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
惫弁!?br />
「啊~娘子你耍诈啦!!」高衡愤慨喊著,练文定露出微笑。
「兵不厌诈。」他说,见到高衡赖皮的想要把那刚刚决定胜负的棋子偷拿起来,忍笑的又补了一句,「大丈夫起手无回。」
高衡听了鼓起脸,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你都不让我。」
「让你的话你就不算是真正赢我啦~」练文定笑嘻嘻的回著,开始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的收回盒子里。
支著下巴,高衡静静的望著练文定收棋,看著对方节骨分明的手指优雅的将一颗颗或黑或白的棋子自棋盘上拈起放进盒子里,瞳子悄然的转成深幽。
「真是忌妒这些棋子...」高衡语气平淡的吐出这一句话,伸手压住了对方打算拾棋盘上最後一颗黑棋的右手,练文定皱眉抬头,对上了他整个转成深不见底的幽黑眼眸,不寒而栗。
「能让你的手碰触,你知道我可有多吃味?」
「高衡?」练文定轻声唤他,并且同时想把手抽回,可却被对方牢牢压住动弹不得,「高衡你怎麽了?」
可高衡没有回话只是低笑,扣著练文定手的力道也微微加多了些。
「娘子...」他叹息般低唤著,令练文定微微的发颤了一下。
目光紧紧的被高衡眼眸锁住,练文定自对方那双深幽的眼底里看到了一簇火焰,那火焰炙热的彷佛可以将一切烧毁,包括他的心及灵魂...
「娘子...许我可好?」
声声低喃,声声蛊惑,眼见那张老带著傻气笑容的脸孔越靠越近,他却不知为何的不想闪躲,任由自对方鼻口所散发出的炽热气息喷到了自己脸上。淡淡的檀香令他醉迷,他在高衡近乎要吻上他的那一刻柔顺的闭上了眼,让对方的唇瓣印上了自己的。
盒中的棋子在两人唇齿相接时化成了粉碎,唯一完好无缺的只有那被练文定握在手里的最後一子黑棋。
一缕银丝在两人唇舌分离时藕断丝连,面红喘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练文定突然发现对方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之前老对他傻笑的高衡,因为对方正以他这段日子里越来越熟悉的招牌傻笑脸看著自己,喃喃的说著娘子主动吻他耶之类的话。
感到有些怔然的低头望向自己掌中的那颗黑棋,手被扣紧的麻感及嘴唇湿热微肿的感觉依旧强烈存在,转头正好瞧见那刚才一直蹴立於药铺门边的林大夫转身进入屋内,练文定对此没有任何紧张担忧,因为比起担心刚刚那幕有无被对方看到,他更加沉溺於想知道刚刚那唤他娘子又吻上他的高衡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风起云涌...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林大夫默不吭声的转身踏进药铺,好像什麽都没有瞧见一样,只是当他在踏入门槛的那刹那时,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雷劫近了...」
所以,练文定非走不可...
一滴,两滴,从天而降。
冰冷剔透珠子乘著风,落到了一张有著被日晒长期荼毒的褐色脸孔上,然後以放射状的美丽姿态在触到那脸的额关骨时散开,优雅随著脸庞的弧线滑下,落至颈项。
摸摸脸上的水痕,高衡抬起头望向那自早晨起就有些阴暗的天空,发出低叹:「啊,下雨了!」
接著,天空就像呼应他的话语一般,在他声落的那瞬间,颗颗宛如大豆般的雨滴集体的倾巢而出,以猛烈且毫不留情的速度开始下降,打得高衡是大声呼痛。
「噢喔!!搞什麽嘛,噢!好痛!!喂!上仙界管雨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在眨眼间就被淋到浑身湿透的他对著天空大吼,而换来的却是更大的雨,及一阵近乎细不可闻的嘲笑。
低声咒骂了几句,高衡快步冲到了最近的大树下,抖了抖身上被弄湿的衣衫跟布鞋,然後将背後背的竹篮卸下,查看里头的东西是否安然无恙。大早就被突然挖起的他,在东泪(高衡的娘),高战(高衡的爹)跟一脸冷酷的林大夫的三人淫威之下,以‘阿夫身体有些不适,阿牛在新婚’的理由被丢到了长白山去采药,以致他无法去赴昨天跟练文定约好要去东河边捉鱼烤肉的约定,心里大生闷气。
「喂,你爹娘没教过你说下雨时不可以在树下躲雨嘛?」一阵软软带点嘲笑意味的声音自他头上飘来,高衡抬头向上看去,发现一个身穿银色绸缎童衫,绑著两个白色小头包的小小孩坐在树枝上,对他眨眼轻笑。
仙树村,药铺。
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望著外头被雨水猛烈洗刷的小院,那敲打地面跟屋檐雨滴在地势较低处汇集成了许多小小条的弯溪,以整齐温顺的姿态带著许多不同种类形状的树叶小小船,往外头或急或快的流去,练文定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迷离,似乎是陷进了自我的思绪里去了。
「这雨下的可真大你说是不,大人?」一阵轻快的嗓音将他脱节的神志唤回,练文定侧身回眸,发现林大夫嘴角微扬的站在自己的椅边,手上还捧著装有糕点跟热茶的精致托盘。
练文定脸上闪过一丝吃惊,不过很快便在眨眼间隐去。
林大夫见了眨眨眼,眼底笑意飞舞流连。「不知小人可有荣幸能同大人你一起赏雨,饮茶品尝糕点呢?」
「喔,当然!大夫你客气了,不要称呼我大人,叫我阿练或是文定就好,因为这样感觉很奇怪...」练文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薄薄的嘴瓣在嘴角上扬时变成好看的弧度,「大夫今天不用看诊啊?」
「是啊,今天休诊一天。」林大夫温温的回著,顺手递上了他刚斟好的桂花茶跟被他分配到小盘的精致小点,「吃吃点心吧,这是高衡母亲做的桂花糕,很好吃的喔!」
练文定点点头,伸手接过。
低头吹了吹茶面,那带著几朵晒乾泡开的桂花及叶片的淡黄茶面在他吹气时起了阵阵涟漪,轻饮一口,在配上小口桂花糕,一触舌蕾便是入口极化,齿颊留香,甘美难忘。
「真是好茶好点!」他露出惊叹的表情说著,又轻咬了那桂花糕一口,「大夫似乎很喜欢吃甜食喔?」
「咦~你怎知道?」林大夫有些讶异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琥珀色的瞳子微微睁大。
「因为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手边一定会有一盘甜糕点在旁,」练文定轻笑回答,饮了口茶,「而且每次你吃的时候总是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林大夫脸颊微微泛红。
「咳哼!」他轻咳了一下,掩饰害羞,「对了,其实我是有事情想跟你谈谈,是有关...」
「是有关高衡的事情吧?」练文定不慢不紧的接下去,对脸上露出吃惊的林大夫微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麽,不用担心,在过个几天,我就会启程离开了。」
长白山,盼凤境。
雨势在大约下了近半个时辰之後终於停止,在期间,高衡被那在树上的小小孩强行拉出树底,在雨中狂奔的来到了这个四周被奇花异草,苍翠树林,及漂浮的极低的美丽白云包围的盼凤境。
铺著五彩碎石的小道路,灰色光滑石桌跟石凳,还有坐落在树林前头的鲜绿色小竹屋,而在那竹屋的前院则是站著一个带著斗笠跟雨蓑的修长人影。
「老顽童你回...啊啊~~高衡叔叔!!」那人在见到小小孩身边的高衡时兴奋的挥手大叫,「是我啊,叔叔,我是炙煌!!」
「咦~~炙煌?!」
闻言立刻仔细端详那掩藏在斗笠下,却藏不住兴奋气息的脸孔,高衡在看清对方长相时绽出了大大的笑容,以三步并作两步的快走方式欢喜的来到对方面前,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当然是...呃...非常之好!」硬生生的将原本想要说的‘当然是不好!’该成‘非常之好!’,炙煌在越过高衡肩膀见到老顽童小脸上挑眉的神情时,害怕的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扯开话题。
「高衡叔叔你怎麽会跑来这里啊,难道你也认识老顽童?」他问,见对方脸上露出困惑,急忙指了下那已经走到他们两人身边的小小孩,补上了一句,「他就是老顽童。」
高衡看了恍然大悟,然後摇了摇头。「我们不认识,只是因为避雨的关系刚在大树下巧遇。」
炙煌点头表示了解,并且偷偷瞄了看起来一脸摆明就是写著‘我不怀好意’的老顽童一眼,轻轻打了个哆嗦。「那叔叔你怎麽会来这里啊?啊,难道叔叔你又迷路了不成?!」
高衡听了脸立刻涨红,露出受辱的表情。
「才不是呢!」他反驳,因为打从千年之前那场雷击之後,高衡除了被劈傻了之外,还失去了认路的能力!三不五时就会迷路失踪的他,再多次的惊动村人寻找之後,大家都知道他高衡不但变成了个傻子,还变成了个大路痴!
「我是帮你娘来采药的!」
「可是你还是有迷路啊。」一直站在旁边老顽童突然开口插话,眼睛闪闪发光的他,软软的童音里透著浓浓的笑意,「我可是从头到尾都跟在你旁边看喔!」
高衡的红晕转成了深红色。「可是我也只有迷路一下下而已啊....」
「是啊,这一下下也让你差不多都走遍整个长白山了,」老顽童得理不饶人的继续说下去,眼底跟嘴角的笑意也都明显加深,「你不脚酸我都腰酸背痛。」
「你....哼!」高衡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索性转身嘟嘴生起闷气。
「又没有人叫你跟我!」
「嘿~这你可就错了!就是有人叫我暗中跟著你~」老顽童甩了甩那穿著跟他身上衣服同样颜色款式鞋子的脚,好让积在鞋中的水可以通通跑出。
「要不然你以为你为什麽到现在仍旧可以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有我在後边跟著你啊~要不然以你今天踏入禁区的次数,你早就已经体无完肤了!傻瓜!」
听完扁了扁嘴,眼框开始泛泪,高衡不停的吸鼻子,露出了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
炙煌见状立刻皱眉,出声对老顽童斥喝:「你够了没啊你,老顽童!恶劣也该有个程度吧?你明明知道高衡叔叔他...」
「是啊我知道,」老顽童漫不经心的打断他的话,低头施法弄乾自己身上的水气,「他本来就是个傻子嘛!」
结果这话一出,立刻引发了高衡的努力忍在眼中的泪水迅速决堤,开始大声嚎泣:「哇~~~~~反正我就是傻嘛!!」
炙煌脸色大变,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将正要抬头开口的老顽童自高衡身边拉开带到远处,然後找了个他自认十分安全的地方架起结界,躲了起来。
而不明原因的老顽童则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一大跳,因此一阵脑火的他立刻转头打算对炙煌破口大骂,可那些话却在他抬头看见高衡的那刹时,全都哽在了喉咙里,惊的说不出半句。
因为那依旧站在原地的高衡,已经呈现了全龙化的状态。
那有著一身漆黑如夜光滑鳞片,长、高各达几百尺的庞大身躯直直挺起不断摆动,扫坏四周大片的翠绿树林跟珍奇植物,搞得一时间整片树林是惊得鸟兽四散,吼声四起。
老顽童倒退跌坐在地,然後转头与躲到一旁偷笑的炙煌目光对上,小脸上的惊愕随即转成怒容。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嘶声的问著,在见到高衡那带刺的龙尾巴扫坏了他的竹屋时大声哀嚎,「啊啊啊~~~我的房子!!!」
「就是这样...」炙煌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是兴灾乐祸,「高衡叔叔他每次情绪失控的时候都会变回原形,然後就会开始大肆破坏~在过去的一千年里面仙树村就因为他被弄哭而重建了不下数十次。」
老顽童一听,发出一阵呻吟。
「那他通常冷静下来要多久?」他露出一脸可怜兮兮的问著,在见到高衡把之前才辛苦弄好的花圃打成一团碎花泥时又发出一阵哀嚎,「啊啊~~我的花...」
「这个就不一定了,要看叔叔他的心情决定。」炙煌脱下雨蓑跟斗笠,「你知道的,叔叔他是属於龙族中最残暴的一族,所以之前他在闹脾气的时候,就连战爷爷跟泪奶奶他们都不敢轻取妄动,将叔叔强行压制,因为深怕一弄不好会更糟!」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要我顺其自然了,等这傻子自我冷静罗?!」老顽童失声喊叫,结果被高衡听到赏了一计摆尾跟一阵龙啸。
「好好好...你这死小孩,居然敢对我大吼大叫!」老顽童拍拍被地上泥水弄脏的屁股,嘴角大大的扬起。
「好说歹说这长白山可是我的地盘,凭我年岁比你这|乳臭未乾的小鬼大上你全部的爷爷加起来都不比我老,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你!!」
语毕,他的身形也跟著拉长涨大,炙煌吃惊的看著老顽童整个人在眨眼间转变成一条丝毫不比高衡逊色的一条银色大蛇。大?