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情人





摹!?br />   这下不用多想,他终于合乎常理地感冒了。 
  想想也是,就算像铁打的机器人,底子再好也禁不起喝了酒还在雨里泡上大半夜,更别说后来又做了大耗体力的事,连怎么回来这儿的他都没半点记忆,好像车子还没发动他就挂点了。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楚枫之忍不住扬唇笑了笑。 
  上回某位大医生可是病的搥胸顿足大不服气,就不晓得这一回是幸免于难还是也跟着他遭殃,昨晚那家伙可是没少亲他几口。 
  僵着酸痛的脖子转头张望,楚枫之这才发现房里少了个身影,探手朝身旁的床面摸去,凉凉的,看来那只早起的鸟儿已离床好一阵子了。 
  「……杨旸?」哑着嗓子喊了声,浴厕间并无人响应,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地叫人觉得有些寂寥。 
  是去帮他买药了吗?还是买吃的?慢慢地撑肘坐起,楚枫之勉强转着脑袋想着,除了这两样外他不认为杨旸会放着生病的他跑去哪里。 
  然而才这么想,视角的一隅就发现茶几上电话机旁摆了杯水,杯底下压了张纸,纸上又散了两排花花绿绿的药囊。 
  伸手抽出纸条,就见上头写满了一长串-- 
  一、记得吃药。 
  挑挑眉,楚枫之瞄了眼药盒上的说明后配合地各吞了一颗胶囊和药锭。 
  二、多喝水 
  眉再挑,既然还捧着水杯没放就顺势再多咽了一口水。 
  三、想睡就睡,不想睡就看电视 
  废话!楚枫之终于忍不住咕哝了声,饭店房间里除了床跟电视还能有什么?莫非杨大医生以为他现在腰酸背痛头晕眼也花地还能往外找乐子不成? 
  四、我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 
  ……还是废话!人不见了不是出去难道是蒸发啦?该说的是去「哪里」吧。 
  一会儿回来,一会儿又是多久一会儿?一小时、两小时、中午还明天? 
  颇为不满地瞪着这整纸的废话,楚枫之觉得头更痛了,亏这男人昨天还怨他招呼不打一声就闹失踪,根本就是龟笑鳖没尾,他自己还不是同个德行,该不是以为留了这张说了等于没说的纸条就算交差了?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闷,楚枫之却不知道是因为浑身的不舒适还是因为落单一人的无聊。 
  果然,童话故事里的幸福不是每分每秒都有的。 
  想起昨晚像似跌进糖罐里的甜蜜,楚枫之不觉莞尔地摇了摇头。 
  现实里的幸福可是掺和了很多柴米油盐,多了很多怪味没那么梦幻,不过也或许就是这样日常的平凡才能突显出特别时的快乐吧。 
  「铃~」 
  不期然的电话铃响让楚枫之吓了跳,半晌才伸长手臂将整具电话捞上床。 
  「您好,这里是柜台,敝姓陈,请问杨先生在吗?」 
  「他出去了,有什么事?」 
  「跟您回报声,杨先生交代的那台Jaguar,9988-XX已经送至原厂,5C-XXXX也已经洗好了,请问需要整理内装吗?」 
  「5C-XXXX?。」 
  哗啦啦的数字一串接一串,发涨的脑袋实在反应不过来。 
  「是那台宝蓝色的BMW。」 
  「喔那台,不用了,放着就好。」想到昨晚的疯狂,楚枫之连忙拒绝。 
  天知道后座的毯子杨旸收了没,再说尽管有毯子铺着,没戴套子也难保没其它意外残迹,他可不想留人当作茶余饭后闲磕牙的话题。 
  「好的,打扰您了,如果您还需要什么服务请拨5,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挂下电话,楚枫之不禁感佩起杨旸的细心,正想着也该跟车主人打个电话交代一声时,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让拿起话筒的手停在了半空。 
  5C-XXXX……怎么这么熟悉? 
  皱眉想了想,楚枫之确定这应该是熟人的车他很常见,否则以他对数字的敏感度根本不可能记得,问题是杨旸怎么会认识他也认识的人?还交情好到能借车? 
  不可能吧,那男人不是说过他八岁离开台湾就没再回来过。 
  5C-XXXX,蓝色BMW……蓝色BMW…… 
  捧着灌铅般的脑袋苦苦思索,楚枫之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谁的车来,就在他决定饶过可怜的脑袋瓜时突然灵光一闪-- 
  怎么不反过来想想他知道的蓝色BMW有几台?在他而言,认车子可比认车牌容易得多。 
  老头就有一台,不过型不对,林益那小子也有一台,可是记得车尾也不是那样子,Chris?不过他那台好像是限量版…… 
  越想头越痛,楚枫之抓起一旁的贴片再次捂上发烫的额头,他知道最快的方法就是下去车库看清楚那台BMW究竟是哪一款,可是他实在不想动,再不然打电话问刚刚那柜台小姐?问「自家」车子长什么模样是有点奇怪,不过这大概是最快得到答案的方法。 
  正犹疑间,楚枫之突然想起了还有个人也有台蓝色BMW,而且还是自己送出手。 
  陆晋桀…… 
  猛然一个寒颤,原本昏沉沉的脑袋莫名变得清晰许多。 
  应该没错,要说他和杨旸都认识的,勉强要算也就只有那个男人了,这表示杨旸和陆晋桀见过面了?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一定和他有关,除了他外,那两个天南地北的男人根本没有交集。 
  委托杨旸照顾的应该不是陆晋桀,否则他不会连自己未死都不知道显得那么惊愣,所以照理说,他应该也不会知道有杨旸这么个人。 
  意思是--杨旸主动找上陆晋桀的? 
  什么时候?除了昨天下午他们一直都在一起……难道因为他迟迟未归,所以杨旸跑去找唯一还算跟他有关系的人问答案?去楚氏吗?还是直接上他家? 
  糟了! 
  猛然掀被爬起身,楚枫之头晕地晃了晃,却是咬牙撑着床头柜站起,步履虚浮地走到橱柜前找着衣服换。 
  不管是在楚氏还是在他家找着陆晋桀,杨旸一定都知道了,知道另个「楚枫之」的事,知道老头过世的事,所以昨晚才会到楚家墓园找他,才会一点都不过问他的不对劲,那般纵容着他的任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啊! 
  惶急地套上衬衫和牛仔裤,楚枫之连扣子都不及扣好便抓着车钥匙冲出房门。 
  依杨旸的性子绝不会这么简单就善罢罢休,尤其昨晚又看到了他那副死样子,尽管那男人嘴上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头一定已经算盘拨得震天响。 
  旧怨加新仇,这笔帐只怕全算在陆晋桀头上,问题是…… 
  拉开车门窜进驾驶座,楚枫之连安全带也顾不得系上,就猛踩油门冲上车道,车子几乎是飞出坡道跳到了马路上,吓得后头几辆车纷纷急剎,一时间刺耳的煞车声此起彼落。 
  疾速一路狂飘,楚枫之完全把交通规则抛诸脑后,只在心底不住祈祷着杨旸别意气用事胡乱来。 
  只因为他想碎尸万段的男人一点也不如外表的阳光正派,陆晋桀可是在道上混过的,骨子里邪佞狠戾的那面自己算领教过了,哪怕说是曾杀人放火都不会觉得意外。 
  杠上那男人的代价,绝不是平凡如他们能够承担得起。 
  更何况,他也还不想毁了楚氏。 
  如果这李代桃僵的秘密公诸于世,首当其冲的就是楚氏核心,那替身势必无法再控大局,群龙无首董事会上虎视眈眈的旁系绝对争得你死我活杀红眼,那些豺狼才不会考虑如此争斗对公司的伤害。 
  再者消息一曝光,别说公司声誉大受影响,光是背信赔偿之类的官司只怕就打不完,更别提合约作废的损失有多少,连带惨的还有股价,那些票券恐怕跌到废纸一张送人都嫌占位。 
  油门踩得更大力了些,楚枫之紧握方向盘的手冷到有些发颤,对于经营他虽然是个门外汉,但光按常理想就觉得不妙,楚氏只怕过不了这一关内忧外患。 
  即使与它再无关系,但那毕竟是老头穷其一生的心血,是老头的骄傲…… 
  再多怨怼再多愤懑,哪怕是再多无法释怀的痛,他也从不曾想断了这份唯一的牵系。 

  第十章 

  楚氏大宅,平时上班日倍显冷清的客厅此刻灯火通明,沙发上静静坐着四抹人影,包括理应在公司里的两位男主人。 
  欠身送上饮料和点心,管家林桑不待陆晋桀示意便悄然转身退离,不仅是基于管家的职业规矩,更因为大厅里的气氛实在沉肃地叫人待不下去。 
  中午才过不久,通常不到晚上八、九点不会出现的少爷和陆秘书却一反常态地突然返家,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凝肃,尤其陆秘书的脸色更是难看。 
  不一会儿,从老爷过世后就许久不曾造访的柴爷竟也来了,不过表情不若少爷他们那般凝重,一贯笑嘻嘻地和蔼可亲,还跟他闲聊了两句家常,倒是陆秘书不知为何,看到了柴爷后那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要铁青三分。 
  就在他一头雾水准备着下午茶点时,门铃又响了,这回是那个昨天来访的陌生人。 
  不是他认人的功夫一流,虽然那男人的外貌举止的确也很出色,但叫他印象如此深刻的理由主要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实在特别--有谁会在深夜十点的时候上门拜访的?遑论人还是他从未见过地陌生。 
  他还记得少爷跟陆秘书看到人时也是一脸困惑,诡异的是这男人明明就对着少爷说话,却莫名其妙地问:「楚枫之在哪儿?」 
  一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少爷和陆秘书却让人进了屋还叫他去休息不用招呼,身为管家这么多年他当然懂得什么是本分,不过好奇心还是让他稍微留意了下动静,似乎谈不到十分钟那奇怪的访客就离开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一天又见到了这男人。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管家林桑还是恪守本分地回到自己房间里候传,也吩咐其它人去后头的园子里收拾别靠近主屋,省得撞到不该看不该听的自找麻烦。 
  二十几坪的大厅里,就剩四个人各自喝着手上的饮品,静悄悄地连天花板上的叶扇声都嫌吵。 
  「你想怎么样?」 
  先开口的是始终沉着张脸的陆晋桀,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平日总啰哩八嗦到他受不了的柴行云这回居然学乌龟缩头,吭也不吭一声,不但连自我介绍都省了,还给他玻а圻谱斓匕诔鲆桓逼奋南硎茏矗俊?br />   再不开口,他第一个就先被这只老狐狸气死。 
  「想怎样?我以为我昨天说的够清楚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杨旸也是一派轻松的悠然神色,仿佛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收购所为已经让早上的台北股市高潮迭起。 
  「不过四个百分点而已,紧张什么?再说有我这么捧场,以后日日涨停的话你们应该也能赚不少吧。」 
  赚?是啊,把公司切着卖人了怎么能不赚?玻Я瞬'眼,陆晋桀越发觉得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些地方实在像极了自己初识时的恋人,都有着让人气到拳痒的欠扁特质。 
  「杨先生,争夺楚氏的经营权并非这么容易,就算你收购了散股也还行百分之六十九在楚家手里,单是爷爷留给我和槿之还有柴老的就有四十,所以即使你财力雄厚只怕也很难入主楚氏,这样不计一切代价地买股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相较于脾气快要发作的陆晋桀,身为台面上公司负责人的楚悠显然冷静许多。 
  这男人既然选择用收购的方式而非揭破他替身的身分来替楚枫之出这口气,就表示某种程度上还算是个理智的人,没打算闹的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既是如此就大有转圜的余地,更何况,他从来就没视楚氏为自己的囊中物。 
  从一开始就是迫于无奈的交易才答应做人替身,而后则是碍于盛情难却才答应楚任瑜在他身故后继续挑起这担子,如今既然知道正牌的继承人还活着,他无论如何都会交出这位子。 
  「呵……这么有把握吗?」望着杯里黑漆的咖啡,杨旸毫不掩讽意地笑了笑。 
  有钱人只论利益的无情嘴脸他已看得太多,他才不相信利字当前还会有什么亲族情谊存在。 
  「『你』真了解『你』那些平空冒出的『叔伯阿姨』们?就这么确定利字诱惑下那些姓楚的不会倒戈?我可以用翻倍的市价去买那关键的百分之九。」戏语调侃着这顶名的替身,杨旸一点也不意外马上射来两道灼欲噬人的视线。 
  老实说,他并不讨厌这个看起来干干净净没有点市侩气息的「楚枫之」,他甚至可以相信这男人有其不得已的理由,但基于戳一戳人就可以叫某个他非常看不顺眼的浑蛋咬牙切齿,他当然乐得逞点口舌之快,反正也不花什么力气。 
  「姓杨的,是楚疯子叫你来的吗?有本事干嘛自己不露脸?还是只有躲在人屁股后头时才不是哑巴?」以牙还牙,即使对昔时旧人存了份淡微的愧意,口头上陆晋桀依旧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