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男沉浮利欲场女教委主任





    郑焰红完全是一副被震惊了的样子,但接下来她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看她一直没有说话,彭学智却并不假借斥责林曾给她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重重叹息了一声,居然陪着郑焰红沉默了。
    这种僵局还是被朱长山打破了,他呵呵一笑说道:“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都不是神仙,利益当前谁都无法免俗,县里生怕经手的层次多了建房款遭克扣也是人之常情,而郑市长即便明白其中的玄机,奈何她是副组长,有时候也不能随便拍板,所以依我说还是县里出面跟高市长建议一下,正好我们的钱还没有给市里交,只要领导小组同意,我马上把全部的款项都直接划到你们县里来。”
    朱长山这番话算是把两个县领导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全部表达清楚了,却也同时把郑焰红奇怪的沉默也给解释明白了。
    郑焰红却越来越对这个神秘的人物产生了兴趣,更加对他超凡的领悟力赞叹不已,要知道刚刚的局面,也只有他那种跟云都官场毫无瓜葛的人才能如此明晰的点透彻。
    果然在朱长山点透症结所在之后,瞬间,车里的气氛就热切起来,这几个都是不小的领导居然有了一种“同谋”样的亲密感。过了一阵子,郑焰红带头笑了起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跟着大笑了起来。
    孤独的坐在后面自己车上的马慧敏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颇耐人寻味的,因为她明白自己从凤泉走之前,**上沾的脏东西太多了,而且她也根本没有去擦的意思,就想着走了走了,一走就了。更加想着这次去市里是荣升又不是降职,再加上市直单位都是相对独立的小王国,跟基层可以说关联极少,那么她遗留下来的问题就都让一直跟她明争暗斗的彭学智去头疼吧。
    可是她却忘了,虽然就业务上来说,市直单位的确是独立的小王国,但是云都市的官场可是仅此一条的河流,那些水流来流去的,谁知道哪一天哪一滴就会跟哪一滴交汇,如果是朋友或者是陌路人也罢了,如果是仇人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今天一下车,她原本抱着很天真的心思,以为县领导会因为她的走不得不忘却她留下的问题,看在主官的份上给她应有的尊重,可谁料到一下车县里就给了她一个大难堪。对郑焰红超乎常规的热情接待反衬着县里对她的忽视跟排斥,更让她明白了郑焰红在跟她的那场副市长之争中侥幸胜出意味着什么了。
    紧接着如果大家都各自坐专车也就罢了,谁知那个死女人居然会拉着县里的两个混蛋一起坐上了朱长山的越野车,却把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车上。
    酸信,朱长山叫郑焰红的同时是把另外的位置留给了她的,可却被郑焰红给生生破坏掉了!
    忍!马慧敏告诫自己一定要忍!
    也只有此刻。马慧敏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忍”字居然会在柔软的心头上横梗着一把滴血的刀了!因为这个字要做到可真是会心头滴血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高市长还对那个嚣张的女人无计可施,她怎么还敢再次挑衅呢?现在幸亏那女人不知怎么转了性,还肯在面子上跟她合作,那就只能是忍下去,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水泥路终于也走到头了,山里的土路蜿蜒着通到了大山深处,路边的树木大多都落叶了,只有高大的柿子树梢头间或还悬挂着一些没有凋零的漂亮叶子,仿佛要跟季节做无谓的抗争一般在阳光下发出鲜亮的红光,看上去带着一种悲壮的凄美。


    郑焰红的性格始终带着一些矛盾,看似爽朗粗线条,却又极其细腻敏感,更喜欢这种风花雪月的景致。看着那些红叶,明白虽然此刻还能闪耀美丽的光芒,也许下一阵寒风吹过,就会彻底完成它这一年的使命,心里就不禁有些伤感起来,不由自主的轻声发出了一声叹息。
    朱长山听到她的叹息,很快的从前排转身过来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正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神里充满了落寞与伤感的时候,就转身过去说道:“这还真快,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两个县领导就也随声附和,又一个话题被提出来后,郑焰红的伤感也就被打破了,听了一会儿就也参与了讨论了。
    果然路越来越不好走,到了后来,因为山上流下来的雨水冲刷,路面上竟都是坑坑洼洼的凹陷,也亏了朱长山的越野车减震能力好,底盘也高,这才一路顺利的过去了,看后面的小车司机都是勉强寻找能过去的路,渐渐的就跟前车拉开了距离。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当地乡镇的领导们更是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领导们下车,都迎上来百般的感谢,郑焰红看着一旁拥簇着的成群的淳朴山民,还有好多戴着红领巾的孩子们整整齐齐的冲他们敬礼,就走过去跟孩子们说起话来。
    走近了学校,郑焰红满意的看到虽然校舍很是破旧,但却已经在外墙上跟房顶上都做了加固支撑,还新装了玻璃窗,这个冬天即便是新房不建好也不会出问题了。
    “谢谢你啊朱局长,看样子你们单位的确是已经来打过前站了,这就好啊!我还担心工程过罢年才能开工,孩子们这个冬天会很受罪的,现在看了我就放心了!”郑焰红很带感情的冲朱长山说道。
    这个乡里的党委书记赶紧说道:“是啊,矿产安监局的维修队昨天才撤走,他们对我们乡所有的学校都认真负责做了检查,对每一处危房都进行了整修,就连不是合作点的校舍也都维修好了,可是解决了我们乡的大问题啊!”
    朱长山对于这些却也没有过度的谦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都是从苦处出来的,知道山里孩子念个书不容易。”
    这句话反而更加让人对他的人品刮目相看了,一行人仔细的里里外外看了校舍,郑焰红走进去才发现不光是做了房舍的整修,连桌椅板凳也都维修的很好,更加心里舒坦了。
    几个点相离不算太近,但她执意一个个看完了,时间也就差不多两点钟了。而马慧敏在其他县领导的陪同下晚了一步导致步步皆晚,居然一路上也没有追上她们。
    直到最后一个点也看完了,郑焰红才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等等慧敏主任吧,另外我也饿了,彭书记能不能让老乡们熬点玉米糁粥,烙点葱油饼,干菜炒一点端到学校咱们吃了算了,等咱们走的时候一块儿算钱给他们。”
    其实养尊处优惯了的郑焰红哪里知道,因为她执意要先看,县里已经根据她的行程改变了好几次就餐方案了,最后的决定是这个点附近有个挺不错的农家院,是云都市一个富豪级人物承包了荒山在这里搞的园林式餐饮业,但因为这里公路尚未修好,生意并不火爆,也是他自己偶尔带朋友过来玩玩而已,县里早就跟他那里的经理说好了让安排饭的。
    听了郑市长的话,彭学智有些发愁,因为农村的人家就算是干净,柴火灶台做出来的饭菜怎么能招待市长?但他又无法说明白,想来想去还是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朱长山,把他拉过去说了真情。
    朱长山在这一带的确很熟悉的样子,一听彭学智的话,就走过去对郑焰红说道:“郑市长,农村人没有煤气,一旦封火就做不成饭了,等下马主任他们赶到了,咱们这么多人也没那么大的锅,离这里不远是我一个朋友的果园,咱们不如到他那里去吃饭,他附带开餐饮的,做什么也方便,咱们也不至于惊扰了老百姓。”
    这番话就很是中肯了,郑焰红刚刚已经看过了几家农户,知道让人家做这么多人的饭是有些想当然,一听朱长山说的也很轻松,就答应了。
    县里领导这才松了一口气,彭学智重重的握了握以示感激,然后几个人上车去了那个庄园。
    一开进庄园的铁门,郑焰红就惊讶的发出了一声低喊:“啊呀,这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啊?朱局,停车,我要走过去!”
    下了车,果真是一片美丽的景色尽收眼底——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是这处果园却处在一圈更高的山中间的一处山上,铁门正处于这座山的顶峰,站在这里,往下是一层又一层的果树园,最下面的山脚下居然是一弯清澈的水潭。因为周围的高山挡住了寒风,这里的温度还稍微高些,半山的柿子树上红叶更多,而且因为成片形成了规模,看上去就美的要命。
    郑焰红孩子般的双眼发亮一边走一边赞叹,虽然这里温度高些,但毕竟是山风凛冽,她穿着的羊绒短大衣就有些不顶用了,嘴唇也就渐渐发青。但是她的兴致很高,对县领导劝她进餐厅的提议毫不理睬,一直兴致勃勃的在山上游玩。
    朱长山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她,却回到车上拎出了一件军大衣走近她说道:“郑市长,这是我放在车上防备在外面过夜的衣服,总用不上倒还是新的,你披上吧。”
    郑焰红正感到冷呢,也就接过来裹在了身上,因为有了这件大衣,她也就多在外面玩了一会儿,等马慧敏一行赶到的时候,才一起进餐厅吃饭了。
    吃完饭之后,看时间也接近五点钟了,郑焰红因为还要赶回市里,就急匆匆的返程了,等车到了高速路口的时候,随行的县领导们都留下了。
    郑焰红下车跟他们一一握手之后就又上了车,可她却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又直接上了停在她身边的朱长山的车,独自坐在后排拉上车门就命令开车了。
    朱长山自然是依旧坐在副驾驶,车开上高速之后,他唇边好似带着一丝笑意,靠在前排也没有主动说话。
    郑焰红却开口问道:“朱局这辆车是你们单位配的?师傅开得挺稳的。”
    “不是,我们单位给我配的也是一辆2。0排量的丰田,只是我喜欢进山里玩,所以自己买了这辆霸道,就连今天这个司机,也是我私人的贴心朋友,这样说话方便些,不是单位的。”
    郑焰红轻声“哦”了一声,停了一会子才接着淡淡的说道:“上次那件事我听小赵说了,让你费心了。”
    “嗯。”朱长山仅仅这么一个字就沉默了。
    “马主任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我跟她之前在副市长任命的事情上存在二选一,虽然我本人更倾向于调回省直去,奈何组织任命也不得不服从。”郑焰红说的这句话更加离谱了,简直超出了她平常的行事标准,既漫无边际又有些文不对题,再加上倾诉对象还是跟政坛毫不沾边的企业领导朱长山,就更加匪夷所思了,但是也许这一番话才是她今天下来视察最根本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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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朱长山依旧如此不置可否般的一个字,也不知道是表明他明白郑焰红的意思了,还是表明他在听。
    “最近你关心一下小赵吧,教委调整了中层位置,小赵现在被放在纪检监察室了,好像有些想不开,你替我告诉他,要耐得住寂寞。”郑焰红的话题跳跃度如此大,瞬间就从事转到了人。
    “哦?”这次朱长山改变了语气,看来这件事他还真是不知道的。
    郑焰红说完这些话之后,却好似完成了闲聊一般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朱长山刚刚对她的话采取了倾听但不表态的态度,此刻嘶说话了,他反而缓缓的开口了:“马主任来教委有些日子了,也是时候洗洗牌了。”
    “嗯”。
    “小赵虽然竭力表现的跟马主任接近,但毕竟修行不够,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这次被排挤出来也在意料之中。”
    “嗯”。
    “我这个人行事最讲究义气,有些事有些话一辈子都不会乱说的。而且……我之所以愿意帮助郑市长您并不全为了朝栋或者是借机攀靠您,而是……”
    “哦?”
    话语权产生了惊人相似的逆转。
    “唉!算了!我懒得标榜自己,但愿时间能证明一切,您只要记住不要把我看成坏人就是了。”朱长山打哑谜般的这样结束了自己的话。
    出奇的是郑焰红居然也不追问,却说出了更加奇怪的一句话,这句话乍一听来毫无意义,更加跟前面的谈话风马牛不相及一般毫无关联,但仔细捉摸一下又貌似是一个新的嘱托:“高市长手腕很硬,他信任慧敏主任。”
    “知道了。”朱长山道。
    谈话到此结束,郑焰红继续闭目养神,朱长山也没有再说什么,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车进市区,郑焰红才睁开眼睛说道:“找个合适的地方放我下去,我坐我的车。”
    朱长山的司机听话的找个宽敞地方停车了,等随后的车辆都跟了上来,马慧敏的车先到,她赶紧跳下车笑道:“郑市长,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车不行,居然一整天都没有帮上忙,这个服务员当得可真是不称职!反而让人家朱局长一个掏钱的大爷替我服务了,还真是的好好谢谢您啊!”
    郑焰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