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医(1-3部)
易两摇头:“属下不困。”
包四海无奈了,他学着电视里军人的样子,挥舞下手臂:“命令你去睡觉。”
易两站起来,再次来了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可怜的毛巾再也包裹不住,缓缓地滑落到地面上,包四海捂下脑袋,呻吟了一声:“你好好休息,睡到自然醒再出来,衣服买好我帮你放到门边,我有事,就……再见!”
走廊里,包四海落荒而逃的声音传来,易两捡起毛巾慢慢走回房间。他再次打量着这个小房间,他喜欢这里,如果可以,住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他慢慢走到那张床的面前,这是一张比普通单人床大,比双人床小的床铺,枕头、毛毯、被子全部是浅色的,看上去很温暖的样子。易两揭开被子,抚摸下床垫,呼……好厚,易两几乎带着虔诚的态度,缓缓地钻入被窝,一种发自内心的踏实感缓缓从脚底向脑袋顶翻滚。易两举着那张卡看了会,接着小心地把它放到枕头下,如果长官允许,明天他想去赎回自己的冬装。
正在胡思乱想的易两,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他,他慢慢卧下身体,伸手摸了下,很快一本厚厚的彩色裸体美女画册被举到了他的面前,易两翻动了几下,他看下外面,嘴角渐渐扯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无法察觉出来的笑容。好困啊,长官命令他睡到自然醒呢,真是好。
列兵易两,就这样抱着一本价值二十五基门塔的黄|色画报,在四海的房间睡了半年来最香甜的一觉。他自己不清楚,在他酣睡的时候,四海曾经小心地进来好几次,警觉了这么多年,易两从来没有如此放松过,即使面红耳赤的包四海从他怀里抽走那本画报,他都没感觉到。
鱼家的晚餐桌,刘君看下正在吃饭的包四海:“他睡了多久了?”
包四海擦下嘴巴,一脸惊讶地看着刘君:“哥,一天一夜了,太可怕了。”
刘君昨天出去找过易两的资料,对于易两的窘迫他跟家里人说了,孙宝云疼惜易两,愤愤地说:“军部没一个好东西。”
隶属军部的三位乐盾一脸尴尬地看着她,孙宝云立刻补充:“除了你们仨,当然政客也不是好东西。”她的丈夫,以前一直想做政客的萧克羌一脸尴尬地看着妻子。
走廊里,慢慢传来下楼梯的声音,一家人停止用餐,孙宝云母性大发地对着穿着新衣服,神色古怪的易两走了过去——他很惊讶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易两,快,开饭了。”孙宝云把易两拉到靠着四海的位置叫他坐下,接着帮他添餐具,加菜。易两觉得自己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些不合适,但是,那位最大的乐医大人告诉他,这是命令,以后他在这个家有着和所有人一样的权利。易两不懂得什么是一样的权利,他点点头埋头猛吃。
一大杯麦酒,十个纯肉包子,一海盆汤,两盘子奶酪小姜饼,易两的胃就像个无底洞,刘君拍拍他的肩膀:“小子,比我当年还有前途。”
晚饭后,刘君递给易两一个新的军衔还有工资卡,军部重新安排了他的职位,少尉,还补发了他十个月的薪水,新的军装送来五六套。没办法,谁叫包四海是初级乐医呢。晚餐后,易两跟着鱼悦和榔头他们进了书房,大约谈了十分钟。
推开房间门,易两看着屋子里正在换衣服的包四海,此刻是晚上九点多,天色全黑,外面非常寒冷,但是包四海一副要出行的样子,
“准备下,我们出门吧。”包四海冲易两笑了一下。
易两点点头,回房间拿自己的军大衣和新皮靴。
白水城下行西街,白水城收入最低的人居住在这里,这里的人住在狭窄的简易棚里,收入还不如易两那个列兵收入。包四海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炊烟,这里,对他来说,是另外一个羊皮弄。收入微薄,一个月六次基本乐医治疗,每天一睁眼就是为了果腹之物奔忙着,廉价的贩卖着自己的体力的下行西街人。
高坡上的风很大,易两站在包四海不远处,他看着自己的少年乐医,吹着他的风笛。易两侍奉过大员,见过很高级别的乐医,在他看来,包四海的技术,也许不是最好的,因为他的技术还很死板,音调转变还很生硬。可是,四海的音乐好温暖,温暖得就像雪融的天气,泥土里钻出来的绿芽一般,很舒服,很动听。
夜晚十一点三十分,包四海趴在易两的背上,易两背他下山,包四海开始不愿意,但是易两很执拗。包四海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易两觉得他很累。
“这里一共住了五百多户人家,每个月要去看六次乐医。”包四海唠叨着。易两没说话,他小心地看着路,仔细地听包四海唠叨。
“以前,我也是个孤儿,哥哥说,易两也是。我现在很幸福,所以我也会照顾好易两的。花椒说,易两是我的半身,我想,以后我只要易两一个人就好了,半身,一个就够了。”
易两停下脚步,把包四海又背得高了一些:“恩。”他这样回答。
“这里的住户现在每个月只用去看一次乐医了,前几天,我和同学去这里做调查,关于我的音乐,他们有好多传说,但是,你知道吗,他们不敢上来看我是谁,我也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敢来这个山坡上看下呢?不过,这样也好, 我喜欢。易两,你看到山坡下的灯光了吗?”
“恩。”
“每次我来,山下所有的灯光会打开,非常,非常的漂亮呢。”
“是。”
“我会努力修炼的,我的音乐,也许一辈子会吹给这样的穷人,所以,易两,作为我的半身会好穷。”
“没关系。”
“恩,有一天,你在意了,就告诉我,离开我也没关系的,真的,我不会生气,现在,易两就先在我身边呆着吧。”
易两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条路,以前包四海每天晚上都要走。包四海觉得易两的背很有安全感,而易两在这夜发誓,今生,他只做这个人的半身,只做这个少年的盾!因为,他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光明,属于天使的光明。推开家门,一股温暖扑面而来,易两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
关于易两对包四海崇高的评价他大概……也就……保持了了大约八个小时不到。
次日易两起床,推开房门,接着他看到,他的天使海在卧室中间盘膝而坐,他的双手分开举向天空,还翘了兰花指。他一脸虔诚,嘴巴念念有词。
易两纳闷地看着那位笑的诡异的天使海,他不懂他要做什么?
天使海也冲他笑,还跟他解释:“我觉得,这样做能接受到宇宙中的粒子光,这样对修炼非常好,你也可以试验下。我觉得再这样坚持一年,我就可以脱离星球引力,飘起来了。”
易两小心地从包四海的身边一步、一步地侧身走了出去,没错,他们说的没错,每个乐医都是有怪癖的非正常人,他确定。走廊里榔头抱着一只猫咪迎面走来:“早啊,易两哥哥。”
易两呆了一下,哥哥?他吗?榔头举起那只花猫儿声情并茂地介绍:“花花,这个是哥哥,以后见了记得打招呼哦,花花,叫啊……哥哥(他在学猫叫哥哥),……哥哥。”
易两一脸抽搐地去找他的早餐,推开二楼楼梯口,刘君倒立着从楼梯用手代替脚在楼梯上走路,易两觉得,倒立是一种好的修炼,但是很快他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刘君的嘴巴里叼了一块糕——他和罗宽打赌,倒立着也能吃东西,这两个人是少校吧?
易两没有去看倒立着的刘君会不会吃到东西,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叫他有些崩溃。楼梯上,萧先生对他说,如果愿意可以买一些金条储存,未来十年之内,什么货币都不会保值,建议他放弃以前的炒汇的想法。事实上易两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有金条并且也从来没拥有过外汇。
易两终于一路艰辛地来到餐桌,一口东西没吃,却被面前的人吓了一跳,田葛抱着他的医器亲昵地说:“最近,你都瘦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易两在麻醉自己,他伸出手,快要到手的早餐包竟然缓缓地擦着桌面冲着看今日娱乐的鱼悦飞了过去,鱼悦伸手抓住餐包咬了一口,接着抬头冲易两笑了下:“早啊,易两!”
站在阳光下
莱彦首都芭菏,传说,这个星球最大的神还是普通人的时候,他来到芭菏,在芭菏最高的山峰上,他遇到了他的妻子,也就是后来的大地之母,接着,相爱,孕育神子神女,世界开始繁衍。
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但是,即使是传说,莱彦的芭菏,也的的确确是这块美丽大陆上最古老、传说最多、风景最优美的高原之国。爱情芭菏,这个称呼要比乐医这个称呼还要久远,还要有历史。
方真没有站在阳光下,他领着小豆慢慢地从基地的监狱通道去外面的街面。莱彦的地下监狱是非常传统的,一层一层的环形光线从灰暗的天窗还有囚室的一些反光设施映射进来,这里是莱彦乐医的地狱。
方真慢慢地走着,小豆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些隐约的咳嗽声和哭泣声从一些角落传来。这里没外面想的那么可怕,没人动他们一下,也没人理他们,只是单纯地把这些平时娇生惯养、高高在上的人们关起来,他们就称呼这里为地狱了。
“各国交换人质的日期订好了吗?”方真来到有阳光的地方,翻看一份名单。用莱彦的乐医换各国的有风囚徒,现在,这个计划似乎很成功,已经有三个国家答应愿意用历年来的有风囚徒换融心囚徒了。
方真坐在椅子上,他把小豆放在一边的位置,递给他一只黄|色的鸭鸭,小豆坐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叽咕!叽咕!的捏着。
“这个,这个,这个都不能换,这个换的不合算,恩,这个?告诉他们,一个换十个。”方真对各国乐医的档案,还有乐医们背后的事情全都清楚明白,对外都是方舟出面,但是,骨子里,这一切,是方真在做主。
方真并不觉得小豆在捣乱,相反,偶尔小豆不捏那只鸭子了,他会抬头看看他。
方真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处理完地下监狱的事情,他带着小豆从夹角道来到街面上。现在,站在这个阳光下,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穿行了,他不必遮掩自己的行踪,自由地去挑选任何一家餐馆。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
“先生,要吃一些什么?”莱彦的内部,并没有外面那些国家传说的那么惨,为了这次的闭门锁国,莱彦准备了五十年,足够了。
“一份儿童套餐,我要一杯咖啡。”方真喜欢坐在街边的位置吃东西,他期盼小豆可以多接触一些社会,多有一些人性。
“丘!”小豆指着路边的一位卖气球的小丑,发音古怪的表达欲望。
“对,那是球,不是丘。要吗?”方真很高兴,小豆能这样清晰地辨认东西。
小豆没有说话。他虽然对人类的世界没有过多的感觉,但是属于兽的天生谨慎,令他对任何对他的存在有威胁的物品、生命都会作出奇怪的反应。小丑的气球突然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了,红鼻头的小丑从怀里拔出了枪,小豆突然从座位前消失了,瞬间的消失,大约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又回到了座位,伸出手给方真看:“没……脏!”
方真摇摇头,拿出手帕抓住他的手,慢慢地擦起来,这时,街边一声尖叫,接着许多人尖叫……那个小丑,躺在下水道口的地方,胸口被掏出了一个大洞,还在跳动的心脏丢在一边的气球摊子上。
方真胃口全无,从口袋里拿出钱来丢到桌子上。小豆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没有血,为什么哥哥要说脏了了呢?方真抱起他捏捏他的鼻子。
阿绿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小豆了,他是组织里少数的几个见过小豆格杀现场的人,也许,这个孩子真的诞生在他的手术中,但是,现在他带畏惧看着这个可怕的孩子。阿绿小心地为小豆做着体检,他努力地控制心跳,虽然来的时候,他吃过一些令心脏跳动过缓的药物,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不安的。他尽量镇静地做着这样的检查,一旦一不小心露出畏惧或者敌意,小豆不会区分情绪,只要是令他不安,不喜欢的情绪,他就会攻击。
小豆很安静,这样的检查他早就习惯了。方真倒是很担心,他不停地拿着资料翻看着。终于,阿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拿下口罩对方真笑了下:“一切都很好,智力在增长,各项数值都非常好。”
方真点点头,安心了,他伸出手摸下小豆的头发,接着一件一件地帮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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