:“奴家略有耳闻,所以才会相信先生今日说的话可以说到做到。尤其是太史将军新近大婚后,奴家就更相信了。”郭嘉暗赞一声,看样子这个张夫人对青州改制下过一番功夫去研究,并且已经隐约地看出太史慈对青州世家大族的排斥,更看出了太史慈和貂蝉结婚背后的政治目的就是在打压世家大族,这事情对于其他的世家大族是坏事,但是对于甄氏家族而言则恰恰相反。因为联姻对于甄氏家族这等在学术上毫无声望的豪富之家来说就意味着被吞并,而甄氏家族本身和其他豪门相比也有很大的不同,甄氏家族的产业大多数以商业活动为主,虽然甄氏家族乃是冀州粮食的掌控者,但是甄氏家族并不是十分的依赖田地,所以这就和急于在世家大族的手中多的田地的太史慈有合作空间,正如太史慈给郭嘉的信中写道的那样,到必要时,青州完全可以许给甄氏家族商业上的好处作为剥夺了甄氏家族土地的补偿。郭嘉看后心中不住地叫妙,同时心中知道,这主意虽妙,但只怕只有以青州的强劲的经济实力才可办得到,郭嘉当然不知道,这主意脱胎自后世应对紧急局势而采取的经济政策。只是隐约地察觉到,要争夺天下,不一定要靠武力和谋略,用经济同样可以。
想到这里,郭嘉笑着对张夫人说道:“夫人明鉴。”然后转过头来对甄宓笑道:“甄宓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不过小姐还是放心好了。”
郭嘉话说到这个份上,甄宓自然不好说什么。郭嘉却面容一整道:“既然如此,我郭嘉也不用对付任何小姐有任何的隐瞒,冀州这块四争之地我家主公是志在必得,而且为期不远,但我家主公却不希望通过武力的手段,所以郭嘉今天才会出此下策,目的就是要令冀州人心涣散,这样才可从中获取渔翁之利。”张夫人点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从青州押回冀州的内鬼麴义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吧?”
郭嘉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不过郭嘉今天装死却有另外一个原因。”旋即把自己和赵云分析的可能性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在郭某看来,这事情只有袁绍的人才会做得出,一旦青州与冀州关系紧张,袁绍就会有机可乘。郭嘉现在就是要制造一种假象,即是我郭嘉已死,主上与韩馥大人关系破裂,然后伺机引出在冀州袁绍的人,这样我家主公就会有讨伐袁绍的借口,郭嘉这么说,夫人满意了吗?”
张夫人笑着说:“奴家当然满意,不过只怕太史将军会更满意的,一旦袁绍在冀州的人被抓住,那么太史慈将军就会出兵冀州和兖州,岂不美哉?”郭嘉闻言尴尬的一笑,知道自己的心意对方已经完全的知晓,不过郭嘉却没有半点的害怕,因为现在甄氏家族已经没有退路。
经过这一番交谈,两者间的关系更是大大的亲密起来,郭嘉向张夫人笑道:“对了,夫人,从明天开始起,夫人最好在甄氏府邸为郭某摆起灵堂,请来些法师,为郭某的‘大日子’祷告一番,哎,免得日后郭某入土为安之时想看都看不见这番热闹了。”言罢不断摇头唏嘘。
两女看着郭嘉这模样,不由得娇笑起来,她们当然知道郭嘉要他们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郭嘉身死,甄氏家族没有一点的反应和表示,那才是奇哉怪也,毕竟甄氏家族和青州的合作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若是甄氏家族毫无反应,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郭嘉装死。
邺城的街道上,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却依旧人来人往不断,显然是大都市的规模,不过此时街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那内容当然都和郭嘉遇刺身亡有关,看样子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和邺城的命运担心着,毕竟青州刺史太史慈实在是不好惹。
赵云此时已经化过妆了,由于外形的原因,此时的赵云一身文士的长衣,倒也十分儒雅,看起来似模似样的。
前面的那个人显然经过高人指点,在走路的过程中一直不断地变换自己的方位,显然是在防备别人的跟踪,弄得赵云心头火起,万般无奈唯有见招拆招的应付着,不过这人显然不是反侦查的专业人士,许多的方法在他那里施展开来都是似是而非,倒也剩了赵云不少的力气。
终于,那人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条胡同中,左右看看无人,才一把推开看样子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虚掩的门,一闪身便进去了。
赵云冷笑,先到这府邸的前面,一抬头,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沮府。
果然不出郭嘉所料,竟然真是沮授在捣乱!
第十一卷
~第四章夺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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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的府邸并不大,从院落的规模和修饰就可看出沮授很不喜欢奢华的生活,所以天色已晚而翻墙而入的赵云轻易地就找到了在沮授府中通向四面的交通要道,在一束花丛中隐身下来,根据刚才那人进入沮府的方位和那人的脚步速度,赵云便知道自己在这一定可以撞见他。
果然,不多时,自己跟踪的那人便跟随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从西面匆匆而过,看样子非常的急。赵云见这两人直奔东面一座外观古朴雅致、窗内已经燃起***的小屋而去,便蹑手蹑脚地在后面跟从。此时天已昏暗,脱去白色外衣、露出紧身夜行衣的赵云自然不虞被人发现。
那小屋并不高,而且这小屋有一面紧挨着一块巨大的山石,小屋的屋顶有一部分便沿着这块山石的底部依势而建,故此,当赵云翻山房顶将身子伏下去趴在屋顶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注意到在屋顶上还有一个人在。赵云随手从怀中拿出特种精英必备的听筒,找到自山石和屋顶相接处一处比较薄的地方作为窃听的方位,待一切都弄好后,赵云便把自己的耳朵靠了上去,聚精会神聆听,登时,下面的声音传了上来。
正在说话的正是赵云跟踪的那个人,只听他说道:“我按照沮授先生的吩咐在郭嘉住的小园外观察了好久,不过看样子那个郭嘉真的死了。因为那个赵云整个人完全变了,差点便要把剑砍人,他根本不让别人靠近那个小屋,那双血红的眼睛一瞪把韩馥那老儿都给吓退了。”
下面一阵沉默,半晌,下面一把尖刻的男声很不舒服的传了上来道:“郭嘉有没有死现在还很难说,毕竟郭嘉诡计多端,谁知道他是不是假死?派去行刺郭嘉的人只是远远看见郭嘉胸前冒血,便仓皇而逃,谁知道这个郭嘉是不是当场毙命呢?也许是他故布疑阵也说不定。”
“公则说的有理,不过我却以为郭嘉一定没有死。”这声音一传出,赵云吓了一跳,马上听出说话的人乃是袁绍手下的军师田丰,而那一声“公则”则是在表明刚才那把尖刻的男声乃是袁绍的另外一名军师郭图,在诸侯会盟时,这个田丰屡屡冲撞袁绍,令袁绍十分恼火,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郭嘉才会对这个田丰记忆深刻,田丰才一出声便被赵云听了出来,相反郭图在诸侯会盟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所以赵云就对郭图的声音十分陌生,要不是经常听郭嘉在平日里对袁绍这太史慈现在最主要的敌人及手下进行评论,他也不会知道公则乃是郭图的字。
郭图闻听田丰此言,冷哼一声道:“元皓何以如此肯定?”听得赵云在屋顶暗叹一声,都到何时了,这个郭图还在和田丰针尖对麦芒,虽然他早就从郭嘉那里听说了田丰和郭图不合的事情,但是现在袁绍因为和太史慈争斗而元气大伤,正应该是同舟共济的时候,谁知这个郭图居然还是如此心胸狭窄,不能容物,嫉贤妒能。这种貌合神离的合作团体怎可能是自己主上的对手呢?赵云的心中忍不住泛起轻视之意。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上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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