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
之色甚浓,叹了句:“谁做的?新杀的狗肉,要用冷水浸肉五六个小时才能下锅,否则的话肉腥味大,做出来就成下品了。”
“哪等得到。”乌龙同来的谭武义边摆酒边笑着说道:“下午才抓回来杀了,傻柱看火早都快吃饱了。傻柱,好吃不?”坐火边的傻柱一听,嘴里不迭地喊着好吃,一提醒又伸锅挟了一大块,唏嘘着吃着被烫了下哇哇乱叫,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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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虽然不怎么的,可狗肉本身也是美味无比,况且对于一干根本不忌口的混混们,入得口便是美味,一会儿功夫,捞肉的、摆酒倒酒的,还添了俩凉菜,一干人呦五喝六划着拳,撕着狗肉蘸着蒜泥,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听着傻柱说,敢情这已经是吃第二锅了。
简凡只是浅尝了几口,单单用花椒大料煮的肉,闻着倒也香浓,不过吃着肉腥味冲鼻、肉没处理好,火候用的也差了,也就能吃而已。唐大头却是殷勤有加,客气地又给简凡捞了一大块放到了面前劝着:“来来,多吃点,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要说最好,还数黑狗,秋后这狗肉可是够肥够劲道,专治肾虚阳萎,哈哈……知道你嘴刁,还留着几块生肉,你一会儿走时自个带上做。”
简凡被一干人盛情劝得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虽不拒绝,可也不像这干人样大块嚼着,孙二勇和炭锤、傻柱、车罗子仨人边吃边叫嚣着猜拳,喝得兴起。这边坐在简凡身侧的唐大头像是随意的和简凡碰着杯问着:“哎简凡,今儿看你和楠楠和好啦?”
“是啊,怎么啦?”
“不怎么,就觉得上次你们那事,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曾楠你不了解,向来比较凶,我都让着她三分……哎我说你上次到底是咋个啦?”
“什么咋的啦?她不高兴,她揍了我一顿,你还想知道详细经过呀?”
“呵呵……不是不是。我就觉得你们俩呀,这叫个什么事嘛?原来不谈得挺好的嘛,怎么回头就劈里叭拉打上了,居然还是你被打了,这……”唐大头嘿嘿笑着,既有几分关切,又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过确实也是真关心,唐大头这类人简凡倒是多有了解了,就真关心你也不会说客气话和安慰话,比如请客,你要不来,他就找人硬拉上来,你要跟他客气,他还跟你生气了。简凡听着没有介意,不过话锋一转,就着这话头说上了:“唐大头,你这么关心我,其实我也正好有个事想问问你。”
“你说……你说……”
“你认识高万宝不?我可听说他是你送进去的啊。”
“没错,是啊。”唐大头一听,点点头。
再一看简凡没下文了,再一省明白了,咂吧着似是无可奈何,又好似被人误解了般无可辨解,大灌了一口说了句:“简凡,这事怨不着我,那老王八蛋你可能不知道,就仗着自己是经侦支队的吧,逮谁跟谁要钱,要不就是借钱,可就见他借了,还没见他还过……知道王总不,先后从王总那儿要了六十多万,还白开走辆车使唤;后来那什么什么筹资案子,他找了个由头扣我姐夫,张口就是二百万,我操,你说这王八蛋,我们喂得熟吗?不把他整下去,兄弟们哪有活路?”
一听这话倒让简凡诧异了:“哎不对呀,案值没有这么大啊?”
“是啊,查实的十万,那小子也贼聪明,剩下的都打着欠条呢,当时我们举报就逮了十万。你别看他牛得紧啊,一看着检察院的来了,我再把录音录像给他一亮,呵呵……那小子吓得当时就瘫那儿了。他以为我是个蠢包,根本没防我……哈哈,这年头谁真傻呀,我他妈回头我拿着欠条,追着他老婆他儿折腾了仨月,嘿嘿,一分不少,全给我还了……那王八蛋没落下好,欠的钱退了个差不多,要不哪止才判他五年。”唐大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简凡皱皱眉:“谁出得这主意呀?”
“王总,王为民呗,我姐夫的战友。”唐大头大咧咧说道。
心里咯噔了一下,简凡讪讪笑笑,没法子评价了。听得此言,倒暗合了自己的想法,八成又是狗咬狗一嘴毛、谁不小心谁先倒了,这其中的事不用查也猜个八九不离十,李威和王为民肯定干净不了,可高万宝肯定也不是奉公守法被冤枉的主,或许这也是伍支队长死死咬着李威不放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事就让简凡有点怀疑伍支队长的居心了,这个案子究竟有多少出于公心、又有多少是出于私怨,还真是不太好说了。
看着简凡神色有点不自然,唐大头只当是兔死狐悲,倒着酒敬了杯劝上了:“简凡,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把兄弟们当朋友,兄弟们也没把你当外人……大原这帮雷子里呀,没几个好鸟,一个个出来吃喝嫖赌比我们耍得还溜,但凡有事都冲着俩钱说话,哎兄弟你不一样,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这点我最喜欢啊,重交情不重钱……你这个朋友,我还交定了。”
话说得铿锵有力,江湖味道颇浓,孙二勇、炭锤和傻柱听得唐哥这么说,都豪气颇大的应合着,其实在四方讨债事里,一干混混们暗暗知道是这位小警察出了馊主意教的办法,差不多都早引为知己了。唯有简凡觉得嘴里有点微微泛苦,看来就即便是再解释也说不通了,笑着众人干了杯,开玩笑说道:“一路人、一路人,哈哈,这偷狗下酒的事,我可好多年没干了……今儿又上贼船了。”
唐大头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这等坦然而言,倒还有几分光明磊落的意思,几个人杯来盏往,喝了四五瓶汾酒,不一会又来了一拔人,敢情是下班那群保安们来了,简凡起身要告辞了,唐大头喊着傻柱卸了两条生狗腿给简凡包上,一直把简凡送到了街口才招手告别。
人情领不领倒在其次,这两条狗腿连着后臀部位看得简凡分外喜欢,看样卸三四斤肉一点问题没有,乐滋滋地回了家先泡上了。
◇◇◇◇
次日简凡回了一队,请上史静媛又拜访了一趟乔小波,三番细问之后对当时可能的现场做了一个描蓦,不过这个描蓦一画出来就有点意思了,一个人骑着大摩托车、全身遮着大雨衣不露脸,像漫画中的场景,而乔小波还是信誓旦旦说当时确实听到那句话了,确实是说了句“紧急任务”。
这中间呀让简凡考虑可能存在一个思维跳跃的问题了,和史静媛这位刑侦专业出身的一讨论,提了个外来人盗窃的想法,嫌疑人从晋原分局出来、骑着警用摩托,而此时值班人停留在思维停顿的误区里,单位里的车、车上肯定是单位里的人、当时有车骑的还是领导,当然是赶紧开门了,随口一问又是紧急任务,当然糊里糊涂放行了……而且简凡考虑,没准失窃的枪支正有这个用途,一旦发现不对,就当时的情况,盗窃者很可能转而开枪伤人,强行脱逃。
史静媛耸耸肩笑笑,不置可否,不过简凡知道她要说也是俩个字:证据。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没有证据就没有真相。而这个案子里的证据怕是已经消失殆尽了,钱,不用说,应该花了;枪,应该毁了,否则这么多年不应该没用过;文物,已经飘洋过海进了那些个人收藏家的手里。甚至于简凡考虑,就即便是曾国伟此时出现,真是他干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证他。加上案子所牵涉的人越来越错综复杂的关系,让简凡开始有点头大了。
把一队这位史姐送回大队,和张杰相跟着回了支队,又是一天过去了。
参案的时继红和严世杰倒也对俩人关心,不过一看描蓦之后有点哑然失笑了,时继红咧着大嘴笑着说:“这画呀,让我想起个笑话了,白纸上涂片黑,就告诉别人说,这是黑夜里的一头牛。”
两位老同志笑着,简凡和张杰倒了杯水呷着,不过此时简凡的心里疑窦正多,又开始征询俩位当年知情人的意见了:“严叔、时阿姨,您二位这两天讨论的有什么新发现没有?如果让您二位推测……注意,是推测啊,会是谁呢?这是您二位第八次参加调查组了吧。就这么几个人,猜也猜个差不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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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继红的胖脸不屑地抽了抽,轻蔑地说了句:“别提了,我们俩以前参加七次,基本就是来被当嫌疑人问一通就打发回家休息了,裴东方一死,谁也说不清了,好像是我们俩人的过错似的。”
这话说得怨气颇足,当年严世杰和时继红一个预审一个书记员,库管一死,俩人也跟着倒霉了,预审成了被审,又被追究了一番责任,下放到了大队,成了现在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德性,而恰恰被审的几个人居然还有晋升了的,搁谁谁的心理也放不了那么平。
严世杰听得时继红发牢骚,笑了笑释然道:“哎,怨我……当时上面逼得紧,我也心急火燎说话重,连审了三十几个小时,谁可知道……哎……小凡,你们这两天排查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简凡摇摇头。
“正常,要有才见鬼了呢。”时继红道,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着:“每次上面一来个调查组,假迷三道问我们话,呵呵,我们就一问三不知,等着看他们笑话呢……不是我说的啊,小凡,要别人,我还不待跟他说,这案子呀,没戏,第一,基本没有查出来的可能;第二,就即使查出来,也没有查的价值,赃物流失到海外,谁能追回来呀?即便是抓住曾国伟,人家只是咬死了不说,没有任何证据,拿什么给人定罪呀?”
“时阿姨,我觉得,应该不是曾国伟。”简凡坐下了,随口说了句。一坐下却没有人接话头了,诧异地一看侧面,时继红和严世杰也面面相觑着,回头看看靠着椅子根本听不进案子的张杰,简凡倒怪了:“怎么了?”
“小凡呀,你说的,大家都知道,曾国伟的忠厚老实是出了名的,要不也不可能把物证仓库的钥匙交给他保管,可不是他,又是谁呢?”
严世杰笑着说道:“这个盗窃嫌疑人像回自己家一样,进晋原分局开了仓库盗走赃物,然后骑着警车大摇大摆地消失了,如果不是曾国伟,那么肯定也有内应,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办到,当时有一种设想啊,嫌疑人诱出曾国伟来,以某种途径取到了钥匙,然后再实施作案,如果这样话,曾国伟就危险了,很可能被人灭口,基于这种设计,郭定山查了几年大原以及大原周边出现的无名尸体,不过他毫无所获,连他都放弃了……咱们再退回来讲,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有点说不通,当天晋原分局没有明显攀爬痕迹,没法证明他是怎么进来的,你看裴东方留下的口供了吗?被打昏的一刹那,他只见到一个蒙面人,裴东方所在值班室为仓库的外层,发案后就一直是封闭着的,据当时的现场勘查,没有水迹形成的脚印留下……这一点又能证明,好像嫌疑人不是从外面进来的,因为当时外面正下着大雨。难道他进门作案还带着备用鞋?”
做为预审员的严世杰,这点逻辑分析能力还是有的,端着杯子抿着水,慢条斯理地说着,看样这个案在他的心里郁结的时间也不短了,说得很详尽,情绪被调起来了,这一点简凡看似已经想过了,接着话题道:“这个我看过,我想这个人或许在下雨以前,也就是接近下班六点的时候,就已经在楼里了……打昏了库管,把人拖进仓库锁起来了,拿着赃物从容地走了,当天下雨,第二天一上班,一单位湿麓麓的脚印一进大楼,连痕迹都自然消灭了……可这样的话又有其他问题了,那么盗窃者肯定不会是去取钥匙的人,难道还不止一个人作案?……他们是怎么样做到这种配合的呢?而且在我们内部,起码应该有一个泄密的人。如果是外部作案,他无从知道赃物入库,更无从知道唯一的一把钥匙是曾国伟身上。”
“是啊,也正是这一点,让省厅和市局咬着内部的人死死不放,当天知道大案告破、赃物追回归库的人不少,盗窃的目标性非常明显,就是冲着入库的文物去了,再稍等一天,这些重要物证恐怕就要回市局或者省厅了,可恰恰在最后一晚出了事,再傻也能看得出这是里应外合……可偏偏一个简单的案子,把大家都卡住了,呵呵,现在是死了一个、生死不知的一个、被清退的一个,还有辞职走的、提拔的,这事呀,就我们知道是谁,也没办法查……我想市局的想法应该是等着盗窃嫌疑人露头,不过可惜的是这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前几个组要有办法,也不至于把咎过全扣在曾国伟头上了。”严世杰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那么又会是谁?要不是曾国伟,会是谁?要是曾国伟,他会在哪里?”简凡手摩娑着下巴,被谜题难住了,难倒了。
不料此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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