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
蔡文姬的琴声已经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仿佛就是把整个天地如过耳春风般缭绕于人们的脑际心间,但那曲调到底如何早已经无人可以听得清楚了。
就像是昨晚太史慈初见蔡文姬时惊艳的感觉。
人好,琴也好。
不知何时,琴声逝去。
可人们的心却在那美妙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拔。
良久,人们爆出了喝彩声。有几人更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王粲的脸上也面露微笑,丝毫不因为蔡文姬盖过了他的风头而感到不满。高声道:“多谢师妹赐教。”
蔡邕呵呵笑道:“王粲你不必沮丧,便是老夫,跟到此处也是要断弦的。”
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太史慈这才明白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厅门被打开,蔡文姬已经抱古筝飘飘而入,来至厅中,盈盈一礼道:“各位师长见笑了,刚才偷听得王粲师兄的雅乐,妙到毫巅,一时技痒,忍不住弹琴相合,不想坏了各位的雅兴,本来未亡人实在不易见客,但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厅中老少一干男人此时无不颠倒迷醉的看着蔡文姬这气质高雅的绝世美女,又想起了刚才那一段人间仙乐,竟然无一人反应过来去回答蔡文姬的问题。
还是蔡邕先开的口:“琰儿,还不与你师兄切磋一二?”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管宁此刻在太史慈的旁边低声耳语道:“蔡大家非同凡响,刚才那曲,和现在这人简直把幼安引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胜境中,流连忘返,不知身在何方。”
太史慈的惊讶就更加明显了,那日在宫中听得蔡邕那可是自己心神模糊的一曲后,自以为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岂料今日一听蔡文姬的琴声,登时有了小巫见大巫之感。就连蔡邕的琴声也变得殊不足道起来了。
心中更生爱慕。
蔡文姬点头,轻易莲步,坐至自己父亲的身边,悠然道:“王粲师兄的琴音是极好的,不过多指扫摇的部分做得不好,世人皆以为多指扫摇是从扫摇又或悬腕摇发展而来,实则不然,多指扫摇是在快速托劈摇的基础上演奏的,这需要食指和中指有时也包括无名指轮流扫弦来与拇指的摇指相结合方可成功。”
言罢,蔡文姬便示范起来,只见雪白的皓腕与如葱的十指在那十六弦的古筝上如蝴蝶穿花般轻盈快捷的飞舞,登时,一条泉水从那古筝丝线上叮咚而出,美妙非常,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感。
王粲眼中闪过骇然之色,明显被蔡文姬的高明手法所震撼。
众人中也有音律的大行家,当然也知道多指扫摇的原理,但说归说,能不能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情。象蔡文姬这样信手拈来有若呼吸般就随意的弹出了多指扫摇那可真是惊世骇俗了。
待蔡文姬停止后,王粲恭声道:“师妹大才,愚兄受益匪浅,只是刚才最后的一段,师妹的琴声美妙的前所未闻,仿佛古筝双奏,实在令愚兄困惑不解。”
蔡文姬一笑,又是信手一曲。手法更是繁琐,只见那左手按至音位,弹弦时略退少许,迎音迅速滑上,敏越无迹,颤音细密紧促,边沿边颤。右手与此同时在恰到好处的多指扫摇。
许多人见状低呼出来,连蔡邕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王粲更是呼吸立时停顿。
一曲过后,蔡文姬不理中人的惊讶表情道:“我洛阳中州古调的十六弦筝,面板弧度大,筝体长,实在不同于临淄十五弦,也不用那低七老高八少的‘花指’,故我以右手从靠近琴码的地方开始,流动的弹奏到靠近‘岳山’的地方,同时,左手作大幅度的揉颤,则无论是珠圆玉润的长摇、错落有致的剔打,或是凄婉欲绝的走吟,悲壮苍凉的重颤,莫不和曲调曲情浑然一体,则描摹情态,可刻划入微。此之谓‘游摇’。 ”
顿了一顿道:“不过这样的演奏过于单薄,且低音部分过于苍白,不若以右手做多指扫摇,则尽善尽美矣。”
太史慈是听不明白这些东西,不过已经有不少人纷纷站起身来,向蔡文姬躬身施礼,纷纷向她道贺。
太史慈看向管宁,后者也是眼中无比的惊讶,开口道:“自古来,古筝皆是双手一主一副的弹法,哪里见过这般纷繁复杂的双主弹法。”
太史慈这才恍然大悟。
这蔡文姬竟然利害至在音乐方面开宗立派的境界。
奇女文姬,名不虚传!
第四卷
~第八章酣斗(半章)~
(这两天忙过了头,竟然忘了今天下午单位同事聚会,现在还没有完事,我是偷偷跑回家来,发上午写完的一点儿,下半章只能今晚上赶稿在更新了,应该是在今晚十一点半。)
待太史慈和管宁匆匆回府时,已是下午。
与兴高采烈的管宁相比,太史慈心情大坏,这样的蔡文姬怎么看都不是自己这种老粗追得上的。
哎,要是这美女对武器比较感兴趣,自己倒是有些希望。
眼下就别想了,自己所见到的蔡文姬完全生活在自己艺术的小天地中,那片心灵无尘无垢,只怕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
也好,趁着自己还未泥足深陷,快刀斩乱麻得了,长痛不如短痛嘛!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才回到刘府,却见许褚那家伙没了影子,只有那个郭嘉在自己今早还十分整齐、现在却已经乱的仿佛十年都没有打扫过的卧室里享受。
太史慈推门进来时,这小子正头不抬眼不睁地捧着本兵书,吃着点心,就着当利美酒,头颅斜靠着墙壁,躺在榻上逍遥快活,那搭在右腿上的左腿的优哉游哉的摇晃着左脚,两个脚趾也不顾羞耻的从破袜子中伸了出来。
听到开门声,这小子连看都不看,用他那特有的疏懒狂傲的语气说道:“你把那美酒放在我的枕边就可。”
嘿,这小子竟然把我当成了佣人,吓吓他也好。
在管宁得目瞪口呆中,太史慈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把抢过郭嘉手中的书,漫不经心道:“奉孝,你好清闲。”
郭嘉正在喝酒,一见是太史慈,正待说话,一口烈酒呛喉,憋得满脸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太史慈见状心中好笑,因为蔡文姬的事情而引起的烦躁心情也好了一些,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生的寝室时代。
尤其是郭嘉一付辛苦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更让太史慈暗自笑道,是不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欢乐总是比较过瘾呢?
好半天,这郭嘉才缓过劲来,站起身向太史慈行礼道:“奉孝无礼了。”
太史慈丝毫不以为意,笑道:“枕上看书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在冰天雪地里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看自己最心爱的书,那感觉不亚于乐毅连下七十二城。”
郭嘉一拍大腿道:“主上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管宁这时来到郭嘉身边,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因为郭嘉的窘态而产生的满脸的笑意,问道:“奉孝,这刘府中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的人呢?”
郭嘉一边擦拭着身上的酒渍,一边答道:“刘老爷子去大将军府还未回来,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对了,许褚那小子出去和别人打仗去了。”
太史慈刚刚做安稳,一听此言,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许褚和谁打仗去了。”
郭嘉看看太史慈一脸着急的样子,奇怪道:“怎么?主上很担心许褚吗?我看这小子挺能打的,不会有事的。”
太史慈此刻已经站起身来,对郭嘉苦笑道:“可我怕别人有事。”
郭嘉转过头来怀疑地看了看管宁,后者也苦笑点头。
太史慈摊开双手叹道:“奉孝你不知道,仲康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看敌人的头颅在天上飞舞,临淄之战你知道吧?这小子在一盏茶的工夫里就砍下了两百多个人头……”
话还未说完,郭嘉就明白了太史慈为什么担心得马上要站起来,用快捷无比的速度一口气不停地说道:“就在主上进门的前一刻这小子怒气冲冲地回府拿兵器嚷着要到城外去和别人大打一场对手是个用枪的好像是公孙瓒的部将好像叫做什么赵云赵子龙的家伙……”
正准备要出屋的太史慈听到后面,猛地一顿身形,失声叫了出来:“赵云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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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雪原上。
现在虎痴许褚十分的郁闷。
眼前的这个小子不知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还真能打。
白马银枪,玉树临风。和自己的主公太史慈何其的相似?
就连武功也是那般的强!
不过这是两种不同的强法。
太史慈是沛然莫之能御地无懈可击之强,那是一种让人见了不由自主地心悦诚服地颤抖;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枪法则是一种深得天地之妙的强,你每一次进攻都是徒劳的,面前是一个脱不了身的漩涡,仿佛那把银枪早已经在你要攻击的那里等你千百年了。
不像太史慈手中的银枪般绚丽夺目,眼前的这把银枪每一招每一式都不起眼儿,都可令对方看得清楚,可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让人无可挑剔。
他的枪法就像是创造万物的大自然的巧手,有一种令与之对敌者永远都跟不上节奏。那枪法总是让你感到一种心灵上的顿悟,在欣喜若狂中仿佛知道了关于枪法的所有奥妙。
可是到了下一刻,你就会知道,刚才的顿悟完全是错误的,因为对面的那把银枪在这时展现的招式仿佛更真实,更深得枪法之妙。
那就好像是一个人进入到了一个令人无比沮丧的迷宫,每一次总是快要得到那自由的机会的时候,命运无情的嘲笑着对你说:“对不起,此路不通。”
就在这种欢喜与失望中,与之对敌的人的心神早已经随着那把银枪如同美好童年中的那把秋千游来荡去,斗志全消了。
就在这种错觉中,那把银枪就可以如同燕子掠水般轻轻地收割敌人的生命。
所幸许褚心志坚强,才会坚持到现在。
可是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平日里与太史慈交手的经验完全用不上。
哎,也许只有主公才能收拾这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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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亲兵来到战场外,默然地观看着眼前的一场恶斗,眼中不是露出惊异的神色。
这就是长胜不败的赵云吗?
直到此刻,太史慈终于知道赵云不败的原因了。
看看眼前,那出刀如狂,快似闪电的许褚依旧是充满了可令天地变色浑身的杀气,往日里任何敌人一见许褚,马上心惊胆战,恨不得夺命狂奔。
但这一套对赵云完完全全不起作用,如果说许褚是一轮不断散发着光和热的太阳,那赵云就是可吞噬一切的黑洞。许褚那惊天动地的刀法在赵云的枪法面前简直就变成了误打误撞的没头苍蝇。
那并非是赵云简单的把许褚的长刀荡开的问题,而是许褚的长刀现在根本就冲不开赵云枪法的罗网。
偏偏许褚在不停地移动,那赵云却几乎不动。
有点像张三丰手中的太极拳。
不过在太史慈的锐目下可以看出,赵云的双手在出枪时做着某种奇异的颤动,可以想见,赵云的枪法中有着独特的用力技巧。
难怪赵云可以在长坂坡杀将如鸡了!
令人斗志全消的枪法,妙到天成的防御,利害。
虽然太史慈还未见过战神吕布,但太史慈却可以肯定,这个赵云的防御功夫是无比的强大。
自己的攻击能否破掉他的防守呢?太史慈很想知道答案。
眼前的战局不足以作参考。赵云明显就没有使出全力。
许褚早晚要败。
太史慈手痒了。
马动,人动,枪动。刹那间就到了许褚和赵云的眼前。
太史慈原本倒拖在雪原上的银枪,诡异的一转,划起了一个螺旋上升的完美圆圈,标向了赵云的左肩。
卷起千堆雪!
那白马银枪的赵云早就注意到了场外的来人,源于一流高手的本能,他知道这敌友不分的来人武功相当的不错,至少不会低于眼前的这个令自己感到相当头疼的大汉。
只是他想不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一声招呼也不打。
更加令他惊讶的是,这一招声势骇人的枪击并非是要攻击他,而是要令那手使长刀的大汉突围。
地面上的积雪被强烈地枪风卷起,好似银龙向赵云腾云驾雾般袭来。太史慈那把银枪就在这银龙中若隐若现。
赵云霍然动容,手中银枪随意一当,对面许褚的长刀就莫名其妙的剁向了空位,待许褚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早已经在战圈之外。
“叮——!”的一声,赵云的银枪枪尖儿神乎其技的点上了太史慈的枪尖儿。
那条雪卷的银龙就在这撞击声中四下散开,宛如先经烈火焚烧又从万丈高楼跌落的木炭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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