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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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都跟你说什么了?”李金华平静地问。
“没什么,都是我的事。你现在怎么样?”他问。
她笑笑,说:“挺好的。等把老爷子送走以后,我可能出国。”
“是吗,那挺好。去哪儿?”
“澳大利亚。现在正在办手续。对了,你那个女朋友是大学生吧?我听说是学表演的,人长得很漂亮,是吗?”她看着他,神情坦然。
“是,还行吧。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见!”
在开车返回公司的路上,耿迪一直在回忆他和前妻曾经短暂的婚姻。他不明白,既然如此,当初她提出跟他离婚,难道也是有人在为她出谋划策?他猜想一旦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以后,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起码不会歇斯底里、痛不欲生。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有哭过,单凭这一点,就能说明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奇怪的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些。
黄晓军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他稍稍休息了一会儿,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加拿大的长途。话筒里传来白姐清逸的嗓音。白姐告诉黄晓军,她申请绿卡的事进展很顺利。只是因为基础太差,现在每天参加语言补习比较辛苦。黑子妹妹学习很刻苦,天天熬到深夜。她们相处得非常好。黑子妹妹很懂事,十分珍惜现在的时光。她和黑子妹妹经过商量,花了三百多加元(约合一千美金),买了一辆二手车,虽说旧了点,但机器还行……黄晓军的心情稍有了些好转。他暗示白姐,盛京这边的情况仍然还不明了。他可能还得待一段时间,等大局定下以后,他会抽空去看她们。黄晓军说他非常想念她,分开这么长时间了,他心里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白姐极力温柔地安慰他,说她也十分挂念他,要他多注意休息,别太操劳,有些事应该让邱建和耿迪他们去办……放下电话以后,黄晓军又想起了那天在别墅,耿迪和谭主任谈话的内容,现在他对耿迪已经有了很深的戒备。他没想到耿迪身后的谭主任这帮权贵们对他的底细了解得如此透彻。而他手里的“王牌”很可能是一把既可伤人也能害己的双刃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盘算,他决定在适当的时候提醒邱建,让他对耿迪有所防范。然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打掉邱建对耿迪的信任和好感。
第十二章 他要杀人
由豆豆和张桂翠作陪,张河林在宁海市郊区的一座度假村,秘密宴请钱行长。
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似乎感觉到自己掉入一个事先被人设计好了的陷阱,但根源在什么地方,他暂时还没有完全想明白。眼下最棘手的是尽快解决资金问题。根据与白富贵的合同,第二笔拨款的期限快到了,如果到时不能履行合同,后果非常严重;黄晓军的拨款至今没有消息,耿迪来电话告诉他,黄晓军公司目前也面临相当严重的资金周转困难,估计很难在短期内缓过来,就算到时候对“新维多”按违约起诉也好,扣押订金也好,这对他来讲根本是杯水车薪,难解当今的困境;何伟如果知道他目前所面临的这样一个糟糕的局面,万一提出结清工程款,那他简直就彻底完蛋了。他想过撤出盛京的项目,抽回部分资金,先暂时稳住当前的局势,但现在看来几乎不可能。因为白富贵即便同意他撤,可哪有钱退给他呢?说一千道一万,他当初根本就不应该相信黄晓军能够真心跟他合作。可事到如今,他又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黄晓军也给过400万。惟一让他欣慰的是,钱行长和市里的有关领导对他有过的承诺。今天请钱行长来,他是志在必得。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贷款尽快落实。他后悔自己前段时间忽略了这件事。自从吸上毒以后,他发现自己对事物的分析和判断力衰退了很多。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跟毒品沾上了。他曾经咬牙切齿地骂过豆豆,但他心里明白,这也不能完全怨她,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作为一个女人,豆豆对他千般柔情、百依百顺,从不提出任何要求,这就使得他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钱行长酒过半斤,即显出了好色的本性。他不时借着劝酒和说笑,对坐在他身边的张桂翠动手动脚。张桂翠心里牢记着张大哥的嘱咐,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得撑着,因为这关系到张大哥事业成败的大局。
“大哥,”张河林不失时机地把话题引到贷款的问题上,“我们的报告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快了吧,啊,别着急,老弟,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这个、这个,过两天我就去总行,帮你催催。放心吧老弟,我老钱办事向来是认真的。可你也知道,现在各方面的制度比以前完善严格多了,你总得容我几天吧?啊,哈……哈……”钱行长嘴上说着、乐着,放在桌下的手,却早已不安分地移到了张桂翠的大腿上了。
张河林陪着笑脸:“是、那是、那是……”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里却愤然地骂着,我操你个老色鬼、王八蛋,我这儿大火都上房了,你还有心思玩女人!今晚我就让你玩个够。
张河林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了,他让豆豆扶他去洗手间,他刚一站起来,便“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房间里顿时弥漫着令人恶心的气味。
豆豆急忙扶他回房间休息去了。
最后,老钱醉醺醺地由张桂翠搀着,回到了房间……
深夜,一阵女人“呜呜”地啼哭,把老钱从睡梦中扰醒了。他睁眼发现衣衫凌乱的张桂翠,正坐在另一张床上……他隐约记起自己昨天晚上跟姑娘干过那种事,好像还是个Chu女。
见他醒来,张桂翠的哭声变得更加凄厉伤心。老钱急忙下床,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慌乱中,他抓起被单裹住自己:“别哭、别哭,可不敢再哭了。这大半夜的,让人听见,影响不好,快别哭了……”
张桂翠依旧我行我素,最后竟是号啕大哭起来……
老钱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了!“我操,大哥,你怎么能把她给办了?”张河林急赤白脸地责备老钱。
“嗨,我这不是喝多了嘛。我哪儿知道她还是个雏儿呀!你把她带来干吗呀,不就是喝酒玩吗?”老钱焦虑地申辩道,脸上布满了津津汗珠。
“没错,我带她出来是想慢慢来嘛。我跟她认识都快一年了,我都没弄上手,这丫头性子烈着呢,弄不好真要出事……”
“那你说怎么办吧?钱,她要多少,我给她……”老钱也有些急了。
“大哥,这不是钱的事。不信,你去问问,刚才我当着我女朋友的面,把两万现金塞在她手里,她连看都没看,全甩我脸上了。你看我这儿……”张河林指着自己脸上被钱打破的一个小伤口,“看见了吗?要不是豆豆和我死命拉着,那丫头早就跳海了!她死活要去公安局,告咱们强Jian了她。我操,大哥,你以为我跟您闹着玩呢?我他妈张河林是那种人吗?我……”
门突然被撞开了,豆豆大惊失色地冲进来:“不好了,她、她,自杀了……”
啊!老钱顿时傻了。
张河林一把拨开豆豆,自己冲了出去。
张桂翠刚才趁豆豆没注意,一头撞在床头柜上……张河林急忙抱起已经昏迷的张桂翠,向停车场跑去。鲜血顺着张桂翠头部的伤口喷涌流出,张河林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热血浸透了……
黑夜中,张河林驾车向医院狂奔驶去。他不时用手揩去迷蒙双眼的泪水……
耿迪和卞昆开车来到工地。只见白富贵上蹿下跳、指手划脚,忙得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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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发现表舅卞昆陪着合作方的耿副总来了时,便急忙跑了过来。
“哈……哈……不错、不错,有那么点大干社会主义的样子!”卞昆握着白富贵的手,居高临下地夸赞道。
耿迪一脸阴沉,同白富贵简单地握握手,独自向工地走去。卞昆和白富贵随后疾步跟了上去。耿迪今天上午接到豆豆从宁海打来的电话以后,心情一直不好。那个叫张桂翠的姑娘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他当然知道这是张河林玩的圈套,而且俗不可耐,档次极低。但他想不明白,居然还有人不为钱不为利,甘愿替张河林冒生死之险,帮他一起害人,尤其还是一个不满18岁的小姑娘。
“耿总,您今天来,有什么指示?”白富贵虚情假意地冲耿迪递上一支烟。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耿迪才是这场闹剧的真正导演。
耿迪摆摆手,表示不抽。
他今天约卞昆见面,主要是想跟卞昆谈谈下一步跟张河林打官司的有关问题。路过工地,顺便来看看。虽说白富贵只是一个冒牌的傀儡,但对工地的管理不但尽心尽责,且很有些章法。这一点,连黄晓军和邱建都感到很满意。
黄晓军委托的律师耿迪现在还不能见,但律师起草的有关文件他已经看过了。他觉得有必要跟卞昆通通气。现在看来,这场官司是打定、赢定了的。张河林就是把老钱逼得跳了大海,老钱也拿不出银行一分钱的贷款给他。
……
“迪哥,那下一步怎么办?”上车后,卞昆问身边的耿迪。
“现在关键是张河林如果一旦知道这一切都是黄晓军给他上的套,会不会狗急跳墙生出别的麻烦。抽空你还得跟你那位亲戚上上课,让他千万沉住气,别再把你抬出来。我明天去宁海,给张河林汇报工作,顺便跟他提二期拨款的事,你让你的亲戚从后天就开始,给我和张河林施加压力,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别让张河林缓过气儿来。你让他口气一定要硬,越气人越好,什么难听说什么,从气势上彻底打垮张河林!”
“好的,迪哥,您放心。我这几天就让他跟着我,寸步不离。”卞昆兴奋地说。
宁海市人民医院急救中心主任办公室。
张河林正在听取医务人员对张桂翠的病情汇报。根据医院的检查结果,张桂翠的颅骨有一道长达3厘米的骨折裂缝。目前病人昏迷不醒,除失血过多造成的失血性休克外,并伴有颅内出血的压迫症状。尽管经过几天的全力抢救,病人已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不排除日后可能留下的后遗症。严重的可以导致失忆或其他神经系统功能障碍,也就是说,张桂翠很可能从此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废人。尽管这是比较糟糕的结果,但只要人不死,他就还不至于完全陷入绝望的境地。本想利用她给老钱的脖子上套上一副狗链,促使老钱尽快费心解决贷款的问题,可没想到张桂翠却把戏演过了头,这一副狗链差点把他张河林自己也套上了。他见到老钱的时候,老钱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他告诉老钱,张桂翠的事由他全权负责摆平。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老钱得设法尽快为他把贷款争取下来。他甚至暗示老钱,如果贷款问题解决不了,他很可能将无能为力再顾及这件事了。
张河林离开医院之前,来到病房看了看昏睡中张桂翠。一直陪伴着张桂翠的豆豆告诉她,张桂翠说胡话的时候,总提到“贷款”两个字。张河林的内心被片刻的内疚触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无辜善良的小姑娘。他对豆豆讲,下午耿迪要来,他得赶回公司准备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这里就拜托豆豆尽心照料了。临走,他拿出一万块钱交给豆豆,说是以备急用。豆豆点点头收下了。
张河林走后,豆豆又回到了病房。她对这个可怜愚昧的小姑娘给予了深深的同情,并为她感到惋惜。她知道张桂翠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报答张河林的恩赐。由此她也联想到自己,更觉得她跟她是那么的相似。所不同的是,她是为了自己才出卖了肉身和灵魂,但她毕竟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而张桂翠却是为了一场与己毫不相干的拙劣骗局,不仅献出了女人一生最宝贵的纯洁,甚至几乎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这两天她一直在反省自己经过的风雨历程。她承认自己是个寡廉鲜耻的坏女人,她在堕落中寻觅实现自己梦想的希望,在放荡中彻底地体验短暂疯狂的欢娱和冗长难耐的寂寞。她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将来有一天她成功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她会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