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族传说
不曾在江湖中露面,外人多半不认识他。
村人的说话声虽然尽量压低,却已清晰传入佚魄耳中。侠魄与其师燕高照的性情很是相
似,耿直正义,听村人识出他来,便礼节性地朝这边抱了抱拳,以示招呼。
村人大受感动,心道佚大侠何等人物,竟也看得起我们这些农人。
眼见佚魄三人走近些后,却不再向村中而来,而是走向通往龙王庙的岔道,村人不由有
些失望,也有些诧异。
佚魄三人肩负重任,快步走至龙王庙前,文规道:“就是这儿吗?”
佚魄微微顿首,道:“应当就是这座庙。”言罢,他小心将手中包裹解开,里面放着的
正是密匣中取出的奇大无比之巨香!
佚魄手捧巨大的香火,走至龙王庙前的香炉旁,卓阳取出一叠香纸,以火石引着,再用
香纸去点燃香火。三人都目不转瞬地望着香火前端渐渐变亮的火苗。
谁也不知道香火被点燃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只知此事关系思过寨安危,纵然是极小的
细节,也要万分小心!
巨香被点着了,一柱粗大的青烟袅袅升起,渐渐升往高空。
卓阳仰首望着这柱青烟,忽然道:“师父密匣中所提到的人,是不是在见到青烟后,便
会前往思过寨?”
佚魄道:“也许是吧。”
卓阳又道:“可若是恰逢有风之时……啊……”
说到这儿,他忽然低声轻呼,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此刻本就有微风吹拂,而那柱青烟却依
旧直入云霄,并不曾被风吹散。
佚魄、文规此刻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亦是大惑不解。
过了一刻钟,卓阳忽又“啊”地一声,失声道:“师兄,变了!那烟的颜色变了!”
果不其然,那柱青烟下半部已变成了红色的烟柱,渐渐地,整个烟柱全变成了红色。
这柱巨香果然有着非比寻常之处!
又过了一阵子,红色烟柱又变为黑色,接着变蓝、变紫……到傍晚时分,巨香完全燃尽,
前后竟出现了七种颜色的烟柱!
远处的农人望着这一幕,都惊愕莫名,思过寨的三大弟子来到这龙王庙中焚起巨香,本
就有些非比寻常,更何况又有如此奇异的七色烟柱?一时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佚魄三人在巨香焚烧完之后,默然静立片刻,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虽然已依照师父
的吩咐办妥了此事,但是否真的有一个能力挽狂澜,改变思过寨今日局面的人出现?三人心
中却是个未知数!
倘若这最后的方法也失败了,思过寨属众将何去何从?
※※※
整个思过寨都在默默等待着。
等待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
或者说,等待思过寨不可预知的命运。
依密匣中所言,焚香后一日之内,必有一人赶赴思过寨,此时,这一日之期即将到了。
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忐忑不安!
终于,思过寨安排在十里之外的探子飞鸽传书而至:有一僧人径直赶赴思过寨,途中曾
向人打探路径!
见此传书,众弟子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愣。
难道师父所说的人,会是一个和尚?这和尚又怎么会连思过寨的所在地也不清楚?
此讯传来,非但没有让众人的心情松驰下来,反而更为紧张。
列于十大名门的思过寨,弟子逾千,此刻竟显得如此浮躁。
这份焦躁没有持续多久,两里开外的探子再次传书而至:有一僧人向思过寨快速接近!
佚魄看罢飞鸽传书,自言自语般道:“难道真的就是这位僧人?师父又怎么会与出家人
有甚联系?”
他来回踱了几步,沉思片刻,对一侧的文规道:“你去吩咐寨子正门的弟兄,一旦见有
僧人接近,万万不可冒犯,速来禀报于我!”
文规答应一声,正待离去,忽有一人快步而入,道:“报诸公子,有一僧人出现在山寨
之外,说是有要事需立即进寨!”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虽无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着同样的心思:“和尚来得
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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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魄断然道:“除二位师妹外,其余的人全去寨门外与这位僧人相见!”
范离憎随于众人之后,满腹心思地向寨子正门走去,他留意到沿途防守的寨中弟子比平
时明显增多,越是接近寨子正门,越是如此。
寨门外果然已出现一位僧人,正显得极为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众人见状,心中齐齐一
凉,暗叹道:“此人如此焦躁,哪有丝毫高僧风范?若师父所指之人真的是他,只怕也不能
指望他能化腐朽为神奇了!”
惟有范离憎见得这僧人,却是神色大变,一脸错愕。
这时,那僧人的目光也投向这边,立即停留在范离憎身上。
两人几乎同时失声叫道:“是你?!”
那僧人赫然是最为糊涂的高僧——天师和尚!
※※※
白辰察觉不妙时,已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竟自仰身后倒。
一时间又惊又怒!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体内并无中毒症状,只是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其余三丐亦吃惊不小,齐声惊问道:“怎会如此?”
那身材高大的叫化子沉声道;“老哈,你该不会是欺生吧?”
那被称作“老哈”的红脸叫化子嘿嘿笑了两声,恨恨地道:“这小子根本不是叫化子,
却要混迹于我们之中,多半不怀好意!”
白辰刚要开口,红脸叫化子迅速抽出一根犹在燃烧的木柴,沉声道:“你敢出声,我就
把它捅到你脸上!”火焰一吞一吐,热浪炙人,白辰的话不得不咽回去。
老七有些紧张地道:“老哈,你怎知他不是叫化子?我看他已饿得够狠,也许是初入此
道也说不准。”
老哈道:“你没见他手腕上戴的东西么?他还以为我不识得,那可是在江湖中极为有名
的离别钩!”
白辰心中暗叹一声,忖道:“原来此人也是武林中人,否则他怎能轻易识出离别钩?”
“棒子”一脸茫然,道:“离别钩?”伸手撩开白辰的袖子,“咦”了一声,惊讶地道:
“我怎么看不出这是钩?倒更像一只环。”
老哈“嗤”地一声,道:“离别钩乃天下奇兵之一,自与一般的钩不同,此钩的来历,
只要是武林中人,都能说出一段,可真正见过它的人,却也没有几个!这本是当年名动江湖
的‘武帅’秦傲之兵器,后来秦傲将之传与他的女儿秦楼,秦楼再将它送给自己的夫君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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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不料叶小双生性风流多情,竟把它转赠情人,秦楼一怒之下,杀了叶小双,后来几经曲
折,离别钩终还是归于叶小双与秦楼的女儿叶飞飞手中……”
他娓娓道来,白辰却越发心凉,因为他见老哈自顾说话,对他浑不放在心上,显然是对
在酒中下的药极有信心。
“棒子”看了白辰一眼,道:“那叶飞飞又是什么人?”
“叶飞飞?嘿嘿,说来只怕要吓得你栽一跟斗,风宫你知道么?”老哈道。
“哼,若连风宫都不知道,那我连做叫化子也不配了。”棒子不以为然道。
老哈神秘莫测地一笑,道:“那叶飞飞么,就是风宫宫主夫人!”
“棒子”果然被吓了一大跳,其他二丐亦神情大变,纵然不是武林中人,但对“风宫”
二字,他们仍是极为敏感。
半晌,“棒子”方醒过神来,声音有些轻颤地道:“那……那你得罪了风宫中人,岂
非……岂非危险得很?”
老哈不屑地道:“你怎地如此不开窍?此人也许曾是风宫中人,但如今却必定已为风宫
所不容,否则他又何必在三更半夜,与我们同在这破庙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这只离
别钩多半是从叶飞飞那儿偷来的,所以风宫才将他一路追杀,他这一身伤又怎会是摔的?明
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兵器造成的伤口,也许就是因为他,风宫中人今夜才会围住这个镇子……”
白辰再也忍不住了,叫道:“这离别钩根本不是偷盗而来的!”
老哈二话没说,手中犹带着火苗的木棍一下子捅在白辰的腿上,白辰痛得大叫一声,怒
声道:“你这个疯子!暗算于人,算什么好汉?”
老哈冷笑道:“我不过是一个叫化子而已,哪是什么好汉?难道你不是从风宫中逃出来
的么?这离别钩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文绉绉的中年叫化忙道:“就算他是从风宫中逃出来的,也算是风宫之敌,他敢与风官
作对,只凭这份胆识,就很不简单了!”
老哈的火棍一直搁在白辰的腿上,直到这时才拿开,道:“此言也有些道理,不过他想
骗过我们,混迹于我们当中,却是绝无好意的!”
小女孩苦叶见白辰腿部被烤得血肉模糊,吓得连忙扑入她父亲的怀中,再也不敢看一眼。
白辰见老哈对风宫似乎甚为憎恨,心中竟不由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刚才心中的愤恨,反
倒消去了不少。
当下白辰如实道:“我的确曾是风宫中人……”
见老哈又手执火棍,也不惊慌,只是冷冷地道:“你自以为嫉恶如仇,其实是黑白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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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颠倒!你要杀我么?嘿嘿,杀我不打紧,只怕有成百上千的人会因此而断送性命!”
老哈见他已成案上鱼肉,却仍这般镇定,倒有些意外,但听到后来,误以为白辰是要以
此威胁他,怒极反笑,道:“就凭这三言两语,能吓住老子么?风宫再如何势大,老子也只
有命一条,难道还能让老子死好几次么?”
“棒子”低声道:“老哥可莫信口开河,风宫势力遍布天下,你这话若是传入他们的耳
中,可没什么好处。”
一直没有说话的高大叫化子这时撕下了几块已烤熟的狗肉,分别塞入老哈、老七、“棒
子”及苦叶手中,这才指着地上的白辰道:“他多半是被风宫追杀,想混迹于我们之中,逃
脱性命。若他是因为离别钩而被风宫追杀,那么这样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但不必劳我
们几个叫化子出手,他能逃过风宫之手么?若是因与风宫作对而被追杀的人,那可是大英雄
大豪杰了。”
白辰强忍剧痛,道:“休管我是英雄还是小人,只求你们代我办一件事,你们若能答应,
我纵是性命断送于此,也心安些。”
正 文 第六章 舍己为人
第六章舍己为人老哈很是惊讶地道:“你求我们?我们叫化子一身空空如也,你求我们何用?”
那高大叫化子却道:“你倒说说。”
白辰便道:“相烦诸位早早告之镇民,就说镇子里的水井都被人投了毒,万万不可饮
用……”
话未说完,四丐齐齐失声道:“是吗?”随即老哈沉声道:“此话真假如何?是什么人
下的毒?你又如何知道?”
白辰道:“你只消将此事告诉众人即可,又有什么可哆嗦的?”
者哈怒道:“好小子,不怕我先杀了你再去办这事吗?如此镇上众人还道是我老哈的大
恩大德,从此奉我为老太爷。”说到后来,他自己反倒先笑了,接着道:“若你此言是真,
看来还有一点良心。”
“棒子”自告奋勇地道:“离这儿不远处就有一口井,我去取些井水来,一试便知。”
言罢起身便往外走,老七忙道:“井水有毒,可要小心从事!”
“棒子”答应一声,出了夫子庙。老哈斜眼望了望地上的白辰,道:“若我老哈错怪了
你,自会向你赔不是。”
白辰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也不理他。
老哈不以为意,抓着一块烤得香气四溢的狗肉,自顾享受起来。
苦叶怯生生探头偷偷看着白辰,拉着老七的衣角,道:“爹,小叶叔叔为什么躺在地上
不起来?小叶叔叔不是好孩子吗?”
老哈用力咽下一口肉,笑道:“地上凉快些,小叶叔叔贪图凉快。”
言罢竟就着那只酒葫芦,“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似乎对酒中有迷|药浑不在意,想必他
早叫服下了解药。
老七用一根湿棍子将火堆慢慢弄灭,只剩下一些炭火,一明一暗发出红色的光芒,众人
皆无言,只是响起一片咀嚼声,尤其以老哈的声音最为“出类拔萃”,忽高忽低,忽长忽短,
忽浑浊忽清晰,已将一块狗肉吃出了大学问。
白辰又饿又痛,心中暗自骂娘,而苦叶这时渐渐倦了,倚着老七,沉沉睡去。
老七看了看夫子庙外,只见外面夜色黑沉沉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他嘀咕了一句:
“棒子办事,总是磨磨蹭蹭。”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棒子”
匆匆返回,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神情显得颇有些紧张,惊魂未定地道:“井水果然有毒!
我打了一桶水,倒在草木旁,不过片刻,草木即枯萎而死……是什么人竟下此毒手?”
老哈呆了呆,想到了若非白辰提醒,明日一早镇民饮用井水,岂非全要遭到可怕的灭顶
之灾?多少无辜性命将由此而断送?
想到这一点,老哈再也沉不住气,他“卟”地一声吐出口中的狗骨头,从怀内掏出一只
乌黑色的小木瓶,从中倒出一些白色的药粉,放入酒中,摇了摇,送到白辰口边,歉然道:
“小叶兄弟,是我错怪了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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