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师爷大山贼





“有有有。”韩愈狠劲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终于顺过一口气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大叫起来,“没有——” 
那旁边的二大王一下子黑了脸,一个箭步赶上来就提起他,“小兔崽子,你竟敢嫌弃大哥?” 
“唰啦——”一声,大厅里几个小毛贼亮出刀子。 
韩师爷欲哭无泪,“不敢嫌弃啊……”呜……苍天不长眼啊…… 
“实话说,你到底有没有上过大哥?”那二大王瞪大了两眼,那两眼布满血丝,看起来恐怖万分。 
“真的没有啊……”呜……他真是冤枉到家……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妈的,大哥有什么不好?”一脚把他踢翻,二大王臭哄哄的布鞋踏在韩师爷瘦弱的胸脯上,杀猪刀指着他的鼻子,“你小子明明就是嫌弃大哥!妈的,大哥做山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初上了他的时候大哥就已经做了山贼了。你他XX的陈世美一个,竟然对咱们大哥始乱终弃?” 
“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 
“够了!”一声怒吼,大厅里最大的头儿阴沉着脸,山雨欲来。 
“不!大哥!小弟我一定要为大哥你讨个公道!”那二大王直着脖子道。 
“都闹够了!”大王咆哮如雷,“你他XX的让他站起来!” 
那二大王一愣神,再望了望被自己踩到脚下的韩愈,后者哭丧着脸,连忙把脚移开,那脸像西洋镜一般一下子变成谄媚的笑容,那二大王扶起韩愈赔笑道,“嘿嘿,大嫂……大嫂您坐,您坐……” 
韩愈被那个大个子安置到那张虎皮椅上,一坐下去,就感觉到屁股上一股凉意。脚下踩的正是一块浸在野猪血里的骨头,呕…… 
那大王黑着一张脸,深沉黝暗的眼瞳注视着坐在虎皮椅子上惨白着一张脸的韩愈,那眸光炽烈,韩愈惊慌失措地对视着那双炙热的眼,那种视线像是要在他脸上烧穿一个洞似的。他背上寒毛竖立,手足无措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 
突然想起山贼劫人,被劫的人幸运的话,就是成了山寨夫人,比如他,如果同意当大嫂的话;而如果糟糕的话,那就是—— 
先奸后杀,先杀后奸。 
冷汗从他额角流下来。 
想他韩愈一生碌碌,虽然没有功成名就,但也不要这样子死吧…… 
苍天哪…… 
那山大王慑人的眸光注视他半晌,终于,那眸光转为恼怒,一把抓起他就往后堂拖。 
“救……”条件反射地张口想喊,一对上那山大王那盛怒的脸,那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一拖进后堂,“砰——”的一声放下他,韩愈一屁股坐到阴冷的黑泥地上,痛个半死,就见那大王阴沉着一张硬梆梆的脸,大手一伸,一下子扯掉他的腰带。 
韩师爷惊呼一声。呜呼哀哉,这下子当真要晚节不保! 
“别多嘴!”冷寒的声音,同样发出寒光的双眸,韩师爷觉得自己像是从火焰山一瞬间跌入了冷冻库般,这这这—— 
那大王用劲一扯,扒下人的裤子来,上上下下就剩了条内裤。 
韩愈闭了眼等死。 
好半晌没有动静。 
再过好半晌,突然从大腿内侧传来一阵极其诡异的触觉,韩愈浑身一颤,感觉那大王粗糙略带点油腻的手在他大腿内侧游移,每移过一处,都带来电击一般的感觉。 
疑疑惑惑的张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那原来黑着一张脸的山大王双眸沉醉,温柔而忧郁冷暗的目光令他的心不由地砰然一跳,那山大王低沉暗哑的声音轻轻响起,“韩愈……果然是你这狗娘养的……” 
低下头来,见他的手指一直在他大腿内侧的一块疤痕上流连不已,这这这……这块疤痕连他以前的老婆都不知道…… 
一时间心里感觉到怪异无比。 
再将视线移回那山大王粗犷却不显鲁莽的脸,那张脸配上那种忧郁沉醉的目光,忽然有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还记得这块疤怎么来的吗?”那山大王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眸光沧桑。 
“不……不知道。”心跳奇异地加快,韩愈心惊肉跳,“我,我一生下来就有了。” 
“去你他XX的生下来就有!”那山大王嗤之以鼻,那原来爱怜地抚摸着那块疤的手一下子成鹰爪状,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肉,“这是老子我咬的!你这没良心的竟然敢忘得一干二净!” 
“啊——痛痛痛——”韩愈痛叫出声,待到那山大王放开的时候,低头看自己的大腿处已经多了一个红红的手指印,一时欲哭无泪。他是招谁惹谁了,呜—— 
“你他XX的竟然敢把老子忘得一干二净!”那山大王怒吼道,一下子把他从地上抓起,摔到房子正中的那张破床上。 
“救——”果然要晚节不保!韩师爷的背一磕上那破床,就觉得自己的脊柱像被摔断了似痛,他敢肯定,这张床板只是用乱木头堆起来的,上面再铺上一层棉被了事。一看到那山大王黑着脸扑上床来,韩愈连滚带爬起来,手到处乱摸,摸到臭哄哄的枕头,拿起来就朝着那男人狠砸。那枕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打在那男人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外面的二大王跟几个小毛贼一头汗一头油地啃着那只野猪腿,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大哥就是厉害啊!跟大嫂干得就是带劲啊!” 
那几个小毛贼面露崇拜之色。 
“你——你敢砸老子——”那山大王眼神噬血,暴吼出声,吼声惊天动地,表情有如要把他剥皮抽筋, 
韩愈被那吼声震得全身一颤,手里的枕头不由自主地就放下了,“大大大——大王,小的不敢——”所谓的贱性子就是这样,一遇到对方吼得比他响,势气比他盛的时候,就立刻小人思想窜上来,做出一些谄媚的事情来。 
“妈的老子吃了你不成!”那山大王碌山之爪朝着他两腿抓来。 
“啊呀——”继续察觉到危险的韩师爷扔了枕头继续往后逃,屁股朝后挪两下,就听得“扑嗵——”好大一声响,那山大王慢慢地爬过去,望了望地下,再万分同情地摇摇头,“就说了老子不会吃你,逃那么快干嘛?” 
韩师爷一头栽在地上,两脚朝天,昏头涨脑两眼嗡嗡作响地被那山大王拖回到床上,在床上像贴膏药般被摆成大字形。 
“老子说过了叫你不要乱逃嘛,就是不听。”摇摇头,那山大王欺身压上来,俯瞰着他,看着韩师爷眼睛白的多黑的少,额头灰扑扑的一大片全是灰尘跟泥土,额前头发散乱,那山大王目露不忍之色,伸出黑爪子摸摸他的额头,拍拍他的头发,把他头上的灰尘拍掉,这才发现韩愈额头上像吹气般肿起了好大一个包,立刻心里怜惜不已,又是吹又是揉,“不痛不痛。” 
韩师爷呻吟出声。 
“不痛不痛,揉揉就好。”那山大王言语温柔,手轻柔地在自个儿冤家情人的额头上揉啊揉。 
韩师爷眼角冒出泪花来。 
那山大王心里爱怜之意如山泉般汩汩,“我早就说过了叫你不要乱逃嘛,就是不听,这下子可好……真是的……”俯下头来,轻柔地吻去他眼角的泪,手再轻轻地揉着那个大包。 
韩师爷老泪纵横。 
“不痛不痛……摸两下就好……”那山大王像哄小孩子般甜甜地吼道,难得三年多未见面的情人回来了,虽然见了面,两人有些吵闹,但是现在这样子甜甜蜜蜜的,也别有一番滋味,而且现在瞧瞧,韩师爷不是很感动嘛…… 
“……”韩师爷悠悠醒转,两眼泪汪汪地瞅着他,“别揉了。” 
“没关系,揉揉你会好受些。”果然甜蜜啊……那山大王感叹道。 
“……”韩愈整张脸皱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要再揉了。” 
“没关系,老子不累。”那山大王温柔道。 
“……”韩愈不语,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那山大王继续揉啊揉,揉到精疲力竭,揉到天荒地老,揉到身下的人儿死鱼般翻了双眼一声不响了,这才发觉有异,低头一看,吓!原来韩师爷额头上只有一个小包,现在整个额头红肿不堪,那红肿的地方直蔓延到眼睛上方。 
胖头韩师爷奄奄一息。 
那山大王倒吸一口气,惊喘一声,抱起韩愈身体就摇,“韩愈啊韩愈……你醒醒啊……”一边惊叫一边急得两眼发红鼻子发酸。 
厅外的二大王一边吮着手指啧舌,“大哥就是大哥,猛到让大嫂都昏过去了!” 
几个小毛贼吮着油油的手指头点点头。 
房内的韩师爷白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来,“他——妈——的——老——子——说——过——了——要——你——不——要——揉——了——”话一完,头一歪,不醒人世。 
*** *** *** 
醒来的时候昏天暗地,整个房内一片昏黄,明显的是黄昏了。 
四肢都有些凉嗖嗖的,韩师爷疑惑地抬起上身,看看自己,这一看,立刻瞠大了双眼。 
就见自己像只待宰的青蛙般被摆放在床铺上,两手两腿大张,那山大王两手撑在他的大腿旁,俯下身,头对着他大腿内侧慢慢地低下去—— 
“啊——”韩师爷一下子跳将起来,扯过那破被子就遮,“你你你——” 
“小心——”山大王惊心动魄地吼一声,那韩师爷吓得一哆嗦,一脚踏空,眼看着又要栽下去,好一个山大王,猿臂一伸,带过韩愈两条腿,一下子将那人搂到怀里。 
韩愈受惊过度,再一低头,又见那山大王跪坐在床上,那头正对着他的晚节,他连忙跳过来挣扎逃开。 
“你你你——你别过来——”韩愈警惕地离那危险人物一米远。 
就见那山大王果然没有扑上来,只是面露凄凉之色,让人看了心中大为不忍。 
“你你你——”心里负罪感顿起,善良的韩师爷结结巴巴想说几句,却又说不出来。 
“你摸摸头,还痛不痛?”半晌,那山大王悠悠叹一口气,戚戚然的双眸瞅着他。 
头?韩愈伸手往额头探去,摸到凉凉的粘糊糊的绿油油的东西,粘了一手,放到鼻子前面闻闻,一股恶臭,立刻垮了一张脸,“这是什么破东西?” 
“老子我去挖草药,捣了一个下午。”那山大王幽怨道。 
韩愈一下子心中罪恶感加重。“你,你亲自去弄的?” 
那山大王目光如水,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韩愈再仔细摸摸额头,一切正常,想着那山大王虽然下午差点以惊人的手劲将他的头给毁了,但想到他后来又自己跑去挖草药,不免心中气消了一些,手四处摸摸,再不小心地摸到一处,立刻倒吸一口气,立刻瞪圆了双眸,“为什么还有一个包?” 
“那是你自己跌的,这个包怎么也消不了。”那山大王道,“可是我已经很小心地敷了很长时间了,这不能怪我。”那山大王道。 
“不能怪你?”韩愈瞠大着眼望着那山大王,半晌,闭了闭眼,嘴角拉开一个微笑来,“我好像很感动。” 
“老子应该做的。”那山大王温柔道。 
“我是不是应该赏你些什么?”韩愈悄悄摸自己屁股底下床板形状。 
“应该的。”那山大王点点头,面露幸福之色。 
“你先闭上眼。”韩愈悄悄掀开床铺。 
那山大王一脸期待地闭了双眼抬高下颚。 
“妈的——”韩愈一下子跳起来掀开床铺,这才发现那床板竟然是一堆烂木头烂骨头堆成的,他一把抓起床板,举高,对着那山大王的脑门砸下去,“妈的老子摔成这样是谁搞的!” 

“砰——”的好大一声响,那山大王的身体歪在一旁。 
韩愈连忙跳下床来,扯起地上的裤子就穿,急急穿上去,刚要开门的时候,就见那山大王迷迷糊糊地摸着头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下来冲着他走过来。 
好一个韩愈,抄起门栓劈哩叭啦对着那山大王脑门上就是一阵砸,顺利地将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砸倒在地,再在脸上踩上两脚,开门,抓起聚义厅里的破烂条状衣服,翩翩然离去。 
离去的时候在山寨门口碰到那二大王,那小子望着他乱七八糟的衣服撕破了裤子笑得一脸猥亵,“大嫂,咱大哥棒吧。” 
韩愈微笑了一下,下山的时候吐了一口血。 
 

当晚,一队山贼冲进县衙后院,把在床上睡得半死的韩愈扛起来,扛上山去。 
耳边是野狼饥渴的嚎叫声,加上各种各样的山地野虫的吟声,当韩师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连同床板都被一队打着火把的山贼扛着,正行进在山路上。 
“放我下来——”醒悟到自己的处境之后,韩师爷一下子坐起来,伸出手来抓住走在他身旁的一个小山贼的头发,那床板因为他这样剧烈的动作摇摇晃晃,“放我下来——” 

“大嫂,您醒了。”那几个小山贼连忙把韩师爷放下来,出乎意料的恭恭敬敬。 
韩师爷狐疑地披上粗布衣服,强自镇定地慢悠悠走了两圈,戒备地望着那几位小山贼,“想干嘛?”看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像是那山大王因为下午的事情想把他再抓上山去。 

“大王说让小的们请大嫂上山。”另一小毛贼道,揉揉眼睛,借着火把的光,韩愈看到他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