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
袁绍站起身来,一击拳道:“果不出我所料,今天刺杀这事情就是蹇硕的所为。皇上驾崩,这阉贼想要颠覆将要继承大统的皇子辩殿下,才出此毒计。”
何进点头道:“还是本初见识了得。”
曹操在旁轻轻摇头,大不以为然,显然是和太史慈一样看出了其中有许多蹊跷之处。
众人正在议论中,却听见何进的守门护卫进屋来报,说是宫中的一位小黄门带着旨意上门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孔融站起身来,对那门卫道:“你先请他进来。”
不半响,一个小黄门进得屋来,口中称旨,要众人跪下。
袁术排众而出,冷笑道:“你宣的谁人的旨意?”
那小黄门一项是飞扬跋扈惯了,哪里受得了这般气,勃然色变,正要喝骂,在旁的淳于琼掣出佩剑,放在了那个小黄门的脖项上,喝道:“问你的话你听不见吗?”
那小黄门登时被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口中连连讨饶,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原来汉灵帝是今天一早驾崩的,汉灵帝的的灵柩此刻就停放在殿中,而这个小黄门来的目的就是奉了蹇硕的旨意来叫何进进宫,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是他这个小黄门知道的了。
曹操在旁道:“这是显而易见,定是那蹇硕在宫中设下了伏兵,只等待我等进去,便可把我等异议擒杀,不费吹灰之力。”
众人闻言点头,袁绍不想让曹操抢了自己的风头,急忙说道:“大将军应该速作决断,斩杀蹇硕这阉人。哼,蹇硕算什么东西,西园八校尉有其六在此,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术在旁也来凑热闹,开口道:“我袁术身为虎贲中郎将,自是义不容辞。”
曹操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太史慈也在心中暗叹:这袁氏兄弟还真不是一般的蠢,现在汉灵帝驾崩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几人知道,你们带着一大帮人去汉灵帝的宫殿喊打喊杀,事情过后,被有心人一传,谁能说得清楚?到底那汉灵帝是自然死亡还是死在你们的手里?
不过袁家的明白人还是有的,一直不说话的袁隗此时开言道:“本初、公路不得胡言,圣上驾崩,我等做臣子的岂可去打扰?”
轻轻一句话,这两人便反应过来了。
太史慈看看那个以胆小著称的袁隗,有点吃惊:还有点本事。
曹操站起身来道:“为今之计,最好是大将军带着文武百官马上进宫拜见何皇后,向何皇后陈述利害,立刻拥立辩殿下身登大宝为好。”
众人一愕,旋即纷纷叫妙,孔融在旁道:“孟德这主意好,一旦新皇登基,我们便可给蹇硕那阉贼下旨,要他立刻带出先皇的遗体,拜见新皇,如果他不奉旨,那就昭告天下,称他为反叛,还劫掠先皇遗体,罪加一等。若是蹇硕肯出来,那便可把他一举擒获。”
曹操在旁补充道:“最关键处是不能叫他负隅顽抗,新皇登极的旨意尤其要让蹇硕手底下的人知道,务令其军心涣散,不战自溃!”
太史慈再一次领略到了曹操的手腕,显然是超出眼前的众人许多。当然这个曹操眼下明显是在落井下石,要致蹇硕这个大对头于死地。明明眼下疑点还颇多,可是曹操却不点破,其心昭然若揭。
潘隐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主意绝对可行,不过我们应该马上进宫,否则要是那蹇硕先一步骗得何皇后到他那里去变成了他的人质,这事情就麻烦了。”
何进这种少谋缺略的人此刻只有点头的份,连连赞道:“诸公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材,日后皆当重用。”
袁绍见众人打定了主意,便掣出宝剑,一剑砍下了那小黄门的项上人头,鲜血像喷泉般涌了出来。
袁绍慨然道:“天生异象、阴阳颠倒、哀我先皇、少壮病老、当诛蹇硕,当涂肝脑、扶我新皇、当登大宝!”当真是慷慨激昂之至,难怪历史上会有那么多人投靠他。
众人轰然应诺。
太史慈知道:蹇硕大势已去。即便是他手中有汉灵帝诛何进、立刘协的遗命也毫无意义了,皇帝的命令又怎样?把权的是世家大族啊!
第四卷
~第十二章鬼胎(半章)~
太史慈跟着慷慨激昂的众人才出何进的府门,就看见管宁、郭嘉和许褚正骑马而来。
太史慈迎上前去。三人慌忙下马,管宁面色凝重,扯着太史慈来至街上的一个无人的角落,对太史慈道:“主上一定知道皇上驾崩了?”
太史慈一愣,心道这消息怎得传得这么快?疑惑问道:“幼安听谁说的?”
管宁看太史慈郑重其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言非虚,点头叹道:“奉孝果然有鬼神莫测之机,竟然被他一语中的!”
太史慈看向身边此刻脸上仍然是恬淡自如的郭嘉,这鬼才脸上毫无得色,仿佛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连忙把在何进家刚刚收到的消息以及事态的最新发展告诉两人,同时看向郭嘉,心中暗道这鬼才是如何判断出汉灵帝已经撒手人寰的?
看着太史慈询问的目光,郭嘉淡淡道:“这事情很容易就可猜出,洛阳城现在各种势力处于微妙的平衡中,谁都想要保持下去,可是今天突然发生了刺杀这种事情,想也不用想,那是因为这种势力平衡无法再保持先去了。只要是明眼人就可看出,若非是皇上驾崩,打破了这种势力平衡,岂会有人这么急于动手?”
太史慈心中暗赞,这一番分析非常精妙,非有大局观者不能洞悉。开口问道:“据淳于琼的调查说,那些刺客的身份是蹇硕手下的人。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断然道:“此事绝非蹇硕所为,若换成我是蹇硕,应该直接对付大将军才对。”
太史慈笑道:“奉孝与我所见略同,不过我没有奉孝这么肯定。奉孝说说自己的想法!”
郭嘉思索道:“奉孝以为,这事情很有可能是张让的所为。”
管宁一楞,太史慈却明白过来,恍然道:“奉孝的意思是张让嫁祸给蹇硕?”
郭嘉缓缓道:“皇上驾崩,十常侍辛苦建立起来的势力轰然倒塌,现在的他们正如新生婴儿般脆弱,要取他们的性命易如反掌,若我是张让,一定会找一个替死鬼,正像壁虎为了逃跑宁愿舍弃尾巴一样。那么一直与自己水火不相容的蹇硕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刺杀。”
太史慈点了点头道:“以奉孝的意思看,那些刺客是张让收买的蹇硕手底下的人,假意行刺,以做出打草惊蛇的局面。”
郭嘉笑道:“正是如此,不过却非假意行刺,如果可以趁机除掉主上或者是何大小姐,那就非常的理想了。在那种情况下,若是张让可以献上蹇硕这替死鬼的人头,大将军感激还来不及呢!”
太史慈闻言凛然。
郭嘉又道:“所以奉孝敢打包票,张让等人此刻一定在宫中围守在何皇后的身边,等待大将军的大驾,邀功献宠以保性命,同时还可借行刺的事情转移大将军消灭异己势力时的注意力,哼!蹇硕必将丧命于十常侍中其他的小人之手。”
管宁接言道:“奉孝所言极是,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蹇硕的耳目一定遍布皇宫,这时候张让若是直接派人通知大将军蹇硕的图谋一定会走漏消息,让蹇硕有所察觉,那就不妙了;而且也达不到转移大将军注意力的理想效果,可是行刺就不一样了,避免了因为派出自己的人手而令蹇硕怀疑的弊端,更可加重大将军对蹇硕的仇恨,一举多得啊!”
太史慈完全同意郭嘉的分析,道:“张让自然知道大将军手下有谋略之士,必可从此刻发生的行刺之事中分析出皇上驾崩的事实。虽然实际上是司徒潘隐来通风报信,但效果却毫无区别。即便没有潘隐,还有孟德兄在那里。”
管宁接口道:“可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张让会选择大将军而不与蹇硕联手呢?”
太史慈笑道:“幼安有未想过,若是大将军一旦身死,这些朝中重臣会有什么反应?”
管宁看着此刻在何进府宅门口正纷纷上马的袁绍等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一旦大将军身死,皇上又已经驾崩,洛阳的局面马上就会不受可控制起来。张让等人还是免不了一死!”
郭嘉在旁赞道:“还是主上想的全面,奉孝甘拜下风。”
太史慈心叫惭愧,他的这番分析只不过是照本宣科,因为历史上张让等人在求生不成的情况下破釜沉舟万不得已杀死何进后,洛阳的局面马上乱成一团,张让等人无不死于兵荒马乱中。
管宁亦是才智过人之辈,点头道:“确实如此,眼下张让等人的最好选择就是牺牲蹇硕,稳住大将军,待新皇登基后再慢慢地恢复自己的势力。”
事情的确如此,张让等人不比蹇硕,何进也不比袁绍等人,蹇硕这忠于汉灵帝的人因为刘协的事情与何进全无和解的可能,两人一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但何进或许可以包容十常侍中的其他人,毕竟有其共同的利益。
可是袁绍等人却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对于十常侍来讲,这个何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不错的护身符。
太史慈面含微笑,心中却又再一次地想起了《沙家浜》里的唱词: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太史慈所谓的草包当然不是胡传魁,而是大将军何进。
可笑何进,到此刻还以为要杀他宝贝女儿的是蹇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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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进等人仗剑昂然进宫时,面无人色的何皇后早已经在自己的寝宫中坐立不安。她的身边果然如太史慈等人料定的是张让等人,只是不见郭胜那个识女专家,太史慈心知那个郭胜此时一定在宫中的某个地方躲着,给蹇硕最后的致命一击。
在何皇后座位的边上还有一个年轻人靠在何皇后的腿上瑟瑟发抖,看打扮应当就是汉灵帝那个无能的大儿子——刘辩。
何皇后一见乃兄进得宫来,惊喜交加下站起身来,埋怨道:“大将军为何姗姗来迟?你若再不来,皇上又驾崩归天,和人可为哀家作主?”
此时的何进还以为自己的妹妹不知道汉灵帝驾崩的事情,闻言不由一愕,开口道:“皇后既知此事,为何不早早地派人通知臣下。”
何皇后感激地看了在一旁躬身而立,反常得没有一点平常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态的张让,开口道:“这事情还要感激张常侍,若非是他及时通信,告诉了本宫蹇硕那贼子的一切图谋,本宫现在只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众人愕然,齐齐看向张让。太史慈趁机观察,只有曹操等少数几人眼中闪过深思的神色。
张让用少有的谦恭地语气解释道:“皇上今早龙驭归天,蹇硕那贼子居心叵测,想要骗大将军进宫,想要对大将军不利,本常侍一得到消息便马上向皇后禀告,不敢有半点隐瞒。”
袁绍对张让是极端的讨厌,此刻冷冷道:“即是如此,张常侍为何不早早地通知大将军?”
曹操在旁暗骂袁绍愚蠢,还未来得及帮袁绍打圆场,在何皇后另一边的赵忠肃容道:“袁将军此言差矣,要知蹇硕掌管上军校尉,控制中宫,若是我等贸然通知大将军,一旦事情泄露,蹇硕来个鱼死网破,到此劫掠皇后和辩殿下,谁人可负得起责任?”
袁绍语塞。
何进瞪了袁绍一眼,回过头来还未说话,张让又道:“为了稳住蹇硕,我等委曲求全,假意与之合作,这才保得此间太平。幸好大将军得到了消息,进宫来救驾,皇后也可安心。”
这一番话听得何皇后极为舒服,不禁连连点头,对乃兄说道:“大将军须得记着,张常侍和赵常侍是忠臣。”
何进连连点头,张让和赵忠脸上喜色一闪而过。显然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何皇后虽然有些才智,但都是女子吵架斗嘴的眼前功夫,碰到这等大事,早已经六神无主,此刻见了何进,就是见了救星,开口询问道:“大将军,为今之计,哀家当如何。”
何进慨然道:“眼下,皇上的遗体在蹇硕那贼子的手中,我们不可去强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速速立辩殿下为新皇,然后名正言顺地召蹇硕那贼子入宫。无论蹇硕听不听旨,他都难逃一死!”
何皇后念念不忘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可以早登大宝,此刻听何进的一番话大喜道:“大将军此计绝妙,果是智计超凡,算无遗策,真不知大将军是怎么想出来的。”
何进听此赞誉脸上一付飘飘然的表情:“这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仿佛这计策真的是他想出来似的,似乎和曹操没有半点关系,脸皮厚到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全无半点愧色。
太史慈心中暗叹,这个何进也太贪图眼前的这点东西了,这种人如何可成大事?转头看看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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